你继续搓她的头发，帮助她睁开眼睛。怨灵开始挣扎。你把裹着的被子抽走，解放她的双手，任由她在怀里无意识乱踢乱蹬。你好奇地留意死灵如何用半截大腿做出踢蹬动作。她不适地持续挣动，好像做起噩梦。

　　　“乖，叔叔在这里，”你忍着笑，凑到女孩耳边小声说，放松手臂的拘束，现在仅仅是稍微把她限制在怀里，尽量不对皮肤施加压迫，“不怕。”你不知道她在隙间里遭受了什么折磨，也不知道她究竟犯什么事。既然八云紫说随便来...

　　　灵渐渐安静下来，但仍然锁着眉头。

　　　宫出口瑞灵睁开眼睛，终于，明亮而温暖的灯光照进她的眼睛，四周不再是无边而没有温度的黑暗，而是坚实可靠的怀抱，没有肮脏潮湿的东西，这里温暖而干燥。“呀，总算醒了，”你高兴地说，“怎么样公主殿下，身上哪里疼吗。”

　　　她茫然地对上你的目光，似乎想起什么。

　　　她一语不发，继续往你怀里缩了缩。

　　　你对这个反应很满意，看来这姑娘在八云紫那边遭受了不得了的酷刑，以至于现在宁愿信任一个陌生男人也不愿意做多余的反抗。没看到皮外伤...大约是精神上的折腾。隙间妖怪干起这个可不含糊。

　　　“别怕别怕，没有那些黑黑的，”你安慰她，“没有隙间妖怪——怎么样，冷静下来了吗。”

　　　她轻微点点头，动作之细微你简直怀疑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你后仰靠在墙上，感到疲惫，犯起瞌睡。

　　　“喂。”

　　　井上的声音，你睁开眼睛，窗外已一片光明。不小心睡过去了。你低头看了看仍然一动不动缩在你怀里安睡的怨灵，又看了看旁边井上旅葵的表情。

　　　他抱着胳膊，高高扬着眉毛。

　　　“好家伙，怨灵？”人偶笑出声，“你他妈知不知道从八云紫那里领了个爹回来，啊？”好像是听到隙间妖怪的名字，瑞灵一睁眼醒过来，看看你，又看看面前叉着腰的小人偶，脸上流露出恐惧，不住往你身上贴。你用三根手指顺着她的头发，“这是你井上叔叔，”你像教导一个新生儿牙牙学语一般，“不用怕他。”

　　　坐着睡一晚上对你的腰和屁股实在有害处。你现在浑身酸痛，没一处使得上劲儿。你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瑞灵，先进我身体里休息一下吧。”你这句话似乎让她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去吸收理解。不过她顺从地离开你的胸口，浮到半空中，一阵风似的钻进你的身体。你松一口气，躺下来。人偶把脸凑过来，“奇了怪了，真这么听话？”“首先，”怨灵进入身体之后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根本没这回事，你得意地胡诌起来，“八云紫说她的怨恨对象不是我，其次，她受了很严重的心理创伤，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听话点不是正常吗。”

　　　“怨灵吸取人身上的魔力和体力，人被吸干了就死了，”井上撇嘴，“一般怨灵当然没这么大本事，但一般的怨灵也不会有实体。”“别说，”你随口应答，“人家还有名字呢，大小是个食尸鬼之王或者鲜血之王吧。”“去你的，没开玩笑，我想起来了，八云紫跟我讲过这个宫出口瑞灵，这家伙害得那里好几个不得了的家伙陷入昏迷，连着好几天不省人事。”“昏迷？不是死？”“你不用担心这个，那些人不会再死了，”人偶的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因为她们叫西行寺幽幽子和蓬莱山辉夜。”

　　　“我丢，”你腾地坐起身，“操。”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不能把瑞灵放回去了，大概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会遭受这么严厉的惩罚。“这家伙现在老老实实，谁知道哪天她又想搞一出大的。”人偶谨慎地说，“你最好小心点。”“可我小心点有什么用？她真要害我我可没办法。”“我看你至少能在死之前喊一声‘紫妈妈救我’。”

　　　“我在这里等她恢复，你有计划吗？”虽然刚起床不久，你仍然感到疲劳，放松地躺在床上。“我去交几个朋友，”人偶作势要出门，“了解一下附近的情况。”“外形，没问题吗？”“没关系，我骗他们说我是被封印的公主。”“是被行政拘留的大伯还差不多。”你哈哈大笑。

　　　......

　　　！

　　　你睁开眼睛。

　　　强光刺进来，你扭过头避开窗户。看见瑞灵，她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起来已经复原。她半睁着眼，凝视着你。你赶忙坐起来。

　　　“怎么样，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她点点头。“你会说话吗？”她点点头，没有开口。“天哪，”你翻了个白眼，“那今后多关照了。”她第三次点点头。

　　　沉默。

　　　“让叔叔见识一下你有什么本事。”听了这话之后，她缓缓飘了过来，用左手握住你的手腕。接着有一股微弱的酥麻感从那里传了上来。她作为怨灵，不出所料尚能运用雷电。“嗯，了不起。你喜欢这里吗？”她再次点点头，放开了你的手腕。

　　　你烦躁地挠挠头。她好像察觉到了，主动挨了过来。这让你更加局促。

　　　“天哪，”你干脆伸手把她捉到怀里，她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行行好说句话成吗。”

　　　“塔...塔克亚...塔克...”她蜷在你怀里努力用沙哑的嗓音重复你的名字，可怜的模样让你感觉自己干了件大坏事。“啊...很棒很棒...是不擅长说话吗...那没事。”但是，她用力摇了摇头。

　　　“谢...谢...你...”

　　　“怎样，乖吧。”隙间妖怪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怨灵惊得瞬间钻进你体内。“哎呀，”你向天花板展示空空如也的怀抱，“看你把她吓得。”“哈哈哈，那就好。”八云紫冷笑道。“然后？怎么办？”“你看着办，”缝隙传出声音，“把她照顾好就行，吃饭睡觉别把她落下，其他按你喜欢的来。反正她反抗不了你。”妖怪的声音突然带起火药味，“你是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坏事，之后慢慢跟你说。我倒是希望你虐待虐待她——你这傻瓜蛋肯定狠不下心。”“那肯定啊，她又没对我干坏事。”隙间妖怪闻言撇撇嘴，“那就这样，下次见。”

　　　你走到楼下，没有在谈笑的人群中找到井上旅葵，他去别的地方了。现在好像已经是午后时段，一楼的餐点已经撤走。你只得离开“椰枣绿洲”旅馆去找其它地方吃午餐。

　　　你汗流浃背浑身湿透地找到了一家价位适中的小餐馆，这里有牛肉干和烤制的腌羊肉，闻起来还不错。付账之后你坐在位置上发呆，无意识地捋着头发。天气跟昨天一样热。这个餐馆里的气味并不很好，烤肉的咸香味混合着地面被戈壁气温蒸出来的浑浊油酸气。几张木桌子也没有用心擦洗，不过并不妨碍。你等待午餐上桌。

　　　齁咸。

　　　你不敢过多咀嚼口中的羊肉。每一口下去仿佛都在嚼梆硬的矿物盐。烙饼也厚极了，十分考验咬合力。一顿下来你感到嘴巴在燃烧。于是去前台要了饮用水。你想起酒店侍者曾说这边的饮水问题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峻，是因为这里的岩山下面有足够的地下水。只不过这里的水喝起来的时候总是让你想起干燥的石块。

　　　你好奇地眯着眼睛看着远处虚化摇摆的街边景色，走在回旅馆的路上——没人想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出来散步。你考虑着之后的事情，灰白色的尘土球在路上跳跃着。

　　　真和平啊。你放松地想，也没有什么事要干。要不然回幻想乡里领几个委托什么的吧，反正遗迹的事还要花上几天调查，大白天又不方便出门，闲着也是闲着。

　　　“喂，瑞灵？听得见吗？”你对着仿佛具有软乎实体的沙漠空气讲话，感到体内传来了她确信的回应——你无法描述这种微妙的心理感觉，但你知道怨灵听到了你的呼唤。“我回幻想乡那边的时候你可别出来哦，会有大麻烦的。”你很清楚根本不必提醒她，但出于某种防范未然的心理，还是说了一句。

　　　她同意。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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