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烦躁地东张西望，“还真的啥都没有。”这个内部错综复杂的地下建筑物从你们一进门开始就不断展示着地上的碎裂干骨，或是杂乱的木片，风化干尸之类的东西，连有什么危险都看不出来。“跟你说了就是这样，只有找到那种尚未发现的遗迹，里面才可能有剩余的物品。”

　　　“尸体倒挺多，陷阱？”你看着墙边那具死魂灵胸口处的干裂箭矢：已经从中间折断了。“是争斗，”井上神秘莫测地说，“精灵不会在自己的地下室里装陷阱。那些人死于自相残杀。”“什么地下室，这规模感觉都比得上那个地牢了。”

　　　直到终点之前都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这个地方大概早死透了，尸油都已经被吮得一滴不剩了。没有发现隐藏道路，没有机关墙壁，没有来源不明的不死族，没有死亡和腐尸的臭味。这里如同字面意思，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小虫子都没看见几只，隔着老远它们就都被法杖的光芒吓跑了。

　　　你沿着甬道前进，环绕四周的大地迅速吞掉脚步声。面前出现一面坍塌的墙壁，里面看起来黑洞洞的。你踏步走进去，白光灌满了这个大大的洞厅。

　　　回声很响。

　　　“天哪，真浪费时间。”你左顾右盼了两秒钟，准备离开这里。

　　　“也不是每个遗迹里都有设施。”井上叹气。

　　　“哎哎，等一下，”空气中传来哈欠声，“这边也有那种蓝蓝的东西，我弄一下，等等塔克你带上。”“好吧好吧。”分散在空气中的髓灵和初次遇见时一模一样：肉眼完全不可见，连井上旅葵都感受不到其存在。

　　　“OK啦，呼、我去眯会儿。”

　　　归返途中，你听到头顶上传来咚咚咚的奇怪动静。听见了猛兽的低吼声。“妈的，”你骂了一句，“熊，围过来了。”“嗯，”人偶拔出剑，“估计是因为尸体，我去解决。你先待着。”人偶沿着原路飞走了。

　　　片刻后你听见头上传来不小的响动，洞壁上的尘土纷纷散落，盖了你一身都是。应该不会持续太久。野兽的狂吼和碎石的滚落让你有点担心。

　　　你听见一声激怒的大吼——井上旅葵！

　　　很快震动停下，你急忙跑向出口。

　　　当夜晚的风带着脏液和腥血的气味吹到脸上时，你没有找到井上旅葵。你将法杖高举过头，看清面前三具尸体。原来有两头熊从远处夜色中跑过来加入。人偶从最右边那具吻部严重撕裂的尸体背后迈着小小的步子慢慢走了出来，蹚着“齐膝深”的血泊一步一步向你走了过来。他抬头时脸上是询问的神情，“咋，走吧。”“OK。”他甩干净身上的脏东西之后跳到你的肩上。“累了吗。”“呼，爱丽丝的魔法消耗有点大。”“哦？用了吗？”“对，我看见这俩笨蛋互相示威来着，就先把那头砍死了，”人偶讲述着，你回想起中间那具尸体——脖颈处有相当深的切口，“剩下那只扑过来的时候我想跟它顶一顶，就伸手把它嘴给握住了。然后就这样撕开。”井上长出一口气，“累。”“哇，太粗鲁了吧，怎么想跟熊去顶啊？”你简直笑出声。“你不知道，”他疲劳地叹一口气，“喝了魔力之后我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不过现在不会了。”“来吧，我抱你。”你把人偶从肩上取下来捧在胸口。明明只是一个巴掌大的小东西，他却一路都在保护你，“已经可以不用再战斗了。”井上旅葵没有反抗，只是不甘心地皱了皱鼻子，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喂喂喂，塔克？”黑暗中右侧的半空传来了隙间妖怪的声音，“有事情跟你说...葵酱怎么啦？”“说吧，他只是累坏了。”你慢慢走在银光笼罩的荒野上，向着瓦戈里亚的城门。“是这样，有个人要让你照顾一阵子，你方便吗？”“啥意思？”你只能理解为有个姑娘要从幻想乡里出来跟你一块生活。“就是，有个叫宫出口瑞灵的家伙，在幻想乡里干了坏事，我把她抓到隙间里了，现在不能放她回去。我想干脆让你帮我照顾照顾。”“我去，”你脑海中本能地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个名字你从来没听过，“干了什么坏事啊，放回去都不行？那她嚯嚯我咋办，我这么柔弱...”你扭捏地说。“没事，她在隙间里待了很长时间，现在很脆弱，你肯定能搞定。”“咦惹，别想骗我，”你撇撇嘴，“她真这么脆弱你干嘛不直接把她放回去。”“没办法，灵梦她们不信我，硬不让这个怨灵...”“我叼你老母嗨！什么？怨灵？！”你皱缩起整张脸，仿佛舔了一口柠檬，“诈骗！”“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总感觉你只是不小心说漏嘴了。”

　　　“你要不要嘛，真是的。”“...行，你帮我那么多，这次我帮你。”“好——不准反悔。”你反悔了，但没有说出来。“马上让她出来。你随便来，她能附在你身上所以很方便——要好好相处哦。”“总之，”你随口说，“我对她爱干嘛干嘛——”

　　　“当然。”

　　　一个简单的思考浮上脑海。你把它丢了出去。

　　　“等等，先等我走回去。”你急忙说。在荒野上把一个怨灵放归自然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行，到了叫我。”八云紫离开了。

　　　回到旅店后，你把熟睡的人偶放在床上，锁好门窗。呼唤妖怪。

　　　天花板应声展开巨大的黑洞，有半个人摔出来，滚到床上。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你首先注意到她的下肢：像一团稍具形体的浓雾。胯部往下的一小节乳白色毫无疑问具有大腿的形状，但那模糊的形体在到达膝盖之前就完全散开了。她皮肤呈现出临死前那种半透明的苍白，黑眼圈相当浓重。头发则是一种肮脏的深蓝色，完全披散开，没有绑辫子。她身上只套着一层衣服，黑白相间的条纹，囚服。

　　　你走过去查看。

　　　“好冰，怨灵的缘故？”你用两根指头碰了碰她的手背。“不，她在隙间里待太久了，这对她有害。”“她正在死去。”你文绉绉地说，“我该做什么？”“让她活下去。总之先保暖一下吧。”

　　　这个简单。你扯过被子三两下把她包了起来。想了想，开始脱衣服。

　　　把链甲脱掉之后你再次套上长袍，坐上床，把这个丁点儿大的怨灵抱进怀里。她比菅牧典还小只——因为只有上半身。

　　　你回过味来，为什么要听从一个疯掉的妖怪给一个死掉的人保暖？

　　　但抱着她挺舒服。她比典瘦一圈。如果那只小狐狸的寒酸身体勉强能称之为“苗条”，那这位就是真正的瘦削了。她的体格让你想起依神紫苑——那种营养不良。

　　　“八云紫，既然她干了要被丢在这里的坏事，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你不必要地摸着怨灵的头发。“我有那么残忍？”她不快地反问，“你觉得我一定得用杀害解决问题？在你眼里我那么没用？”“欸别别别，我只是觉得这不是方便得多吗？”“错啦，杀了她问题才大。不过我想她待在隙间里这阵子估计巴不得自己死了。”大妖怪轻笑。

　　　“隙间里，到底有什么？”你干瞪着眼睛。

　　　“有伟大的八云紫大人呀——哈哈哈......”妖怪大笑着闭合了连接点，离开了。你注意到怀中的微动。宫出口瑞灵要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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