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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叶,长烟一空,1

小说: 2025-09-07 08:11 5hhhhh 8270 ℃

梧桐又落了满地,踩上去吱呀的,稀碎。过去初中放学回家很喜欢踩着一路回家,而如今,稀碎的梧桐叶伴着我的人生,碎的稀烂。

我,张春和,十八岁,狼兽人。没有志向、没有目标、没有梦想,我连每天吃些什么都不在乎。不过读完书,混完文凭,上几年班,最后熬到退休,最后在某一天死掉,这就是我最大的结局。满目萧然啊,蚂蚁。

我压根不知道为什么要学这个专业,无聊的水课,毫无价值的专业课,无非就是让我换一个在寝室之外的地方玩手机,并多出200卡路里的消耗。听好了,我告诉你们所有人——大家不过都是庸人、废物、饭桶、寄生虫,我根本不在乎创造任何价值,也不外乎生命的意义。狗日的,死了都是一摊灰,努力有什么用,努力如果真的有用的话那农民都是亿万富翁。

学哲学,狗屁哲学,如果世界上有地狱,那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上天堂的人和哲学家。熬了这么多年老子也没有熬出个什么头,这他妈的生活依然而然的还他妈是的操了他妈的狗日的没一点他妈的未来的价值。挣不了钱、吃不了饭、没有喜欢的人。剪不断理还乱。

我就继续这样想,继续踩的梧桐稀碎,越碎越好,碎成渣了好让那些清洁工有点事情做。

“同学,来不来看我们文学社团。”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我旁边念叨。

“看你妈个臭逼啊,没看见老子烦。”我从来不给这些人好脸色。

那个新来的大一学生,想来是被莫名其妙拉到这里的,昏了头跟我们这些大二的推销他们那些日了瘟的仙人板板社团。好,很好,好的他妈的扣胩。

那个第一次断奶的小猫咪大一学生,看的要哭了一样,还是个白毛,看着都晦气。

“诶要哭,那你哭,你哭了我就加你们社团,哭多大声我写多少字。”都成年人了,他怎么可能说哭就哭,就让他花委屈买个教训吧。

“呜....”

“沃日尼玛说哭就你龟儿的哭啊,你是那个哭的多是梦得多,找条狗儿觉得个人是墨多多。”吓老子一跳,整得老子无语。

旁边人都凑过来了,龟儿子他妈脑壳,搞得老子跑批不脱。

“大爷你别哭了,我加,我什么都加。”旁观的人越来越多,开始窃窃私语了。

我随便扯了张表填了几个字塞个他,那个新生还在抽抽,看得我一阵火大。

“别哭了仙人板板耶,都依你行了吧。”那个新生一下就不抽了,开始拉着我的手笑。

“终于上当了,恭喜恭喜。”

“老子日你妈个瘟丧。”

这风也吹的我直哆嗦,让我想剁脚,他妈的被新生摆一道,现在退还来不来得及。

“退社要辅导员签名。”

“哪个哈儿设计的规定,他妈卖批祖先人的搞批跨啊。”

很难不让人火大。真的。辅导员说我去都去了就去修学分。

日你妈卖批。

老子气的血管都要爆了,青筋跟你妈曲鳝一样在那里扳命。最火大的是那个社团还要晚上八点多钟开什么线下会。

“我简单的说两句。”

你就说嘛,不玩手机算你是大演说家。

“考虑到大家有大二的同学,所以我们本学期实施的计划是让大二的同学和大一的一组。”

关我屁事。

“现在开始分组。”

“张春和,你和何景明一组。”

“至若春和景明,你们两个还真是天造地设。”

我造他的妈。

很快那个同组的走了过来。好。好的很,那个坑我的贱猫,又让老子逮到你了,老子下会不攥死你龟儿算你当不好皮球。

“哎呀你好你好。”他抓住我的手就开始握。

“给我一个不打你的理由,我数到三,数一次多加一个理由。”

“唉,话不禁怎么说,既来之则安之。”他那个样就不像第一次干这个事情。

那个什么面基大会很快就结束了,那个死了母亲的主席吹空龙门阵吹的老子鬼火冒,寝室都要回不成,等我都要走拢了看见一个人在我后面跟到起,拖起个箱子。

又是那个白毛洗衣粉。

“你来个干什么,自己没地方睡去长江大桥底压打的地铺。”

他什么话都没说,直到我打开寝室门。

他把箱子往早就搬空的床上一甩,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唉我可怜的儿啊,为什么就不想读这个书了呢,你退了学也好,以后早点上班挣钱还念得到你这个老汉嘛。

“以后就住你们这里了,我是和景明,谢谢学长们的照顾。”他又挂上了那个假的抠胩的笑。

其他人看了两眼,又转回去做别的事情了。

我无语。

很不情愿的帮他把东西收拾好,帮他龟儿捅被子、挂窗帘,搞得我腰酸背痛的。也不晓得他拿的什么蜜蜂屎洗的被子,一股子香味,在手上半天都消不掉。

“谢谢你,白天看你人这么暴躁,没想到还是个大好人。”

“少来这套客套话跟我装近乎,老子从来都是入了门就是我的儿。”我坐在上铺的床上跟他说。

“那你睡上铺的时候动静还是小点,你想干什么我都是一清二楚的。”

“少来恶心老子。”

他脸上又在挂上那个皮笑肉不笑。

文学社的线下活动在解剖室进行。看的老子一阵发毛,晚上不得做恶梦啊。

那些标本突然开始尖叫。我看见了,我什么都看见了。我看见1942年的饥民在树皮下哀嚎,1967年的红卫兵正用梧桐枝戳穿教授的眼窝。我看见扯出爪子时带起一串血泡,里面裹着1989年夏夜的精液——那是我未曾谋面的父亲在高考前夜留下的种。

他妈的,癫盆。

“被吓到了吗。”何景明从我背后出现,他还在用手摸我身上炸起的毛。

“人比我矮一截,脾气倒高了不少,连胆子都是小的。”他开始嘲笑我了。

“少说这些,不吉利。”我惊魂未定的心情尚未平复,下一刻那个什么主席就开始用她那个更刺耳的声音开始说话了。

“很抱歉没给大家争取到一个好位置,我们这次活动请大家咬咬牙坚持一下,我们下一次一定找到活动地点。”

他妈个臭逼,少说这些客套话,要杀要剐随便吧,快点结束。

“今天活动是请大家即兴发挥写一首诗,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印象是什么,等下我们分组抽取朗诵。”

然后白纸就发下来,我随便撕成了两半,大的给自己,小的就甩给那个什么景什么行了。

“赏给你的,老子看看你怎么写。”

“喊我景明就行,老子老子的,你骂人的腔调倒是像写诗。”

这确实是点醒我了

我很快就奋笔疾书起来了。

看好了啊,哲学系建校以来第一才子的惊天制作。

大风起兮轰他娘,送我来到标本房。

瓶瓶罐罐到处放,老子马上走四方。

唉怎么世间有老子如此机敏的角色,那个狗日的瘟桑还在写,让我看一下他又不干得。

很快啊,很快,纸片都被收上来了,那些白色的纸飞飞在玻璃瓶之间飞舞,好像也被泡在其中的标本一样。

前面的没听,后面的也没听。抽到我的了,听一下吧。

“大风起兮轰他娘。”主席第一句话出来的全部开始笑了,整个标本室的玻璃瓶几乎都快被震碎了。

“送我来到标本房。”唉,为老子的押韵折服吧,不收徒好吧。

“瓶瓶罐罐到处放,老子马上走四方。”等到主席念完,整个教室都是欢呼。

“又新又好啊!”

“还押韵上了。”

也不看看是谁写的,我鼻子几乎要翘到天上去了,我戳了一下旁边的景和。

“你画的那个猫猫啊,磨儿叭嗦这么久也写的没我好吧。”说到这里我不禁开始嘲讽起来。

不行,还不能笑,20秒后再宣告胜利吧。

“瓶外瓶上抖啊抖。”这句话不明所以。

“毛绽目眦几时休。”不会是在衅老子吧。

“甲醛熏得游人醉,直把标本作......”

我听着何景明未写完的诗句,甲醛溶液突然泛起涟漪。第三排标本瓶里的婴尸集体翻了个身,脐带在福尔马林里扭成个嘲笑的鬼脸。

“作...作你妈个大西瓜!”我拍案而起,狼毛因为突然暴涨的情绪炸开。玻璃展柜映出我瞳孔中的愤怒和何景明奸计得逞那个小人得志的表情。

主席的假笑凝固在脸上,他背后的人体骨架标本突然抬手比了个"耶"。何景明慢悠悠补完最后一句:“直把标本作枕头。”

哄堂大笑。

老子揪住何景明的衣领时,标本柜传来三声重击。

“咚咚咚”

“都先别笑了,你们是来这里闹革命的吗?”主席的声音突然变得像混着砂砾,“把你们觉得写的最好的一组投出来。投完了再吹空龙门阵。”

不出所料,我们是冠军。

“我早说过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组合。”景和慢悠悠的说。

他那个样子是真让我看了火大。

我盯着那撮白毛在月光下泛青,忽然发现这崽儿耳朵尖有簇银毛。真想给他蠕下来。等我回到床上,屁股还没坐热,那白毛已经盘腿坐在我床沿。

“学长还记得去年的新闻吗?”他说话时头都没有对着我,“去年死在实验楼的那个学姐,家属还开车来学校闹。”

窗外梧桐突然发出裂帛声。风呼拉呼的叫,“关老子锤子事。”我把顺来的打火机按得咔咔响,火苗蹿起三寸高。我不抽烟,但是喜欢按着玩。

走廊似乎传来指甲抓挠金属门的声音。我闻到了,那是我想不起来的,但是一定在哪里闻过的一种樟脑味。

那厮突然暴起缠住我手腕,何景明的瞳孔裂成两道竖线:“张春和,还我命来!”

啊呀!骇死老子了!

何景明哈哈大笑起来,他很满意我被吓成这样的表情。

“你看你,还比我大一年级呢,两句话都能吓成这样。”

“你说你婆婆。”

手机在此时震动,文学社群跳出通知:“@我阐诗你的梦 副社长,麻烦你们去实验楼把我们社团的档案送过去。”

不儿,老子什么时候又副社长了。

那个死了妈的社长好像知道我要问,所以她又接了一条。

“上次活动写的最好的就是我们的副会长,我几记得我说的很清楚。”

“他妈了个逼的写的最好的不是何景明吗?”

“他说他让给你了,让你来评鉴,他是写实派。”

我阐诗你的梦啊。

讲真的,老子从来没有这么晚去他妈狗日的实验楼,几百米的路长的和几公里一样,一地叶子踩起来诡异的要死,那个死人女鬼的死样一直在老子面前飘,我不自觉开始跑起来。楼道里面更黑,这个点已经没人上课了,灯完全关完了,空旷的楼道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回响,吗?

有声音,这不是我脚步的声音。

好像有一双亮着的眼睛在飘。

我鸭儿哦,莫骇老子。

爬远点爬远点爬远点爬远点爬远点爬远点爬远点爬远点爬远点爬远点。

那个吊死鬼的模样好像一直在我眼前飘,我几乎是在爬了。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两个认都不认识你找老子干鸭儿啊,仙人板板尘归尘,土归土莫来祸乱人间啊。”

“谁说我们两个不认识的。”那个声音很熟悉了。

那个声音追了上来,一下抱住了我的手臂。

“哎呀学长,我的那份拿掉了,我来拿过来。”

我日你妈买批的何景明。

“老子心脏病都要被你龟儿骇出来,你还在这里跟我打哈哈。”我气的直接抓住他的后颈皮。

“痛痛痛。”他赶忙拍我的手。

“我不看你怕鬼,才专门来陪你的。”

“老子要你装神弄鬼了,没得礼貌的死娃儿。”我没好气的吼着。

“没礼貌的是你吧。”

“我就骂了你一句,你要缠老子好久啊仙人板板”。

终于是找到了办公室了,把档案一份一份放抽屉里。我边放边看学生档案,何景明就在旁边数份数。

“死娃儿,你看我翻到谁的了。”我拿着何景明的档案在他眼前晃。

“19岁读大一,你怎么还比我大二的大一岁。”

“怎么,你有意见,我年龄比你大还比你高,论起来那也是你得跟着我喊声哥。”

“他妈的,何景明,我操你妈,你他妈一个县城出身,小学留过级的宝批龙,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

“第一我那个不是留级,是我转学了多读一年。”

“没得祖先人想听你的小鸡吧话谢谢。”我收完了全部档案,一溜烟跑回去了。

等我回了寝室,过了好一会何景明才回来。

“你死哪里去了,你再晚点寝室就不给你开门,个人去长江大桥底下找个桥洞去睡觉哈。”我没好气的说。

他递过来一瓶果茶,“拿着,就当给你赔罪了。”

“这就对了嘛孝敬老汉天经地义。”

“下次要无糖哈,我喝芋圆葡萄从来不加糖的。”

“我怎么知道,你又没喝说过。”

“我是让你下次记住好吗。”还是有点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厕所里那个洗澡洗了半个小时的终于是舍得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里面游泳。

我把衣服一脱就往厕所跑。

“你衣服都不穿一个的吗?”

“你儿豁洗澡还要穿衣服吗?”

终于是洗到热水澡了,我这人穷讲究,不洗澡睡不着觉,总觉得身上不干净。

那叫个酣畅淋漓啊酣畅淋漓。

我出来还看见何景明趴在那里,耳朵红红的,跟被调戏的小妇女一样。

我踢了他一脚。

“洗不洗,等下热水停了。”

他才慢吞吞起身,拿衣服,拿浴巾,拿水卡。

啰啰嗦嗦。

过了好一会才有热水打开的声音,一杯果茶下肚也是让我尿意出来了。我一脚踢开厕所门就开始防水。

“你干什么啊!”他脸被热水烫的更红了。

“洗个澡给眼睛洗瞎了?自己不会看?”

“谁要看你那个啊?”

“你不看你又问老子干什么,要问就和自己说的果茶去说吧。”

他开始遮遮掩掩的,看着我一阵舒心,终于是摆了他一道。

“瞧你这样,不知道有什么小九九,谁要看你那个白切鸡一样。”

他不顾身上的水了就开始把我往外面推。过了好一会才出来,跟被强奸的小娘们一样。

他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什么都没有穿的出来了,然后就开始往我的床上拱。

“诶诶诶诶,你床在下面,是不是洗个澡给你脖子上顶的那个泡洗掉了。”

他直接开始往我被子里钻。

“呜呜我不要一个人睡嘛,你床空这么多我不来怪可惜的。”

“莫板,你鸭儿跟板命一样谁受得了。”

他就这么一丝不挂贴着我,把我紧紧抱住。我感受得到他体温和心跳,说真的,好像是一次有人要跟我睡。

他还是不说话更乖一点,像个小猫儿一样把我紧紧抱到,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他身上有一股沐浴露混合甜橙的味道,颇有一种古龙水的感觉。

算了,他上都上来了就这么睡一晚上吧。

好黑啊,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我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着樟脑的味道。突然一条绳子绑在我脖子上,沉重,灌铅一样的重,一如窗外的天,仍旧是黑的,每一秒都是把灵魂往下拽,而脑中只剩最麻木的本能。我开始用力挣脱,但是身体完全动不了,已经不重要了,不那么重要了,唯有想将今天过去而已的愿望。想发出声音。可是语言好像胶黏在了出口,又好像无处释放,整个世界早就没有了其他声息,只好将话语自己咽下。了结一切反而更轻松。

那个长头发的女鬼,好像一直在盯着我,在她披着的头发之中,那只眼睛一直在凝视我,一直,从来没有移开过。

“醒醒,醒醒。”熟悉的声音开始喊我。

手指可以动了,接着是脚和腿,我一下坐了起来。开始剧烈喘气。

“你还好吗?你一直在流汗。”

“管你屁事,莫管老子。”

“是不是做恶梦了。”“那也轮不到你管。”他担心的样子到不像是演的,不过老子今晚上做这个梦他有百分之一千万的关系,想到这里我没好气踢了他一脚,他沉闷的叫了一声,就开始捂着屁股了。

“你好意思,我今天能做这个梦你鸭儿逃不了爪爪。”“给我道歉,快点,给我道歉。”

“好好好学长我对不起你。”他又开始往我怀里钻。

“别害怕了小猫咪我来陪你。”

“你这么说话不恶心吗,老子都要吐了。”

“就是故意的。”

剩下的时间我根本睡不着,我能感受到旁边的人呼吸的起伏,耳朵的震动,这里万籁俱寂,好黑。

我盯着天花板,看着地板的反光,直到半抹天光上了墙,我赶紧穿好衣服起床了。

又到星期三了,那个狗日的文学社时间,当然,那个吃白饭的饭桶主席依旧没有找到场地。

“今天又是写他妈的什么。”我很不耐烦的问,当然,我几乎是爱上这个过程了。太有诗意了,老子上学失意、情场失意,从宿舍走到这里过来都是满肚子诗意。

“今天写临江仙。”那个社长终于舍得公布主题了,纸片很快发了下来,我就开始写起来了。

好了,我现在就要看其他的废物怎么逗我开心了。

很快,写作的过程就结束了,纸片都被收了上来。“副会长,这次你来念吧。”那个卵屁会长这个时候又会耍威风了。也好,让我看看都写的什么东西。

我背地里翻了个白眼,开始翻动纸片。

“谁想先上!”底下在窃窃私语,但是没有人举手。

“为什么没有狗日的敢举手,非要老子点名不可吗?”

“那好,那边那个耍宝的,敢先读一遍你的吗?”

“我......”他差点打翻一瓶标本。

“不能,下一个,那个一脸宝批样的,对,就是你,你来吗。”

“这是在干嘛。”

“哼,废物,换你来可能嘴巴都开不了。那旁边那个,鼻子恨天高的这么有能耐,敢先读你的吗?”

“你骂谁呢!”房间里的灰尘好像都在抖。

“都不敢上来?不过,老子对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从来没有什么信心早就心里有数,听好了,老子先给你们open yellow gun。”

“操你祖宗二十代,狗日卵发批疯。哈批咬卵

月如脓。夜壶砸你妈,鬼火烫鸡公。

十八年啃泥巴屎,偏遇白毛装疯。狗屁诗意

卵朝天。钢笔捅你胩,锭子锤龟儿。”

底下面面相觑,很快就爆发了掌上和笑声。

“好啊!张宗昌在世啊!”

我静静的享受属于我的加冕。

“读一下我的。”那个白毛孽畜,不知道他又想干嘛。

我没好气的腔调开始读。

“碎叶堂前充狼主,颓毛偏说诗臭。唾星溅碎天花灯,唾星飞过处,夜露染袍腥。

莫道清秋多病犬,偏逢连雨初晴。笑问渝州谁掌命,虎斑换狼旌,原是深井冰。”

很多时候恶俗话都是灵光一闪,当我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他妈个婆婆,你还阴阳怪气我上了。

“好,骂得好!”欢呼更雀跃了。

这个哈胩,看起来还开心的很,彻底抢完了我的风头,他看我的眼睛里全是戏谑,还有一种、享受。

这家伙,还要缠着报复我多久啊。

“周末去不去吃饭,他突然抱着我的手臂说。”

“去你婆婆,到我家楼下去吃。”

铜锅里的牛油泡子炸得批爆,我盯到那个白毛龟儿涮毛肚,七上八下数得比亲爹出殡还虔诚。

“学长,鸭血要冷锅下。”他拿漏勺截住我筷子,"你囊个比重庆的轻轨还莽。"

老子反手一筷子戳穿藕片:"你他妈是海底捞派来的奸细?"油点子溅到他白卫衣上,他摸出包印着“殡葬热线”的纸巾慢慢揩。

老板娘端来醪糟汤圆的时候突然开腔:"弟娃儿,你朋友长得好像去年跳桥那个娃儿。"砂锅底的火苗窜起来,映得他耳根发红。

“说你胖呢,还吃。”

“这是花椒壳壳卡眼睛。”他把红糖糍粑推过来,“学长血糖低,骂人都没得气势。”

玻璃窗外的长江索道正在穿过暮色,“其实文学社任务就是让我请你吃够十八顿火锅”

“你妈怕不是以前卖这家的包月券吧?”我刚想反驳两句。

我喉咙头卡了坨魔芋,辣得眼睛水跟到流。龟儿子从书包头摸出盒健胃消食片:“不急,还有十七顿,够你从朝天门骂到烈士墓。”

路灯亮起来的时候,锅气蒸得人发晕。

蜂窝煤炉子烘得铁板发白,我盯到那个白毛龟儿跟嬢嬢比划:“要七分焦脆三分绵,要跟他脾气一模一样。”

老铜勺舀起面糊画圈,甜香混着菜油爆开来。他忽然插过来一句:“187度炸的最香,跟你骂人的分贝数倒是配。”

“我日你妈老汉是搞科研还是搞传销?”我刚咬破脆皮,奶油馅烫得舌头疼。他摸出瓶冰镇天府可乐怼过来:“慢点,你当是喝敌敌畏嘛。”

不锈钢罐里的巧克力酱反着光,摊主嬢嬢突然说:“春和现在吃甜口了?你妈那会怀你的时候,半夜非要来买十个椒盐肉松。”

芝麻掉在塑料凳上,他伸手粘起来按到我手背:“粒粒皆辛苦,老师教过的。”路灯下那撮白毛镀了层金边。

“护发素过期会秃。”我把最后半块甩他手里,“跟你的良心一样。”

“还有十五种重庆小吃要打卡,”他晃了晃手机,“我好不容易来次主城,你就陪我多逛逛嘛”

“下一站去十八梯吃熨斗糕......”

老子一脚踢翻他书包。晚风把面糊香吹成长江的形状,两个拖长的影子斜斜切过台阶,像掰成两半的蛋烘糕。

“民国三十年的老面糊,”摊主老头敲着铜锅,“当年宋美龄...”

“当年你老汉还在穿开裆裤。"我抓起滚烫的包装纸,“少来景区那套批宝卵神话。”

路灯把青石板照得泛油光,白毛崽儿蹲在酸辣粉摊前跟老板扯皮:“多放点糊辣壳,我学长属擦炮的,要点火星子才炸得响。”

竹筷搅得红油打旋儿,他忽然说:“辣度刚好配你胃溃疡。”我反手把豌豆颠扣他帆布鞋上叩:“你龟儿是医院来的卧底?是不是想吃我两耳死。”

嘉陵江的货轮在远处拉汽笛。

“下站去磁器口买陈麻花?”他擦手机屏的袖口沾着油渍,“顺便坐轻轨回去了。”

老子把酸辣粉汤泼进下水道,溅起的油花在月光下裂成九宫格。两个影子斜斜爬上老邮电局的砖墙,像被揉皱的牛皮癣纸边角。

老子转身往轻轨电梯走,听见背后硬币落地的响动。龟儿子举着枚1993年的旧币:“刚才捡的,够不够买你五分钟?”

“睡一晚只要五块吗,那很廉价了。”

我不想听,随便打发两句好了。

“早点回去吧,明天还可以去鹅岭。”

上次去鹅岭还是高三,是英语老师带着我们去的,那个小老太婆,六七十岁天天还健走,一个人甩的我们一群高三的学生在后面。现在想想,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那里的楼梯还是很难上,往上走就是那个轻轨打卡点。老子是真不知道那个有什么好看的,吞猪儿虫还有滋有味的。

一路往上走,其实大部分景色都没有变,都是写烂楼画涂鸦,这个点大上午也没有人摆摊。雾气很重,潮湿的很,他披着件防晒衣就往上走。

很快就到最高的平台,立交桥在高楼之间直接穿插,老旧的房子上苔痕青绿,斑驳的墙面上盘踞着爬山虎,江河只是在毫无目的的往东流,其中印刻的是再等。

城春草木深,而我也不只是一个人。白毛孽畜还在到处拍照,根本没有在乎我的肖像权。我往回走了,废弃楼都成了经典,各种各样的涂鸦铺的到处都是,居然还有人喜欢这种风格,简直是理解不了。

孽畜洗衣粉又在把我往旁边拉,我看他眼神很认真,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那个——”

“那什么个有屁就放。”

他突然冲上来抱住我,讲真的,其实他身高比我高了不少,我根本撑不住往后面墙上倒。

我刚想呼喊两声。

一个吻就拥了上来。

我好不容易挣脱开来,他还紧紧贴着我,有点吓人了。他还是特地挑选的周围没人的时候闹这死出。

“我喜欢你。”

“你日妈有毛病吧。”

“我说真的,我喜欢你。”

“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就说喜欢.....”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又拥了上来。

这次更加放肆和肆无忌惮,带着一种解脱感,他的舌头不合时宜的冲了进来,占住了我的口腔,我又尝到了他身上那种甜橙味,有一点古龙水的芳香。我停下了挣扎,感受着白毛孽畜想告诉我的一切,把自己的身心交付给了他。

“我不管我们认识了多久,从一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有一身才华却从来不愿意体现,你不是恨这个世界,你是恨没有人爱你。”

“我......”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很可爱,学长,和我交往好吗。”

脸好红,好烫,这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这么说,关于“喜欢”和“爱”,我从来没想过这两个字会跟我有关,也从来没有盼望过。他深深地凝望着我的眼睛,有棱有角的脸上有一种我没见过的神情,狂热而又期盼,比红油更深邃厚重,比蛋烘糕更加甜腻,比醪糟更疯狂。

“好......”

山雨来了,几乎是一瞬间落下的,一同落下来的还有瓢泼的大雾。

雨不断拍打旧楼。就像随地的赛路诺一样,当时代的浪涛过去后,随着岁月一起在垃圾堆里被晒成碎渣。

我和他在下山的路上奔跑,看着最近的咖啡馆在哪里,很正好的,就在轻轨站附近。

想不清怎么坚持这么久奔跑的,等到跑进鹿头的咖啡馆的时候,雨已经开始变小了。

他点了两份咖啡,说实话我从来不会喝,记忆里有一丝淡淡的味道,还有很多咖啡豆,但是这并不是我的习惯,太苦了,又酸又苦,和大多数人的人生一样,是连恶魔都不愿意品尝的灵魂滋味。

他把防晒服披到我身上,我几乎是湿透了,可以说是找不到一点干的地方。

过了会,他说便利店有吹风机,可以借过来帮我吹一下。

温驯的风在我头上吹拂,像早就离开的春天,他轻轻的抓着我的头发,像抓着绸缎一样,很快咖啡就上来了,厚重的油香混着苦味用了上来,随着吹风机周围的温度上升,更快的往外挥发。玻璃门外的雨还在淋漓,点点滴滴,淅淅沥沥,寻寻觅觅寻寻。在最后一滴水珠滴入水洼的那一刻,精神随着吹风的关闭一起回归。

他把咖啡推到我的面前。

“试一下吧,不会很难喝的,这是你应该会喜欢的味道。”

我咀了一口,这不算是纯咖啡,混着淡淡的巧克力味,让苦味更加复合和醇厚,恰到好处的可可脂弥补了因为奔跑失去的热量。驱散了这一点滴到天明的寒意。而后是甜,砂糖的甜,虽然常见,但是绝不廉价,平衡了这一杯苦味的感知。

一任阶前,人群开始慢慢出现了,站在轻轨站门口的人慢慢散去。是雨停下了,来的快去的也快,积雨云逐渐开始碎裂,瓦解,直到一个临界点开始。而一缕金丝开始垂地,从天空开始链接大地,伴着雾气的丁达尔效应,像剥落的油漆。

我看着他,他笑了,笑的很开心,我也不自觉笑了,我感受到他的尾巴缠在了我的脚踝上,越来越紧。就这样,我的抗拒浮升到冰山区域,永远消失,不复再见。

“谈恋爱是这种感觉吗。”我喃喃自语。

“难道不是吗?”他狡黠的看着我。

“我感觉我们两个相处也没太多变化啊。”

“那说明我们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抱着我的手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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