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这个人真是……”惠里推推他的胸口，“为什么要板着扑克脸说这种话啊？这时候就不要装酷了吧！”

绀野昴笑出来，事实上他的确一直绷着表情，此刻终于破功。他把头和她埋在一起，鼻尖相抵地蹭。“……哪有。”

“真不敢相信我们也这么肉麻，一直觉得这是其他情侣才干得出来的事。”惠里感叹道。

“嗯？”

“就是，你看啊……情侣一般不都很庸俗嘛？我以前特别不理解为什么要粘在一起……”惠里有点不好意思，把脸埋进他肩窝里，“现在发现好像忍不住。”

啊，就是这样，热恋的感觉又回来了。绀野满足地摸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揉进怀里。他们热恋是去年冬天，两人躺在房间的床上难舍难分。冬天再次来临，他们又可以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什么也不做，只是拥抱。

“只剩一天了，好舍不得这里。”

“明年我们可以去函馆那边。”

“嗯，不错。”惠里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假期真好啊……”

“你每天在家也什么都不做啊。”

“话虽如此，总觉得旅行其实是转变心情的过程不是吗？这是我第一次和朋友出远门旅行，还是蛮热闹好玩的。可惜平时朱弥离我们太远啦……”

“栗林和三岛下学期不是要搬到一起么？想见面的话邀请他们一起来打游戏不就好了。”

“诶，真的吗？”惠里一咕噜坐起来，“你不许反悔哦！我真的会叫他们的。”

“嗯，”绀野昴懒洋洋地，“他们看上去是好人……大概吧。”

“绀野你，说这话真是难得，感觉你一直朋友很少……”

“哪有，我只是懒得说话而已。”

“嗯？”惠里扒开被子，爬到他身上抱着，“是吗？”她把脸贴到他的锁骨上，听着他胸腔里平稳的心跳。

好像考拉。这么想着，绀野昴重新拉上杯子，盖住两人。他环住惠里，手在她后腰上抚摸。

“不许做坏事了哦。”女孩咕哝，“好累的。”

“嗯，回去再做。”男生笑道。

“你真的应该戒色。”

“我已经戒色很久了吧……”

“一周也算久么……”

“怎么不算呢。”

虽然睡到中午才起床，惠里这时候又迷迷糊糊地困了。昏暗的灯光下，绀野抱着她，窗外是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飘舞的雪花。恐怖片的吓人画面早已被她抛在脑后，她听着男友的呼吸声，渐渐睡了过去。

03

牡蛎肉在烤盘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栗林翻动着烤肉，用夹子加起来，放进樱的碟子里。

“哇啊！感谢大厨——”樱笑嘻嘻的。

惠里正在她身边大吃特吃，“真的好久没吃烤肉了，过来才知道我有多饿！”

“你不是饿，你是馋而已，过两分钟就吃不下了。”绀野昴说着，把一块刚烤好的和牛放到她面前。

“绀野说话还是这么毒呢。”朱弥笑道。

“我只是爱讲实话。”

惠里不满地瞪了男友一眼，把肉塞进嘴里——眉头立刻舒展开来。果然好好吃！

“绀野，我们回去也多下厨好了。”女生含糊不清地说。“我相信我可以的。”

“嗯，我也相信你可以的。”绀野淡然回答，把另一块肉夹给她。

“说到下厨……”朱弥忽然捂住了嘴，像是想起来什么，笑眼弯弯。几个人疑惑地看着她，女生连连摆手：“没有啦，只是想到高中的事了。”她转向樱小声说：“你还记得惠里什么时候第一次下厨嘛？就是那一次……”

“哦！！”樱恍然大悟，一拍桌子，“对，就是那一次啊！”

“什么，”惠里一头雾水，“哪一次？”

两个女生默契地眨眨眼，樱揶揄：“啊，就是高一那次情人节……”

惠里歪着头仔细思考，就在樱快要说出口时，女生忽然反应过来，立刻打断施法：“……啊啊啊啊不要再说了好羞耻！！！”

几个男生疑惑起来。“什么什么，惠里？说来听听？”栗林凑过去问。

“啊，惠里第一次做料理其实就是给……”

“哇啊啊啊拜托！”惠里捂住耳朵，涨红了脸，“已经过去很久了！！”

“……巧克力那次。”朱弥偷偷和绀野比口型。

黑发男生眨眨眼，慢慢意识到朱弥话里的内容。“咦，真的？”他绷着脸，却还是忍不住话里的笑意，“原来是第一次吗？”

“所以说！那是很久以前了嘛！”惠里硬着头皮，不敢直视男友的目光，“……简直是黑历史一般的存在。”

高一那次情人节，是柳惠里第一次做料理——她送了草莓巧克力给绀野昴。

“这怎么能叫黑历史呢？”樱拍拍惠里的肩，“那是你和绀野同学的定情信物哇！”

“没错没错，惠里酱当时真的很努力呢！”朱弥的眼睛闪闪亮亮，“而且成品很不错哦！”

“……不会是我收到义理巧克力那次吧。”栗林意识到什么，拍案而起，“哇塞，惠里送给绀野的满满全是心意，同样的巧克力我只能收到义理款哦！”

“啊，原来是那次……”白川翔也想了起来。朱弥送给他的好像确实是草莓巧克力来着……竟然是面前的三个女生一起做的？

惠里把头埋进桌子，汗流浃背。她知道绀野昴正撑着下巴坐在她面前，满眼戏谑。她面上发烫，不敢抬头：“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啊好可怕……”

“因为很巧嘛，那次我们做的巧克力刚好是给现场的三位男士哦！”樱捂嘴。

“只有我的是义理。”栗林插嘴。

“不要得寸进尺！”樱伸手，点点男友的鼻尖。

绀野的确是忍不住笑，低头咳了一下，事实上他幸福得有点飘。他现在才知道高一收到的巧克力背后的故事……原来那是惠里第一次下厨吗？诶？？为了他？

“看吧！这时候这家伙就不装高冷了！”惠里抬头嚷道，“干嘛啦，快点忘掉！”

“怎么能忘掉呢，”绀野无辜地歪头，“那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份情人节礼物啊？”

饭桌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哇啊啊~”，樱揽住朱弥的肩膀，笑得直发颤。惠里对着男友怒目圆睁，脸颊泛着粉色：“明明是你先送我花的！”

“嗯，是我没错。”绀野坦诚地摊开手。

这家伙不要脸起来是真不要脸啊！惠里叫苦不迭，干脆在起哄中木然地低头吃起饭来。

“现在想想我就是那天表白的呢。”栗林回忆起来，“然后被樱狠狠拒绝了。”

“啊拉，那么久以前的事就不要回忆了。”女生把烤好的肉放到他碟子里。

“不敢想象我们已经毕业半年了。”栗林说，“诶，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们已经交往了这么久吗？”

“是呢。朱弥你在那边课业重吗？或许我们可以有朝一日去找你玩哦？”

“当然可以啦，我会抽空出来！”朱弥开心地说。

惠里忙着低头扒饭，余光看见绀野移开视线后才敢抬起头。下一秒他又盯了回来，她瞪大双眼：“干嘛，不许看我！”

“喂，也没有那么羞耻吧。”绀野无奈地说。

“就是……第二年不是也有巧克力吗？那次很顺利的说。”

“那时候已经交往半年多了所以才顺利……”惠里边说边回忆。

第一次情人节啊，当时以为自己失恋了。

她还记得绀野昴冷漠的语气和回避的眼神，让她手足无措仿佛掉入冰窖。虽然后来证明是误会一场，但那一刻的揪心实在是太过印象深刻，现在想起，还是心有余悸。

如果绀野不喜欢自己会怎么样呢？惠里偷偷观察男友。恋爱就像抽奖一样，只是她中了头彩，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自己。就像初恋那部剧里讲的一样，他们在一起的几率是60亿分之一，正因如此才觉得幸运无比。

交往一年半，现在她对绀野昴可谓是非常了解：习惯独处，但又粘人；晚睡早起，睡前喝咖啡也没事；爱吃玉米味的零食，讨厌青椒和海带；半个文艺青年和宅男，会弹一点吉他但不精通，更喜欢看奇幻番而不是热血内容；冷脸只是因为懒，其实笑起来很好看……

几个人从烤肉店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柳惠里站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哇啊啊，要不要买点伴手礼呢？”

“白色恋人吗？”

“总感觉有点俗，但来了不买，好像又有点遗憾。”惠里吐吐舌头。

她戴着手套的右手被绀野昴牵住，男生也戴着毛线手套，握在一起，触感软软的。

奇怪，好像肉麻会传染。惠里看着牵手的朱弥白川与栗林小樱，又看了看自己和绀野。——平时她和绀野一般并肩走，并不会牵手拥抱。

“嗯？”注意到女生的目光，男生转过头。

“你不会还在因为两年前情人节的事开心吧？”她斜睨他，“不要骄傲哦。”

“怎么会，早就高兴过了。”他捏捏她的手。

“在外面不要说这么腻歪的话啦。”

“惠里你啊，是不是太独立了？”樱忍不住转身说，“男生都喜欢女朋友粘自己一点吧？”

“不要秀恩爱。”惠里看着栗林揽住樱的腰，打了个寒战。

“要我们亲一个给你看吗？”

“谁要看那种东西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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