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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与我的距离,1

小说: 2025-09-07 08:10 5hhhhh 6820 ℃

在我上班的地方,有一个大我两岁的学长。因为同在一间公司,又是同一所大学出身,我俩的感情向来很好。

学长人很不错,就是有点好色。单位里,我们是说得上话的同事哥们儿;生活中,他则为我扮演指点迷津的大师角色。学长那洒脱的气派和果断的作风,对我这个初出茅庐、还有点学生气自卑的小菜鸟而言,是最好的精神指引。

而一切的开始,就发生在两年前,我和学长光顾一家夜店的时候。

那会儿,我二十三,学长二十五。

现在回想起来,夜店的环境实在是不堪:许久未清洁的墙壁和柜台、晃得让人发晕的灯光、还有噪到失真的音乐……那些让人直犯恶心的东西,在两年前的我眼中,竟是那么光彩。

我就在那连绵不绝的纸醉金迷之中,和学长一起,又是交杯换盏、又是载歌载舞。

直到凌晨一点,这种随波逐流的娱乐再也无法满足学长的需求,于是他决定变为主动的一方。

他要去“狩猎”。

我当时没明白“狩猎”的意思,直到看到学长搂起一位醉醺醺的高挑美女,我才反应了过来。

抱着不安的预感,我跟着学长走进了夜店的深处。

夜店的走廊延伸到了许多个不起眼的小房间,初见时你会觉得是杂物间或者冷冻库,可当那破破烂烂的房门被打开时,桃红色的卧室布置会让你觉得店家的伪装堪称绝妙。

学长抱着一瘸一拐的美女,将她猛地推到了床上。女人身穿一件无袖红色长裙,丰腴的手臂和腿部尽数显露、白皙的皮肤和面庞也是万里挑一,还有那让人垂涎欲滴的娇嫩红唇,配合着微醺的通红脸颊,做出一副任君品尝的服从表情。

学长几乎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欲望之火,马上就要跨越那道不可逾越的底线……

可就在这时,我被眼前猛然变化的景象惊得一颤!

只见那个躺在床上的女人,原本妩媚的脸,仅一个抽搐的瞬间,突然变成了另一幅毛骨悚然的表情!

那像是在错愕、在慌张,更像是在恐惧、在彷徨。

然后她的嘴巴张大了、五官扭曲了,原本潮红的脸变得如溺水的人一样铁青,两个眼球像金鱼那样从眼眶中突出,仿佛圆溜溜的弹珠随时会弹射出来。

我瞬间被吓傻了,酒精带来的麻木感瞬间被肾上腺素的充盈替代。我连忙打断了正准备对女人上下其手的学长,连给他穿衣服的时间都没留就急忙拉着他逃离了房间。

在女人消失在我视野中的前一秒,我仿佛看到她朝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怪事就是从那天晚上回去开始发生的。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起了好多的红斑。一开始我只当是酒精引起的过敏反应,没再深究。然而整整一天,那红斑也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无论是冷敷、洗澡都无法将它们消去分毫。我通过网上问诊得知可能是某种皮肤病,就遵从医生的说法买了点药膏涂上,期待过段时间能有所好转。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每当我起床之时,那红斑的面积便愈发扩大,颜色也愈发鲜明,有时还伴随着刺痛。

无奈之下,我便去了医院的皮肤科。医生们对此种病例也十分震惊,建议我住院治疗。然而我可不想被当成医学实验的小白鼠,便拒绝了他们的提议,转而回家,继续涂抹那些药膏。

当晚,恐怖降临了。

我悠悠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桃红色的空间。我的身体躺在一张巨大的床上,手脚被捆在床的四个角落,粉魅的光线打在我一丝不挂的身体上,让我顿时惊慌失措。我大吼着求救,但声音就像沉入水下般无法发出,音速在这片诡异的空间好似被放慢了千万倍。

忽然间,一个女人从我的视野侧边缓缓走出,她的身段高挑,身穿一件红色长裙,脸部被雾气一样的东西覆盖着看不到模样,但她转向我这边,似乎是在端详我的裸体。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爬上了床,爬到了我的身上……

然后她的手指伸向了我敞开的腋下——

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

指尖瞬间占领腋窝,像虫子蠕动般带来强烈的瘙痒感,我如遭雷击,笑意抑制不住地从身体里涌出,笑声却淹没在寥廓的空间里。

女人的手指细长、指甲尖锐,深蓝色的美甲宛如执行酷刑的审讯官,一刻不停地对我的腋下处以挠痒折磨之刑。

我的上半身颤抖着,上肢胡乱扭动,夹紧手臂保护腋下的渴望让我像濒死的重症患者一样躁动挣扎着,然而那无形的束缚残酷地剥夺了我的机会,在这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况下,手指的速度又加快了。

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胳肢!

这次,女人的手指不仅局限在我的腋窝中,侧胸和腰腹也纳入了她的射程。她那白皙的手来回在我的上半身摸索着,吹弹可破的指肚搓着胸肌、灵活的手指拨动着肋骨、腰间的软肉则被像捏豆腐一样左右来回蹂躏着。每当那锋利指尖划过我皮肤的刹那,来自神经难以抑制的痒感都会让我感到痛苦,也不断地消耗着我的体力。

隐约间,我看到那女人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如沟壑般的红斑。

我大叫着、大笑着,央求她住手、停下,不要再挠了。可女人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缓,那被雾气所遮蔽的面容,空洞到让我胆寒。

当她的十指如尖刺般插进我的肋骨中开始搅动时,钻心的剧痛与刺痒让我再也无法忍受,我狂暴地扭动身体,头部疯一样地向上仰起。

太痒了,实在是太痒了……

痛,好痛……

指尖像匕首一样迸射着寒光,痒感如冷酷的杀手玩弄着猎物般进行着最为恶毒的挑逗,痛感则几乎要将我整个身体拦腰截断。

从女人的脸部喷出气体,那覆盖女人整张脸的迷雾随着她的身体缓缓前倾,已经逐渐蔓延到了我的口鼻处。那是体味与铁锈、香水与腐臭混合而成的复杂气息,直让我头晕目眩,然而肋骨处强烈的刺激又迫使我不断呼吸,将这恶心的气味尽数吸收。

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恨不得立刻死去,如果余生都要在这种痛苦中苟且还不如现在就下地狱。

然而女人不会给我这个机会,她的手部动作再次加速:上一秒还在腋下肆虐的手指,转眼就移到了腰间并作一起揉捏着内脏;前一刻在侧胸上摩挲的指肚,转尔便开始攻击我的肋骨。女人明明就和普通人类一样只有十根手指,可现在,我却感觉上半身同时被三四个技术高超的人同时搔痒着。先前被集中攻击肋骨的痛苦余韵还未消散,便又堕入了另一重截然不同的痒感深渊,仿佛折磨永无止境……

就在我因为长时间的大笑而眼前发黑,几近失去意识之时,我看到那女人的脸,竟逐渐清晰起来:

那正是前些日子,在夜店碰到的那个女人!

“啊!”

我从噩梦中惊醒了。

汗水早已浸透我全身,梦中的痒感似乎存续到了现实当中,给我的腹部带来如针扎一样的绵长痛感。我掀开被子一看:

皮肤上的红斑,已经蔓延到我的整个上半身了。

一个月之后,我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铁。

此时我已经辞去了工作,上身的红斑让我在外便无法暴露皮肤,接连的刺痛又让我时常痛不欲生。更绝望的是,每当我入睡,那个女人就会将我拉入挠痒责难的噩梦当中,在那片桃红色的、令人窒息的空间当中,没有救援、没有希望,只有任人摆布的痛苦。

我被噩梦折磨地心力交瘁。恍惚间,我觉得有什么不祥的东西在逐渐向我逼近,誓要将我拉入恐惧的轮回。

我崩溃了。

所以我提出了离职,并决定回到老家寻求高人帮助。

我要找的人是父亲早年信佛教时结识的一名道士,她姓闵。小时候我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据说在我面临升学、还有备战高考的关键时刻,也是父母请她为我做了一些法事。我相信,以闵道长的道行,应该可以解决这样的问题。

高铁到站,我望向老家城市,呼吸着熟悉的潮湿空气。

为了找到闵道长,我必须先通过家人与她取得联系。

几经周转,我回到了久违的家。打开家门,时隔五年,那再熟悉不过的布置让我心头生出一股怀旧的忧思,然后我才看到了坐在客厅,沉默不语看着我的那个女孩——她是我的姐姐。

“你终于回来啦?”

她晃悠悠站起身,用勉强说得上是友善的语气迎接我。

“是啊。”

我同样以友善的语气回应。

“快让我看看你身上。”

直到靠近身边,察觉到了我难以掩饰的憔悴,姐姐才终于展现出一些真正的人文关怀。

我掀起衣服,狰狞可怖的大片红斑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姐姐的视线,而她的担忧神色也终于抑制不住地显露在脸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她走过来,轻轻抱住了我。

“自从爸妈离开以后,你一走就是五年。”

姐姐在我耳边轻语着,话语中满溢着忧郁。自从父母在高考那年的暑假因为车祸离世之后,姐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次你能回来,我的心情很复杂。”

我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姐姐就这么抱着我,空气中的沉默仿佛缓缓施加的重力将我们所处的地域压缩成真空。

良久以后,姐姐才与我分开,转而用深邃的眼神注视着我的脸:

“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时间来到晚上,我收拾出了一间卧室暂时住下,姐姐则在父亲的遗物中找到了闵道长的联系方式,他此刻人在距离老家数十公里的一个内地城市进行宗教宣传,得知我的情况后,他答应活动一结束就会来看我,估计要三天的时间。

我躺在床上,家与家人为我带来的安全感让我多少放下心来。我看向窗外,看向那片儿时我曾眺望过许多次的寥廓夜空,缓缓闭上了眼睛……

进入梦乡,我再次来到了那个桃红色的空间。同样地束缚、同样地赤身裸体。那个女人再次悠然地来到我的面前,脸上被雾气笼罩,手指在我面前灵活地扭动着,然后缓缓爬上了床。

因为身处梦境,我的理智相当有限,在海马体的作用下,就算是习以为常的噩梦也会让我不由地感到恐慌。

然而,当视野在霎时间变为一片黑暗时,这种恐慌达到了最高点。

这个……和以前的都不一样!

在以往的噩梦里,女人都是直接爬到我的身上对我的上半身进行挠痒折磨。然而这一次,她像是有预谋般地,先是用类似眼罩的东西剥夺了我的视觉。紧接着我的嘴里也传来膨胀结实的质感,有什么光滑圆润的东西堵住了我的嘴巴,让我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口中的舌头都因为那东西的挤压而难以活动。

我的身体在折磨开始前便发起抖来。

如此,当女人手指真正触碰到我腰间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痛苦顿时如电流穿透了我的身体。

戳——

然而女人的手指只是在右边的侧腰上点了一下便离开了。

戳——

我再度弹起身体,女人的手指又在左边的侧腰上点了一下。

随后便又是长久的静谧。

此时,我才发现感官被封锁带来的压抑是沉重的,因为看不见,便无法预知女人的动作;因为叫不出,便连基本的发泄也无法做到。无法得知身体的哪个部位会受到刺激、也无法对受到的刺激作出任何反应,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

我摇着头,渴求女人的怜悯。

然后十根手指开始像雨点一样击打起我的侧腰。

“咕唔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女人的手掌抵住了我的身体两侧,手指则化作节肢动物的触脚,来回在我柔软的侧腹皮肤上戳点着。一根接着一根、一节接着一节,侧腰被戳弄的痒感一下子沿着体内的脏器扩散开来,不断击打着神经,逼迫它们向大脑发出痛苦的信号。

单论强度,这种刺激并没有先前的噩梦来得强烈,但持久性却是空前的,加上视觉与语言的剥夺,神经的敏感性在一度地升高,无法发泄的喉咙也变得异常干燥起来。

呲——

突然,来自下体轻微的刺痛把我吓了一跳。女人的身体仿佛在前倾的过程中压向了我的阴茎,而也在顷刻间,腰上的痒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数秒过后,阴茎传来的,纤细的抚摸。

“呜呜呜呜呜呜呜——”

女人细嫩的手指如呵护一朵小花般接连轻抚过我的阴茎,仅几个拨弄,我便感觉到二弟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肿胀着。

然而女人的手法也只停留在了几次拨弄之下,她似乎并不乐意让我享受到更深邃的快感。

于是场面再度安静下来了。

此刻的我脑中一片乱麻,感官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但理智还是让我无法做出冷静的思考。我的想法不断地在几个毫无关联的片段中跳跃闪回,就是无法专注地考虑如何挺过当下的磨难。

直到女人的指尖摸上我的大腿,将我的注意力重又集中到了触觉之上。

她在……干什么?

从大腿开始,女人的手掌张开,像是品鉴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样来回抚摸着。摸到大腿根部、摸到大腿外侧、摸到膝盖、摸到小腿、摸到膝窝、摸到腿肚子、摸到脚踝、摸到脚背……

等等……!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呜呜呜——!”

然而我明白地太晚了。

女人的手指灵活地从脚背绕到了另一侧,开始在我的脚心上活动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此前,她从来都只是在我的上半身肆意挠痒。然而这回,她既然打算尝试封锁感官这样的新招式,自然也会尝试探索我身上其他的敏感点。

我的脚心,就是我最大的敏感点。

指尖一刻不停地在我的脚底舞动,如猫科动物用手爪撕裂物体一样狠命地抓挠着我足底的皮肤。脚掌上的指甲对着软肉又刺又刮;脚趾处的指甲来回抽插着缝隙、时而轻抚着圆圆的趾肚;脚弓处的指甲则最为致命,毫无规律地划动着让人心跳紊乱的弧线,每当指尖接触到脚弓那避无可避的敏感皮肤时,我都恨不得有把铡刀从天而降直接砍掉我的双腿。

女人的手法变得愈加娴熟了,在不断折磨我的脚底的空隙,她时而会轻柔地用整个手掌搓动我的脚底为我抚平先前的痒感,然后无缝衔接到和刚才一样激烈的挠痒之中。如此一来,我的脚底每次体会到的都是新鲜出炉的热乎刺激,这让我的大脑永远处于被痒感强制启动的亢奋状态之下无法逃脱,根本无心思考别的事物。

也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暂时忘却了我已经失去视觉的事实。

当侧腰重新传来那戳动的刺激时,我的腰背反弓达到了最大的限度。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脚底手指的痒感还在持续,她是如何还能挠到我的侧腰的,但此时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脚心的痒感本就让我癫狂,再加上毫无征兆地来自腰际的攻势,我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脚掌挠来挠去、侧腰揉来揉去;

脚趾搓来搓去、肚子摸来摸去;

脚心刮来刮去、肋骨插来插去……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凄惨的尖叫刺破梦境的壁垒,将我拽回了现实。

此时姐姐正急匆匆打开卧室的门,满脸担心地望向我。而我则蜷曲着身子缩在被窝里,手脚变得冰凉而僵硬,身子则止不住地颤抖。仿佛刚经历了一次死亡,心中余悸犹存的遇难者。

然而感受到温热的触感从下身逐渐扩散开来,我才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我失禁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又坐上了高铁,前往了闵道长所在的城市。昨晚的噩梦让我意识到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那个东西带来的恐惧只会有增无已、那个女人正在成长。即使是和昨晚相同的噩梦,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也一定会受不了的。

所以,不能再等三天了,哪怕跋山涉水,我也要在今天就见到闵道长;哪怕她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至少我也要得到一个答案。

闵道长在电话中得知我要主动前来,先是一怔,转念也就明白了事态的确刻不容缓。

傍晚时分,我们在当地的一家道馆内见了面。

闵然,今年六十五岁。时间在这位老者身上并未留下太多痕迹,她鹤发童颜、身形欣长,一副宽松的装束却又不失修道之人的自戒,脸上的神情则有着一股超然物外的平静与慈祥。

“小轩啊,好久不见啦——”

闵道长声音温和,完全没有奔七老太太应有的沙哑与无力。

我向闵道长打了招呼、随意寒暄几句,便和她在道馆内的茶室里对坐下来。

她为我沏好了茶水,随后从容地端详起我的周身。

“看起来,你招惹上了很麻烦的东西啊。”

闵道长面露难色,忧心忡忡。

伴随着她平静的话语脱口而出,我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委屈,容纳我情感的心房像一口砂锅一样被摔得粉碎,我开始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是啊,为什么?

明明是学长要对那女人行不轨之事,为什么她偏偏缠上了人畜无害的我?

闵道长良久沉默之后,只是无奈摇了摇头,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安慰道:

“不必担心,若事情真的如你所说,你会平安度过的。”

我在抽泣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止住了情感的宣泄。“你会平安度过”这句话为我提供了莫大的鼓励,只要一切最终能够回到正轨,事情就还不算糟糕。

闵道长望向窗外,看向远处夕阳西沉的天空。

“马上开始准备吧,午夜之前我们就要把她赶走。”

很快,时间来到晚上七点……

太阳的余晖还剩最后一抹迟迟不愿离去,与蜡烛的火光一齐照亮了道馆。闵道长让我赤裸躺在道馆正中央,在我的四周布下了以蜡烛和符咒围成的法阵。此刻烛光打在我的身体上,让我本就泛着红斑的身体变得更加“诱人”。闵道长说我必须以身入局,只有这样才能抓到那东西最松懈的时刻。

过了两分钟,当最后的日光消失在天际线的刹那,我脚旁的一根蜡烛瞬间熄灭了。

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蜡烛沿着我的右侧,以顺时针方向一个接着一个熄灭,我意识到这决不会是偶然——

“她”要来了。

果然,在蜡烛尽数熄灭,道馆内彻底归于黑暗的瞬间,一股寒气瞬间从我的脚底蔓延至天灵盖,扑面而来的冷空气几乎将我压扁。

随后,女人的身形浮现在我的面前。

没有一丝准备,女人直接坐在了我的身上,脸部也不再有雾气覆盖,而是呈现出了她原本妩媚的样貌,那宛如活死人般苍白的皮肤是唯一能让人将真正美女和它区分开来的特征。

就算在梦中遇见无数次,第一次在现实里正视这张脸我还是会忍不住打战。但很快,彻底消灭她的决心就压过了恐惧,让我底气十足地示威起来。

“我不会怕你,来吧!”

像是受到挑衅后出离愤怒,她的威压让我身边的温度再次骤降,紧接着我的手臂和双腿便不受控制地向四周拉伸,周边的景象也在扭曲中逐渐泛出了那熟悉的桃红色。

很快,她就将我拉入了那片空间——那个我再也不愿回想的地方。

第一次在现实而非梦境来到这片空间,我在震惊之余也开始对面前女鬼的能力感到恐惧,然而……

不能害怕、不能漏出破绽、不能暴露心灵的弱点!

越是臣服于她的淫威,她的力量就会越是强大。

闵道长在仪式开始前这么告诉我。

我坚定地对视着她,长久以来如玩物一样被肆意捉弄的愤怒占据了我此刻的心灵,然而她看我的眼神却仍是不屑与嘲弄。

你以为你能赢过我?

我似乎听到她隐约这么说。

不由分说,她的手指便探进了我的腋窝中。

“啊……啊啊……”

真正在现实中面临无处可逃的境况,又与梦境中的感觉迥然不同。女人的手指聚作一团,像钻头一样深挖着我大敞的腋窝,如花蕊一样的指尖啃噬着最中心的软肉,带来痛与痒纠缠形成的复杂感觉。

肩膀发热、手臂打战,体内的荷尔蒙因为与异性的亲密接触与强制兴奋而不断攀升,这是在梦境中无论如何也不会真切感受到的滋味。从我口中不断发出的类似呻吟的喊叫连绵不绝。

我这才明白被痒感折磨到极致反而是不会笑的。

“啊……啊啊……啊……!”

腰背直挺、脖子前倾,女人对我的反应很是满意,她的笑容也变得愈发妩媚。

我意识到此刻的情况正中她的下怀。

“……嗯嗯嗯嗯——!”

我猛然咬住下唇,眉头紧皱,再不给她展示一点受辱的模样。

女人并不意外,只是手上的动作不再泰然。花蕊般的指尖开始扩散开来,各自搅动着肩膀下的方寸之地。

粗壮的大拇指揉动着侧胸、灵活细长的食指和中指则勾挑腋肉、无名指和小拇指则四处游走,在腋下手臂和侧胸处来回徘徊。女人的手法比梦境中还要恐怖,我的脸被憋地通红,笑声与叫声也抑制不住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胳肢、胳肢、胳肢……”

“呀啊——”

女人悄然俯下身子,将嘴唇贴近我的耳旁,随后用轻柔的话语将温热湿润的空气吹进我的耳洞中。

我发出了女生一样的惊叫。

然后,笑声也无法抑制了。

“哈哈哈……啊哈……啊啊……不……!”

一旦嘴巴被撬开,想要再闭上就难如登天。女人接连不断地用嘴巴挑逗着我的耳朵:用吹进的空气搔痒,用灵活的舌头舔舐。手上的动作也不曾停下,指尖已经爬上了我的前胸,柔软的手开始在我的胸肌与乳头一阵乱摸起来。

“啊嗯……嗯……!”

慢慢地,我的脑中突然升腾起一阵暖热的雾气,难受的痒感忽然被某种更深层次的触感替代,催发我的神经不断作出反应。乳头上淅淅沥沥的触感与耳洞中的刺激拧成一股直击脑海,让我即将升天……

要撑不下去了吗……

就在这个念头闪现的下一秒,耳边的呼吸与胸部的按摩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侧腰上十指齐动,毫无预兆的钻心巨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

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表情,她歪过头来,得逞的微笑抑制不住地浮现在她那恶魔一般的面容之上。在一只脚迈进极乐世界的瞬间,她用最为卑劣而狡诈的智慧将我的身心重又拖回了十殿阎罗面前。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我的任何忍耐都化作了徒劳,我的笑声倾泻而出,本将溢出的快感也瞬间化作激烈的冲击,使我的喉中不断传来灼烧感。

女人一鼓作气,手指在我的腰上蠕动着,连带她坐在我身体上的身躯也愉悦地扭动着。指甲一遍遍啄击我毫无防备的侧腰,产生巨大的痉挛;指肚攻击着肠胃和肝脏外侧的脂肪,像是要将它们挤逼出来一样揉捏到变形。

我疯狂摇着头,徒劳地希望将我的笑声再度装回身体,即便如此我的反应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痛苦的大笑一刻不停、尖叫也一刻不停……

过了很久,女人手上的动作变得温柔,手掌摊开抚平了我腰侧巨大的痒感,像是呵护玩具一样摸着我的肚子。

我本想借着这个机会休息……

“接下来……是脚……”

这是我第一次真切地听到那个女人说话,如地狱般的声音也同时宣告了酷刑的开始。她几乎瞬间就转过身移动到了我的腿边,双腿微微跪坐,身体前探抓到了我的脚……

我的表情刹那间变为惊恐。

“不要——!”

没有丝毫反应的机会,女人的两只手从我的右脚脚侧两边探出,手指弯曲,五指并排地横向抓挠起我的脚底。

“啊啊啊……啊啊啊啊……!”

笑意都来不及传导,喉咙中的尖叫就先一步发出。脚底的痒感在两条高速公路一样的双腿传导下瞬间就回馈到了它的主人,像是要榨干精神一样的恶心与反胃瞬间涌上我的心尖。我用力蜷缩脚趾,可脚掌的褶皱对痒感的抵御也十分有限,更无法防御女人对我脚趾的进攻。她的十根手指像扫描仪一样不放过我脚底的任何一个死角,从脚掌到脚弓再到脚跟的平滑刺激连接成一条让我的心率忽上忽下的曲线,每分每秒都成为了致命的可能。

血液在蒸发、大脑在颤抖,女人意犹未尽地用一只手扳住脚趾使脚心绷紧,又用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抓挠起光滑平坦的足弓!

脚趾被拘束、整个脚都无法移动,痒感被注入时如同活泼的电子在脚底表面乱窜。

女人又如法炮制地移动到左侧,左脚被同样地扳直,左脚的足弓里也传来无处可逃的刺激。她就像周道的护士,手部的动作一刻不停地进行着,身体不断在两脚之间移动,传来强烈刺激的一侧不断移动,让我的感官彻底混乱起来。

此刻,驱邪或者除灵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了,我只想让这该死的折磨快点停下来!

停下来!

脚掌的摩挲快点停下来!

脚趾的抚摸快点停下来!

脚跟的摩擦快点停下来!

脚心的抓挠快点停下来!

然后更多的手出现了……

腋下的胳肢快点停下来!

肋骨的戳刺快点停下来!!

乳头的挤压快点停下来!!!

耳朵的吹气快点停下来!!!!

腰上的揉捏快点停下来!!!!!

快点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停下来!

嘭——

就在所有痛苦达到临界点的瞬间,一切停止了。

痒感全都消失了,空气也凝固了,巨大的冲击命中了我的脖子。

女人的手忽然直挺挺地掐住了我的颈动脉,连带她方才从容而嗜虐的表情也变得凶神恶煞。

痒感无缝衔接到窒息的痛苦让我在意外之余感到了恶心。因为大笑而排空的氧气再也没有机会吸入肺中,我很快便口吐白沫,双眼模糊。

女人的表情一步一步变得狰狞,她的嘴巴张大了、五官扭曲了,脸变得如溺水的人一样铁青,两个眼球像金鱼那样从眼眶中突出,仿佛圆溜溜的弹珠随时会弹射出来。

这景象,仿佛似曾相识……

就在她的眼球像水滴一样即将掉在我的脸上时,她突然发出了尖叫。

女人浑身燃烧起来了,她的手松开了我的脖子,转而痛苦地抓挠着被灼烧的脸部。她全身开始因为火焰的温度变得焦黑,原本就要腐烂的面容也变成了一片片的碎块,直至她的身体彻底化作齑粉,连带着燃烧她的火焰也夹杂着她的嘶吼随风飘散。

慢慢地,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变化。桃红色的空间在扭曲之中变回了黯淡的夜晚墙壁,手上的束缚也慢慢松弛,一双苍老而孔武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将我一把拉了起来。

一阵极速坠落之后,我再次清醒,已经是直起身子来,面对着站在道馆中央的闵道长了。

见我还处在恍惚中,闵道长微微笑着,轻抚着我的手:

“仪式结束了。”

我这才缓过神来。

“都……结束了吗……?”

闵道长没有说话,仍然僵硬地保持着那副慈祥的微笑。

“……闵道长?”

我察觉到闵道长的表情不自然地颤抖了几下,随后才稍严肃了一些。

“再观察一下吧。”

据闵道长所说,在我身上其实已经感受不到那女鬼的存在了。但出于保险起见,她还是建议我再待在她的身边观察一些日子,毕竟这次的对手实力非同小可,若当时闵道长的驱灵再晚一步,我说不定就会被那女人活活掐死。

于是,我跟随闵道长,来到了她平日修行的道场,随着道友们过起了粗茶淡饭的清修生活。

道场的生活十分清闲,也十分无聊。没有放松、没有娱乐,日复一日的修行打坐让我这个现代人十分不适,但闵道长告诉过我这也是除灵的一环。

“智者向内寻求出路。”

道友们这么告诉过我。

期间,姐姐也来探望过我,她对我的变化感到欣慰,看到我不再被脏东西纠缠也感到了安心。的确,从那天以后,我便再也没做过噩梦,身上的红斑也以惊人的速度消退,到了一个月时,就只剩下肚子旁一小块不起眼的淤红了。

时光流转,一年匆匆而过,当闵道长对我说可以离开时,我几乎兴奋地跳了起来。这不仅是因为我终于可以告别苦行僧的日子,更意味着那被恶鬼纠缠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

我向闵道长还有在道场照顾过我的师兄师姐们道谢后,便回到了城市当中,回到了我熟悉的日常生活。

回到家,我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未接来电。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几乎是一声不吭地告别了我的朋友和同事,所以打来关心我的留言一定络绎不绝。

不出我所料,留言果然成百上千,但是,它们都来自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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