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三）

你在凝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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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下楼回到房间的，他现在头脑一片空白，这些天少量的睡眠加上那个诡异的梦和刚才楼上那一幕让冬雨感到来自心底的恐惧。

他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在凉水刺激下冬雨逐渐冷静下来。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非常的不利，他还在摸小夜的底细，人家已经把自己摸透了。

不管怎么样，不能再等了，时间越久事态发展就越对自己不利。冬雨这样想着，拨通了公司经理的电话，说自己不舒服请一天的假在家休息。经理很爽快就答应了，因为经理也发现冬雨这两天魂不守舍，可能是加班累的，给他时间休息也好，毕竟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连轴转。

冬雨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换上一件黑色卫衣，带上手机、手电筒和折叠刀，决定立即前往南巷的废弃工厂。他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那张照片和楼上的录音机让他别无选择——他必须面对小夜，揭开她的真面目。

天色已亮，晨雾笼罩着老城区，南巷显得更加阴郁。冬雨沿着熟悉的路线走进南巷，路灯已经熄灭，街道两旁的红砖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他找到那栋废弃厂房，后门依然虚掩着，像在等待他的到来。

他推门进去，手电筒的光扫过，照到熟悉的塑料模型和硅胶碎片，空气中的血腥味比他梦中更浓。冬雨小心翼翼地穿过走廊，来到那个大房间。木桌上依然放着那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小夜的推特主页，但这一次，最新推文是一张新的照片：一张硅胶面具，笑容温柔而熟悉，像是冬雨自己的脸。配文是：“欢迎回家。”

冬雨的心跳几乎停止，他猛地转身，检查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他走近桌子，屏幕突然黑了，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轻微的“哒哒哒”声，从房间深处传来，像高跟鞋敲击地板的节奏。

他握紧刀，慢慢走向声音的来源，推开一扇生锈的铁门。门后是一个更大的房间，中央是一张冰冷的金属台，周围摆满了手术工具和硅胶模具。墙上挂着一排硅胶面具，每一张的笑容都不尽相同，像在无声地注视着他。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化学气味，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眼前的场景和梦里的情节一模一样，小夜靠在金属台旁，穿着那件黑色皮衣，鳞片般的表面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她的身材宛如暗夜中的魅影，纤细的腰身被皮衣紧紧包裹，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胸部饱满而挺拔，像是精心雕琢的雕塑。她的双腿修长而有力，黑色高跟长靴将腿部线条拉得更加修长，靴筒紧贴小腿，延伸至膝盖上方，材质光滑而坚韧，泛着冷酷的光泽。尖细的靴跟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哒哒”声，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致命的节奏感，仿佛在宣告她的掌控力。

和梦境中不一样的是，小夜现在是一张娇艳欲滴的脸，紫红色长发的映衬下显得皮肤白皙如玉，嘴唇涂着鲜红的唇膏，金黄色竖瞳微微上挑，带着致命的魅惑。冬雨愣住了，这张脸美得让人窒息，但皮肤边缘的细微裂痕暴露了它的本质——又一张面具。

“你喜欢这张脸吗？”电子合成的声音低沉而柔媚，她凑近冬雨，伴随着浓烈的化学味道和淡淡的幽香，冬雨感觉浑身没有力气，他想往后退，可是腿像灌了铅一样，手也开始不听使唤，啪的一声，折叠刀掉在了地上。

“你……到底是谁？”冬雨的声音颤抖。小夜轻笑一声，笑声像玻璃碎片划过耳膜，“我是谁不重要。”小夜的电子音沙哑而低沉，像从喉咙深处挤出。“重要的是皮囊，活的皮囊。”她伸出尖锐的指甲，轻轻划过冬雨的脖子，血珠一下就渗了出来，小夜莞尔一笑，把粘着血的指甲伸进的嘴里吮吸了一下，仿佛小孩子看见蛋糕迫不及待的想尝尝一样。

冬雨咬紧牙关，疼痛让他清醒了几秒，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小夜将冬雨推到金属台上，熟练的用皮带迅速固定住他的手脚，力道大得让他无法挣扎。

“你很好奇，对吧？想知道我是谁，想揭开我的面具。”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但你永远不会知道，因为我连自己都不在乎那张脸。”

冬雨咬紧牙关，试图保持冷静：“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小夜没有回答，只是用指甲将冬雨的衣服一层层划开，直到他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皮囊是最美的艺术品。”小夜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病态的虔诚。“但它必须是活的，才能完美。”

她用指甲划开冬雨的皮肤，动作轻柔得像在雕刻一件艺术品。指甲细长而锋利，像一组活的刀具，每一次划动都精准地切开皮肤，露出底下的血肉。

血流在金属台上，汇成一小滩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重的腥味。她用细针穿过血肉，缝合出诡异的图案，像在冬雨的身上绘制一幅血肉的画作。她的皮衣上沾满了血，鳞片般的表面被染成暗红色，散发出一股腥甜的气味。黑色高跟长靴上也溅了几滴血迹，但她毫不在意，靴跟敲击地板的“哒哒”声与冬雨的低哼交织，构成一首诡异的交响曲。

“你知道吗？”小夜一边用指甲划动，一边低声说，“你的每一次点击，每一次搜索，都是在向我靠近。你以为你在追踪我，其实是我在引你进来。”她停下动作，抬头看向冬雨，嘴角的笑和她摘下的面具如出一辙。

“那些推文，那些照片，都是为你准备的。”冬雨的心沉了下去。他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小夜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追踪她，她故意留下线索，引他一步步走进深渊。他的愤怒、好奇、执念，都成了她手里的提线木偶。

“求求你，放了我......” 冬雨的声音逐渐微弱，但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忍着剧痛说出这些。

“昨天晚上，我给过你机会，你不要继续了，你以为那是梦吗？” 冰冷的电子音忽然在冬雨耳边响起。“可是你还是来了，送上门的猎物我就不客气啦”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冬雨的意识在痛苦中模糊。小夜的手段残忍而精准。她的指甲剥开皮肤，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件珍品。血流不止，她却像个艺术家，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墙上的硅胶面具像一群无声的观众，注视着这一切。小夜偶尔抬头，看向那些面具，眼神里透着满足感。

“你会成为我最美的作品。”小夜低声说，电子音语气里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冬雨的意识断断续续，他隐约听到小夜在说：“你应该感到荣幸。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我的收藏。”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扭曲的骄傲，像在展示一件珍贵的奖杯。

冬雨的视线落在墙上的面具上，他突然意识到，那些面具可能不只是硅胶制品——它们或许是用活人的皮肤制成的，每一张都承载着一个消失的灵魂。他的胃里一阵翻涌，但已经没有力气呕吐。

小夜的指甲又一次划过他的胸口，血流得更快了。她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声音轻快得像个孩子。她的皮衣和高跟长靴摩擦着金属台，发出低沉的“沙沙”声，像一条蛇在缓缓游动。

冬雨的呼吸变得微弱，视线逐渐被黑暗吞没。最后一刻，他看到小夜拿起一幅完整身体的皮，上面隐约有他的轮廓。她轻轻抚摸，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像在欣赏一件刚完成的杰作。

老城区的厂房依旧安静，风吹过破窗，带走了一丝血腥味。天色暗了下来，南巷的路灯亮了，依然昏黄，照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世界少了一个人，多了一张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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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铃声响了，小夜躺在床上慵懒的拿起电话，来电是那个熟悉的人。

“哈喽 晚上好吖” 合成的电子音变成俏皮可爱的女声。

“你真搞出人命了？” 电话那边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哈哈哈哈 你害怕了？”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完全不像白天那个残忍的小夜。“一句话说不清，你还是过来吧，我给你细说一下”

“好，明晚七点，老地方见。”

“嗯，你要是再放我鸽子的话有你好看” 小夜说完挂断了电话，面具下的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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