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宁娜，我在此指控，你不是水神！”

“我是水神！大家相信我！我是水神！”

睁开眼，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慌乱的少女从床铺上起身。噩梦的场景让她心惊肉跳，慌乱的心在怦怦乱跳，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少女粗重的呼吸仿若怪物的低语。她用手擦下额头沁出的细密汗珠，良久，少女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些。

“我……”少女苦笑，黑夜中一滴晶莹的水珠消融在梅洛彼得堡的黑暗中，“我……我怎么会是，水神。”

“空……如果有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在所有人，甚至就连那维莱特都不再相信她时，只剩下空还相信自己。

“可是……你还愿意来见我……这样一个骗子吗？我骗了你……对不起……”

在困倦中少女昏昏入睡，唯有梦中的呓语不时飞出嘴巴。

“空……想吃你做的……蛋糕。”

那天的雨，来的凄厉。

瓢泼的雨水织出细密的雨幕，只几步距离的景物都变得朦胧难辨。

“那维莱特，很抱歉我骗了你。”带着镣铐的少女说道，“正如审判的结果，我不是水神。至于白淞镇被淹没一事确实是我的失职，我愿意承担罪人的责任。”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装。美丽的飞鸟此刻俨然已是落汤鸡。蓬松的蓝白长发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偃旗息鼓的贴紧她额头，遮了眸。

“我只是水神芙卡洛斯分离出的人格。她要我扮演水神，她说这是从那则被预言的洪水中唯一拯救枫丹的办法。至于其他的事情，她的计划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少女并没有多说。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混杂在雨水里难以辨认，在护卫的押送下少女踏上前往梅洛彼得堡的航船。

“旅行者，”那维莱特对身后第二根柱子说道，“你还要继续躲藏下去吗？”

金发的旅行者走出隐蔽处。雨水同样将他淋成了落汤鸡，却没能熄灭他眼中的坚毅。

在法庭上他和克洛琳德大战一场。若不是那维莱特及时出手制止二人，只怕枫丹的歌剧院要被无辜之人的鲜血染红。

“你就相信，那判决的结果吗？”

“我并不相信，至少……”那维莱特望向通往梅洛彼得堡的阶梯，“她一定隐藏了什么。”

“是吗？”

少年眼中的火焰终于小了一些。

“我可以委托你前往梅洛彼得堡吗？”那维莱特恳请道，“以扰乱司法的罪名，作为我的特使前往梅洛彼得堡。我想现在……只有你还有机会。”

梅洛彼得堡位于水下，终年不见阳光的监狱只有昏黄的烛火作为唯一的光源。

压抑，阴森。潮湿的空气与阴阴冷风无时无刻不提醒人们这是数百米下的深海。

宁静。出奇的安静仿若置身一口泥土下的木棺，发自人内心中本能的恐惧驱使着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逃离这地狱。

没有人会主动愿意来到这里。除了旅行者。

沙沙……

笔尖摩擦过纸面的声音暂时驱散了孤寂，空伏案于木桌上，借着那截只剩下一小半的烛火奋笔疾书。

“原始胎海水确实存在于梅洛彼得堡，或者说这里才是真正的火山口，其余地方都不过是一些被岩浆加热的温泉罢了。”

空写下文字。这是他今日调查的结果。

“芙宁娜……”放下笔，空倚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你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我，芙宁娜·德·枫丹，众水的女王，枫丹的正义之神，应许你，旅行者 空，作为我忠诚的骑士，和我一起欣赏戏剧。”

在第一次见面后的魔术表演上芙宁娜浮夸的如此邀请空一同在贵宾席上欣赏表演。

魔术案结束后芙宁娜邀请空来到沫芒宫参加茶会表达自己的歉意。虽然芙宁娜坚称自己是受到嫌疑人的误导才做出错误的判断却也让空看出芙宁娜并非蛮不讲理。席间空无意间提及的须弥勾起了芙宁娜的兴趣，这位枫丹众民与众律法的女王竟缠着空要他讲须弥雨林与沙漠的故事。

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剧团成员劳维克发布的委托则让空真正走进了芙宁娜的生活。《水的女儿》大获成功后的庆功宴上，在布满星光的阳台边，芙宁娜第一次向他人敞开心扉，说了好多。

“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那日离别时，少女如此说道。悠远的时光之中，她第一次感受到“陪伴”带来的快乐。

“我很荣幸，能成为您忠诚的骑士。”

模仿剧中的话语，空回应道。

“你不是水神。”林尼指着芙宁娜道，“若你是水神却坐视白淞镇发生的一切，是失职！若你不是水神你自然无法拯救白淞镇，但你却欺骗了枫丹！”

“我……白淞镇的事情……太，太仓促我没有来得及，大家相信我！我已经找到了能控制原始胎海之水的办法……只要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能控制住原始胎海之水。相信我，请大家相信我，我就是水神！”

“既然如此，就请芙宁娜，你这位水神证明你如何控制原始胎海之水吧。你一定不会受到原始胎海之水的影响。”

舞台中央，琳妮特将一盆胎海水推到舞台中央。

众人目光灼灼。死去的同伴，溶解的少女，所有人都需要他们神明的——解释。

“我……”芙宁娜后退两步，她双瞳震颤，“大家相信我！”

沉默，是比语言更锋利的长刀。它将少女从中央生生剖开，肢解。所有人只想要真相，只想要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少女，究竟是否是枫丹的，神明？

“我，我能控制原始胎海之水！”

少女壮着胆子，瘦弱的身躯摇摇晃晃走向舞台中间的原始胎海之水。

“芙宁娜，我必须警告你。”站在高处的那维莱特说道，“你有放弃的权利。”

世人皆知，放弃意味着承认。

“我要证明自己！”芙宁娜声泪俱下，沙哑的嗓音在抽泣中模糊，“我……我是水神，我当然不害怕！”

“等等！”空挣脱护卫跑到台前，说道，“不能用原始胎海之水！”

空也认同林尼的说法。从第一次看见芙宁娜开始，包括接触她之后空确信芙宁娜并不存在身为神明应有的力量。

正因如此，空才不会坐视又一位少女遭到溶解。但空也确信芙宁娜绝非不仁不义，见死不救之人。少女的身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更多的守卫围了过来，却被空用风元素力全部吹飞。

“站住！你在扰乱法庭！”

克洛琳德站在空的身前。空甩出雷楔闪现过克洛琳德，紧接着在芙宁娜接触原始胎海水前一刻以剑尖挑翻原始胎海之水，抱着芙宁娜跳到台下安全的地方，“那维莱特！”空高声喊道，“你要坐视芙宁娜去死吗！”

流淌的水肆意流淌，这纯正的原始胎海之水对枫丹人而言是无解的毒药。

空并没有获得那维莱特的回答。克洛琳德举剑刺来，凌厉的攻击直奔面门。

本就气愤的空全然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双方招招致命，凌厉的冰雨劈里啪啦砸碎歌剧院的舞台，狂啸的风撕扯幕布，直到那维莱特以水幕勉强隔开两人。

恰在此时，谕示裁定枢机给出了裁决。

“芙宁娜窃取水神权能事实成立。我宣布芙宁娜，有罪。”

梅洛彼得堡的工作是极其枯燥的。

这里是枫丹最大的发条机关生产地。充斥着高温、噪声的流水线只将参与其中的人视作机器上的一个螺钉，单调、重复的动作消磨着人作为“人”本应拥有的自由，只为了换来那几张可怜巴巴的“特许券”。

初来乍到的芙宁娜身无分文，又无一技傍身。在海底的世界只认可“特许券”。没有人欣赏她的歌剧，这里不需要那些高雅的艺术，她必须一连在生产线上工作十几个小时才能换来几张用以维生的特许券。

沉重的劳动损坏了她的手指，笨拙的动作让她在第一天的工作中就让伤痕遍布自己的手指以至于流经她面前的发条无一不染上她的血。

疼痛，痛到手中的扳手都无法拿稳。即便是休息时间粗糙、沉重，散发着异味的床铺也让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少女无法入睡。

但这里没有人会安慰她。监工只会因她的疏漏扣除她本就微薄的酬劳，没有人会在乎她手上的伤，只有在医务室里，护士长希格雯会告诉她如何更轻巧的工作，如何保护自己的伤口。

还送给自己一床新的被褥，让她好好睡了一觉。

在梅洛彼得堡的日子虽过的比枫丹庭要来的艰难，但芙宁娜却感受到久违的，自由。

放下水神的包袱，丢弃芙卡洛斯加于她身上的重担。离开枫丹庭的少女不再是水神，而只是“芙宁娜”而已。

她未来可以只为芙宁娜而生活。而且自己被戳破水神的谎言却没有如那时芙卡洛斯所说的发生预言的大洪水，这是否也意味着预言的终结？

她身上所背负的，名为“枫丹”的责任，终于卸下。

每每想到这里，芙宁娜便会觉得开心。鼓起勇气，她总有一天可以适应梅洛彼得堡的生活，攒够特许券回到阳光下的世界。

叮叮当当。

“开饭啦！”

一天中只有晚饭时刻才能让少女感到兴奋。手上为数不多的特许券必须精打细算，所以少女每日的餐点只能选择福利餐。昨日她的福利餐得到了香烤肋排，美味的肉块温暖了少女的心，直到今天早上少女还能回忆起柔软肉条的美味。

“嘿嘿，今天会是什么呢？”

少女笑嘻嘻的站在布兰身前，搓着小手目光炯炯的看着布兰。

“请慢用。”

叮当！

一盒黯淡的，由金属包裹起来的小饭盒出现在少女面前。

“哈哈，今天一定能得到一个小蛋糕！”

来到梅洛彼得堡已经一周多，面对刺眼的价格直到现在少女还没有吃上一口小蛋糕。

那高高在上的价格，只是看一眼都足以让少女感到绝望的刺痛。

“蛋糕，蛋糕！我最亲爱的小蛋糕！”

少女兴奋的蹦蹦跳跳。她来到一桌子旁，正欲坐下却被一旁的男人厉声喝斥：

“拿来的杂碎！”他恶狠狠的盯着少女，虎狼的视线让少女全身生起鸡皮疙瘩，“赶紧滚！别碍着大爷的眼！”

“唉，你看看这细皮嫩肉的，来过来，陪陪我们。”

“抱歉，我马上走！”

芙宁娜甚至没敢做任何停留，抱着她得来不易的福利餐立刻离开。她早就习惯了，在梅洛彼得堡武力是唯一的尊严。被戳破谎言的少女遭到排斥，她未能拯救白淞镇悲剧的事实更是让她被所有人冷眼相看，就连同一寝室的室友都要把她撵到最湿冷的床铺上嘲讽她取乐。

少女战战兢兢的走到路边，四下环顾确认无人后她席地而坐，将福利餐放在怀中。

“我的小蛋糕。”

少女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满心欢喜的打开餐盒。

“你并不总是幸运的，没有人是生活的主角。”

正如今日幸运签的文字。今天的福利餐是一坨暗黑色，散发着糊味的难以名状的物体。

“这究竟……是什么？这……能吃吗？”

少女用勺子挖出一块，那不详的气息熏得她眉头紧皱。

她想要丢掉，但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提醒她这是她今天唯一的一餐。

食堂里最便宜的食物，都需要她花掉工作两天才能得到的特许券。

少女闭上眼睛，她幻想着小蛋糕的甜美。

“小蛋糕，我来啦。”

满心欢喜的少女将那一勺不明物体送进嘴巴，只那一瞬，苦涩、粗糙、在巨咸中还带着点酸的味道深深震撼了少女的大脑。

“呕呜！呸呸！！”

少女一大口吐了出来，难吃的味道恶心到她脸上的五官都变了形。

“好难吃！这东西是用来给丘丘人吃的吧！”

“三十特许券。”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吸引少女的注意，“破坏环境卫生，罚款三十特许券。”

“什么！”芙宁娜站起来看着那穿着制服的看守，“三十特许券！你这是抢劫！”

“这是‘公爵’大人定下来的规则，”看守面无表情，将一套清扫工具丢到芙宁娜身旁，“若你交不出来，我只好采取些特殊方法了。”

“唔……”芙宁娜愤懑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双腮鼓鼓的，面颊憋得彤红，鼓起的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好，我交。”

少女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从贴身口袋里取出特许券。皱巴巴的纸张浸透了她的汗水，在拿走她一半特许券后看守才扬长而去。

少女不得不独自打扫干净。随后坐下来，她必须吃下这餐，否则明天就连工作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少女看着怀中那坨暗黑料理不知所措时一大块精美的、鲜艳的、还散发着黑胡椒香气的肉排出现在她饭盒里。

“诶？”

少女抬起头，正对上旅行者金色的视线。

“吃吧。”他笑嘻嘻的说道，“那东西我吃过，能做出这东西的厨师就是在丘丘人部落里面也会被吊路灯的。”

“不不，我吃这个就好了。”芙宁娜忙用叉子将肉排送回到空的餐盘里，“正如判决所言，我不是水神，我欺骗了你们所有人，作为罪人，我不能接受你们的帮助。”

少女谢绝了空的好意。她用勺子挖起一小块餐食，送进嘴巴，然后面目狰狞的用力运动自己僵硬的舌头将这坨或许可以勉强称之为“食物”的东西送入奋力抵抗的喉咙。

“哦对了，”少女在咽下食物后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芙宁娜并不知道空的罪名。所以当空说出原由时她沉默了。

“抱歉，”她放下手中的餐盒，“是我连累了你。”

“这话说的，”空摆摆手，笑出声来，“好像你欠了我一条命似的。我是觉得愚人众不可信，而且……我觉得你身上，有很多没有告诉我的秘密。但至少我相信，你是水神，至少，你也一定和枫丹的水神有关系。”

“是吗。”

在那场审判中唯一站在芙宁娜身旁的人，是旅行者。

信任，往往是比金子还要宝贵。

芙宁娜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她说道：“希格雯送给我的被子，也是你让她送给我的？！”

美露莘的被子不可能足够覆盖芙宁娜，而医务室的被子希格雯又不可能白送给自己，她和希格雯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

“欸嘿，”空挠挠头，一脸被看穿了事实想要蒙混过关的表情，“我要是直接送给你你肯定就和肉排一样不会接受，就只好委托希格雯了。”

“唔……”得到真相的芙宁娜红着脸，过意不去的说道，“谢……谢谢。”

她又挖了一块食物送进嘴里试图让苦涩重新平衡自己的表情，却发现难以下咽的食物竟变得有些美味。

“你……哪里来的特许券？”

享受餐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地下拳击场啊，”空挺起胸脯，挥舞双手，“上周拳击比赛我赢了。”

“赢了多少特许券？”

“三万。”

“多……”空轻描淡写的数字惊得芙宁娜目瞪口呆，“多少！”

“三万啊。”

“三万！”

芙宁娜双瞳颤抖。她放下餐盒扒拉着手指头算数。她在流水线上工作最多的一天也只挣到了二十七特许券而已。

就算是在破烂骨头商店，从外面运进来的高价小蛋糕，也足足够芙宁娜吃……不知道多少个了！

“呜呜……”一想到空如此阔绰，自己累死累活，双手伤痕累累也不过是对方零头的零头，芙宁娜心理便是极度的不平衡，“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特许券！”

她气鼓鼓的夺过空手中的餐盘，将那里面仅剩下的一块肉排塞进嘴里。

“我要把你的晚餐吃掉！让你也饿肚子！”

嘴里塞着肉块的少女，含糊不清的说道。

“吃吧，”空随手竟又掏出一盘美食，“我这里还有。”

“唔！你欺负我！”芙宁娜狼吞虎咽，却是就着泪水，“明知道我过得这么惨，也不知道……来找我。”

“那是因为，我贸然帮你，只会让你难受吧。”

遭遇背叛的人失去的信任需要时间恢复。她需要时间重新审视人们之间的关系，只有让她冷静后她才会再次打开自己的心门。

“我今天……呜呜……”

少女那一天吃了很多。在梅洛彼得堡，她第一次吃饱。

站在路口，芙宁娜开心的哼着不知名的歌剧。

她很开心。今天是来到梅洛彼得堡后吃的最饱的一餐，尽兴享受了美食后的少女小腹都有些微微隆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孕了。

少女调皮地踩着路边突起的一条金属带，轻盈的身段如舞者灵巧地起舞。

两人都没有说话，空只是跟在少女身后半步距离看着她玩耍。安静的两人直到在分别的路口才显露出一丝哀伤。

“明天见……嗯？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空注意到少女的异常。芙宁娜低沉着脑袋走下台阶，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就连头顶神采奕奕的呆毛此时也趴伏在她头顶，混杂在蓝白发丝中难以分辨。

面对空的问题少女并没有回答。她停下脚步站在空的面前，双手掐住粗糙的织物碾动，紧张的足尖碰在一起。

她的心在剧烈的跳动，就是在剧院演出的最关键环节少女都没有如此的紧张过。手心中汗液涔涔，她分明感受到织物吸收汗水浸透后的微冷。

良久。芙宁娜深吸一口气，她用自己最后的勇气向前走出半步贴上空的胸膛，双手绕过对方的身体，在空震惊到愣住的时刻少女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落下自己的轻吻。

啾……

一同滑落的，还有少女眼角晶莹的泪光。

“我喜欢你，空。”芙宁娜羞赧的红润脸颊热乎乎的，天蓝、湖蓝的眸子仿若枫丹的水于蔚蓝的清澈中泛起涟漪圈圈，“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呀！”

出乎少女意料，空的手臂在最初的惊诧后温暖而有力地将少女搂入怀中。对方胸膛的心跳“砰砰”作响，温暖像是火炉的身体让少女自然而然的依靠在其中失去了力量。

“我也喜欢你，芙宁娜。”

空如此说道。

那天的夜，两人在空的单人房中度过。

“我的身体……”赤身裸体的少女娇羞的用双手护住自己的三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脱光衣服的羞耻让她心跳加速，敏感的肌肤微痒，对方炽热的呼吸吹打在少女身体上让她颤抖的阴道中溢出热液，不受控制地流出身体，“是不是……很难看。”

她的手指压住自己的性器，直到她看见身前人渴求的目光后终于鼓起勇气挪开手掌，将自己的玉体袒露在对方眼中。

一丝不挂。全身每一寸肌肤，最隐秘的性器都不再成为秘密。少女不得不转过头去将自己的脸颊隐藏起来，闭上眼睛用黑暗欺骗自己的视觉才不会下意识的想要遮住身体。

芙宁娜自认为自己的身体比不上其他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她并没有克洛琳德那样“波涛汹涌”的身材，在昏黄的光线中少女瘦弱的身躯是一望无际的“一马平川”，除了精致的脸蛋，女人的“性感”在少女身上荡然无存。棱角分明的锁骨勉强拉起些男人的性致，但比玻璃板还平的胸脯上只有两颗过了采摘季节后缩水的山楂用以表示这里是“乳房”，甚至于少女的肋骨根根清晰可见足可以数出数量。因紧张而呼吸急促导致不断上下起伏的小腹下光秃秃的阴阜微微隆起，双腿之间两瓣洁白的肉唇是少女最不为他人所知的性器。此刻因少女的兴奋，蠕动的蜜唇吐出透明汁水打湿蚌肉的闪闪发亮算是为少女身为女人的“性感”勉强挽回一点尊严。

可是，终究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啊。

“不……”空摇摇头，他伸出手挑起少女的下颌让她看向自己，“芙宁娜……很漂亮，很性感。”

啾……

再次的接吻。不同于早先少女献吻的温柔，空的舌尖蛮横地撬开少女贝齿，柔韧之物钻入嘴巴像是入室抢劫的强盗挟持少女的舌尖。肉唇相伴，在潮湿肉物的搅拌中少女意乱情迷，甜蜜的爱意在头脑中萌发，酥软的身子只需要对方稍稍用力便温顺地躺在床上。

“呜呜……啾啾……呼呼……”

一长串亲吻的水声挑逗起少女的情欲。羞耻渐渐在头脑中消失，她顺从地分开双腿露出自己的性器，恰如其时，空的嘴巴离开她的嘴唇，沿着少女身体曲线开始向下移动。

从脖颈、锁骨，含住她的乳首舔舐挑逗，然后顺着光滑的小腹一路来到她滑嫩如卵白的阴阜，直到最后侵入肉缝，用舌尖剥开贝肉挑逗性器吮吸蜜水让爱欲的快感战胜赤裸的羞耻。

“呜呜呼呼……”芙宁娜躺在床上大张着嘴巴急促地呼吸，嘴唇上满是口水荧光点点，“呜呜……空……好痒……不要～呜呜……不要亲……呜呜啊啊～”

火热嘴唇亲吻身体的感受是十分兴奋的。从锁骨开始空一路用舌尖爱抚、测量少女的身体又一边用牙齿轻咬刺激芙宁娜的肉体微微颤抖。本就因羞耻而变得敏感的肉体在对方的玩弄下一发不可收拾，舌尖吻过之处仿佛生出鲜花火辣辣地滚烫，尤其是当舌尖出乎预料的侵入性器，小舌钻入蜜穴，在“咕噜……咕噜……”声中蘸出淫水，摩擦性器的快感才终于将羞耻驱赶出少女的意识。

“呜呜呼呼……空……不要舔下面……呜呜啊啊～小穴……我的小穴好想要……呜呜啊～着火了呜呜啊～”

少女的身体开始在床上胡乱扭动。葱白的手指抓住床单扭曲，雪嫩的身体高高弓起，双足蜷缩，香汗淋漓地洒满身体升腾起女人妩媚的肉香，就是她俊俏的小脸蛋儿上此刻都已经写满了淫乱。

“呼呼……”

芙宁娜躺在床上大口呼吸。快感在身体中窣窣如电流窜过让她的意识一片空白，自己的身体完全沦为空的玩具，粗糙的手掌在她身体上随意抚摸弄得全身瘙痒，被舌和牙齿侵犯的阴道火热一场，少女下意识地抬起小屁股收缩阴道却是将一股股甜美的蜜汁挤出身体进了空的喉咙。

舌尖就像是拴在少女脖颈上的缰绳只需要微微一动便能控制少女身体中的快感，让她主动献出自己的肉穴供人品尝。

玉体横陈。当空满意地从少女的性器中抬起脑袋时芙宁娜已经全身无力，皎白的肉体“大”字形躺在床上，饱满蜜穴中骚水汩汩流淌，全然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呜呜……”

当空的舌尖离开时芙宁娜身体中性欲高涨。她只觉得下身痒痒，火热的蜜壶急需要更强大的刺激，而当她蓝色的眸子看见那根狰狞的巨物后，少女的身体猛然下意识地收缩，在兴奋、恐惧之中她无法控制地颤抖。

“空……为什么你的东西……这么大……”芙宁娜眼看见空那拳头大的紫红色阳具上青筋暴起，红色的巨龙坚硬又粗糙全然不似人物的东西却是要粗暴地凌辱少女白嫩、光滑的性器，“这么大……我我……呜呜……”理性在告诉芙宁娜那东西进入自己的身体她一定会死！但少女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兴奋的身体，尤其是蜜穴在感受到阳具的瞬间已是酥麻无力，她感受到自己的子宫和阴道在不断向外泌出火热的汁液，她的小穴迫不及待的想要吞下肉棒，“你的东西……真的要进来吗？”

“后悔了？”

空俯下身体趴在芙宁娜的身上。对方挑逗的抓住乳房缓慢揉搓，略带几分挑衅意味的话语显然是激将法。

滚烫的阳具抵住少女温润的蜜穴，烙铁似的温度刺激的少女身体一激灵。

“我……我才没有！”单纯的少女选择嘴硬到底，毕竟做爱的事还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呜……但……轻温柔一点……我……我怕疼……”

“放心，”空攥住少女的手掌，身下的阳具轻蹭少女的蜜穴沾上淫汁，“我会很温柔的。”

“嗯，好……”芙宁娜半信半疑，她闭上眼睛在紧张之中感受阳具的动作，“呜呜……啊～空的肉棒……进来了……呜呜啊啊～”

火热的龟头挤开贝肉进入少女的内腔。粉嫩的膣肉包裹肉棒，粗糙的表面上每一寸的起伏变化少女感受的真切。被肉棒侵犯的感觉很奇妙，硬物进入身体很痛……痛到少女的身体颤抖，她张开的嘴巴里不断发出凄厉的呻吟，尤其是当处女被夺走的瞬间，少女猛地震颤，双腿无力地分开没了知觉，巨大的痛楚在身体中冲撞，肉棒撞击阴穴她的脊椎好像从中央生生折断。

但是……被肉棒进入身体的感受……也很快乐。那是一种双方结合的感受，肉棒进入身体抵住最深处的子宫，对方的呼吸，心跳还有他的气息一股脑的涌进自己的鼻子，一切的一切都只有在过去的梦中才会发生。

将自己献给最爱的人，这样的感受竟然会是这样的令人……满足。

“呜呜……呼呼……呼啊～好痛……呜呜……肉棒……进入身体……呜呜啊啊～”

单纯的性交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多可说的。在梅洛彼得堡窄小的床铺上芙宁娜和空尽情交欢，健硕的男人身体压在瘦小白皙的少女身体上用粗壮的肉棒狠狠地蹂躏她的小穴，温润的少女放声高歌，抽插的阳具从她小穴中爆出白浆滚滚，直到最后空低吼着喷出精液，滚烫的精水灌满芙宁娜的身体才让两人终于停下交合的动作。

性爱对体力的消耗远超出了两人的意料。香汗淋漓，当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屋子里的空气闻起来都有些湿湿的，夹杂少女馥郁体香与淫水的气息搞得两人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

躲在被子里，还算是温软的被褥覆盖身体带来久违的安心感。少女放松了身体依偎在少年的怀中。

她手掌上缠绕着的洇染出血迹的纱布让空感到自己的心仿若被放在流水线上被打磨。他早应该出现的。他应该先照顾好芙宁娜才去那矿洞中寻找原始胎海之水的线索。

但……法庭上发生的一切仿若钢针扎入少年的胸膛，每当他鼓起勇气寻找少女时那天发生的事，那天少女眼角的泪光便会触动钢针让他澎湃的勇气泻得一干二净。

他自认为的亏欠，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空只想尽快弄清原始胎海水的秘密，卸下少女所背负的命运。

“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调查原始胎海之水？”空说道，“也一起去寻找，芙卡洛斯没有告诉你的秘密，关于你的故事？”

“诶？！可是……”少女眼中短暂闪烁过的光亮旋即被灰暗取代，她低着头，怯怯的说道，“我不是水神，甚至连神之眼都没有……我只是个累赘……”

“但你精通枫丹历史，是枫丹最棒的调查员。”空牵起少女的手，让她冰冷的手指感受自己的体温，“还是说你觉得……我连你的安全都保护不了？”

“不不！”少女受宠若惊，她抬起头，黑暗中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我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原始胎海之水是一切的源头，是一切的开端，自然也就是空重点调查对象。

在穿过废弃矿坑后，空带着芙宁娜来到一处崖壁。

“好漂亮！”

少女兴奋的趴在地上，双眼冒出星星。她眼巴巴的瞧着悬崖下闪烁着星光的河流。明亮的光点随水流淌，深邃的星空穿透头顶的深海与岩层，将它们的美倒映在水波之中。

“哇！”少女开心点的伸出手，在梅洛彼得堡，这只有钢铁的囚笼里可见不到如此美丽的场景，“空！我们一会儿能跳下去吗？”少女摆摆手，晃动自己的双腿想象着身体浸泡在清冽河水中的轻盈，“好久没有游泳了。”

“你真想跳下去？”

空将一截柔软的绳子绕过芙宁娜纤细的腰肢，然后又从她双腿之间的胯部绕过。

敏感的动作引来少女的注意，她红着脸颊，正欲阻止却被空正声喝止。

“别动！这是安全绳！”

“安全绳？”

“一会儿要从那边穿过去，”空用视线示意芙宁娜看向不远处崖壁上不到一人宽的通道，“记住，跟紧我。”

“诶？”芙宁娜好奇的又望向“星河”，只有三四米的落差让她心生疑虑，“我们不能跳进河里？游过去？”

“我说你呀！”空系好绳子，将另一端系在自己腰间，“你知道那是什么水吗？”

“什么水？”

“原始胎海之水。”

“什么！”

少女先是惊讶的瞪大双眼，然后两条腿在地面拼了命的扑腾像是条虫子在地面蠕动远离河流。

“这这这，这是原始胎海之水啊！”芙宁娜一把抱住空，战战兢兢的颤抖着身体，“万一……万一摔下去我会被溶解的！”

芙宁娜惊恐的看着那河流。眨眼之间那河水不再美丽，仿佛吃人的魔物，长着嘴巴。河水上的星光也转换为了一颗颗人类的眼睛，显得惊悚而恐怖。

“所以才需要安全绳。”

空起身，正欲前进却被芙宁娜拦了下来。

“等等！让我检查一下！”

她谨慎的拽住绳子，用力抻了抻检查绳子是否结实，又上下蹦跳，扭动身体检查腰间的绳结是否牢靠。还不断询问空如果她万一掉下去绳子的长度会不会太长以至于大于悬崖的高度。

“可以了吗？”

“可……可以了。”少女的身体仍在止不住颤抖，“你一会儿可要慢一点，我……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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