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胡思亂想的學者嘆了口氣，舒服的嘆息著，直到維拉的手掌離開了她的肌膚後北方哨歌才戀戀不捨的轉過了頭後看向了維拉帶著笑意的眼睛。

「我等等要去準備早飯，妳還可以再睡一會。」

金髮的畫家溫柔的說著，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替她整理了下沾在臉頰上的髮絲，幫她整理好了被角後拍了拍她的手臂。

「什麼…？可我想幫忙———」

哎呀，維拉只要用這種像是看著小動物打滾的眼神看著她就足以讓學者自動閉上嘴後紅著臉害臊的躲進被子裡，像是回到了幼兒園時被溫柔的牽著手、哄著吃飯的孩子一樣被呵護的感覺讓已經成年許久的小鼠有些無地自容。

學者悄悄的探出了眼睛，在看到了維拉眼底下的黑眼圈和蒼白的臉色時皺了皺眉，在維拉滿意的轉過身想離開時突兀的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

維拉女士的手腕上豎起的鱗片證明了她並沒有預料到學者的動作，北方哨歌在猶豫了一下後抬頭看向了那雙藍眼睛，遲疑的開了口。

「我能提出一個“要求”嗎？」

在這個疑問出口的那一刻，空氣中似乎有什麼裂開了，人魚小姐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還躺在被子裡的學者，在沈默之中眨了眨眼，隨後幾乎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北方哨歌在緊繃之中覺得喉嚨裡的腫塊正在緩慢的跳動，她深吸了一口氣，回憶起了坦南特說過的、給予情緒價值，適時的柔軟不會帶來什麼壞處，但是在這麼做時得小心一點…

「請問您能夠和我一起睡一覺嗎？」

小心，別越界了。

她看著維拉的眼睛，試圖從裡面讀出厭惡或是不耐煩、任何的抗拒，然而她卻只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純粹的困惑和疑問，維拉有一雙清澈而美麗的眼睛，但她似乎盯著它們看了太久了，因為她突然有些呼吸困難，在胸腔之中拉扯著跳動的心臟。

「嗯…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魯薩爾卡似乎沒有察覺學者內心的糾結，只是挑了挑眉後露出了微笑，乾脆的坐回了床上，沒有預料之中的疏遠，只有依然平淡而溫柔的微笑。

維拉掀起了被子，在躺進了被窩裡後看向了瞠目結舌的學者，似乎對於她的表情感到好笑一般露出了嘴角的小虎牙。

北方哨歌眨了眨眼，同樣困惑的看向了維拉女士行雲流水的動作，還沈浸在要求被答應的喜悅和震驚交雜的複雜感情之中，對於維拉閃爍著好奇的眼睛感到肚子裡奇怪的沉了下去。

「我、我只是覺得您昨天…做的很好。」

加油，維拉看起來快相信了。

北方哨歌在自己心裡默默的替自己加油打氣著，看向了小小的打了個哈欠的維拉，感覺自己的手心在緊張之中出了點汗。

「所以…或許您會想要休息一下？」

等待她的是一片熟悉的寧靜，北方哨歌低頭看向了床單上的皺摺，在無措之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不想看向維拉的眼睛，時間似乎就這樣過了非常、非常久，不料卻在窸窸窣窣的聲響中感覺到了維拉湊近了些。

維拉只是深深的、靜靜的看著她的眼睛，沒有太大的動作，也沒有開玩笑的調侃，只是單純的用不確定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學者，或許是對於理由感到奇怪或是疑惑，她只是用著那種不同於任何一次北方哨歌曾經在維拉女士身上看過的眼神看著她。

北方哨歌對於現在奇怪的氛圍感到了奇怪的不安，她不能察覺到憤怒或是其他強烈的情感，只有維拉女士過於詭異的態度和奇怪的眼神。

「…我確實想休息。」

幸好，在北方哨歌感覺到空氣變得過於窒息之前，維拉女士再次輕輕的開口了，她緩慢的翻了個身，看向了天花板，像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一樣皺了皺眉，微微的側身看向了被突兀的動靜驚嚇的學者。

北方哨歌不覺得自己能夠自然的回答這個問題，但維拉女士在她開口之前再次湊近了些，把臉埋進了她的胸口，似乎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有注意到北方哨歌的僵硬一般閉上了眼睛。

北方哨歌能夠感覺到溫熱的鼻息和維拉女士對於普通人來說過低的體溫，她愣愣的低下了頭，希望別被發現一樣看向了維拉的睡顏，在看到不知何時維拉睜開了眼睛時瞪大了眼睛，像是被抓包做了什麼壞事一樣尷尬的笑了笑，隨後在維拉女士毫無預警的伸手抱住了她的腰時噤了聲。

喔，好吧…她的願望改變了，她現在只是非常、非常希望維拉不要聽到她的心跳聲。

或許維拉女士還是聽到了她不聽話的心臟尖叫上躥下跳的聲音，因為她輕輕的笑了笑，隨手解開了北方哨歌胸口前的幾顆扣子後自然的把臉埋了進去，隨後再度安詳的閉上了眼睛，順暢的像是這是什麼很平常的東西一樣。

「十萬元…」

維拉悶悶的聲音從下方傳來的聲音讓大腦還沒轉過來的學者眨了眨眼，在確認這人真的閉上了眼睛之後只能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了魯薩爾卡的肩膀上，感受到了輕微的起伏之後彷彿被驚醒一般捂住滾燙的臉頰，無聲的在手掌中尖叫著。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北方哨歌大概會覺得這是一場毫無道德和禮儀又討人厭的性騷擾，但是放到維拉身上又不同了，現在這種奇怪的關係讓她根本沒法說什麼，只能看著似乎真的很安心的魯薩爾卡平靜的睡顏嘆氣。

好吧，至少這一次她成功沒讓維拉把她趕出門了，這下之後拿錢的日子能夠順利了、對吧？

北方哨歌在心中自我安慰著，也只能跟著閉上了眼睛，破罐子破摔的放鬆了身體，突然發現她終於看到了維拉的睡顏，在詭異的勝利感之中撇了撇嘴。

看來定這些規矩真的有用…？

北方哨歌默默的想著，開始盤算起了下一次或許得請坦南特吃飯的計畫，在被窩之中睡眼惺忪的嘆了口氣，舒服的靠著散發昂貴氣息的枕頭，讓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

——————————

這條合約很好，真的很好。

當看到了金錢必須透明的原則時，維拉幾乎忍不住笑了出來，對於金錢的分量感到了安心，這個孩子比她想像中單純一些，就連條約都散發著可愛的氣息，甚至還想到了如此簡單粗暴又讓人高興的方式讓她分散注意力。

糟糕，一想到就讓她想要笑出來。

她轉頭看向了平穩起伏的棉被糰子，再三確認了那個孩子還在床上熟睡著，隨後悄悄的關上門來到了客廳，在餐桌下花了不到幾秒鐘就找到了紅褐色的污漬，在默不作聲的擦去它時感覺到了鼻腔裡熟悉的溫熱，隨後是瓷磚地上濺開的紅點和輕微的「啪噠」聲。

啊，晚睡的症狀之一，有時候維拉會覺得很麻煩，乾燥或睡眠不足總是能用最惹人厭的方式讓人心煩，至少北方哨歌並沒有注意到。

『她注意到不過是遲早。』

薩莫蒂瓦的聲音也同樣煩人，但她現在並不在意，等等在床上能夠聽到另一個人的心跳聲這個想法總是能讓人感覺好一些。

這樣就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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