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在夜鶯看到瑟琳和別班的女同學手牽手時，耳邊吵雜的人聲瞬間消失，人群的動作也變得十分緩慢。

　　接著，瑟琳靠近她耳邊低語，那名女同學才緩緩抬起頭，更加緊握瑟琳的手。女同學幸福地笑了，眼中滿是瑟琳的身影。

　　一股從未有過的疼痛從胸口深處傳來。一幕幕與瑟琳的回憶如同刀片般，一次次劃過自己脆弱的心臟。原本應該感覺舒適的微風，此時夜鶯只感覺到如針扎般刺骨。

　　夜鶯伸出手，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

　　為什麼我會這麼痛苦……

　　溫熱的液體悄悄從眼眶滑落下來。

　　咦……？

　　夜鶯疑惑地摸著自己的臉頰，再看向沾滿淚水的雙手。

　　我在哭嗎……我為什麼要哭……好奇怪啊……

　　正當夜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一道黑影擋住了火光。

　　「夜鶯，妳怎麼了？」

　　熟悉的聲線傳來。夜鶯緩緩抬起頭，發覺是尚恩。

　　看著滿臉淚水的夜鶯，尚恩收起了平時的笑容。他看向了人群，發覺瑟琳正在和別的女生跳舞，而那名女同學並不在乎別人充滿忌妒的眼光，直接靠在瑟琳的身上。

　　原來是這樣嗎……

　　尚恩簡單明白了原因。他試探性向夜鶯伸出了手，確定對方沒有反感後，才溫柔地搭上夜鶯的肩膀，帶她遠離這個傷心地。

　　他將人帶到湖邊的小涼亭，遞出了手帕：「來，擦一下眼淚吧。」

　　夜鶯接過尚恩的好意，將淚水留在了手帕中。

　　「還說對她沒意思？」

　　「我……不知道。」

　　夜鶯無法再像之前一樣給出肯定的答案。畢竟她是在親眼看到那個場景才哭的。在那之前她跟本沒有想過會這樣。

　　「或許妳心中已經有答案，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答案，什麼答案……現在說這個也沒有用了。慶幸自己在發現這份情感之前就直接破滅，至少省了更多的絕望和痛苦。

　　「現在這個已經不重要了。她已經有人選了不是嗎？反正我只是回到原本正常的生活。」

　　她看著被自己弄髒的手帕，打算收拾好心情後，把手帕拿去清洗乾淨再還給尚恩。

　　「謝謝你。等一下我把手帕洗乾淨再拿去還你。」

　　尚恩站起身，眼神示意夜鶯後方。

　　「確定不重要嗎，我看來的人不這麼認為。」

　　夜鶯順著尚恩的方向看過去，瑟琳帶著和藹的表情正緩慢地走了過來。

　　她目視著尚恩，又望著夜鶯哭紅的眼眶，再將視線重新回到尚恩身上。

　　尚恩並沒有感覺到瑟琳給予的危險性，但他還是抓了抓頭，碎念了一句：「喂……不要跟我說做賊的喊抓賊，弄哭她的人可不是我啊。」

　　夜鶯沒有看向瑟琳，而是立刻背對她。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夜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瑟琳。她緊緊抓著那條手帕，思考著該不該就這樣跑走。

　　瑟琳依舊是那副皮笑肉不笑地的表情。

　　「在我看來，現在也就只有兩位了，難不成在我來之前還有其他人來過？」

　　尚恩覺得有些不太開心，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夜鶯，意識到她並不想讓瑟琳看到自己這副樣子。無奈之下，尚恩也只好將她護在後頭。

　　唉……真是麻煩。

　　「夜鶯為誰而哭泣，難道妳不清楚嗎？而且妳不是正在跟別的女同學甜甜蜜蜜的嗎，這時候來這裡做什麼。」

　　瑟琳滿是疑惑：「跟誰甜甜蜜蜜？不是很明白你想說什麼，況且我來做什麼不需要跟你報備。」

　　夜鶯感覺到空氣瀰漫著火藥味，覺得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有無法挽回的事發生。

　　她緩慢地深呼吸幾次後，整理好了心情。

　　「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已經沒事了。」

　　尚恩看著瑟琳，再看向了夜鶯。

　　也是，這件事並不是我這種外人可以插手的。

　　尚恩離去時，還刻意壓低音量給夜鶯聽：「如果狀況不對的話，可以立刻來找我。還有……妳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可千萬別做傻事。」

　　瑟琳看著尚恩離開後，轉向仍背著自己的夜鶯。

　　「坐妳旁邊可以嗎？」

　　瑟琳只是告知並不是要徵求夜鶯的同意。此時的氣氛幾乎降到了冰點。若有機會，夜鶯恨不得逃離現場，但瑟琳看起來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夜鶯試圖保持冷靜，開始動用自己的腦袋，思考著如何化解這份尷尬。

　　「……妳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問愛勒貝拉她們的，她們說妳被尚恩帶走，我就過來看看。」

　　瑟琳瞧著夜鶯的側臉：「妳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嗎？」

　　她溫柔的話語讓夜鶯的淚腺又處於崩潰的邊緣。夜鶯緊緊抓著自己的大腿，指尖透過褲子陷入皮肉中，些微的刺痛讓她能夠壓抑這份情感。

　　「沒什麼事情。我剛剛被撞到，肋骨痛了起來，所以才會流淚。尚恩只是看我不太舒服，才會帶我來這裡。妳還是快點回去參加活動吧，不是還有人在等妳嗎？」

　　夜鶯盡可能語氣平淡地說著。

　　瑟琳伸手撫著夜鶯的眼框：「妳說的等我的那個人，我不清楚是誰，妳眼角哭紅成這樣，真的很痛的話，我帶妳去醫院吧。」

　　不要碰我……不要對我這麼溫柔……

　　夜鶯想打掉瑟琳的手，卻遲遲無法動作。

　　「妳剛剛……不是跟別班的女同學手牽手兩人貼得很近嗎，她應該還在等妳回去吧。而且我剛剛也說了我沒事了，已經好很多了。」

　　對……我沒有說謊，內心的疼痛已經壓過了身體上的疼痛。此時此刻，我確實感受不到肋骨斷裂的痛。

　　「妳說那位啊，我跟她不熟，只是剛好聽到她說這邊有個祕境地，就問她在哪裡，結果她非得要我跟她跳支舞才願意講。」

　　瑟琳不明白夜鶯怎麼提起她

　　只是這樣而已嗎。如此輕描淡寫就帶過，難道對方只要有她想要的，她什麼都願意做嗎？

　　「是嗎？兩人十指緊扣，她幾乎都貼在妳身上，甚至有好幾次都快要親上的妳嘴了。」

　　一回想到那些畫面，夜鶯就氣憤地顫抖著，甚至不自覺提高了音量，但很快又冷靜了下來。

　　說實在的，我也沒資格說些什麼。她喜歡誰想和別人做什麼是她的自由，畢竟我和她之間的關係……恐怕連朋友都不到吧。

　　瑟琳是怎麼看待我的……同學，還是室友？

　　畢業之後，這一切都將封存到記憶裡，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瑟琳不懂為何她會如此氣憤，這不是普通的社交而已嗎？

　　「為什麼感覺妳很生氣？」

　　是啊，我為什麼要生氣……

　　夜鶯揉了揉太陽穴：「抱歉，我應該尊重妳的社交生活，是我的錯。」

　　語畢。夜鶯起身準備離去。瑟琳立即拉住夜鶯的手，不讓她離開。

　　「感覺妳對我有很深的誤解，我帶妳去個地方。」

　　瑟琳直接帶著夜鶯離開了主區，來到僻靜昏暗的小道，只有少數幾盞地燈打亮著。

　　夜鶯緊緊地握著瑟琳的手掌，顯得有些緊張。

　　瑟琳反手與夜鶯十指相扣，柔聲說道：「別緊張，我不會做什麼的，只是讓妳看個東西。」

　　話音落下，她們所走的步道逐漸明亮，周遭都是綻放的金木樨，燈光從下往上打去，晚風的吹拂帶著一點花香。

　　空氣裡瀰漫著金木樨特有的甜味。細小的花朵撒滿樹下的石階，如同細碎的金粉，輕輕鋪展在腳邊。

　　原本令她刺骨的寒風，如今轉為柔和的微風。細碎的花瓣緩緩飄落，夜鶯伸出手，讓一片小小的金木樨輕輕落在掌心。

　　夜鶯的嘴角不自覺揚起。內心彷彿雨後露出的太陽，覺得十分溫暖。

　　「要是時間可以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夜鶯用極小的音量說著。

　　瑟琳看著夜鶯展露了笑容，隨之放下了心，撿起一個較為乾淨的金木樨小枝別在夜鶯耳旁後，揉了揉她的耳垂。

　　「還喜歡嗎？」

　　夜鶯十分享受這短暫的碰觸，因為總是能讓她感到很舒服。明明只是簡單的揉捏而已，為什麼這麼讓人上癮。

　　「嗯……」

　　夜鶯和瑟琳對上了視線，臉上浮出了淡淡的紅暈。

　　「我很抱歉，我剛剛不該對妳發脾氣的。我……」

　　……只是很害怕失去妳。

　　但這種話她根本說不出來。或許如尚恩所言，我對瑟琳的喜歡已經超過了朋友的關係。

　　但夜鶯卻無法肯定。畢竟她從未對一個人有過這樣的情感。也認為瑟琳應該只是出自於朋友的關心才會幫助她。

　　我想……還是把這份感情永遠藏在心底就好。倘若說出口，我們之間的關係都將打破，這是一個無法回頭的決定，但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她的臉好紅啊……不會是著涼了吧。

　　瑟琳抵著夜鶯的額間，兩人的距離剩不到幾公分，使得夜鶯臉上的紅暈又增添許多。

　　太、太近了。

　　夜鶯屏住呼吸，感覺到心臟劇烈跳動著，自己的眼睛幾乎要瞇起來了。直到瑟琳測量完畢，回到原有的距離時，夜鶯才鬆了一口氣。

　　「夜鶯妳的體溫好像有點高，要是不舒服記得說出……」

　　正當瑟琳說到一半時，天空猛然傳出爆炸聲，絢爛的煙火綻放光芒，兩人紛紛看向同個方向。

　　瑟琳左顧右盼，注意到旁邊有張長椅，讓久站的她坐下來，觀賞著最後一晚的活動。煙火短暫而絢爛，而她暗藏的心意，卻如同藏在這座山裡的金木樨一樣，無人知曉，最終邁向凋零。

　　夜鶯看著瑟琳的側臉，過了一會才抬頭觀賞著煙火。瑟琳則是先看煙火，才悄悄地看向夜鶯，兩人就這樣剛好錯過了彼此。

　　她低頭看著夜鶯放在長椅上的手，想都沒想就把自己的手蓋在了夜鶯的手背上。

　　夜鶯愣了一下，並未拒絕。

　　有種說不上的奇妙感，蔓延於心頭，自己不是很清楚是怎麼回事。她的手有些冰冷，主區的話因為有火源，所以比較溫暖，看她那時也穿得很少。

　　瑟琳主動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夜鶯身上。夜鶯愣愣地看著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心跳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攪亂了頻率。

　　她緩緩伸出手抓著那件外套，上面還存留著瑟琳的餘溫和獨特的體香。

　　好香……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夜鶯覺得瑟琳的體香讓她十分安心。

　　好喜歡……

　　夜鶯悄悄看向瑟琳，後者正仰著頭看著煙火，似乎心情很好。

　　「……那妳呢？」

　　「我沒事，現在身體很暖。」

　　瑟琳展露笑容：「夜鶯妳知道金木樨的花語嗎，『謙虛』、『陶醉』以及『初戀』。」

　　瑟琳在最後煙火施放的同時說完了字句，此時的空間也陷入了沉寂，瑟琳鬆開了夜鶯的手，起身稍微拍拍屁股上的灰塵。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等等還要點名呢。」

　　夜鶯抬頭看向了天空。煙火的餘光還殘留在夜空，點點星火漸漸熄滅，空氣中只剩下金木樨淡淡的甜香，像一場未曾說破的心事，靜靜縈繞不散。

　　初戀……瑟琳為什麼突然說這個，她想告訴我什麼嗎，還是我想太多了？

　　夜鶯緩緩起身，手指仍能感受到剛才那短暫交握的溫度。夜鶯慢慢握緊那隻手，希望這份溫度能夠繼續留在掌心。

　　剛剛那位女同學……也是這樣握著瑟琳的手……

　　一想到這裡夜鶯的身體不自覺去抓住了瑟琳的手腕。

　　「瑟琳……妳對誰都是這麼溫柔的嗎？」

　　等待瑟琳回答的途中，夜鶯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我、我在做什麼，為什麼我會這麼的莽撞……明明決定好要把這份心情永遠藏在心底。我該放手嗎……現在還來得及嗎？

　　瑟琳柔光似水地眼眸凝視著夜鶯，低首覆在她耳畔，輕語：「不曾，妳是第一個，或許妳有種讓人上癮的魔力。」

　　說完，瑟琳輕捏起掛在夜鶯耳上的金木樨枝，拿在手上轉了轉。

　　她看著瑟琳把手中的金木樨放到自己的唇邊，彷彿在做親吻的動作。與此同時瑟琳的眼眸望向那湖水綠的雙眸。

　　剎那間，夜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貫穿了她內心深處的防禦牆，原本緩和的心臟又開始猛烈地跳動著。

　　此時此刻不斷增長的情緒漸漸從縫隙中湧出。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甚至開始著急著。指尖深深陷入自己的掌心，陣陣傳來的刺痛並沒有緩解她的情緒。

　　夜鶯在腦中想像了各種被拒絕的畫面與冰冷的話語，她眼眶逐漸泛紅，感覺自己好像快要崩潰了。

　　但現在不說，又要等到什麼時候？拖得越久，痛苦只會加劇，若能夠早早接受現實，直接砍掉這份感情，或許對自己會比較好。

　　夜鶯低著頭，抓著自己難以呼吸的胸口。

　　「我從一開始就一直冷漠對妳，但妳對我卻是如此溫柔，從不要求什麼回報，總能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手。妳一次又一次的溫柔，讓我漸漸無法忽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視線總是停留在妳身上。」

　　夜鶯抬起頭的同時，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那一顆顆飽含了夜鶯所有難以言喻的情感，不斷地湧現出來。

　　「我知道……妳只是單純地想幫助我……但妳對我的溫柔卻和其他人不同，這讓我開始抱持著一絲希望……」

　　夜鶯伸手抹了抹自己狼狽的臉。

　　「直到今天……我看到妳和別班的女同學手牽著手，兩人親密的樣子……我真的好痛苦。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對妳的喜歡遠超過了朋友的關係。」

　　夜鶯絕望地放下了手，強顏歡笑地道出心意。

　　「瑟琳……我喜歡妳……真的好喜歡妳……」

　　啊……我說出口了……這一切都將在今天結束……但為什麼呢……我覺得內心輕鬆許多。是因為終於把這累積已久的心意講出來嗎？

　　「喜歡……嗎。」

　　瑟琳手抵在胸口，抬首望著潸然淚下的夜鶯，摸著她柔軟的髮絲。

　　「怎麼就哭成這副模樣了，不想聽聽我的答覆嗎？」

　　原來心裡這份異樣感是喜歡的感覺嗎……著實讓人不想放手。

　　夜鶯搖搖頭表示不想，這讓瑟琳笑出聲。

　　「那我用這個代替回答，好嗎？」

　　瑟琳蜻蜓點水般親啄了一下夜鶯的唇畔，沒有過多的停留。

　　夜鶯的大腦像是當機般，讓她呆愣在原地。原本提前在腦內做好的各種應對措施全部都無法使用。

　　我剛剛……被吻了？

　　夜鶯緩緩伸出手，用指腹輕輕劃過自己的嘴唇。

　　回想著剛剛短暫的吻。瑟琳的嘴唇帶著夜晚的微涼氣息，卻又蘊藏著令人沉溺的柔軟。

　　這是真的嗎，還是……瑟琳在同情我？

　　夜鶯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被緊張和喜悅堵住，只能張了張嘴，然後又闔上。

　　瑟琳作勢往前靠近：「妳是不是覺得我在同情妳？還是說要再一次做確認。」

　　再、再一次……？

　　夜鶯看著瑟琳的嘴唇，不自覺在內心複讀一遍。

　　「不、不是的……我只是……以為妳會拒絕……」

　　瑟琳耳鬢廝磨地蹭著夜鶯：「為什麼要拒絕，難道要看著妳繼續跟他互動嗎？」

　　夜鶯頓時覺得瑟琳很像一隻貓，急迫地想要留下自己的氣味。

　　「他……妳說的他是指誰？」

　　「還能是誰……他剛剛還在妳旁邊，對別人指指點點。」

　　指指點點……

　　夜鶯認真思索著。過了一會，腦中浮現出了尚恩的模樣。

　　「妳是說尚恩嗎？他是小隊長，當然會關心自己的隊員啊。」

　　瑟琳輕咬著夜鶯的脖頸：「我感覺他『特別』關心妳。」

　　一陣從未有過的感覺透過神經傳遞到下腹，再從下腹的深處蔓延到身體各處。

　　夜鶯不禁悶哼一聲，身體微微顫抖著，用微弱的力道抓著瑟琳的衣服。

　　「應該只是我第一天不小心把他過肩摔，導致他記住我了……但我想他對大家都是這樣的，不能說是特別的吧。」

　　「別靠他那麼近，我不喜歡……」

　　瑟琳鬆開了夜鶯，走下台階。夜鶯看著瑟琳的背影，自己則是盡可能加快腳步跟上。當夜鶯跨出的幅度太大，斷裂的肋骨又開始痛了起來。

　　夜鶯一手扶著扶手，一手摀著自己的傷處：「瑟、瑟琳……唔……妳該不會是在……吃尚恩的醋？我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但如果妳真的不喜歡，我……會和他保持距離的。」

　　……吃醋？這是吃醋嗎？

　　瑟琳停下腳步，夜鶯趁這個機會抓住了瑟琳的手，大口喘息著。

　　看著夜鶯的模樣，瑟琳感覺到自己還是太意氣用事了。

　　「抱歉，不是故意要讓妳跑的……」

　　「沒事……我知道那種感覺，就像是我剛剛看到妳和別班女同學那麼親密一樣……」

　　夜鶯勉強把話說完。瑟琳則是在一旁溫柔撫摸她的背，希望能夠讓她好過一點。

　　「我只是想要跟妳說，我和他沒有任何過度的接觸，請妳不要誤會。」

　　「我知道……」

　　瑟琳靠在夜鶯的肩膀，輕柔地將對方擁入懷中，夜鶯撫著她的背脊。

　　兩人相擁了一陣，夜鶯拍了拍瑟琳的背：「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這次瑟琳一路牽著夜鶯的手，小心翼翼地呵護自己的伴侶回到營地。

　　尚恩正好在點名，剛好看到了她們走回來。尚恩本想上前關心夜鶯的狀況，但在放下手上的事情之前，就瞥到了兩人緊緊交握的手。

　　看來和好了啊……而且看起來有進展囉。

　　「妳們快點過來，這邊在做最後的點名。」

　　兩人即使回到了營地，瑟琳也沒有鬆開自己的手。

　　同學們開始議論紛紛，有的認為瑟琳只是擔心夜鶯受傷，有的則是覺得她們兩人關係不太尋常。很快，這件事就傳到隔壁班的耳裡。

　　那名和瑟琳在烤肉晚會上跳舞的女同學，原本還到處跟其他人炫耀，得知此事後，整個人氣到不想再提這件事。

　　帳篷內，另外兩人早已在今晚的活動裡用盡了能量。瑟琳閉著雙眼也準備入睡時，發覺有人貼近了自己。

　　瑟琳睜眼用著氣音，問道：「怎麼了嗎？」

　　夜鶯壓低音量問著：「瑟琳……如果對方有著妳想要的東西，但對方要求妳吻她或是更加深入的事，妳會照做嗎？」

　　自從看到她和那名女同學的『交易』之後，她想知道如果對方要求了更加過分的事，瑟琳會不會答應。

　　瑟琳看出夜鶯的擔憂，伸手撫著她細緻的臉龐，說：「我有自己底線在，況且我也不想跟其他人做這種事。」

　　語畢，瑟琳覆上夜鶯柔軟的雙唇，稍微深入了些又悄然離去。

　　瑟琳笑道：「這樣有解惑到妳的問題嗎？」

　　夜鶯微微一愣，溫熱的觸感從舌尖蔓延開來，一股暖流悄悄地滲透進她的心臟。

　　剛剛那是……？

　　夜鶯看著瑟琳柔和的笑容，原本的不安感漸漸地消散了。不知道是因為放鬆下來，還是因為藥物的關係，此刻她的眼皮感到十分沉重。

　　「瑟琳……」

　　夜鶯的聲音帶有明顯的倦意，而瑟琳也發現了這點。

　　「睡吧。晚安，夜鶯。」

　　瑟琳的掌心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沒多久，夜鶯的呼吸便變得平穩而悠長。

　　隔天舉辦了結業典禮，各班的小隊長們都依依不捨自己帶的班級，有些人還拍照留念這一刻，小隊長也準備了給班級的小卡。

　　當然，尚恩也不例外。

　　「來，夜鶯這張是特別給妳的。」

　　夜鶯接過尚恩的卡片，發覺上面是一隻圓滾滾的綠色小鳥和一隻酒紅色的貓。當夜鶯抬起頭時，尚恩已經轉身離開了。接下來小隊長將會把班級交還給班導，並搭車離開營區。

　　『妳是第一個把我過肩摔的學生，我想我應該會記得一輩子。還有啊，妳這麼拼命的學生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但妳知道嗎？妳身旁一直有個關心妳且默默保護妳的人，希望妳可以明白自己並非獨自一人，並學會和她一起解決事情。』

　　瑟琳讀完小卡上的內容後，歸還給夜鶯：「寫得挺有意思，妳收好吧。」

　　夜鶯好奇問道：「尚恩有寫什麼給妳嗎？」

　　瑟琳遞出了自己那張給夜鶯，頭靠著夜鶯，與她一同觀看尚恩寫的內容。

　　『對人家好一點，還有別再拿漆彈槍當狙擊槍使用了！！』

　　把漆彈槍當狙擊槍？之前和瑟琳一組的時候，她總是能從很遠的地方精準射中目標，但她到底是怎麼……

　　「妳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啊……」

　　瑟琳漫不經心地玩著夜鶯的柔荑：「沒有啊，他誤會什麼了吧。」

　　夜鶯聽著瑟琳的話語，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瑟琳並沒有說實話，只是想隨便帶過這件事。

　　算了，尚恩看起來也沒有受傷，應該沒什麼事……大概吧。

　　「夜鶯，妳對這次的露營有喜歡的活動或想法嗎？」

　　瑟琳打開上車時分發的餐盒，挑了一個麵包拆開包裝咬了一口，嘴角沾上了一點鮮奶油。

　　夜鶯看瑟琳沒有打算擦拭嘴邊的鮮奶油，只好主動拿出衛生紙幫她擦拭，同時也在思考著這幾天的露營過程。

　　「……我覺得試膽大會應該要考量到同學的安全性，換作是其他的同學，可能就出事情了。至於喜歡的活動嗎……」

　　夜鶯低頭思索了片刻。過了一會，她緩緩抬起了頭，對著瑟琳展露笑容。

　　「我非常喜歡和妳相處的每一刻。雖然有好的也有壞的，但這都是我珍貴的回憶。」

　　瑟琳摸了摸夜鶯的頭：「記得吃完早餐要吃藥。」

　　「……請不要把我當小孩子，我當然會好好吃藥。」

　　抵達學校後，老師讓大家各自解散，回去休息。

　　瑟琳轉開房門將兩人的行李帶進屋內。

　　「還好明天假日，妳可以多休息幾天。」

　　「謝謝妳幫我拿行李。」

　　夜鶯簡單整理完行李後，想要去洗澡。回頭詢問：「我等一下要去洗衣服，妳要不要一起去？」

　　確實自己也該洗這幾天的衣物了

　　「好啊，等妳洗好澡，再一起去吧。」

　　夜鶯一邊拿著衣服，一邊詢問：「妳不洗嗎？我可以等妳。」

　　瑟琳思索片刻後，說：「妳先去洗吧。」

　　夜鶯不明白瑟琳在想什麼事，只是點點頭就進去浴室。一件件褪下衣物，當只剩下內衣褲時，一陣敲門聲傳來。

　　「夜鶯，開個門。」

　　夜鶯披上浴巾將門開了小縫隙，看著瑟琳拿著衣服站著外面。

　　「怎麼了嗎？」

　　瑟琳擠進門內，道：「跟妳一起洗，這樣妳就不用多等我洗澡的時間了。」

　　等、等一下，一起洗？

　　還沒等夜鶯反應過來，瑟琳就已經褪下自己的衣服和內衣褲了。毫不在意自己現在是裸體狀態，直接拿起毛巾走了進去。

　　夜鶯緊緊抓著自己的浴巾，疑惑地朝瑟琳的方向看了一眼。這瞬間，她看到了全裸的瑟琳，夜鶯滿臉通紅，立刻轉過了身。

　　這是什麼情況？

　　見夜鶯遲遲沒有動作，瑟琳來到她身後：「時間不等人的，我想其他人也會搶洗衣機的使用權，還是需要我幫妳脫下剩餘的衣物？」

　　瑟琳手搭在夜鶯肩上，胸前的柔軟貼覆於她的背脊，刻意用身體蹭了蹭夜鶯。

　　夜鶯繃緊神經，甚至隔著浴巾都能感覺到瑟琳胸前的挺起。

　　「我、我知道了，我會脫的，我……」

　　瑟琳看著夜鶯的反應很有趣，不禁輕笑出聲想繼續逗弄對方，偷偷在她耳邊吹了口氣。

　　「妳臉很紅呢？」

　　夜鶯身體微微一顫。隨後趕緊往前走一點，刻意拉開與瑟琳的距離。

　　「妳、妳先進去洗，我等一下就進去了。」

　　「那我先進去了。」

　　當夜鶯聽見水聲流動的聲音後，她才放心轉過身，摀著瘋狂鼓動的心臟。

　　回首一想腦海中都是瑟琳沒穿衣服的畫面……

　　「妳還不進來嗎？」

　　瑟琳的聲音讓夜鶯嚇到回過神來，猶豫了許久後，終於下定決心。

　　她把浴巾掛到鉤子上，解開了內衣，緩慢地褪下了底褲，透過浴室的鏡子看到自己的身體布滿瘀青。

　　果然不好看，要是瑟琳等一下看到，一定會覺得很噁心……我真的該進去嗎？

　　夜鶯一打開淋浴間的門，就被一股力道拉了過去，直接跌入她的懷中。

　　她慌張地想退遠點：「等等！？我還沒洗澡，身體很髒……」

　　瑟琳沒有直接回應，而是用適當的力道環抱著夜鶯。

　　她垂眸看著夜鶯身上遍布傷痕，頓時覺得對黛博拉的懲罰太輕了。

　　夜鶯透過直接的肌膚接觸，逐漸冷靜下來。她緩緩抬起頭：「……沒事的，瘀青很快就好了。抱歉，讓妳看到這麼噁心的畫面……」

　　「別這麼說自己，我一點也不覺得哪裡噁心，反倒是不捨。」

　　她帶著濕潤的手指劃過每一處瘀青的地方，這舉止讓夜鶯覺得有些心癢難耐。

　　瑟琳被打濕的秀髮，水滴沿著髮流顆顆滴落，看似失落的貓，夜鶯捧起她精緻的臉龐，輕輕地落下一吻。

　　不同於過去的任何一次，這個吻沾染了水氣與瑟琳不捨的心情。

　　夜鶯環住瑟琳的脖子，舌尖輕舔對方柔軟的雙唇。

　　瑟琳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後微微張開了嘴，讓夜鶯深入進來。

　　雙方的氣息安撫著彼此，當夜鶯想結束時，瑟琳突然伸手摸著夜鶯濕潤的頭髮，同時稍微施加力道，讓夜鶯沒有退路。

　　瑟琳充滿情慾的眼眸，想更進一步佔有夜鶯，探下手去觸碰那未探索過的泉口。

　　未知的感覺讓夜鶯推瑟琳，不安地說著：「不、不要。」

　　瑟琳看著夜鶯拒絕的表情後，收回了手，親啄了一口，道：「抱歉，讓妳感到不安。」

　　夜鶯一抬起頭，便看見瑟琳臉上滿是歉意與失落。

　　這瞬間，夜鶯感覺到了危機，彷彿不說點什麼，兩人之間好像會出現裂痕。

　　夜鶯急忙抓住對方的手：「請不要誤會，我不是討厭……我只是……還沒有準備好……」

　　那種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夜鶯感到害怕，她不明白下腹一陣一陣宛如電流竄過全身的感覺，究竟是不是正常的。

　　學校雖然有簡單教過健康教育，但並沒有詳細的說明。

　　「我也是第一次，所以不用這麼緊張，先洗澡吧。」

　　瑟琳打開蓮蓬頭試了試水溫，掛上壁勾，讓出位子給夜鶯做清潔。夜鶯閉上眼站在水流底下。溫熱的水順著髮絲與背脊滑落，把這幾天的疲憊沖刷乾淨。

　　她舒服地呼了一口長氣。擠了一些洗髮精在手掌，搓揉出泡沫後，開始清洗頭髮。

　　瑟琳的視線描繪著夜鶯的身體線條，她不自覺伸出手想碰觸夜鶯，卻又想到夜鶯剛剛拒絕的表情，手就這樣懸在了空中。

　　過了一會，瑟琳抓起了自己的浴巾，離開浴室，腳踏在吸水地墊上，擦拭著自己的頭髮。

　　是不是太急了一些，為何在她身上沒什麼克制力。要是她沒有制止，或許會……

　　「X妳體溫有些高。」

　　瑟琳看著黑石英對自己掃描一番，冷靜地道出：「應該是剛剛洗熱水導致浴室溫度太高受影響。」

　　洗髮精的香氣在水蒸氣中散開，讓她的心神也隨著熱氣漸漸地沉澱下來。

　　剛剛……瑟琳是想要做到最後嗎？

　　夜鶯深吸一口氣，仰起頭讓熱水沖刷泡沫。當夜鶯開始仔細清潔身體時，她低頭看著自己的下身，手掌停留在下腹，回想著剛剛那奇妙的感覺。

　　每次被瑟琳碰觸到……這裡就會有奇特的舒服感。

　　夜鶯搖了搖頭，決定之後再去上網查一些資料。

　　水聲漸停，霧氣仍未散去。夜鶯拿著自己的浴巾擦拭著頭髮，她走出浴室，發覺瑟琳正在梳理頭髮。

　　瑟琳對著夜鶯招了招手，示意她坐過來，將她的髮絲再稍微擦乾後，拿起一旁的吹風機打開開關。

　　嗡鳴聲搭配著瑟琳手指力道按摩著頭皮，夜鶯舒服地瞇起了眼享受著此刻的服務。

　　瑟琳放下吹風機，幫夜鶯梳理著頭髮。結束後，她轉身拿起要洗的衣服，再回頭詢問：「還有要洗的嗎？」

　　「就這些了。不好意思，麻煩妳了，等會我來曬衣服吧。」

　　「那我先拿去洗衣室了。衣服洗完要花一些時間，要順便去買晚餐嗎？」

　　「好。」

　　走去洗衣室，已經開始有不少人在洗衣服了。瑟琳隨便選了一台，把洗衣籃放到地板，準備將衣服丟進去時，夜鶯突然阻止她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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