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夕阳的余晖从破旧的窗户缝隙里挤进来，在满是划痕的地板上投下几道暗红的光。赛琉站在焚化炉旁，手里拿着一根长铁钩，正在处理最后几具尸体。她的工作服上沾满了灰尘和油渍，脸上带着点倦意，但眼神依然锐利，像是一把随时能出鞘的刀。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熟练地翻动着炉子里的残骸，火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她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

昨天的事她听说了——她安插在酒馆里面的眼线告诉她，马克和艾米拉莉丝那两个愣头青跑去抢什么东西，她只希望这个家伙不要在地下世界深入的太远，当然，答案大概很快就要揭晓了。

就在这时，墙上的老式电话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殡仪馆的死寂。赛琉皱了皱眉，放下铁钩，走到电话旁接了起来。“喂，谁啊？”她的声音有点不耐烦，手指还无意识地敲着桌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的女声，带着明显的颤抖：“赛琉，是我，黄泉！你……你有没有在今天的尸体里找到马克？我听说他们昨天一阵天都没有回家，我怕……我怕他已经被……”她没说完，声音哽咽了一下，像是在强忍着眼泪。

赛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聊天气：“黄泉，别慌，我这不正忙着呢。今天送来的尸体我都检查过了，还差最后两袋没开。你先喘口气，别自己吓自己。”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那家伙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死。”

黄泉在电话那头“嗯”了一声，但声音还是有点抖：“那你快点检查，我真的很担心……拜托你了，赛琉。”说完，她挂了电话，留下赛琉一个人站在那儿，摇了摇头。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这么急。”赛琉嘀咕了一句，转身走向角落里的两袋黑色尸袋。那是今天最后送来的，标签上潦草地写着“未知身份，巢都底层回收”。她蹲下来，拉开第一个袋子的拉链，里面是一具被挖掉眼球，割掉耳朵，还被拔出舌头的尸体，看样子像是那个经常在酒吧活动的梅瑟夫的尸体，有人看见他昨天晚上从酒吧出来以后，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车子开走以后，他的身上就多了十来个等离子武器的灼烧伤口，地下还被扔出来一张纸条，叫“不要窥探地下的秘密！”。她皱了皱眉，又拉开第二个袋子，正准备检查，突然——两袋尸体同时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什么鬼？！”赛琉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站起身，手已经伸向藏在工作服底下的霰弹枪。那把枪是她私藏的，专门对付偶尔会尸变成尸鬼的麻烦货。她眯起眼，枪口对准了动得更厉害的那个袋子，低声喝道：“谁在那儿？再动我开枪了！”

“别……别开枪！是我，马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袋子里传出来，带着点惊慌。紧接着，第一个袋子的拉链被一只手拉开，马克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咳嗽了几声，身上还裹着尸袋的塑料味。他旁边的袋子也动了起来，艾米拉莉丝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爬出来，嘴里骂骂咧咧：“该死的艾莉亚，把我们塞这儿算怎么回事？！”

赛琉愣了几秒，随即把枪放下，盯着这两个“诈尸”的家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没站稳，手扶着焚化炉才勉强停下来。“你俩……哈哈哈，真是活宝啊！藏尸袋里爬出来，我还以为真是尸鬼了，差点一枪崩了你们！”

马克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尴尬地说：“我的老天，我们还活着！我还以为我们都被人脑袋后面砰砰两枪了呢！”

“是啊！”

艾米拉莉丝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好气地说：“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跑得慢，我们至于这么狼狈吗？”她站起身，惊魂未定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皮衣上的灰尘扑簌簌往下掉，露出一截白皙的腰。

赛琉看着这俩人拌嘴，笑意还没散。她靠在焚化炉边，点了根烟，吐了个烟圈，慢悠悠地说：“行了，别吵了。你们的运气还算好，不然你们就跟他一个样了。”

艾米拉莉斯看了一眼旁边梅瑟夫的尸体，她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自言自语道，“他..........他还没把酬劳给我。”

马克挠了挠头，低声说：“还酬劳呢，我们不是根本没把通讯模块带回来吗？”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次可真够惊险呢。”

艾米拉莉丝哼了一声，插嘴道：“险什么险？这点险都冒不了你还是一辈子烧尸体算了！我制定好了计划，黑掉了一台rev6，结果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她语气里带点得意，可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疲惫。

赛琉抽了口烟，眯着眼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笑得更开心了。“你俩这模样，真让我想起以前的两个人——小安和赤瞳。那时候他们也跟你俩似的，一个愣头青，一个满脑子主意，成天惹麻烦又死不了。”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点怀念，最后几句话没有说出来。

马克和艾米拉莉丝对视了一眼，都没接话。赛琉吐了个烟圈，摆摆手说：“行了，不说这些扫兴的。马克，你送艾米拉莉丝回家吧，天快黑了，别让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你俩这身味儿，真难闻。”

马克点点头，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艾米拉莉丝翻了个白眼，但也没反对，只是嘀咕了一句：“谁是女孩子啊，我比他能打多了。”

赛琉哈哈一笑，挥挥手：“去吧去吧，别在这儿碍事。我还得给黄泉回个电话，省得她急得哭鼻子。”

离开殡仪馆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巢都底层的街道笼罩在一片昏黄的雾气里。远处传来机械轰鸣和帮派分子叫骂的声音，路边的破灯柱时亮时灭，像是在苟延残喘。马克和艾米拉莉丝并肩走在一条窄巷里，身上还带着尸袋的塑料味，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巴，看起来像是刚从战场上爬回来。

马克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忍不住抱怨道：“你昨天怎么想的啊，你去抢抵抗组织想要的东西？差点没命不说，还被艾莉亚揍得跟狗一样。我们可差一点就变成她地下室的藏品了。”

艾米拉莉丝走在旁边，白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她双手插在皮衣口袋里，没好气地说：“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连枪都打不好，我们能被艾莉亚堵在那里吗？我跟你说，马克，咱们这回是运气好，下次再这么笨的话，我可不带你玩了。”

马克瞪了她一眼，反驳道：“啥？光装甲蜘蛛我都揍掉了三台！你还怪我？你自己不也逞能，非要黑艾莉亚，结果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谁菜还不好说呢。”

马克越想越不对劲，“等等等等，你在艾莉亚那里表现的这么惊讶，难道你一开始并不知道通讯模块的作用，你只是想换一笔钱，是这样吗？你连那玩意是干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太没用了吧？”

艾米拉莉丝停下脚步，转过身瞪着他，语气里带了点挑衅：“哦？那你意思是我没用呗？我告诉你，马克，我还有一堆计划呢。下次我打算搞台猎人杀手飞行器，直接炸了肃反委员会的巡逻站，你敢不敢跟？”

马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摇摇头说：“得了吧，艾米拉莉丝，别吹了。你只是虚张声势，听了些道听途说想去占便宜，最后的结果是差一点把自己的命丢了你啊，就是个小女孩，逞强逞过头了。”

艾米拉莉丝一听这话，脸一下子涨红了。她跺了下脚，像个被戳穿的小孩，声音都高了几度：“谁是小女孩？你再说一遍试试！我告诉你，马克，我可是黑客界的传奇，你懂不懂？！”说完，她还气鼓鼓地挥了下拳头，像是想揍他，可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马克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捂着嘴，肩膀抖个不停，边笑边说：“哈哈，传奇？艾莉亚今年算下来不过刚刚27，她看你就跟看孩子一样？还黑客界的传奇，我看是哭鼻子的传奇吧。”

艾米拉莉丝被他笑得更急了，眼圈都有点红。她扑过来捶了他一拳，嘴里喊道：“你还笑！我跟你拼了！”可她那拳头软绵绵的，根本没用力，反而让马克笑得更欢了。

“行了行了，别闹了。”马克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脸上还挂着笑，“你要是真生气，我就给你道歉。不过说真的，艾米拉莉丝，你哭起来还真挺可爱的。”

艾米拉莉丝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上翘。她抹了把脸，装作不在意地说：“少来这套，谁可爱了？我那是气的。”可她语气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两人一路拌着嘴，走到了一栋破旧的公寓楼前。艾米拉莉丝停下脚步，指了指楼上的一个窗户：“到了，这就是我家。”她转过身，看着马克，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光，“今天多亏你送我回来，不然我还得一个人走这鬼地方。”

马克挠了挠头，笑着说：“应该的，反正我也没别的事。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别老想着冒险了，至少也得要缓两天。”

艾米拉莉丝撇了撇嘴，但没反驳。她犹豫了一下，突然凑过来，在他脸颊上轻轻拍了一下，声音低下来：“那就先谢了，烧尸体的。下次再有计划，我还找你。”说完，她转身跑上楼，留下马克一个人站在那儿，摸着脸傻笑。

夜风吹过，马克看着她消失在楼道里的背影，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个，他想要永远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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