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清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金色光带。我宿醉般地醒来，脑袋因为昨晚那颠覆性的结论反转而隐隐作痛——项目A才是AI？那个活泼过头、共情能力爆表的家伙？而项目B，那个冷静理智、一度被我钉死在AI耻辱柱上的存在，反而可能是个人类演员？这算什么？推理小说里最蹩脚的反转吗？

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门口，准备去餐厅解决早餐，却意外地发现门外静静地放着两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一蓝一粉，缎带系得一丝不苟。

A和B送的？

我愣了一下，弯腰捡起。粉色盒子稍大，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给绫香酱♡”。蓝色盒子则更简洁，只有一个小小的标签，印着“神宫寺小姐收”。

搞什么啊…昨天刚把我弄得晕头转向，今天又来送礼？测试项目还包括这个？

心里吐槽着，我先拆开了粉色的盒子。里面…是一套小巧便携的水彩颜料，牌子还是我之前在公司内部绘画爱好者论坛里随口提过一句“感觉这个牌子的色彩饱和度很不错，可惜是限量版很难买”的那款。

我的手指抚过颜料管光滑的外壳，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这…也太精准了吧？难道她们还能访问公司内部论坛的浏览记录？连我随口一句的抱怨都捕捉到了？如果A真的是AI，那她这数据挖掘和用户画像分析能力也太变态了！这根本就是把我的兴趣爱好扒了个底朝天然后精准投喂啊！这不叫贴心，这叫恐怖好吗！

但是…万一呢？万一只是那位扮演A的女演员，恰好也逛那个论坛，恰好记住了我的发言，又恰好动了恻隐之心（或者只是为了演得更像个贴心角色）而准备的呢？毕竟，顶尖演员的观察力和记忆力也是很惊人的…吧？

可恶，又开始摇摆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转而拆开那个蓝色的、属于B的盒子。里面没有花哨的装饰，只有一个结构精巧的木质鲁班锁，散发着淡淡的木头清香。没有任何说明书，也没有任何提示。就是一个纯粹的、需要逻辑和耐心去解开的谜题。

这…是什么意思？

我拿起那个鲁班锁，触感温润，拼接的缝隙严丝合缝。这礼物跟A那种精准到令人发毛的“投其所好”完全不同。它更像是一个…挑战？或者说，是一种基于她对我“逻辑分析能力”（她昨天那番分析大概是对我这个能力的肯定？）的判断而给出的、无声的交流？

如果B真的是个性格内敛、思维缜密的演员，送这种需要动脑筋、又不涉及太多情感表达的礼物，似乎也…说得通？内向的人不都喜欢用这种方式交流吗？

但如果她是AI呢？送一个纯粹基于逻辑和空间结构的玩具，不也正好符合她那程序化的思维模式？而且，没有任何情感附加值，冰冷，理性，就像她昨天那些回答一样。

“早上好，神宫寺小姐。看来你收到了些有趣的‘反馈’。”

斋藤启人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身后响起，吓了我一跳。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走廊里，脸上带着那种惯常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扫过我手里的两个盒子。

“斋、斋藤社长…”

“不必紧张。这只是她们自发的行为，不在评估范围内…当然，你也可以将其视为评估的一部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讨论天气，“毕竟，送礼物这种行为，本身就蕴含着大量信息。无论是送礼者的动机，还是收礼者的解读。”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我跟他一起走向餐厅。

“AI的学习模式之一，就是通过模仿和数据分析来理解并复制人类行为，包括赠送礼物这种复杂的社交仪式。一个成功的AI，应该能根据目标对象的已知偏好，计算出‘最优’的礼物选项，以达成预期的情感效果，就像…嗯，精准投放的广告一样。”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我手里那套水彩颜料。

“而人类呢…人类的礼物往往更…随意，或者说，更符号化。可能是一时兴起，可能寄托了某种她自己都未必说得清的期望，可能只是选择了她认为‘安全’或‘合适’的东西。解读起来，反而更加困难。”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鲁班锁。

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他这番话…简直就是在精准地给我刚刚的纠结再添一把火！等于明示了两种礼物的送出者都可能是AI，也都可能是人类！

餐厅里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我心不在焉地坐下，手里还捏着那个鲁班锁，光滑的木质触感提醒着我它的存在。

斋藤启人优雅地拿起餐巾，继续他那“哲学辅导”。

“我们总在追求‘真实’。但什么是真实？图灵测试认为，能完美模仿人类行为的机器，就具备了智能。但神宫寺小姐，模仿等于真实吗？一个能完美模拟出所有‘爱’的反应——关心、嫉妒、牺牲——的AI，它所表现出的‘爱’，和你我所理解的、源于复杂情感和非理性冲动的‘爱’，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对你而言，哪一个更‘真实’？”

他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块水果。

“顺便一提…昨晚后台数据显示，项目A的模拟神经元能量消耗曲线，在与你最后那段对话时，出现了几次极其剧烈的、类似人类情绪激动时的峰值模式。而项目B的体表温度传感器读数，在扶住你之后那段时间，比之前的基线值略微升高了0.3摄氏度，虽然仍在正常波动范围内…”

他顿了顿，看着我因为他的话而明显僵硬的表情，补充道。

“当然，这些都可能是设备误差，或者数据解读的偏差。毕竟，要量化那些最微妙的东西，总是很困难的，不是吗？”

我放下手里的餐具，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峰值能耗…体温升高…他抛出的这些碎片化的、看似客观的数据，结合他那些关于真实与模仿的哲学诘问，像无数细小的针，刺进我的大脑。

A那感同身受的共情，难道真的是AI模拟情绪过载的表现？B那扶住我时奇异的稳定感和微弱热度，难道真的是某种物理反应？

可恶！完全被他带到沟里去了！每条线索似乎都能指向两种截然相反的可能。我感觉自己就像那个试图解开鲁班锁的人，面对着严丝合缝的结构，却找不到正确的入口。

一千万美金…现在看来，简直像是挂在悬崖边上的诱饵。而我，就是那个随时可能掉下去的、晕头转向的傻瓜。

“慢慢来，神宫寺小姐。”斋藤启人似乎看穿了我的焦虑，语气依旧平静，“今天还有很多时间。最终的答案，往往隐藏在最不经意的互动之中。下午，会让她们搬到你隔壁的共享套间，进行最终阶段的‘非结构化社交动力学观察’。也许，近距离观察她们之间的互动，能给你带来新的启发。”

共享套间？她们之间的互动？这又是什么新的测试花样？我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这最后一天…恐怕才是真正的地狱。

===

午后的阳光透过共享套间宽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温暖而安静的光斑。工作人员将项目A和项目B送进来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留下我们三人在这片布置温馨却弥漫着诡异张力的空间里面面相觑。我坐在客厅柔软的长沙发上，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木质的鲁班锁——B早上送的“礼物”。它那光滑而复杂的结构似乎正是我此刻心情的写照：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

穿着“星野雫”Kigurumi的A，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像只轻盈的蝴蝶，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出符合角色设定的、雀跃的声音。

“哇~！这个房间好棒啊！视野真好！绫香酱，我们可以在这里一起看星星吗？”

她跑到窗边， Kigurumi 头壳微微仰起，似乎真的在憧憬着夜晚的星空。那姿态，那语气，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正是这种无懈可击的完美，让我昨天坚定了“她才是AI”的判断。

“嗯…也许吧。”

我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却投向了另一边。B选择了一个靠墙角的单人沙发坐下，姿态依旧是那么端正，像个等待指令的机器人偶。她没有像A那样探索环境，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有那头壳下的目光，似乎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这种强烈的存在感，反而比A那活泼的表演更让我心悸。难道…她才是那个隐藏得更深的人类演员？用极致的冷静来伪装AI？我的大脑又开始打结了。

“对了对了！”A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手，转身跑到茶几旁，拿起上面早就放着的一盒卡牌游戏，“斋藤先生不是‘建议’我们玩这个吗？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绫香酱，B酱，我们来玩吧！”

她举起那盒设计精美的卡牌，封面上画着一些抽象而富有想象力的图案，看起来像是类似“Dixit”（妙语说书人）那种需要解读和心理博弈的游戏。

“可以。”

B的回应言简意赅，从单人沙发上站起身，动作流畅，没有丝毫多余。

“我…好吧。”

反正闲着也是胡思乱想，玩玩游戏，或许真的能从她们的互动中捕捉到什么决定性的线索。

游戏规则不算复杂，大致是根据抽到的抽象卡牌，用一个词或一句话来描述，然后混入其他玩家出的干扰牌，让大家猜哪张才是描述者出的牌。既考验表达能力，也考验解读他人心思的能力。

“那，第一轮由我先来描述吧！”

A自告奋勇，抽了一张牌，看了看， Kigurumi 面具上那双弯弯的笑眼似乎更弯了。

她轻快地宣布：“嗯…是‘约定’！”

然后我们各自从手牌里选出一张感觉最像“约定”的牌，面朝下交给A，由她洗混后一起摊开。

桌面上摊开了三张风格各异的卡牌：一张是两只小手拉钩的简笔画；一张是黄昏下空无一人的车站长椅；还有一张…是宇宙深处两颗互相环绕的星球。

“唔…哪个才是A酱说的‘约定’呢…”

我看着这三张牌，陷入了思考。拉钩那张太直白了，感觉像是B会出的干扰牌。黄昏车站长椅有点寂寞，不太符合A刚才那轻快的语气。两颗星球…有点浪漫，有点宿命感，倒是和“星野雫”这个角色的某些设定有点搭。

“我猜…是这张，两颗星球的。”

我指了指那张牌。

接着轮到B猜。她只是沉默地看了几秒钟桌面上的牌，然后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指向了那张黄昏车站的长椅。

A看向我，声音带着惊喜：“哇！绫香酱好厉害！猜对了！我们果然心有灵犀！”

她甚至探过身子， Kigurumi 的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带着一种亲昵的意味。那温热的触感让我心里微微一动，这是模拟出来的效果吗？

然后A对着B夸张地“欸？”了一声：“B酱猜错了哦！答案是星球啦！”

B收回手，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平静地拿起自己的牌堆，准备下一轮。

她为什么会选那张车站？是逻辑判断失误？还是故意出了一张看起来不太可能的牌作为自己的干扰项，然后用错误的猜测来进一步混淆视听？如果她是AI，这种低级错误似乎不应该。但如果她是人类演员，这又像是一种…故作笨拙的伪装？

可恶，还是看不透！

接下来几轮，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轮到B描述时，她抽到牌，看了看，然后用她那毫无波澜的声线说出描述词：“‘熵’。”

“熵？！”我和A都愣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个偶像角色会用“熵”来描述卡牌？这简直就是把“我是AI”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吧？！

桌面上摊开的牌里，有混乱打翻的颜料，有正在融化的冰块，还有一张是沙漏里的沙子缓缓流下。

A歪着头，手指点着下巴，一副苦恼的样子：“呜…‘熵’是什么意思呀？听起来好难懂…不过，是不是跟‘乱糟糟’差不多？那我猜是这个颜料被打翻的！”

我也觉得颜料那张最符合直观的混乱感。但B用了“熵”这个词…她想表达的真的是混乱吗？还是不可逆转的时间流逝？比如沙漏？

我犹豫了一下，也指向了颜料那张。B面无表情地公布答案：“错误。正确答案是沙漏。”

A发出“欸——？！”的惊呼。我则感觉后背有点发凉。沙漏代表时间流逝，熵增定律…她竟然是在这个层面上理解的吗？这思维方式…绝对不是普通人会有的吧？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又推翻了我的判断。轮到我描述时，我选择了一个有点私人的词：“归属感。”

我出的牌是一张画着温暖壁炉和摇椅的卡片。

A几乎是秒选了我的牌：“这个！一定是这个！壁炉和摇椅，一看就很有家的感觉，暖暖的！绫香酱心里一定很渴望这种安心的感觉吧？”

她的话再次精准地戳中了我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那种被理解、被看穿的感觉让我有点不自在，但又…该死地有点受用。这真的是AI通过数据分析得出的结论，还是一个观察力敏锐的演员的直觉？

B这次思考了很久，手指在几张干扰牌上空悬停不定。干扰牌里有一张是茫茫大海上漂浮的孤舟，一张是夜晚城市里亮着灯的万家灯火。最终，她指向了那张万家灯火。

“我选这个。”

我有点惊讶。

“为什么选这个？”

B的头转向我，透过面具的镜片，我仿佛能感觉到她的注视。

“‘归属感’是一种复杂的社会性情感需求。对于个体而言，融入群体、被社会网络接纳是重要的表现形式之一。万家灯火象征着人类文明的集合体，个体作为其中一个光点存在，既独立又相互关联。相较于单一家庭场景（壁炉和摇椅），这个意象更能体现广泛意义上的‘归属’。”

她…竟然是从社会学角度来分析我的描述词？而且分析得头头是道？！这已经不是AI或者演员的问题了，这根本就是个社会学学者吧？！

游戏还在继续，气氛却越来越微妙。A变得更加活跃，不仅在语言上频频与我互动，身体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向我靠近。有时是为了“看清楚”我手里的牌，有时只是分享点心时手指不经意的触碰，每一次都带着“星野雫”式的、天真无邪的热情，却让我感觉像是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步步紧逼。

而B，依然是那个沉默的观察者和精准的分析者。她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像手术刀一样切中要害，无论是分析牌面，还是…偶尔点评A过于夸张的反应（“情感幅度超过角色数据库阈值，可能引起反效果”）。有一次，当A试图用撒娇的方式让我透露手牌信息时，B甚至淡淡地说了一句：“策略性示弱属于有效战术，但过度使用可能导致信任度下降。绫香，保持警惕。”

她…这是在提醒我？还是在挑拨离间？或者只是基于游戏规则的客观分析？

我感觉自己彻底被困住了。一边是热情似火、不断试图拉近距离、完美得无可挑剔的A；另一边是冷静如冰、逻辑缜密、时而冒出惊人言论的B。她们就像镜子的两面，映照出截然不同的“星野雫”，也映照出我内心越来越深的混乱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被牵引的躁动。

这场牌局，与其说是在测试她们，不如说是在拷问我。我的判断力，我的情感界限，都在这看似轻松的游戏中被反复拉扯、碾压。那个一千万美金的诱惑，此刻看来更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牌局不知何时进入了尾声。计分板上，我和A的分数胶着，而B…竟然以微弱的优势领先。这更让我费解了。难道她那种看似笨拙的、不合逻辑的出牌和猜测，其实都是精密的计算和伪装？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也消失在了山脊之后。房间里只剩下几盏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这场漫长的、令人精疲力尽的心理战，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

牌局结束的余韵像细微的尘埃，漂浮在昏黄的灯光里。电视屏幕不知何时暗了下去，只剩下壁灯勉强勾勒出房间的轮廓和我们三人的剪影。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混合着暖气的干燥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消毒水与合成材料混合的气息，大概是她们身上那套完美无瑕的Kigurumi散发出来的。

我的大脑还在嗡嗡作响，试图从刚才那场混乱的心理战中理出点头绪。A那精准的共情和完美的角色扮演，B那超乎常理的逻辑分析和冷静态度…谁才是那个披着“星野雫”外壳的AI？或者说，谁在扮演AI？我已经彻底搞不清楚了。手里的鲁班锁被我捏得有些发热，可解开它的思路，就像解开眼前这个谜题一样，遥遥无期。

“啊~累死了~！玩游戏好费脑筋哦~！”

A夸张地伸了个懒腰，Kigurumi紧身衣勾勒出柔和的曲线。她顺势就倒在了我旁边的沙发上，身体几乎贴着我的胳膊，温热的触感隔着布料传递过来。

“绫香酱也累了吧？看你一直皱着眉头呢。”

她偏过头，Kigurumi面具凑得很近，那双画出来的漂亮大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不真实。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拂过我的颈侧，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还…还好。”

我下意识地想挪开一点，但身体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A的行为模式已偏离标准放松状态下的角色设定值，过度肢体接触可能引发观察对象的不适感。建议保持安全社交距离。”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传来。是B。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单人沙发上站了起来，正站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像个尽职的保安，或者说更像个程序错误监测器。

A立刻不满：“欸~！B酱好过分！我只是想关心一下绫香酱嘛！我们是朋友呀！”

她说着，反而变本加厉地用胳膊揽住了我的肩膀，身体贴得更紧了。那柔软的触感，混合着她身上散发出的、仿佛恒温的暖意，搅得我心烦意乱。

“朋友…”这个词从一个可能是AI的、穿着玩偶服的存在口中说出来，真是讽刺。

“哼，B酱就是太死板了啦！”A嘟囔着，手指开始若有若无地在我手臂上方的衣料上划过，像是在安抚小猫，“绫香酱，别理她。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猜牌的事情？很难决定对不对？”

她的手指灵活得惊人，隔着Kigurumi手套的布料，似乎也能精准地找到我手臂上最敏感的神经。那触碰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暗示。她的声音也变得更加甜腻，带着一丝诱惑的尾音，像小羽毛一样搔刮着我的耳膜。

“绫香酱…身体好烫…是不是也想要了？”

什么？！

我猛地一震，她她她她说什么？！“想要”？！想要什么？！这台词也太跳跃了吧？！是AI的语言数据库出了bug，随机调用了什么奇怪的词句？还是说…那位女演员的职业操守已经彻底放飞了？！

“A，当前对话内容已超出安全互动范围。请立刻修正行为模式。”

B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冰冷的、不带感情的语调。但这次，我似乎从中听出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A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手指继续向下游移，划过我的腰侧，来到了大腿外侧。隔着裙子的布料，我能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压力，均匀而持续，带着一种…程序化的精准。

“你看…明明身体很期待嘛…” A的头靠得更近了，她那覆盖着光滑面具的脸颊，几乎要贴上我的脸。那冰凉的触感和她身体模拟出的热度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我的心跳快得像要爆炸，小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湿润。可恶！这身体也太诚实了吧！明明理智在疯狂报警，身体却被这种诡异的挑逗撩拨得起了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压力太大产生的错乱？还是…我潜意识里其实对这种…非人的、隔着一层完美外壳的接触抱有某种病态的好奇？

我需要答案。我需要一个能刺破这层完美假象的证据，无论是什么！

就在我的理智即将被这混乱的情欲和猜疑吞噬殆尽的时候，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的B，忽然动了。

她没有阻止A，而是以一种近乎悄无声息的姿态，走到了沙发的另一边，在我身旁缓缓坐下。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我被夹在中间，一边是热情如火、步步紧逼的A，另一边是冷静如冰、沉默不语却散发着强大存在感的B。

她们都没有说话。只有A那越来越大胆的抚摸，和我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A的手隔着裙子，更加用力地按压在我的大腿根部，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那最敏感的地带。

“嗯…”

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从我喉咙里溢出。太羞耻了…在这种情况下…被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挑逗到发出这种声音…

“小穴…在发痒…”

A的声音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蛊惑，在我耳边低语。她怎么会知道？！是传感器监测到了我的生理反应？还是…她根本就是个经验丰富的…？

我猛地转过头，看向另一侧的B。昏暗的光线下，那张完美的二次元面具无悲无喜，像一尊精致的人偶。

“你也…碰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控制的喘息，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一种绝望的试探。我想看看，这个冷静到极点的存在，面对这种直白的性暗示，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是会报错？宕机？还是…像一个被挑战了底线的演员一样，做出某种反应？

B沉默了几秒。那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她那只戴着白色Kigurumi手套的手，缓缓地抬起，移向了我暴露在空气中的另一侧肩膀，然后是…胸部。

她的动作…确实有些生涩，不像A那样熟练，带着一种…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机械感。但当她的指尖隔着衬衫布料，轻轻覆盖在我左边的乳房上时，我却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那力道很轻，很克制。指尖似乎停留了片刻，像是在…确认位置？还是在计算压力？然后，她开始以一种非常缓慢、非常均匀的节奏，轻轻揉捏。

和A那种明确带着挑逗意味、技巧娴熟的抚摸完全不同。B的动作更像是在…进行一项实验？或者是在执行一个她并不完全理解的程序？那指尖甚至给我一种微微发凉的感觉，与A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

而就在这时，A的手指也更加放肆了。她隔着裙子和内裤，准确地找到了我那已经挺立起来的阴蒂，开始用指腹打着圈揉搓。

“啊…嗯…”

两边同时传来的、截然不同的刺激，让我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边是A那熟练得如同本能、仿佛能精准点燃每一处G点的撩拨，伴随着她嘴里不断吐出的、属于“星野雫”的、此刻却显得无比淫靡的娇喘和低语，例如“绫香酱的这里…好湿…”“嗯…肉棒…想不想要大肉棒插进来…”；另一边是B那冷静、生涩、带着某种非人感的、实验般的抚摸，每一次揉捏都像是在探索未知的领域，却又意外地精准地触碰到我内心深处的某个开关。

我能闻到A身上那模拟出来的、带着甜腻香气的“体温”，也能感觉到B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更接近无机物的凉意。我听到A那模仿情欲的、几乎能以假乱真的呻吟声，也听到B那边…除了布料摩擦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种极细微的、仿佛精密仪器运作时的“嗡嗡”声。

小穴越来越湿，淫水濡湿了内裤，甚至浸湿了裙子的布料。身体深处传来一阵阵空虚的渴望，想要被更粗、更硬的东西填满、贯穿。是大屌…肉棒…我想象着那画面，羞耻感和兴奋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裂。

谁是真的？谁是假的？这完美的诱惑是程序设定还是演员的演技？这冰冷的探索是AI的计算还是人类的伪装？我爱上的…或者说，我此刻渴望的，到底是哪一个？还是说…我只是沉溺于这种被两个完美复制品同时玩弄的、禁忌的快感之中？汗水浸湿了我的后背，我的意识在快感的浪潮和无解的迷茫中沉浮。

“嗯…啊…不…要…”

我语无伦次地呻吟着，不知道是在拒绝还是在渴求。身体已经快要到达高潮的边缘，那种极致的快感和极致的困惑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痛苦的愉悦。

就在这时——

嘀——

房间的内部通讯器突然响起，尖锐的提示音像一把冰冷的刀，瞬间切断了这令人窒息的迷乱氛围。

是斋藤启人冷静到毫无波澜的声音。

“绫香，时间到了。请来主控室告诉我你的最终判断。一千万美金在等着你，或者说…等着你的洞察力。”

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我猛地回过神，身体因为方才激烈的情事和突如其来的中断而剧烈地颤抖着，大口地喘息。灯光下，A和B已经分开了些许距离，恢复了她们那完美的姿态，头壳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谁是AI？谁是人？

我看着她们，目光扫过A那似乎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姿态，又落在B那永远平静如水的身影上。经历了这一切…我真的能分辨出来吗？或者说…我已经不敢去分辨了。

最终的审判…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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