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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拂柳【拾壹】,1

小说:风拂柳风拂柳 2025-09-06 14:16 5hhhhh 4560 ℃

【By:周衡】

【第十一章】

朱扉半敞,檐铃轻晃。

翠竹斜倚,木棂漫香。

兰绽幽姿绮丽俏,笺翻墨韵香悠长。

风穿绮户炉烟漾,日照檀案典籍黄。

阶苔碧,盆花芳,雕梁画栋。

烛台亮,镇纸光,书案琳琅。

熠熠偏堂呈古韵。

悠悠雅境漫华光。

日影穿棂,洒下细碎金癍,见宋卿民言辞恳切,毫无半点搪塞推诿之意,燕归亦当即趋步上前,双手稳稳将宋大人扶起,转身拉过一把雕椅,手掌微抬:

“宋大人请坐。”

随即款步窗旁,将窗扇轻轻掩合,一时间,室内喧嚣俱寂,唯余熏烟袅袅,燕归轻整衣襟,神色愈发凝重,片刻徐徐开口:

“六月前。兵部忽接安定,罕东二卫急报。报中言西疆帖木儿汗国内乱蜂起。储君帕尔玛玛为叛党所困,岌岌可危,遂遣使向我大明求援。圣上得知后。即刻行文手谕一封。令安定,罕东,甘州三卫,齐点五万精锐之师星夜驰援,助其重夺汗卫,以扬我大明国威。”

宋卿民听的专注,不自觉微微倾身,目光紧锁燕归,燕归缓缓顿言,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然。未及半月,兵部又收急报,其称甘州卫指挥使林渔率两万大军沿路西行,可尚未行至罕东,便再杳无音信。而后。我南京都察院收陕西巡抚冯季密奏一封,其上已遭鲜血沁染。信中直言,甘罕安三卫指挥使通敌叛国,恳请朝廷即刻出兵清剿。此兹事体大,我即刻将密信呈奏两江总督,并与其同赴宫中面圣,圣上奏览,龙颜震怒,后经内阁诸公详查,惊觉兵部与都察院所收之急报,竟为同日所发!”

“这般。便已是疑点重重。圣上即命大理寺卿崔巍为钦差大臣代陕西都察院都御史,赶赴西疆彻查此事,可崔大人这一去,亦是杳无音信,钦差大臣失踪,诚然亘古难遇,圣上闻之勃然。”

“即欲令大将军王越统兵出征,幸得内阁辅臣陆耀廷进谏,其称广苗之乱方平,北疆鞑靼虎视,多地灾害频仍,国库亦呈空虚,若此时大动兵戎,稍有不慎,便易引动荡之局。圣上权衡再三,终采纳陆阁老谏言,遂派我,携锦衣卫指挥使万通万喜,负王命旗牌,前往西疆再探。”

宋卿民似若有所思,沉吟片刻,方拱手轻言探问:

“下官斗胆... 敢问陆大人... 朝野盛传... 这当今的内阁首辅... 陆耀廷陆阁老... 他... ”

“正是家父。”

燕归未等宋大人说完,便以直言回应。

“嘶~~~”

宋卿民倒吸一口凉气,身形一震,正欲躬身再礼,却被燕归抬手制止。

“可... 陆大人。下官实在不解。您方才所言西疆之乱。与张弗雨行刺。还有永佩赌坊之事。又有何关联呢?难不成?大人怀疑... 这张弗雨?她乃是帖木儿细作?”

燕归闻言淡笑,眼中却瞬闪凝重:

“西疆之事,实乃错综复杂,牵一发即动全身。期间诸多内情,恕我不便与大人详述,然此一行,万氏兄弟皆不幸以身殉国,我有负圣恩,连其骸骨都未能带回。”

宋卿民闻之一声长叹,继而拱手慨言:

“二位大人身居高位,其姐万氏,又为圣上宠妃,本可享无尽富贵荣华,却仍以死报国!这副忠义肝胆!着实令人敬仰!!!”

燕归神色巍然,再度将声音缓压几分:

“然经晚辈查明,于西疆截杀我一行人之刺客,俱为涧水教众!而。昨日万明寺中,张弗雨手中所持的那只火铳,其下所悬。亦是那涧水教之图腾!!!”

“啊? 这?!可... 张弗雨方才所言... 这火铳... ” 宋卿民闻言惊愕失色,说着。他猛地一拍大腿,双眼也兀地瞪大:

“大人是说!这永佩赌坊... ”

不待宋大人抛论,燕归便按手打断其言:

“晚辈此至安歌,本是途经,恰逢了赵犁命案,这才被画芊这小丫头耽搁了些行程,可在我验尸当晚,却有人差一乞丐送与一篇诗文给我,大人请看。”

燕归言罢,即从怀中取出诗文,呈于宋大人近前。

宋大人满脸狐疑,缓缓展开草纸,轻声诵读起来:

“这... 御气馨香苏禾凋,史官荫笔待绩消。尚念匹夫思社稷... 存亡感月君... 啧... 这诗... 读着倒还... ”

兀地。宋大人神色骤变,双目圆睁,失声惊语道:

“不对!陆大人!这诗... 这诗藏头哇!!送信之人?那时便已知你身份?!可是... 当时... 难不成?大人的意思是?涧水教!于赵犁一案!便有牵连?!!”

燕归微微点头,神色倒是从容:

“不错。诗中既言明晚辈身份,实乃警告之意,收到此诗后,我本欲罢手不管,毕竟敌明我暗,其目的亦是不明,若再强行深究,怕也是难讨便宜,不过大人方才所言,赵犁一案,与涧水教是否有关,晚辈尚不敢妄加定论,不过按照晚辈推测,那永佩赌坊,想来应是脱不开干系的。”

宋大人眯起双眼,瞧着倒似若有所思:

“嗯... 陆大人所言极是... 那日过堂之时,秦璐芳便曾明言,撞见过吴茹锦前去找寻应仵作!不过陆大人... 您既已抽身... 那又是缘何?改了主意呢?”

“若不是宋大人您,打了李画芊那小丫头一顿板子,只怕我现在早已身在南京了。”

见燕归笑言,宋卿民微微一愣,转而便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陆大人?您!嗨呀!画芊这小丫头!真是福气的很呐!!!”

燕归听出其言中蕴着的打趣之意,面上微微一热,竟平生出几分尴尬。

见他沉默不语。宋大人当即敛起笑意,正肃神色,轻言询道:

“依陆大人之见... 这案件... 又该从何入手呢?”

燕归略作思忖,反问道:“宋大人对这永佩赌坊,知晓多少?”

宋卿民轻摇其首,徐徐而言:

“嗯... 下官只知。这赌坊,约是三年以前... 落脚在我安歌之中。掌柜朱璇,此前便有不小家业。最初...似乎是靠着经营茶叶瓷器绫罗绸缎发的家。可自那纸免税公文下发后,下官心存避嫌之念。便。在无深查。”

言到此处,却见宋卿民语气一顿,陡然将话锋转过:

“不过。下官此前... 却从河运漕夫口中听闻一事,虽不知真假,倒也值得一提。”

燕归淡然一笑,遂温声出言:

“大人但说无妨,真假之事,晚辈心中自有定夺。”

“那漕夫说,每年四月十月,朱掌柜都会在漕河之上包下一艘大船,以接待周边各县车马。若按律法,凡经漕运水路运货者,需先在当地衙门签署文书,再于河道衙门报备,最后经河隶查验无误后,方可入河行运。可朱璇的大船却是一路畅行无阻,无有此般繁琐流程。然去年四月,那船行至奉化县水域时,不知是淤堵之由,还是触礁之故,竟突然翻覆。”

宋卿民眯起双眸,声音愈发低沉:

“事后,河道衙门前去打捞营救。朱璇在我衙门报备的货物是木石杂料,可官家打捞上来的,却是一箱箱的青蟹官银!数额嘛。估摸着。概有数万两之巨!”

燕归听闻,唇角微微上扬,似是早已预料此般结果。

这边话音刚落,忽闻一阵叩门之声,宋卿民闻之即刻扬声讯言:

“是何人?!”

“秉二位大人。快班衙役有要事回秉!”

“进来说话!”

师爷得令,遂推门而入,宋卿民目光如炬,急声发问:

“人抓到了???”

师爷那边却是神情犹豫,口中亦是支支吾吾:“这...... ”

宋大人看在眼中,不免心急如焚,忍不住便对其厉声呵斥起来:

“有什么就说什么!!怎么都是这般支支吾吾的!!”

这突而一吔,惊的师爷浑身一震,慌忙拱手回言:

“秉二位大人。快班衙役赶到永佩赌坊时。那里除了赌客长工。已再无他人。不过卑职已命人即刻关闭城门!张贴通缉告示!那朱璇与吴茹锦!想来仍在城中!只是... 只是...”

“只是什么!一口气说完!!!”

“衙役们搜查赌坊之时,却在其后院之中... 发现大量盐巴... 其量堪以海计!而且... ”

宋卿民听闻,“噌”地一下从凳上站起身来,口中亦是惊声失语:

“私盐?!!这朱璇当真是...... ”

不待宋卿民感慨,燕归便抬手示意其先行噤声,继而轻声问道:

“而且什么?”

师爷闻言,抬眼一阵瞄扫,见二人皆是满脸肃穆待其下言,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讲着:

“而且... 后院仓房中... 还有一具... 男尸。”

“还有尸体?!!!”

宋卿民闻言双目圆睁,满脸皆挂震惊错愕之相,反观燕归那边,却是神色平静,态呈波澜不惊,细言接询道:

“那尸体可是郑明德?”

师爷闻言,微微抬眼,瞧着倒似稍作思索:

“衙役们发现尸体后,因急禀之由,尚未来得及确认身份。不过... 经下官回忆... 看那身形相貌,倒正如陆大人所言,确与郑明德极为相似!”

“哈。果真如此。”

宋卿民凝目而望,见燕归眉眼间喜色隐现,不免满头雾水,他犹豫片刻,拱手一礼,言辞倒是审慎:

“下官唐突... 敢问陆大人... ”

燕归瞧出其满心困顿,尚不待讲完,便抬手示意师爷入座,师爷见状,目光旋即游弋投向宋卿民,欲坐却犹豫再三。

宋大人瞧在眼中,顿时横眉立目,怒声叱道:

“陆大人叫你坐!你看我作甚!真是愚不可及!!!”

师爷挨了呵斥,周身一个激灵,慌忙欠着身子,委身虚坐上椅,静候燕归开口。

“二位大人。依晚辈之见,若那赌坊尸身,果真为郑明德,不复二日,这赵犁命案。便可云开见日。”

此言一出,燕归虽神情自若,可宋卿民二人脸上的疑惑之意,却变得愈发浓重,燕归觉察其心,遂清嗓续言:

“先前书房理绪,晚辈便大胆推断,这伤人者与害命者并非是同一人。如今看来,这一推断,已然应验,虽不知个中缘由,但赵犁应是先在家中与人发生争执,夺门而逃时,被那人丢出砚台击中后脑,以至晕厥。”

宋卿民听至此处,眼中陡然一亮,遂忙不迭将话茬接过:

“可那人并无害人之心,亦无取财之念!将其教训一番后,便匆匆离开了,而后醉汉郑明德途径此地,见房门洞开,且屋内财物一览无余!便起了觊觎之心!这才杀人取脏!”

燕归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飘闪一丝嘉许:

“宋大人所言甚是,不过晚辈思量,郑明德也不过是贪图钱财,本意并非害命,既然赵犁已然昏厥,他若取财遁之,即便赵犁苏醒报官,这谋财之责亦会顺理成章的推到先前那人身上,故而。应是在其取财之时,赵犁恰好苏醒,二人扭打一团,慌乱之中,郑明德这才将其闷死。如此一来。赵犁口鼻中的酒液,脸上的油脂,指甲中的碎皮,乃至当铺中那两摊相距甚远的血迹。便都可解释的通了。”

“所以。陆大人的意思是?先前与赵犁冲突那人。便是朱璇?”

燕归莞尔一笑,遂点头称是:

“不错。晚辈正有此意。否则。缘何会有密信与刺杀之事呢?毕竟。先前知我身份者。独此一家而已。”

宋卿民听完,眉头紧锁,瞧着似陷入沉思,良久,方缓缓摇头:

“陆大人此般推理,环环相扣。下官着实难寻漏洞,不过大人... 如今我等手中并无实证。朱璇吴茹锦二人又已潜逃。如此一来。实难定罪啊!”

“大人可还记得应珍?” 燕归嘴角微微勾起,瞧着倒似胸有成竹:“况且。那人既与赵犁冲突在家。则赵犁必然先行知晓秦璐芳之动向,再加上那日更夫所言... ”

言方过半,宋卿民便猛地一拍大腿,恍然之情也兀地浮现于面:

“妙哉!妙哉!陆大人!佩服!下官着实佩服!!”

这边话音未落,燕归便已起身轻拍其肩:

“宋大人。请吧。”

宋卿民闻言深吸一气,抬手扯住燕归衣袖,燕归狐疑转头,恰正迎其目中烁光,好奇之余,正欲发问,宋大人却已然抢先开口:

“那陆大人... 这...张弗雨?”

此言一出,燕归心领神会,缓缓轻叹一气:

“张弗雨行刺于我。按律查清原委后本当立斩。可她却也受人胁迫。只不过。可惜了一身好武艺。若能有幸保我大明江山社稷。倒不失是个好去处。”

宋卿民听闻此言缓缓颔首,微笑对其附和道:

“陆大人所言极是。有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她既有悔改之心,若能于边疆戴罪立功,我宋卿民。也算是为朝廷做上了一件美事。”

鼓震云霄,旗翻霜刃。

檐滴露水初收雾,阶映新阳渐破阴。

赤足踏冷砚,红裳染浮尘。

皂隶横戈,千钧杖影惊堂虎。

黎民拥槛,万语喧声沸海鲸。

忽闻云外金乌唤,渐见天边玉宇澄。

阶前草色承晴露,案上朱批落紫宸。

铜铃摇碎心间月,刑棍擎来九域春。

莫道朱衣沾秽土,须知正气荡乾坤。

三人再踏公堂时,张弗雨依旧跪于堂中,可能是跪立许久之由,身姿倒不复方才那般挺拔,微微有些佝偻,神色也褪去了方才那般从容,眉眼之间隐隐透出些疲惫之色。

宋卿民端坐大案之后,目光炙热如炬,转头轻扫堂下众人,见燕归微微颔首示意,当即便猛地一拍堂木,嗓中立迸洪钟之音:

“升堂!!!!!”

“威~~~武~~~ ”

俄顷,左右列阵之衙役,水火棍交相叩地,“咚咚”之声不绝于耳,片刻齐声发威,音若虎啸龙吟,闻之仿若万钧霹雳自九天轰然而坠,雄浑声浪直冲公堂四壁,又似千顷怒涛裹挟着天地之威,重重拍击江岸,溅起千层雪浪,其势锐不可当 ,刹引满座皆惊。

“带人犯。秦璐芳。沈萱。应珍上堂。”

侧旁快班衙役闻言,不敢耽之分毫,屈身领命后便匆匆离去,一时间,公堂内外静犹深山古刹,唯余百姓私语之言,恰似夏夜稻田虫鸣,隐隐轻传开来。

“咋?不审张捕头了?咋又带秦璐芳?不过这秦掌柜的也是倒霉,死了老头不说,大板就挨了好几顿,啧...”

“哎呦!你还瞧不出嘛!又出人命啦!!你看里边~就那个!白布盖着那个尸体。好像就是前几天通缉那郑明德!大脖子都叫人给豁开了!永佩赌坊发现的!上边坐着那大钦差!估摸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啊??赌坊里头?那怎么朱掌柜的不用上堂??”

“那有什么稀奇?这世间的王法!还不是银子刻的?”

没过多久,便有四名衙役前后押着两名女子从侧衙走出,那二女身着囚衣,面色憔悴,神情更是萎靡,不肖细看,正是几日前于此过堂的秦璐芳,沈萱二人。

“跪下!跪下!!!”

几人方入堂中,衙役厉声搡斥,其声若雷震,二女听闻,顿花容失色,虽忙不迭屈身跪地,可动作却是笨拙迟缓,每每轻挪肢体,其面痛苦之色愈显,口中“嘶呵”“哎呦”之声不断,身形摇摆不定,跪的更是歪歪扭扭。

目及秦璐芳模样,观者无不唏嘘,往日浓桃艳李,珠佩溢光之中年美妇,如今身上囚服堆叠褶皱,上点秽渍斑斑,面庞脂粉残落,发丝蓬乱若草,原本那般徐娘风彩早已荡然无存。

若追根溯源,倒也怪不得她,几日前刚刚于此赤着后腚捱足了近六十大板,那两瓣肥白屁股已然被打的皮肉开绽,此般伤痛钻心,自是难以跪立,无奈只得屈小臂以撑地,屁股朝后高高撅起,样子堪称狼狈至极。

沈萱虽情形稍佳,可那二十大板却也并非儿戏,此间亦单手捂臀,虽强撑跪姿不倒,却也是勉力维艰。

宋大人见状,应是念其二人杖伤未愈,故并未苛责,他缓清其嗓,刚愈出言,却闻秦璐芳扯着嗓子叫起冤来。

“大人呐!民妇冤枉啊!我真的冤枉啊!我真的没杀人呐!!而且我都... ”

师爷瞧见宋卿民眉头微蹙,俨然是副不耐之色,不待宋大人开口,便对其大声呵斥起来:

“秦璐芳!你冤枉与否!!稍后自有公断!!!若再于此哭嚎!休怪国法无情!!!”

秦璐芳闻言,当即便将下言咽回,只留眼睛滴溜溜的在堂中四处打转。

宋卿民高座公堂之后,官袍垂坠如瀑,其态端凝威严,仿若山岳耸滞,片刻,其微微抬眸,于堂下三人之身一扫而过,传音巍若钟:

“秦璐芳。沈萱。你二人有杖伤在身。如若不适。趴着回话即可。”

沈萱闻言,怯怯欠身,声音细若蚊蝇:

“谢大人恩典,民女。尚且还跪得住... ”

秦璐芳见状,斜睨沈萱一眼,唇角微微翕动,恰似有言将溢,旋即却又生生咽下,俄顷,她将膝盖向后一个轻滑,身子骤然失去支撑,“咕咚”一声摔伏而下,口中着“嘶~哦~ ”一阵痛哼,便直直平趴在地,刚欲抬头谢恩,宋大人却先行开口:

“沈萱。你且瞧瞧身旁尸首!此人。可是郑明德呀?”

沈萱诺诺应声,秀眉满是狐疑,其缓缓侧首,衙役那边亦即刻会意,大步上前,“唰”地掀开盖尸白布。

一时间。堂外百姓再起惊呼私语,恰似水岸聒蛙浅鸣。

那尸身。年纪约摸三十上下,长脸短须,身材魁梧,虽是青尸面色,却亦可见其皮肤黝黑,上身衣衫已叫鲜血浸染,若有片片红梅肆绽,其颈上方,一道骇人刃伤深可见骨,无需验尸,便可知由此致命。

此景入眼,沈萱不禁抬手掩口,倒吸凉气一阵,闻其音微微发颤:

“大人... 这尸体... 正是郑明德... ”

宋大人闻之,不禁嘴角轻抿笑意,对燕归微微颔首,继而便缓缓阖上双眼,再无半点言语,此诡异之景映在公堂内外,直引得众人皆是面面相觑,雾水满头,不知大人此为何意。

静候半晌,却见又有二役携一女子进了公堂,那女子披头散发,模样却并不邋遢,虽未着囚服,可走路却也呈蹒跚,身形亦是不稳。

那女子在堂中寻了个地方跪好,狐疑抬起头来,却是本县仵作应珍,她原在家中养伤,屁股上刚涂过疮药,突闻大人传唤自己,心中不免迷茫。

此刻登于公堂,眼见这本县捕头张弗雨身着红锦嫁衣跪于堂下,身旁更有男尸触目惊心,此般景象,不得不堪称诡异,更使自己愈发摸不着头脑,疑惑之余,一时间竟忘了参拜。

然此怠慢之举,宋大人却并未计较,见应珍到来,他缓缓睁开双眼,继而猛一击堂木,一阵如雷声响即于堂内陡然炸开:

“秦璐芳!本官问你!你夫君赵犁出事前夜!可曾与你讲过什么?!给我从实招来!!!!”

拍木炸响突然,将这堂上几人吓得皆是周身一颤,秦璐芳又见其对己质问,脸色瞬时便如纸苍白:

“没... 没有... 民妇当晚... 不在家中... 大人已然知晓,他又怎会与我交谈... 没有... ”

见其答问支吾,眼神亦游弋不定,燕归唇角勾笑,适时便将话茬接过:

“没有?这本官。却是着实纳闷儿。若非你二人发生争执。你身为赵犁之妻。他又缘何会容你一人独自出门饮酒作乐。哪怕深夜不归。亦不找寻?”说着,燕归兀地提高嗓音:

“而今我要问的!便是你二人争执之由!!!”

此语言辞犀利,仿若一把青锋利剑,直直刺入秦璐芳心田,其浑身一震,下意识吞咽几下口水,继而愕然抬起头来,不想却直直迎上燕归目光,当即大骇,忙不迭便移目躲闪:

“这... 民妇... 民妇不知... ”秦璐芳嗫嚅着,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哈。” 燕归见状嗤声一笑,旋即便偏头瞧向堂上:

“宋大人。这妇实乃刁顽。依你之见?”

“哼!”宋卿民冷哼一声,随即便伸手自那筒中抽出一签甩落在地:

“刁顽?来人!!二十大板!!给我打!!!”

秦璐芳本就是待戮之囚,此般瑟瑟伏地,忽闻“咔哒”一声弱响,好似静夜轻钟,其抬眼颤瞧,却见是一赤红令签落于身前,其立似寒鸦遇猎,惊惶之色顿显于面,直令其魂飞魄散。

再闻耳畔宋大人洪钟之令,未及思忱,秦掌柜已如惊鹿奔突棘丛,骇兔遁逃枯井般仓惶拱起腰肢,一手顶撑石板,一手遮扶后腚,观其扭曲身姿,浑若那断桅之舟飘于惊涛,伤翼之鸟挣于冽风,口中惊叫不止,乍闻其音,更有如利刃裂帛般尖锐,赛荒村鬼啼之凄惶。

“啊!!!大人呐!饶命!饶命啊!!民妇真的冤枉啊!真的冤枉啊!!!哎呦... ”

其声犹绕梁间,两旁狼差已呈扑食之势,疾步趋到近前,秦掌柜伏地之姿,倒着实省了衙役一番手脚。

那二役毫不啰嗦,提举其手中刑杖,瞧准其腋下肋间一个插架,顺势向下一压,便如几日之前,将秦璐芳再度牢牢钉死在了这冰冷石板地上,令其再难动弹半分。

“大人!大人!我求您了!开恩!开恩呐!!”

秦璐芳声嘶力竭,吵饶燎荡公堂,其音虽杜鹃啼血,生生凄惨,然衙役却充耳不闻,一人趋步上前,躬身撩其囚衣下摆,直露其半截白壮脊梁,腰腚汇处,更有片片浅褐淤痕自裤下蔓延而爬,不肖多言,正是几日前挨得那顿棍杖所留。

继而便是褪裤,牢狱生涯诚然辛苦,这一连多日,虽将秦掌柜折磨的是面容憔悴,身形也略有几分消瘦,可那一张肉臀却仍是丰腴依旧,直将那松垮囚裤给撑的满满登登,若不是那腰际蔓伤,单单打量这对肥圆大腚,便足可见其富贵之姿。

那衙役伸手衔住裤缘,继而猛地一扽,这一下直使秦璐芳脖颈抻抬,身子骤然一歪,口中又是“妈呀妈呀”的一阵凄厉惨呼。

不过这却怪不得秦掌柜,屁股还没消肿,衙役这下又太过生猛,裤子便正卡在了屁蛋儿当间,重擦之下,难免又是一阵剧痛。

可那衙役又怎会怜惜?其眉头微皱,蹲下身子又是一顿猛扯生拽。随着几声“刺啦”弱响,这才算是将秦掌柜那两瓣儿紫肿的近乎合了缝的腚儿蛋给弹释出来。

裤虽至膝,秦璐芳却不死心,她虽被牢压刑杖之下,身躯难移半分,却仍是竭尽心力将双手急切合十,慌不择路的朝着堂上胡乱作揖,腰间亦是随腕行止,上下扭曲拱动,口中哀嚎求饶之声不绝于缕,其音凄厉绝望,闻之更甚孤雁泣鸣涧川,老猿绝啼空谷。

“大人呐!你快!你快饶了我啊!!!”

见衙役侧畔站定,沈萱心中明白,便识趣的将膝盖缓缓向右挪移,不经意抬眸一觑,仅此一眼,却令其心中陡悸,寒意自也足底倏然拂遍全身。

眼前那本该是皙白润圆的两团腚片儿已然被打的肿大失形,不仅宛若鼓胀将破之浮囊一般颤颤巍巍,其左右两瓣皮肉更是呈出夹拱之势,浮浮探向腚沟,其上条条杖痕斑驳雕绘,叠痕之处所留杖伤更是如壳攀挂,似胶黏缠,看着甚是可怖。

虽瞧着仍是两瓣屁股模样,其上却无有半点腚色,近中之处淤紫绽花,稍远之地毕透黄褐,臀峰之处更有血痂未脱,唯余晃动之际,雾现双腚合沟之侧肤,方能瞧出肉色隐隐。

其腚随腰动,上下拱扭告饶间,直引得那两瓣屁蛋儿左右向击,直拍出阵阵“噼啪”响声,尚未待衙役杖落,却已是激得片片臀浪层层叠叠。

沈萱楞怔间,身旁那衙役已是臂起数条虬龙,高高扬起手中竹板,即便有那秦掌柜的聒噪凄叫相吵,可那板头却仍是呈出破戾之势,直割的周遭空气“呼呼”作响。

沈萱心下惊惶,偏首闭目不敢再看,刹间。一记“噼啪”脆声如惊雷乍绽,响彻公堂内外。

未待衙役唱数声歇,秦璐芳那撕心裂肺之惨嚎已然是穿耳而来,此声凄惨至极,闻之浑若那哀鸦啼血于残垣断壁,更如有鲛人泣珠于暗海深渊,沈萱闻之入耳,真道是遍体生寒,脊若负冰。

其僵颈回首,目光所及,见那竹板正正打在秦璐芳屁股当中,其奔雷之势,炸透肌肤,恰似有锐矢贯革,再激起翩翩肉浪翻涌,直将板头重重裹覆。

待板起时,腚肉仍呈凹态,止停片刻方才缓缓向外蔓涨开来,观之仿若风汲润水之皮囊,沸油滚浸之豆腐,远不负往日之弹性,忆想秦璐芳初次吃打,一杖既落,且不需衙役提板,仅凭着身后两瓣丰腴白肉,便能将那竹板生生弹起,此般今昔之忆,难免不叫人喟叹。

“啪!!!!!”

又是一板狠狠落下,直打在那两瓣腚蛋儿丰厚之处,板离时,结痂随起,生引得点点血迹殷染板面,秦璐芳更是周身巨震,仿若天边惊鸿猛遭锐箭穿心,身子亦是猛然上挺,混若那河中青鲫乍入滚锅,头颅甩摆摇晃,俨然枯枝败草突见呼啸疾风。

“啊——啊——啊呀!!!!!!”

张弗雨身为捕头,这公堂之上竹板揍腚,虽为常事,然如秦璐芳这般凄厉嚎叫,倒实属罕见,难免勾起好奇作祟,可因沈萱跪于其间遮了些许视线,遂欠身窥视,然仅此一眼,饶是其有静若古井之心,坚如磐石之志,亦不免生出冷汗沁背。

但见秦璐芳虽是趴伏,可双臂却如枯木撑地,十指紧抠石板,自腰肢以上皆奋力挺拱,下身囚裤褪至上胫,两条大腿虽是打的笔直,可其上软肉却浑若秋风败絮,瑟瑟僵颤不止,其面披头散发,嘴巴咧张而开,眼瞪目眦欲裂。

身旁二衙役手中刑杖圆伦,其势虎虎生风,瞧之毫无半点怜香之意,惜玉之心,竹板落处,直打的臀间两团赤肉噼啪,响声不绝于耳。

再观其杖下之臀,俨已面目全非,其上肿大畸形,淤紫如墨层层晕染,两边腚蛋儿皆沾抹有血迹斑驳,观之触目惊心,其状之可怖,堪可叫罗刹丧胆,亦可使鬼魅魂惊,追其往昔受杖,秦掌柜虽亦有嚎叫,然却是声声可辨,此般却大相径庭。

自板落臀起,其凄厉叫嚷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波高过一波,一浪紧接一浪,传音入耳,仿佛皆是从那喉底深处攀爬而上,其间嘶哑绝望苦痛之感尽现,闻之不免直令人头皮发麻。

“啊—— !呜——啊——!!!!!!”

此景入目,张弗雨只觉如有芒刺在背,冰刃割肤,仅瞧堪堪数板,便偏首相避,不愿再瞧。

“八!!”

“啊——!啊呀——!!啊——!!”

“九!!!”

“啊—— 我招!!!我招了啊!!!”

“哼!”

宋大人见状,鼻间轻嗤出一声冷哼,眉头微蹙,袍袖轻扬间,公堂戾气稍敛,左侧浪差当即会意,双臂乍然舒展仿有鲲鹏振翅,手中刑杖横陈浑若玄铁拦江,兀地将那另一落坠之板稳稳架住。

双杖相击,一声“哐当”巨响震彻堂宇,恍若有惊雷炸于桃森,直震得众人耳鼓生疼。

那二差旋即收杖作揖,动作利落行云流水,仅瞬息间便归位侍立,身姿如松挺拔。

秦璐芳那边周身瘫软,浑若枯叶委地,那两瓣屁股已是其打的乌紫渗血,肩背随喘息之频上下起伏,身下青石愈发冷硬刺骨,口中频呼哀痛婉转:

“哎呦~ 呼~ 哎呦~ 我招了~ 都招了~”

宋大人冷眼睥睨,静候片刻,见其仍是那副泥胎卧地般死狗瘫态,不禁横眉怒眼,抬掌猛击堂木:

“秦璐芳!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堂木炸响入耳,秦掌柜当即娇躯颤震,其以肘艰难撑地,挣扎着将上身绵软支起,乍闻之粗重气息,浑若疲牛曳犁,待其调息片刻,方才颤娓出言:

“约摸... 半月之前... 嘶... 哎呦... 那天。赵犁火急火燎回到家中... 刚一进门... 便紧闭起门窗...他说... 他亲眼瞧见朱璇贩卖私盐...哎呦喂...问我。要不要去衙门告官。”

话音微顿,秦璐芳抬眸偷觑堂上,见宋大人面色冷峻毫无波澜,方开口续言:

“我问他,那朱璇是什么人?嘶... 哎呦... 顶大的赌坊开着,银子赚的满盆满钵的... 告官又有何用?顶了大天儿...也就屁股挨上个几十板子... 她来报复咱们?你受得了?后来... 我见他没放声... 就再没提过这事儿。”

“又过了几天... 啊对!就是中元节前几天!那天我喝了几杯酒... 夜里无聊... 便... 想着去找郑安苓... 大人... 其实赵犁... 早就知道我...和郑安苓... 只是未曾挑明。我走之前... 他问我要些银子... 民妇口快... 发了几句牢骚... 大人你们有所不知啊!自从我嫁给赵犁!家里的花销!那都是我在负担着!娘家陪嫁!当铺营生!哪个不是我在出力?哎呦...疼欸...我俩结婚的时候!我跟他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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