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後Uki還來不及提起勇氣重新細看自己的作品，模特兒就像是還有急事一樣很快就離開了。

這時的他們就還像是兩條平行線，還是徒手畫得歪斜的那種。

Uki很快就得知道了，這個模特兒下週並不會再來工作，因為對方本來就是被找來代班的。但他很容易就能從其他人的交談間聽到對方的一些資訊。

例如說對方叫Fulgur，例如說對方就讀同校的文學系，因為身上特別的義肢所以很受注目。

但也就只有這樣，Uki也很訝異自己意外的失落，他確實很容易對好看的男性有好感，也大概理解自己的在意程度，不算太嚴重但又有些遺憾感。

這種遺憾在他重新看自己的作品時更甚，直到了Yugo出聲安慰他，甚至讓他得到Yugo當堂課的速寫圖一張，當然他選了最好看的那張。(Yugo：……唉？）

原本他以為這段意外就到此為止，直到有人溫和的輕敲他的肩膀──

★ ☆ ★ ☆ ★ ☆ ★ ☆

起因是學校的輔導老師。

「你要不要嘗試當看看人體素描模特兒？我有一些個案把這樣的工作當成提升自信心的療程，他們的反饋還不錯。」輔導老師看著他的輔導記錄思考，「當然我會推薦安全的環境，我們學校的藝術系常有工作需求釋出，這樣單純的環境可以不用擔心。」

Fulgur在聽到這種建議的時候，第一時間感到很困惑，甚至有點防備。他因為身心的問題才就近尋找學校的輔導老師，因為他根本負擔不起心理醫生的費用，第三次的輔導以後老師卻對他提出這樣的意見。

少年時期遇上重大意外的他一直有容貌焦慮的問題，在上了大學後可能因為太過於忙碌，情況就變得更嚴重。他必須找許多兼職的工作，但內心又希望自己遠離人群。而突來的意見讓他思考自己的問題是不是不適合這位輔導老師，或是學校輔導的效果很有限？可他目前只能尋求這樣的幫助。

「喔……我想我應該不了……」Fulgur搖了搖頭，光是想像別人的眼光就讓他有點焦慮，若不是他的義肢保養費用很貴，他可能會焦慮到一直抓出傷痕。

「抱歉，Honey，我無意讓你感覺有壓力。」白髮的輔導女老師聲音很溫柔，笑容溫暖。「你知道學校能給的心理輔導很有限，不過藝術系的模特兒工作跟輔導室是有合作的，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跟名片上的教授聯絡，也可以看一下工作環境再決定，當然，這只是一個建議，一切都要看你的接受度與意願。」

「也很抱歉我突然提到這個意見，不過這份工作的報酬還不錯，如果你有需要一份打工的話，再考慮看看吧？順帶一提，我也有做過喔！安全方面是可以保證的。」

「我會考慮看看的，謝謝你，Nina。」

「不客氣，Honey，最近還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Fulgur深吸一口氣，想著要從他睡不好，還是止痛藥開始不太管用開始講起。

後來因為他太需要兼職工作了，還是和名片上的教授連絡。他有抽空先去看了一下環境，又在一陣陰錯陽差下突然就得到一份急缺。

事實上他雖然有仔細研究過了，實際上工作的時候還是很不自在，雖然四周的人可能看不出來，但在感受到他人視線的時候他一直覺得很想逃跑。他想跑回自己的房間，但他需要房租、醫藥費、生活費還有學費等等……這就是現實。

雖然他被逼到不行的時候還是能請他同母異父的哥哥幫忙，但非到不行真的不想開口……說到他的哥哥，要是遇上這種工作，說不定直接大膽的脫光，像隻驕傲的大猩猩一樣露出他的所有。不知為何想到這裡，他就開始冷靜一些了，甚至有些想發笑。

把自己當成一隻無畏的大猩猩，無畏的……太困難了。

畢竟是第一次的工作經驗，其他人對他也沒有刁難的意思，再加上課堂教授有引導他，整份工作都還算順利。

他不知道這份工作對他的心理狀態有沒有幫助，但坐在寧靜的人群中，說也很奇怪，能理解大家的視線都在他的身上，又好像他是一個物品。他今天的精神狀態並沒有不好，還有空閒去轉移自己的焦點。

筆的聲音、紙張的聲音、輕聲細語的交談聲、心跳的聲音、呼吸的聲音。

意外的雖然有點無法適應，還是平淡的度過了上半場。

中間休息的時間，教授向他提出了要求，問他是不是能脫下單薄的白色背心，方便學生能理解義肢與人體間的構造關係與張力，當然，可以再提高一些價錢。畢竟他們原本談的並非祼模工作，讓他再脫下一件衣物就近半祼了，價格當然還有彈性空間。

當然，教授在與他商談的時候是拿著剛才的作品與他解釋，他能看得見對方的成品裡他動作不足的地方，也能感覺自己在別人筆下好像不是那麼差勁……他明明不是很好說服的人，最後卻還是接受了。

他在學生們前露出了他的手臂全貌、脖子上的呼吸過濾器、背上的電子脊椎，告訴自己一切都沒問題，今天的自己並沒有害怕所有人的視線……

骨髓裡又隱隱約約開始發疼。

在兼職結束他就忙著回去他的課堂上課，並約定過幾天再到他的辦公室領取報酬。雖然教授再次提出希望往後至少還能再合作一次的請求，Fulgur卻充分理解這不是他要的。

發現自己、理解自己、與自己和解，都是很多人體素描模特兒在工作時得到的反饋，他雖然有先研究過，但看來因為時間很短他還沒有感受到成效。只有三小時就要感覺到自己不怕別人的視線，還是太困難了，如果長時間工作的話可能會改善吧？

無論如何他還是謝謝輔導老師為他介紹了一份兼職，而且他也暫時需要校園心理輔導，整件事只是總有一天他會忘記的生活插曲。

原本是這樣的，直到他要前往藝術系學院導師的辦公室，並發現前面的人掉了一張素描圖開始。

「不好意思……嗨！你的東西……？」Fulgur看著紫髮的學生轉了個彎，他低頭則是看到了手上那張素描紙畫上了自己，一時之間尷尬了起來。

如果他追上去了，勢必會跟對方對上眼，氣氛說不定會變得很尷尬，但他總不能把那張作品佔為己有。想了一下Fulgur還是追了上去，並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然後對方回頭，那雙漂亮的紫色異色瞳在與他對視的時候輕眨並有了水光。而對方吃驚的倒退了好幾步，並訝異的遮住了口鼻。

「抱歉、抱歉……你的東西掉了，我……」

「我的東西……啊！謝謝你……」

兩個都還算害羞的人一陣無言，Uki接過Yugo送給他的那張素描圖，誰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在Fulgur乾笑著擺手，並轉身離開沒有多久，Uki鼓起了勇氣追了上去。

他要從哪句話開始呢？他為什麼心跳這麼快呢？他……

總之，先從『我可以請你喝杯飲料嗎？』開始吧？

他們之間終於有了交集點。

－－TBC

（番外）－－婚紗

Fulgur沒想過他人生會遇到這種請求。

「不要。」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打算無視提出請託的友人打擊的表情。

「拜託，Fulgur，衣服都快做好了，就差一個完美的你。」

「哪裡完美？你看過有哪些完美的人穿戴義肢的？拜託，我看起來就像1/2的鋼鐵人──不可能。」

Fulgur拍了拍他的手與腳，紅色主體的機械手腳使他走在路上都很受注目，他也不是不理解學生作品如果選了特別的模特兒會十分吸睛，但是……

他看了一下對方手機上的蕾絲婚紗成品照，光是幻想這樣的東西穿到他的身上……就頭皮發麻。他和面前的服裝設計科三年級學生認識一段時間了，選修課的分組作業也一起做，所以對方說有重要的事情想請他幫忙時，Fulgur完全放進心裡想來聆聽朋友的人生煩惱……沒想到是這種煩惱。

「我們都討論過了，你看看你的機械手臂和腿腳，露在這種蕾絲婚紗下會有多好看－－我沒有在開玩笑，你、古典蕾絲婚紗、捧花，等於絕配！再配上頭紗？天呀！你該試試。還有你的白皮膚？細腰？胸肌？Fulgur，你簡直不能再完美。Let’s go!Fulgur!Let’s go!」

Fulgur平時非常會稱讚別人，但現在平時會講的各種打氣的口號跟語氣回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他真的是各種不適應，在朋友滔滔不絕的稱讚時，他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只是在檢討自己平常是不是過於浮誇。

「……我能介紹別人……當然會先經過他們同意……」身邊有太多長得好看的朋友了，Fulgur隨便都能想到一大堆，包含他同母異父差了有點歲數的哥哥，腦袋中也閃過他那交往超過一年，漂亮又優雅的男朋友──不管哪位都比他適合多了，說到底婚紗跟他？光想像就頭皮發麻的不相襯。

「而且我們有準備報酬。」

「……」Fulgur．平時需要打工收入．Ovid嚥了嚥口水，他只是聽聽……只是聽聽。

「多少？」

★ ☆ ★ ☆ ★ ☆ ★ ☆

所以當兩個月後，他那總是輕聲細語的男朋友拿著平板過來詢問他：「FuuFuu Chan，這個是什麼？」的時候，在床上因春天氣息而昏昏欲睡的Fulgur還沒有反應過來。

但直到了他看清楚平板上的照片時，Fulgur醒了。

平板上是IG上的幾張照片，以旁人的眼光來看，就是一名擁有機械手腳的男人穿上古典的蕾絲魚尾婚紗，妝容空靈淡雅的他左眼角有著像心跳圖一般的紅線，沒有笑容卻讓人難以移開那雙漂亮的銀色雙眸。

下一張是同樣的婚紗背部，白色的蕾絲間露出了對方的白皙肌色，還有流線而有機械美的紅色義肢從中透出，古典的前領設計看不出背部居然是大開祼背，背後的電子脊椎及骨感漂亮的曲線像幅畫般。

再下幾張戴上頭紗、閉著眼拿捧花；穿著米白色的連帽婚紗坐在充滿花的鞦韆上；在古典的房間中穿著束緊的白色蕾絲馬甲與魚骨裙撐並雙手插腰，讓腰顯得更加纖細的照片也很讓人難忘，那是一種超脫性別的美麗。

「天呀……拍得比我想像中的好太多了吧？按讚數……？啊？」被破萬的按讚數嚇了一跳的Fulgur倒抽一口氣，一定是看錯了。

當天他聽了報酬和工時，而且畢竟是朋友請託，他就決定接下工作了。一到現場整個人其實也搞不太清楚狀況，別人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除了束腰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以外，沒有什麼特別的回憶。他也沒關心之後的進度，也不知道成品照會怎麼樣。

「這是什麼時候拍的？」

「兩個半月前吧？是服設科朋友給的工作。」他在工作上加重音，沒錯，就是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人人都需要工作才付得起帳單。

「那怎麼不跟我說？」

Fulgur沒想到他的男朋友Uki，居然露出有點生氣的表情，這生氣點不知道在哪裡，必須要找出來。「就是一份意外的工作，我也忘記這件事了──怎麼了？」

其實對於Uki來說，他就是看到照片的當下整個人都暈了──心動→喜歡→困惑→生氣。之前他沒想過Fulgur會穿婚紗，也沒想過會是在別人面前穿婚紗，更別說他發現的時候這個貼文已經有超過一萬人看過了，他就是感覺哪裡不對勁。

原本他冒出的疑問是：『我的FuuFuu Chan要跟誰結婚？』後來仔看內文以後又覺得不對勁，這應該是個學生作品，可是……這要怎麼講呢？婚紗是這麼重要神聖的事情，他多想在現場看到。

「我只是在想……我可以現場幫忙。」Uki的視線還是在照片上打轉，他當然立刻每張都按了喜歡，照片也都存下來了，身為設計系的學生又有些通病，他隱約覺得照片哪裡還能更好，強迫症正在發作。

「喔！你真窩心……」

「……其實我大概是很不喜歡。」

「不喜歡什麼？照片嗎？啊……果然看起來很糟吧？哈哈哈……」Fulgur一臉尷尬，原來其實效果挺不好的嗎？他剛也沒仔細看，也不好意思重看Uki的平板，只想著等會再用手機找找看。「其實他們真的找錯模特兒了。」

正要跟對方說起當天拍攝時的一些尷尬趣事，包含因為衣服是蕾絲長袖或手套，被他的義肢夾得亂七八糟，後續其實還有需要走秀活動，他就用衣服會被他夾壞的理由拒絕了。

其實他在鏡子前的時候，也多少覺得自己沒有想像中的難堪，甚至有點有趣。但那時他也想，這些衣服讓Uki穿起來不知道會怎麼樣。

交往才一年，他們卻好像認識非常久了，旁人都覺得他們很甜蜜。可Fulgur還沒想過他們會不會結婚，他對未來總有一些時間不夠的憂愁感，打從對上眼就不自覺的這麼想。明明戀愛很甜美，卻又沒由來的覺得酸澀。

大概是他身體的情況吧？雖然他總是想讓自己往好的方向想，事實卻總是幸福又殘忍。事情會變好的，也會變壞的。人們喜歡他的樂觀，但他有時也安慰不了自己。事情總是會更好……是嗎？

「我很喜歡。」知道對方又開始無意識自卑了，Uki從後抱住了對方的腰，「只是這裡是我的，還有這裡……跟這裡……」

這才是重點，Uki也在調適自己，他的手在Fulgur纖細的腰際、被背心遮起來的胸膛，以及再往下的臀型山丘間、鼠蹊部撫過。

「沒人跟你搶，儘管拿去。」Fulgur哈哈大笑，沒有阻止對方在他身上觸碰的軌跡。

「太晚讓我知道了，我好像多了一萬多個該死的情敵……」手指在Fulgur的乳尖輕捏，Fulgur雖然啊了一聲，也沒多少反抗，「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可愛……多好看……太危險了。」

他是認真的，Fulgur比誰都會稱讚他人，唯獨不會稱讚自己，甚至忽略自己多好看，笑得多可愛。

「誤會呀──我都還比你晚看到照片，而且你才好看又可愛啦！那些衣服每件都好適合你。」

其實Fulgur看到的時候就有想過這些衣服完全是Uki的喜好，穿在他身上真的是浪費了……如果是Uki的話就連走秀活動都能很完美吧？唉呀！真的後悔了。

「喔……Babes……」

兩個假日床上摟摟抱抱的情侶開始你一言我一句的講起情話，Fulgur轉過身子和對方面對面，而Uki用床單把彼此蓋住。

Uki想著，如果他當時在拍攝現場的話，一定會像蓋住床單一樣把自己蓋進Fulgur的頭紗裡，然後他們會接吻，像現在一樣。

他就是惋惜自己錯失了很多美麗的時刻，即便心知肚明這是無可奈何。

床下的貓咪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牠像看神經病的一樣看著那對又在床上細語親吻愛撫的情侶。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是吧？

－－ END

五、趕稿咖啡廳

坐在咖啡廳還會有人專門來關懷工作進度？時常需要趕死線的小說作家Fulgur對這種環境再需要也不過了，可以說在聽到有這種咖啡廳以後，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過來體驗，不知不覺就變成常客了。

未客滿時不限時間的久坐，以及早上九點到晚上七點的供餐時間，這對本就是外食族的Fulgur來說真的是很理想的趕稿環境，店裡的餐點也十分美味，今天的蕃茄肉醬義大利麵就讓他回味無窮。

約一個小時，若非是送餐時間，服務生會從櫃檯出來繞場注意大家的工作進度。但若整點時間是雙數，紫短髮清秀的店長就會從廚房裡出來。

Fulgur承認，他光看到櫃台冒出一抹深紫，他就有一種坐立難安的感覺。

那是一種鑽進骨髓裡的異樣感。

咖啡廳裡在平日午後較少人，但四周角落還是有一些顧客在工作，大家都很安靜，除非在視訊開會或是通電話。店裡放著輕快的JAZZ鋼琴樂，或是一些很有品味的藍調KPOP，整個氣氛都很放鬆且讓人有動力工作。

店長輕聲細語的詢問客人目前的工作進度，這其實很聰明，有些人會趁機點上飲品和點心，Fulgur在看到對方快要走近時覺得有點後頸發麻。

「FuuFuu Chan，目前的進度如何呢？」

「還好……」Fulgur覺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一時半刻沒跟對方的視線對上。

「我記得你今天早上定的規則是中午前寫完第五章，目前已經寫完了嗎？」

對方溫和的噪音既軟又細，纖細且擦有黑色指甲油的右手在桌上的進度紙張撫過，Fulgur順著指尖的方向看了過去，而對方雖然低下頭，但還是保持一段友善的距離。

「……我想要先來一份開心果椰絲馬卡龍。」

「好的，還有其他需求嗎？」

「一壺水，謝謝你。」

「沒有問題，那……進度如何了？」

Fulgur嚥了嚥口水，喉間有些發乾，「喔……沒有寫完。」

「這樣呀……」

他聽到對方輕輕地發出笑聲，伸手進口袋裡，幾乎是那個瞬間，Fulgur感受到他腸壁裡傳來震動，不大的物品在他體內的敏感點附近跳動，他幾乎都要小聲的發出細吟。

從旁邊的人看來，他似乎不太舒服的樣子，店長低下頭的樣子也像是關懷，可只有Fulgur知道對方靠近他的耳邊說了什麼。

「喔喔──那就要好好忍耐了，我會去做個餐點、送個餐，不要忍不住拿下來喔！Bitch。」

說實在，Fulgur難以解釋他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一開始他只是半個常客，他就是很喜歡坐在角落點杯蘋果汁、沙拉、綠拿鐵，然後快快樂樂的工作並享受餐點──不自己動手真的是太完美了。

大概是來了半個月後，店長嘗試跟他搭話，Fulgur承認自己很喜歡對方總是低聲細語的聲音，但慢慢地他就發現對方並不是只有表面上的這麼乖順，而是突然會冒出一些讓人會心一笑的髒話或色情暴言。再搭配上那柔軟溫和的語氣，Fulgur總是聽得很開心。

於是有天，大概是他的名字從Ovid先生變成Fulgur，再變成FuuFuu Chan的隔一兩天，店長在店裡沒有其他客人的時候對他提議：『你需不需要一些刺激的懲罰服務？』

「怎麼樣的？」Fulgur那時真的有點苦惱，他的工作是報紙專欄作家，但也私下會寫一些很小眾的小說故事，進度卻不夠快。「你是說趕稿的懲罰對吧？」

Fulgur不想誤會，他第一時間確實以為店長是另有所指，因為對方軟下來的語氣總是有點散發色氣，好像在引誘他一樣。他是不討厭，有那麼一瞬間他幻想對方甩起仿皮散鞭的畫面，居然異常適合。

他有點被虐傾向，這他大方承認，但也覺得自己並不是Sub，幻想一下倒是很有趣。Fulgur覺得人有無限可能，現在的當下他是對此感到有興趣的，而且很樂意得到相關的知識（因為可以讓他創作的世界觀更豐富）。

「對，但我不想嚇到你……事實上，我對你很有興趣。」

「怎麼樣的興趣？啊……等我一下。」Fulgur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同時電話也響了，因為是重要的電話，他走出咖啡廳小聲接聽，回到座位上的時候，他的桌面出現了一個精緻的黑色紙袋。

紙袋裡有著一盒未拆封的跳蛋、潤滑劑，以及一張寫有訊息和電話的卡片。

『如果你有興趣，再找我私聊；如果你沒有興趣，這當做給你的禮物：），希望你不會介意。』

雖然聽起來很荒謬，Fulgur還是鬼使神差在思考過後連絡了，於是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原本是Fulgur來到咖啡廳的日子，他會把跳蛋的控制器交給對方，後來是他忘記帶回去，控制器就被留在店長身邊。

太病態也太瘋狂了，Fulgur在跳蛋在自己肉壁裡震動時抓緊髮間，不知道從旁人來看現在的他會是什麼樣子，是一個不舒服的人，還是一個奇怪的人？被發現的視線錯覺反而讓身體裡更有反應。

他真的不是個Sub嗎？就連半漲的褲間鼓起都很難堪，可同時腦內和身體裡都充滿快感，靠近前列腺位置被震得酥麻，焦慮感讓他快樂。

這樣的情況其實很難把視線移回工作上，但也很難移動到四周，不管是和旁人四目相對還是看向窗外都挺讓人尷尬，但如果決定好好享受也像個變態。Fulgur決定翻起放到一旁休息時看的耽美小說來轉移視線，卻被隨手翻到的香豔畫面搞得更加尷尬。

直到了十分鐘以後，店長終於慢悠悠地為他上了一盤開心果椰絲馬卡龍，Fulgur正鬆了一口氣，在腸壁裡頭顫動的硬物突然加快了速度。

Fulgur聽到對方輕笑的聲音，彷彿在他的耳廓間搔刮。

「慢慢的等著我上水喔，FuuFuu Chan。」

Fulgur把臉埋到了書本裡，耳尖很燙。

★ ☆ ★ ☆ ★ ☆ ★ ☆

那天他離開前，褲子前端後端都有些溼潤，雖然他是有長褲不需內褲主義者，也不由得覺得溼滑的有些異物感，考慮以後還是多穿一條內褲吧？

這也難怪，他待了六小時，被處罰了三次。

一向如此。

Fulgur不知道店長給了多少人『特別的服務』，他沒有問，也不好意思問；但他知道當晚編輯問他為什麼這陣子給的存稿這麼多，多到他都能放假一陣子了。

因為他根本沒有沒寫完的進度，噓，別告訴那個人。

（就算對方早就知道了。）

－－END?

六、要來點羊奶嗎？

*UKI人類、FULGUR羊獸人設定，本世界觀羊獸人、牛獸人都男女有產乳能力。

Uki不是第一次看到鮮奶推銷員，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那個雄性羊獸人拿著傳單敲門促銷，遠遠就能看到對方那對的黑色大捲角，是綿羊種的羊獸人吧？

之前的鮮奶推銷員都被他拒絕了，Uki這次也打算這麼做，但在提著買好的菜回家的時候，他在公設附近看到對方坐著休息的側臉，伸懶腰的動作露出纖細的腰際。對上眼時男人對他禮貌性的笑了笑，並沒有嘗試打擾他。

大概是第一印象滿好的，Uki決定要是對方上門來推銷，他可能會嘗試聽對方的介紹，也許買一瓶羊奶，就一瓶。然而那天他沒等到有人上門，這件事也被他拋到腦後。

再一天以後，鮮奶推銷員終於上門了，那時Uki正在忙著出門打工，只好禮貌性的拒絕了。

「沒有關係，辛苦了，祝你有美好的一天。」沒想到對方還是笑的很親切，說話的聲音也非常好聽，甚至語氣有點可愛。

應該是因為這樣，Uki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還好鮮奶推銷員沒有放棄，過了幾天以後，對方又上門了，這次也很禮貌的拿傳單給他。這次的Uki終於細看對方的五官、身材……真的是長得很標緻的公綿羊獸人，年紀大概在二十代尾端。

「終於跟你搭上話了，我們的羊奶有經過國家認證，對呼吸道跟皮膚的保養都很好，如果不介意的話歡迎參考看看。」對方說話的聲音甚至讓他有點失神，好聽的嗓音跟成熟的英國腔調，Uki承認他差點就失口下訂，冷靜一點才回到原來的方案。

「因為我不知道合不合口味，可以先只買一瓶嗎？」

「有的，但今天的份量正好賣完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明後天再幫你送過來如何？」

「明後天嗎？我不確定有沒有空，不然等下次好了。」

這樣感覺好像害人多跑幾趟，Uki也有點不好意思，但推銷員看起來不困擾，只是點點頭。「對不起呀！我以後會多準備一些的……有時候準備多一些又賣不完，數量太難拿捏了，我們的羊奶又需要保溫，因為都是當天現產的。」

「沒關係，我不介意。」

「啊！不然……」推銷員想了一下，「偷偷告訴你，我們其實也有鮮榨乳的服務，而且還滿受歡迎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要不要試喝看看？」

「啊？……好？」

推銷員講完以後，Uki明顯看到對方有點不自在的靠向他門口的牆角，並且在對方解開胸口的鈕釦時傻住了。其實一切都很自然，推銷員一邊用著風趣的語氣講著羊奶的好處，一邊有些尷尬的消毒他的胸口，「嗯……我們平常都是會在推銷之前先準備好，不會讓客人看到生產過程，希望你不會介意。」

「……沒關係。」怎麼會有關係，Uki看著對方側過的乳尖套在擠奶瓶上，乳白色的乳汁一點一點的滑入瓶中。他理智上知道應該禮貌性避開視線，身體卻一直盯著。

盯到推銷員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白晳的脖子泛紅：「我們都有做好消毒，衛生方面可以安心。」

「我有看到。」

「哈哈哈……喜歡的話歡迎多加支持喔！」

最終推銷員拿著一瓶剛擠好的羊奶交付在Uki的手裡，Uki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反應的，手裡的溫熱鮮奶或是他的手心燙得嚇人，心跳不停。

他不知道怎麼看那瓶羊奶，滿腦子都是：『Oh my god!』整件事像是不會在現實發生的事一樣，即色情又清純。

理智告訴他：『喔！這不過是一般販售方式而已，不要想歪了。』，慾望告訴他：『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在誘惑你？』Uki翻來覆去，在網路上尋找了一下羊奶的到府現擠服務，確定就是一個很正常且受歡迎的正經生意，才把慾望和錯亂壓下來。

可壓下來了不代表他不去想，他打工時想著那看起來柔軟有彈性的胸膛；做晚餐的時候想著那滲出乳汁的尖端；準備入睡的時候想著被擠壓時的觸感與乳汁濺射的畫面，他是不是瘋了？

他確實是瘋了，才會在半夜起來喝那瓶在冰箱裡已經變得冰涼的羊奶，一邊懊悔他應該在溫熱的時候就好好品嘗，那該會有多香甜？

事實證明這樣的推銷對他非常有用，Uki思考著下一次見到面的時候，他也許可以跟對方好好聊聊，他一定會下訂單，然後彼此可以好好認識一下。

但從那天開始，推銷員就不在附近推廣了，Uki在想也許是時間不對吧？但在他做晚班的時段也等不到對方的身影。他曾想過直接打電話詢問，但傳單上沒有對方的名字，他只記得那張日漸模糊的清秀臉蛋、髮型和眼角的紅線，用著特徵去詢問會不會太奇怪？

『不，你只是想購買羊奶，這沒有關係吧？』、『不，你只是對他有性趣。』

『不，你只是對一個陌生人著迷。』

『他在你的好球帶、性癖。』

Uki才發現對方從頭到腳都在他的喜好裡面，他想好好認識對方。

這不奇怪，在酒吧裡他也會釣人，也會一夜情，那怎麼會不因為一瓶羊奶魂牽夢縈？有好感是不需要理由的。很快就想通自己想要什麼的Uki不拖泥帶水，有機會他可以試試，有何不可？

然而在他第二天準備打電話打聽情報時，門口塞進了一張傳單。

他幾乎是不加思索的打開大門。

對於Fulgur而言，一切都太糟了。

羊屬與牛屬的獸人在青春期以後都會泌乳，所以他們已經很習慣早晨的時候自擠乳汁自用，如果不好好的疏通，就容易有乳腺炎，這真的是非常讓人困擾的事情。

如果有通過體檢的話，可以進到乳業公司上班。一到缺乳的夏季，他們這些平常坐辦公室的男性文書員也得出來推銷他們的到府鮮榨乳，這次連乳量較少的綿羊種都被外派了，可見缺乳的情況多嚴重。

原因只有兩個，一、外派的工作只有雄性能做（避免雌性被性騷擾）；二、鮮榨羊奶跟牛奶因為新鮮所以價位更高、利潤更高。

話雖如此，Fulgur真的覺得這份工作糟到不能再糟，畢竟他深刻的體會到被性騷擾的絕對不只有雌性，他很欽佩他那些願意出門販售的羊奶業務同事們，同時又對要出門當業務感到很煩躁。

當然也不是只有性騷擾的問題，Fulgur覺得自己不算是特別內向，要和別人開口推銷自己的產物雖說不太習慣，但還是可以硬著頭皮嘗試。不過鮮榨乳這個商品本身就客群很兩極，有些人喜歡有些人很討厭，他真的是推銷到有點身心疲累。

被拒絕這件事太常見了，他覺得最近常遇到的那位紫髮人類客人看起來有些銷售希望，但他也不敢推銷得太用力。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