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牢里靠坐着，彼此的指尖还残留着那场静谧触碰的温度。

黎川似乎睡着了，头靠在顾崇肩上。他呼吸绵长，平日里的冷漠在这一刻褪得干干净净，像一只困倦的小兽。顾崇低头望着他，嗓音低哑到几不可闻：

“你就这么信我？”

黎川没有回答，只在梦里喃喃了句：“……别说话，吵。”

顾崇轻笑一声，没再吭声，任他靠着不动。

可宁静没有维持太久。

下一刻，地牢铁门被猛地撞开，脚步声杂乱，火把的光照在墙上如魔影翻飞。

“把他们两个都带上去！”

“他是嫌犯的同伙，别放过！”

黎川一个激灵惊醒，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拽了起来。顾崇猛地起身，护在他身前：“你们要干什么？”

士兵冷笑：“那场刺杀还没清理干净，不就是因为你藏着人？带上去，挖一挖，看还能挖出几个秘密来。”

黎川眼神一紧——他以为自己已经掩藏得很好。

他们还没认出他是杀手，只当他是顾崇的帮手。他知道这一场不能露馅，否则他和顾崇，都得死。

但他更担心的是……

顾崇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太平静，平静得不像即将赴一场审讯，而是像早已做出决定。

——这头狼，打算一个人扛下所有。

审讯室里。

黎川被扔进那间狭窄的石室里，双手反绑在椅背，冷汗顺着发梢滴下。

“说吧。”

“你和顾崇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跟他一同策划刺杀？”

黎川冷笑一声：“我看着像能动脑子的那种人？”

那人冷哼：“可你长得像能收买人心的那种。”

他说着，竟抬手挑起黎川的下巴，那目光带着赤裸裸的轻浮。

“别碰我。”黎川眼神冷得像冰，“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让你断子绝孙。”

“嘴挺硬，”对方不恼，反倒笑了，“那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嘴硬到最后。”

而就在那手指逼近他脸颊的那一刻——

“你动他一下试试。”

低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

那束缚在墙边的高大身影不知何时挣开了锁链，像一头从铁笼里破茧而出的野狼，怒火在他双眼里燃烧着。下一秒，铁链应声崩断，锁扣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他是我的人。”

“你敢动？”

没人来得及阻止，顾崇已一脚踹翻那名逼供者，下一刻冲进黎川所在的审讯室。

他将黎川连人带椅拽入怀中，身形一旋，硬生生挡下身后一记突刺。长鞭破风声响起，他抽出一根审讯用刑具，反手扫出，力道重得令人胆寒。

黎川呆愣地看着他护在自己面前，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还愣着干什么？”顾崇回头，火光在他眼底跳跃，“不是说你能动脑子吗？”

黎川喉头一动，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低低骂了句：“……狗。”

“我来啦。”

他抬脚踹向扑过来的士兵，动作轻灵，眼神却冷得像刀。

黎川跟上前半步，忍不住提醒：“注意点，别把血溅过来。”

顾崇嗤笑：“矫情，靠边站。”

二人一个刚猛，一个灵巧，竟硬生生从围攻中冲出一条血路。

走出审讯室那刻，黎川心跳如擂，汗湿了后背。

身后火光未熄，尖叫和兵器撞击声远远传来，而他耳中唯一清晰的，是顾崇刚才的那句话：

“他是我的人。”

黎川从未听谁这么说过他。

他看向顾崇，那人还带着伤，呼吸粗重，眼底却尽是坚定。

黎川心中忽然一空，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又迅速被一种滚烫的情绪填满。

他轻声骂了一句：“笨狗。”

小说相关章节：敌意下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