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

去幼儿园，抱着兔子玩偶，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唱歌跳舞，玩积木。

午睡的时候，老师会轻轻掀开他的小被子，摸一摸他的尿布是不是干爽的。如果是湿的，老师会温柔地把他抱到旁边的隔间，帮他换上干净的。他已经习惯了，不再像最初那样感到强烈的羞耻，只是会有点不好意思，把脸埋在老师的怀里。

他还是会尿床，白天偶尔也会控制不住尿湿裤子或者尿布。

脑子里那些奇怪的、不属于“小枭”的画面，像水彩画被雨水浸泡过一样，越来越模糊，颜色越来越淡，最终彻底消失不见了。她不再记得那个叫“李枭”的名字，也不记得什么高中，什么游戏。那些东西仿佛是从未存在过的幻影。

她就是小枭，一个四岁的小女孩。

她需要被照顾，尿湿了需要人帮忙换尿布，吃饭需要人喂，走路不稳会摔跤，需要大人牵着手。

她喜欢撒娇，喜欢被抱着，喜欢听表扬。

她也曾被妈妈和李可姐姐鼓励过，尝试着自己去小马桶上尿尿。

她很努力地学着，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感觉到肚子里有尿意的时候，就赶紧迈着小短腿往卫生间跑。

有时候能成功，尿在了小马桶里，她会高兴地拍着手，等着妈妈或者姐姐来表扬他“小枭真棒！”

但更多的时候，她跑到一半就憋不住了，或者坐在小马桶上等了半天也尿不出来，刚站起来没走两步，一股热流就涌了出来，打湿了小裙子和小袜子。

每次失败，她都会瘪着嘴哭起来，不是因为羞耻，而是因为觉得自己没做好，有点小小的挫败感。

妈妈或者李可姐姐会把她抱起来，温柔地安慰她：“没关系的小枭，我们下次再努力就好啦，你已经很棒了。”

然后，她们会给他擦干净，重新穿上那厚实柔软的尿布。

渐渐地，她不再执着于自己去小马桶了。穿着尿布其实也挺舒服的，暖暖的，软软的，就算不小心尿了也不会弄湿裤子，只要乖乖等着妈妈或者姐姐来换就好了。

她彻底接受了自己需要穿尿布的事实，就像接受自己需要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她依赖着这种照顾，甚至开始享受它。

尿布带来的不便？那是什么？只要不舒服了，喊一声“妈妈”或者“姐姐”，很快就会有人来帮他弄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

在某个雨天的下午，李可、千夏和小葵坐在客厅里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

她坐在角落的小椅子上，穿着千夏新买的洛丽塔风格裙子，怀里抱着那只永远不离身的兔子玩偶，小口小口地喝着李可给她准备的果汁，看着认真研究题目的小葵。她想：“小葵姐姐好久没来看小枭啦，好想小葵姐姐！”

突然，她听到千夏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那个游戏没有消失，我们是不是可以让小枭变回去？"

李可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有时也会想。但是...我不知道。也许变回去对哥哥来说是好事，但..."

"但我们都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小枭。"千夏接过话头，语气复杂，"而且，小枭自己似乎也...适应了这种生活。"

“游戏？是千夏姐姐给的拼图游戏么？嗯…小枭不明白…”

她张开嘴：

"姐姐们在说什么呀？小枭听不懂~"

声音甜美，带着天真的疑惑，完全是个四岁小女孩的语气。

李可和千夏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释然。

小葵则愣住了，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

千夏走过来，轻轻抱起她，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没什么，小枭。我们只是在说，有你真好。"

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小葵姐姐，听李可姐姐说，小葵姐姐觉得自己亲手杀掉了自己心爱的人，她认为自己是可悲的帮凶。

“不会的！小葵姐姐…小葵姐姐是好人！姐姐，快帮帮小葵姐姐！”

虽然还是搞不太懂，但小枭听出来小葵姐姐不开心。

李可摸着小枭的头，叹了口气：“我们劝过她好几次了，这不是她的错，但她一直走不出来…她已经休学了，听说她不久后就会搬走。”

“搬走？是不是小枭再也见不到小葵姐姐了？”她的眼中蓄起了泪水，小枭还是这么爱哭。

“不哭不哭，小枭乖，我们一起等她回来，好不好？”

她擦了擦眼睛，轻轻点头。

不过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当千夏再次带着一条缀满了蝴蝶结和珍珠的华丽公主裙来看她时，她几乎是立刻就扑了上去，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纯粹的喜爱。

“哇！千夏姐姐！这个裙裙好漂漂！像新娘子穿的！”她抱着裙子，爱不释手。

“是吗？我们小枭喜欢就好！”千夏被她天真的话语逗得哈哈大笑，熟练地帮她换上。

换好裙子，她立刻跑到镜子前，踮起脚尖转着圈，裙摆优雅地散开。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华丽裙子、扎着精致发型的小女孩，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快乐的笑容。

那一刻，她心中最后一点属于“李枭”的残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彻底破灭了。

她彻底忘记了自己曾经是谁。

忘记了高中，忘记了篮球，忘记了物理公式，忘记了那个叫李枭的、不爱笑的男生。

她就是小枭。

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喜欢漂亮的裙子和甜甜的糖果，依赖着爸爸妈妈和姐姐们的照顾，会因为尿床而哭鼻子，但也很快就能被哄好。

她抱着兔子玩偶，依偎在千夏温暖的怀抱里，听着她讲白雪公主的故事，觉得无比安心和幸福。

这就是她的世界，她所知道的全部。

简单，快乐，充满了爱。

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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