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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剑 - 11,1

[db:作者] 2025-06-24 21:12 5hhhhh 3630 ℃

             第十一章 武林大会

  这两人一身黑绸劲装,黑绢包头,而且还用黑布蒙住头脸,只露出了两个眼孔,但一看就知是两个女的,男人不会如此瘦小。

  两人中,中等身材的一个摆了下手,另一个较为瘦小的立即后退了一步。中等身材的黑衣女子沉声道:「逢天游,你手下四燕中的二燕,业已被我制住,今晚之事,应该到此为止了。」

  一面回头朝丁少秋道:「丁少秋,她们都已被我制住,你过去拍开令师叔穴道,可以走了。」

  丁少秋只觉得他说话的声音极熟,但他故意改变声音,以致听不出究竟是谁来?闻言心头暗暗惊异,这两人连袂飞来,就往逢天游面前泻落,还未见他们出手,居然把六个人一起制住了。人家既然这么说,他就举步朝四师叔身前走去。

  那六个黑衣女子果然被制住了穴道,原式站着,一动不动。丁少秋伸手在四师叔身上连拍了几掌,才把穴道解开。

  逢天游怒吼而起,阔剑嘶风,猛向中等身材黑衣人当头劈去,暴怒之下,这一剑力猛劲急,势道十分凌厉。

  中等身材黑衣人嘿然冷笑,举手之间,银光如练,一柄细长长剑疾向阔剑撩去。

  逢天游见多识广,乍见对方手中长剑光芒有异,分明是柄断金切玉的利器,怕自己阔剑受损,不待剑势交接,立即翻腕变招,改直劈为斜削。

  中等身材黑衣人同时变招,缩腕再发,直指逢天游眉心。

  两人这一动上手,一个阔剑开阖生风,剑光如匹练飞舞,一个细长长剑乘隙抢攻,点点银芒参差如镞,不过几招,就已人影迷离,难分敌我。

  站在边上的另一个瘦小黑衣人眼看丁少秋解开松风子穴道之后,一手叉腰,挥挥手,冷声道:「你们只管先走。」

  丁少秋听出这人是个少女声音,后音听来极熟,只是她和中等身材黑衣人一样,故意变了声音,因此听不出也想不起这两人究竟是谁了。

  松风子道:「少秋,我们走吧。」

  李飞虹故意道:「大哥,这二位帮着我们救下观主,但究竟双方人手悬殊,一旦解开穴道,只怕双拳也难敌四手,我们怎么能走呢?」

  松风子被他说得讪讪的,连忙稽首道:「李小施主说得极是。」

  这不过几句话的工夫,逢天游一向自诩精通剑术,江湖上罕有他的对手,今晚他遇上的中等身材黑衣人,不仅遇上罕见的强敌,人家的剑法,他几乎无法捉摸,先前还凭仗着他数十年的修为,硬拼硬搏,但打到十招,就渐渐落了下风,也渐渐发现对方剑法有说不出的奇幻快捷,往往使自己措手不及,无法还手。

  中等身材黑衣人也在此时忽然收剑后跃,冷然道:「逢天游,你不是我的对手,不出十招,非伤在我的剑下不可,咱们不用打了。」一面朝站在一旁的瘦小黑衣人道:「你替她们解开穴道,咱们走。」

  瘦小黑衣人口中答应一声,走过去,分别在六个女子身上拍了一掌。

  逢天游知道对方说得不假,如果再打下去,十招之内,自己确非落败不可,收回阔剑,目注中等身材黑衣人沉声道:「逢某确非朋友之敌,这一点逢某还有自知之明,不知朋友如何称呼,可以见告吗?」

  中等身材黑衣人微哂道:「我并不想扬名立万,用不着通名报姓,你如要找我,江湖上随时都可以找得到我。」说完,朝瘦小黑衣人招了下手,两条人影翩然掠起。

  「善哉,善哉。」松风子道:「这二位黑衣人,不知是那一门派的高人,武功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李飞虹一把拉着丁少秋的手,叫道:「大哥,我们快回去了。」回到宾舍,两人依然悄悄穿窗而入,再掩上了窗户,李飞虹刚在自己的床沿上坐下,丁少秋也悄然跟了过来,和他并肩坐下。

  李飞虹猛然一惊,迅疾把身子向右移开,说道:「大哥要做什么?」

  丁少秋嘘了一声,低声道:「愚兄有话和你说,又不能让别人听到,所以只好和你坐在一起,才能说了。」

  李飞虹偏头问道:「你要说什么呢?」

  丁少秋悄声道:「事情太多了。」

  李飞虹奇道:「我怎么会没想到什么呢?哦!你快说咯。」

  丁少秋笑道:「世事留心皆学问,贤弟并没去留心它,怎么会发现呢?」

  李飞虹催道:「大哥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丁少秋压低声音道:「第一,我方才发现四师叔房里,有女人走路的声音,后来言凤姑出现,我才知道在四师叔房里的就是她……因为她靴尖上有钢钩,走路之时,会有极细的金属之声……」

  李飞虹忽然掩口笑道:「你说四师叔和她……」

  「贤弟想到那里去了?」丁少秋道:「我是说四师叔的房中可能有两个人,一个是南天一雕盛世民,另一个则是言凤姑。」

  李飞虹吃惊道:「他会和天南庄有勾结?」

  「很有可能。」丁少秋道:「我想我和大伯父看到有人把消息放在观前大香炉香灰中,以及我们登上宝塔,看到一个灰衣道士和人密谈,这内奸不是出在门人弟子,而是出在他身上。」

  李飞虹膛目问道:「大哥有什么证据?」

  「就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丁少秋道:「愚兄从几件事上,是推断的。」

  李飞虹道:「好,你说嘛。」

  丁少秋道:「第一,我们偷入观主静室,他好像早已料到我们会去,早就布置好了,准备生擒我们的,后来刚巧有一道人影从墙头掠过,他怕被人知道,我们在他静室里被擒的,才没向我们出手……」

  李飞虹奇道:「那道人影,不是南天一雕吗?」

  「不是。」丁少秋道:「最先掠过墙的并不是南天一雕,他是后来追出来,绕到我们前面去的。」

  李飞虹道:「他干麻要绕到我们前面去呢?」

  「这就是他们预定的诡计。」

  丁少秋道:「四师叔的武功再不济,也不致于一招之间,就伤在盛世民的掌下,那是他们有意如此,好让我和盛世民动手,盛世民使的是剑,我就只有展开避剑身法,盛世民一走,四师叔就以此作为借口,因为避剑身法既不是白鹤门的武功,又不是武功门的武学,他身为师叔,就可以责问我跟谁学的了。」

  李飞虹点头道:「我懂了,他们怀疑大哥的避剑身法是从风雷宝笈学来的。哦,他方才点了大哥几处穴道,你怎么解开的呢?」

  丁少秋笑了笑道:「愚兄练的内功,一遇到外来指力侵袭,就会自生抗力,四师叔根本就没有制住我的穴道。」

  接着又道:「贤弟莫要插口,我还没有说完呢,当时最前面的一道人影,敢情就是逢天游,他发现四师叔追了出来,在中途逸去,他的目的,可能也是怀疑我的武功出自风雷宝笈的,因为他也曾败在愚兄剑下,因此不想让愚兄落在他们手里,他也以为愚兄穴道受制,才出面绊住四师叔,他手下就可以把愚兄掳走,没想到言凤姑先落到愚兄身后,和愚兄动上了手,他手下人才没有现身,是希望咱们打个两败俱伤,她们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李飞虹不待他说完,抢着道:「她们没想到这言凤姑不是大哥对手,于是趁大哥和言凤姑动手之际,制住松风子,想逼你束手就缚。」

  丁少秋道:「正是如此。」

  李飞虹道:「这样曲折的事情,大哥怎么想出来的呢?」

  丁少秋笑道:「因为我和这些人接触过几次,再从他们的出场次序,加以推想,也就思过半矣了,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我曾听到过四师叔静室里有女子走路的声音,言凤姑一现身,我就已猜到几分了。」

  李飞虹问道:「那么后来那两个蒙面黑衣人,你知道她们是谁?」

  丁少秋微微摇头道:「愚兄一直想不出来,她们连说话声音都故意改变了,只是有一点,我一直很怀疑,她们说话的后音,听来好像极熟。」

  李飞虹斜睨了他一眼,问道:「大哥不会仔细想想,你认识的女孩子中,有没有这样两个人?」

  丁少秋笑道:「贤弟说笑了,愚兄从下山到现在,也不过个把月光景,那会认识什么女孩子?」口中说着,心头不禁浮起池秋凤的倩影。

  只听李飞虹又道:「大哥再想想看,这两人会不会是家里的什么人?」

  「啊。」丁少秋突然双手一伸,紧紧的握住李飞虹的手腕,口中大声叫了起来:「是大伯母,是她,一定是大伯母,我当时怎么会想不起来的?」说着,不觉眼眶湿润,流下泪来。

  李飞虹一惊,忽然轻咦道:「大哥,你怎么了?」

  丁少秋双手一松,用衣袖拭着泪水,说道:「愚兄从小是由大伯母扶养长大的,她比母亲还要疼我,她和我姐姐三年前失踪,至今没有下落,方才那两个蒙面人,一定是大伯母和姐姐,不会错了。」

  李飞虹张大双目,说道:「大哥,你在哭了?」

  丁少秋拭着泪水说道:「没有。」

  李飞虹柔声道:「如果那两人真是大哥的大伯母和姐姐,大哥应该高兴才对啊,至少她们并没有失踪,对不?」

  丁少秋道:「但她们为什么不肯和我见面呢?」

  李飞虹轻笑道:「大哥怎么忘了,你大伯母可能正在暗中侦查一件事,现在还不到时机,不能和你见面。」

  丁少秋道:「贤弟说得也是。」

  李飞虹悄声问道:「大哥,今晚我们遇上的事,明天要不要告诉你的师叔祖呢?」

  丁少秋道:「不能说,说出来了,就会牵扯到四师叔,我们无凭无据,怎么能说他勾结天南庄呢?」

  「那就不用说了。」李飞虹笑道:「时间不早了,大哥也该休息一会了。」

     ***    ***    ***    ***

  第二天是大会前夕,各地应邀来参加的武林同道,纷纷赶来,玉皇殿里里外外,到处都有老少不等三五成群的江湖上人徜徉。

  丁少秋因大伯母和姐姐昨夜既已现身,可能会杂在人丛中,也是来参加大会的了,因此就约了李飞虹到处走走,希望能发现大伯母母女两人。但从早到晚,处处留心,暗暗打量,还是没有找到,甚至连和昨晚两个蒙面黑衣人身材相似的人,都没遇上一个。

  端午,又称天中节,是鬼怪妖精必须躲避的日子,君不见白蛇娘娘乎,只喝了小小一杯雄黄酒,就现出原形来了。大会选在今天,正是含有邪不胜正之意。大会正式名称是「江南武林同道联谊大会」,已经用红布贴着斗大的金字,在玉皇殿前面一片广场上横空高悬,十分醒目。

  广场北首,临时搭盖了一座芦棚的高台,台高一丈,设有八把木椅,是准备给八位发起人坐的。台下,中间是一条走道,左右两边,各放着三张八仙桌为一排,共有二十排之多。最前面一排六张八仙桌,围以高背木椅,紫红绣金椅披,是贵宾席,专门接待各派掌门人以及武林耆宿的。从第二排起,坐的一律都是板凳,乃是来宾席,大家可以坐。

  大会定在已时举行,现在还不过辰初,已经有不少人坐在来宾席上了。丁少秋和李飞虹早就夹杂在众人之中,坐在最后一排,右边第一张桌子,靠右边的两个位子上。因为坐在这里,对前来参加大会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得到,因为他们都得从中间一条走道上经过。

  这时正有十几名玉皇观的道士在每一张桌子上放好一个茶盘,盘中放一把白瓷茶壶,和八个茶碗。瓷壶中早已放好了茶叶,只是尚未冲水而已。

  随着时间的逐渐接近,来宾也渐渐多了。这些三山五岳的朋友,倒也客气得很,先来的都坐在较下面的一排,如今除第一排「贵宾席」,差不多全坐满了。

  十几名灰衣道士手提大铜壶,替每一桌上沏上茶水。丁少秋和李飞虹随时注意每一个来宾,只是没见到大伯母和姐姐小凤的影子,而且连近在咫尺的天南庄的人,一个也没来。

  时间渐渐接近已时,玉皇殿传出一声清磬之声,本来数百人寒暄交谈的喧哗声音,顿时静了下来。

  接着由白鹤门松云子、玉皇殿观主松风子二人陪同贵宾入场。这些人乃是九三高龄的东海采荠叟、太湖洞庭钓叟徐璜、通臂门掌门人毕友三、徽帮帮主杨三泰、古灵门主古灵子、鄢茂元、鄱阳水寨寨主潘阳龙王刘行、洪泽水寨寨主飞鱼冯五,相继在左首贵宾席上落坐。

  没多久,只见白鹤门掌门人松阳子、武功门掌门人邵南山陪着少林南派俗家掌门人仲子和、六合掌门人李瘦石、黄山万松山庄庄主万天声,八封门名宿谢传忠、丐帮南昌分舵苍鹰白仰高等人,他们就是这次大会的发起人,联名发出请柬的主人。台下数百名来宾立即纷纷鼓起掌来。台上人也一齐躬身答礼,然后依次坐下。

  白鹤门掌门人松阳子却并未落坐,这时缓步走上台前,打了个稽首,说道:「各位来宾,各位道兄,我们这一江南武林同道联谊大会,从发起到现在,已有二十几年历史了,每隔三年举行一次,由大会轮流作东,柬邀同道作联谊性的聚会,有什么不易应付的大事,也往往在大会上圆满解决,足见我们江南武林同道团结一致,合作无间,才能使江湖武林平安无事。」

  口气略为一顿,就接着道:「今年这一大会,是由武功门和敝门联合作东,承蒙九三高龄的采荠道长远从海外赶来,以及各位来宾的惠然光临,贫道代表大会,先谢谢各位。」说到这里,又朝台下打了个稽首,台下来宾也一致报以热烈掌声。

  松阳子接着又道:「至于这次大会,共有两件大事,要向各位提出报告,因为这两件事有着连带关系,贫道先说第一件,那就是最近在江湖上盛传的昆仑派风雷宝笈出土的这件事……」

  提到「风雷宝笈」,台下数百人登时肃静下来,全场几乎坠针可闻,显见大家对它是如何关切了。

  松阳子轻轻吸了口气,续道:「江湖传说昆仑风雷宝笈在武功山雷岭出土,才引发了第二件事,且等稍后再说,至于风雷宝笈在武功山雷岭出土,那倒一点不假……」

  台下来宾听松阳子一口承认谣传风雷宝笈出土之事,大家急于听他下文,自然没人说话。

  松阳子笑了笑,才道:「但那是五十年以前的事了,贫道那时还只有二十来岁,据说是武功门的上代掌门人戴老前辈在武德堂后进一棵桂树下发现的,外面还有一个石函,打开石函,里面有一个木盒,内藏『风雷宝笈』分为上下两册。戴老前辈仔细阅读了一遍,书中所记载的都是道家敕勒之术,这就和丁老前辈二人,亲自送上白鹤观,交与先师收执……」

  他口气微顿,紧接着道:「但没想到事隔五十年,却有人传出江湖,把风雷宝笈说成昆仑派的武功秘笈,才引起各方瞩目,也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如果再延续下去,只怕还会引发更大的乱子。因此经由武功门邵道长共同研商的结果,并征得各位道兄的同意,才举行今日这一大会,希望藉今日之会,可以澄清此一谣言……」

  台下来宾这时不由得起了一阵窃窃私议。

  松阳子并没理他们,只是微微一笑,右手朝身后招了一下,立即有一名道童手捧一个黄布包袱,走了上来。另有两个灰衣道士随着走上,把放在中间的一张案桌,扛到台前,然后退下。松阳子从道童手中接过黄布包袱,放到案上,随手打开包袱,把黄布交与身旁的道童。道童双手接过,躬身退下。

  现在案上放着的是一个黑黝黝的木盒,松阳子打开盒盖,从盒中取出两本厚厚的书本,放到案上,才抬头道:「这两册就是在雷岭武德堂后进一棵老桂树下出土的昆仑风雷宝笈,其中所载尽是符咒敕勒之术,绝非什么武功秘笈,诸位来宾,均可上台来翻阅,不过人数不宜拥挤,要参阅的人,可以依次由第一排第一桌的来宾开始,好了,现在就请要看的人上台。」

  说完,打了一个稽首,便自退到原来的椅子上落坐。

  古灵子没待他说完,已经当先站起,洪笑道:「老夫正有此意。」

  飞身跃登台上,目光注处,那两册「风雷宝笈」,锦绫裱装,业已发黄,形式甚古,一望而知少说也是一二百年以上之物,上书「风雷宝笈」四个篆字,翻开首页,有「昆仑弟子姜维岳恭录」字样。姜维岳正是昔年昆仑派第一高手,人称伏魔真人的姜真人。

  古灵子不觉怦然心动,但一直翻下去,阅读一遍,上册所载均是道士作法用的设坛步斗之类的事,下册则全是符咒,果然与武学无关,心中还是不信,仔细翻阅,确非后人伪造,只好默默退下。

  众人之中,有古灵子领了头,就有人相继上台,有些人纵然不是为了武功秘笈,但既然来了,总要参观一下如今传遍江湖的「风雷宝笈」。因此台下来宾,几乎每个人都想上台去一看究竟,随着古灵子的下台,大家就排队上台,共同观看。

  古灵子回到座上,鄢茂元立即问道:「古门主,你看过了觉得如何?」

  古灵子嘿然道:「看来风雷宝笈确是道家敕勒之术,是手抄本,少说也有一二百年了。」

  鄢茂元道:「道兄这么说,自然不会错了,只不知道兄可曾仔细察看,最后几页,是否有被人撕去的痕迹?」

  古灵子微嘿一声道:「兄弟早就想到这一点,但此书已十分陈旧,就算有人把它撕去一二页,也未必看得出来。」

  鄢茂元哼道:「如若其中没有记载武学,松阳子调教出来的徒弟,会连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吗?」

  古灵子一怔道:「但松阳子自己何以……」

  鄢茂元压低声音道:「也许此类武功,必须童子才能练习。」

  古灵子憬然点头道:「道兄说得不错。」两人低声交谈,旁人自然不会去注意他们。

  观看宝笈的人,鱼贯上台,鱼贯而下,不消半个时辰,大家都已上去看过。

  这时白发如银,白髯飘胸的东海采荠叟登上台去,他是最后一个登台观看宝笈的人,等他翻阅过两册宝笈之后,掩上书本,目光环顾台下,含笑说道:「诸位与会的来宾,大概全已翻过这两册风雷宝笈,松阳道友方才说的不错,这两册书中所载,确实全是道家敕勒之术,与武功无关。江湖上何以会把它说成武功秘笈呢?」

  「老朽认为这是因为这两册书出自昆仑派的缘故,昆仑派在一二百年以前,以武功著称于世,而且绝世武学又失传很久,因此风雷宝笈出土,大家就理所当然的把它视为武功秘笈了,如今大家都看过了,江湖谣传也不攻自破。」

  他目光环视,口气略顿,又道:「老朽今天也是来宾身份,所以最后一个上台,就是要代表来宾,向松阳道友以及今天具名邀请咱们的其他七位道兄深致谢忱,今天这一大会,不但消除了江湖同道的疑问,也可以在无形中消敉一场觊觎宝笈可能会引起的干戈,谢谢主人,也谢谢大家,谢谢,谢谢。」

  此人年已九十有三,但随口说来,声音洪亮,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话声一落,台下立时响起一阵如雷掌声。

  几位主人也一起站了起来,拱手答礼,恭送采荠叟从台上走下,松阳子把两册「风雷宝笈」放入木匣之中,仍用黄布包好,交给身侧道童,另外两名灰道士不待吩咐,就把案桌抬走。

  松阳子站在台前,并未退下,略为整了整喉咙,朝台下打个稽首,朗声道:「方才贫道曾向与会的各位报告过,今天这一大会,虽是武林同道三年一次的联谊聚会,但有两件大事,要向各位来宾报告,第一件事,方才已经由诸位来宾上台亲自翻阅,澄清谣言,贫道现在要向各位报告的第二件事……」

  台下来宾因他口中一再提及两件大事,试想白鹤掌门人口中的「大事」,自然不会是等闲之事,大家当然要仔细听个究竟。

  松阳子接着道:「第二件事,和第一件事有着极大的关系,因为风雷宝笈出土虽有五十年之久,但外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直到几年前江湖上才盛传昆仑派风雷宝笈就藏着武功山雷岭之中,也因此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诸位都知道武功山雷岭,乃是武功门的所在地,就是起因于谣传风雷宝笈藏在武功山雷岭之中,但雷岭乃是武功门武德堂所在,觊觎宝笈的人,就必须先对付武功门,而对付武功门唯一捷径,就是先从武功门武威镖局下手。」

  大家虽然都已知道武威镖局失镖之事,但没有一个人知道详细情形,因此全场的人都聚精会神的听他述说经过。

  松阳子续道:「那是三年前的三月间,有人前来威武镖局,以一箱价值百万的珠宝,委托镖局由南昌送至长沙,托镖人为姬夫人,到长沙也交姬夫人签收,镖金为五千两,唯一的条件是必须由大镖头丁伯超亲自护送。这是一笔好买卖,从南昌到长沙,路程不算太远,而且一向太平,丁伯超就一口答应,当时丁伯超并不知道这位姬夫人就是南天一雕盛世民的妹子盛锦花,收镖人也是她……」

  一口气说到这里,松阳子吁了口气,续道:「丁伯超为了郑重起见,特别要两位镖师和八名趟子手一起出发,那是第五天的傍晚时光,他们一行赶到东峰界山麓间,忽然冲出十几个蒙面人,在下惊奇的是这条路上,从来没有发生过黑道朋友拦劫事件,当时急忙亮出镖局字号,那知对方毫不理睬,立即动手。」

  「这些人居然个个武功极高,丁伯超正在和领头的蒙面人动手之际,被人偷袭背后穴道,昏了过去,从此被幽囚在一处黝黑的地室之中。直到半个月前,丁伯超的侄子丁少秋闯入地室,才得知了真相,但丁伯超已因被折磨日久,撒手人寰……」

  松阳子越说越激动,续道:「南天一雕盛世民和他妹子盛锦花故意投保巨额珠宝,又指使他们天南庄豢养的十八铁卫蒙面劫镖,价值百万的红货被劫,竟无一人知道,还有武功门自是要负责赔偿,就这样,雷岭武德堂和丁家庄两处产业悉数抵偿给天南庄,如今丁家庄已经变成天南庄,武德堂却成了岳麓观的分院,由岳麓观主常清风的师弟担任观主,实则由他主持负责挖掘找寻宝笈……」

  坐在第一席上的采荠叟一手摸着白髯,微微摇头道:「盛世民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台下来宾不少听得义愤填膺,就大声叫嚷起来:「南天一雕竟然到江南地面上来做案,还把我们江南武林同道放在眼里吗?」

  「咱们应该找天南庄评理去。」

  「还和他们讲什么理?咱们江南同道联合起来,把他们驱逐出去。」一人振臂高呼,大家就跟着同仇敌忾起来,人声鼎沸。

  松阳子双手连摆,高声叫道:「大家请静一静,在下话还没说完。」全场声音又小了下来。

  他续道:「自从此次劫镖事件,贼人布置周全,没有一丝消息外泄,才反噬丁伯超监守自盗,潜逃无踪。这一段公案,还请参与大会的各位武林前辈鼎力主持公道,勒令天南庄交出劫镖及被劫持的人,退出武功山,并一致声讨此江湖败类,予以应有的惩处,武功门幸甚,武威镖局及丁家庄幸甚。」说完,连连拱手作揖。

  他刚说到这里,武功门掌门人邵南山及时从椅上站起,走近台前,由邵南山接道:「诸位来宾,诸位道兄,敝门当时不知内情,姬夫人又一再催逼,兄弟觉得咱们失镖总是事实,理该赔偿,不得已才把雷岭及丁家产业,一起出让。」

  「直至少秋从地室脱身,才知劫镖人就是托镖人,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敝门的雷岭,居心如此险恶,令人忍无可忍,因此敝门郑重吁请大会主持公道,请大家鼎力支持,共讨奸邪。」说完连连向台下拱手。

  台下一片义愤填膺的呼叫之声,纷纷斥责南天一雕盛世民的盗贼行为,有些人甚至振臂高呼,要大家立即杀上天南庄去。

  九三高龄的东海采荠叟再次起立,高举双手向空摇挥了两下,高声道:「诸位请静一静,请听老朽一言。」

  大家听他这么说了,果然立时静了下来。

  采荠叟续道:「南天一雕在江湖上也薄有声誉,竟然投镖劫镖,行径卑鄙,而且在江南地面上作案,无怪与会同道群情激愤,老朽之意,不如先由今天作东的八位主人中选出一两人代表江南同道,先礼后兵,劝令限期退出江南,如其执迷不悟,再由咱们与会的江南同道联合起来,共起讨伐,到时不仅要把他逐出江湖,只怕连天南庄也会遭到玉石俱焚,老朽推想盛世民兄妹决不敢触犯众怒的,不知各位来宾高见如何?」

  他话声甫毕,大家纷纷鼓掌叫好,也有人高声说道:「就这么办。」

  「对,先礼后兵,盛世民如不识时务,就要他识得咱们江南武林的厉害。」

  采荠叟又高举双臂,大声道:「大家既然同意老朽的意见,饭后就请八位主人推派代表,去找盛世民,大家不妨多留一天,等他有了答覆再说。」大家又纷纷鼓掌,表示同意。

  白鹤观主松阳子、武功门掌门人邵南山走向台前,由松阳子稽首道:「谢谢各位同道鼎力支持,现在已是午刻,敝观敬备淡酒粗肴,请大家痛饮几杯。」说着连连稽首。大家又报以热烈掌声,大会就在掌声中结束,几位主人连袂走下台来,分别在第一排的左首入席。

  数十名灰衣道士不待吩咐,迅快的在每一席上摆好杯筷,接着就陆续端上菜来,这是几十名厨师的集体创作,海陆杂陈,备极丰盛。只要是江湖人,莫不有与生俱来的豪气,这可以从三杯下肚之后,就大碗大碗的喝了起来,得到证明,几百人杯觥交错,大笑声、猜拳声、催喝声,响起一片。

  三年一次的联谊,确可以增进彼此友谊,促成江南武林的团结。多少年来,江南武林道上从没发生过彼此倾轧,互相轻视的门户之见,胥赖乎这种联谊的方式,良有以也。

  但今天可出了事啦,就在大家兴高采烈,大碗喝酒的当口,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喝道:「大家快运气试试,这酒菜里下了毒,不可再饮用了。」

  本来闹烘烘的筵席,经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大家不觉纷纷停下杯筷,及时运气检查。

  玉皇观主松风子慌忙站起,连连稽首道:「诸位来宾切莫相信他的胡说,酒菜决不会有毒……」

  「好家伙,你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支雪亮的长剑已从松风子背后刺穿前胸,剑尖往后缩入,松风子一个人却朝前扑出,显然这人在拔剑之时,从后面踹了他一脚,扑倒地上,立时了账。

  这时正是大家一经运气检查,发现果然被人在酒菜中下了剧毒,一个个愤然站了起来,也有人一下掀翻桌子,大声喝骂,一片混乱之际,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杀了松风子。只听又有人大声喝道:「是玉皇殿的杂毛们下的毒,咱们杀了他们。」

  群众毕竟是盲从的多,江湖人士当然也不会例外。大家正因发现自己中毒,心头愤怒难遏,听到有人说是玉皇殿道士下的毒,那还犹豫?刹那之间,各自亮出兵刃,就朝附近穿灰布道袍的道士展开攻击。

  这些道士有的是玉皇殿伺候来宾上菜的,有的是白鹤观派来维持会场秩序,以防有人乘机捣乱但他们身上穿的都是灰布道袍,此时就全成了攻击目标。

  白鹤观派来的道士也好,玉皇殿的道士也好,他们都是白鹤门的弟子,都有一身精纯的武功,为了自卫,自然要拔剑抵抗。

  这一瞬间,本来兴高采烈的联谊酒筵,就成为兵戎相见的战场。刀剑不长眼睛,一旦动上了手,双方难免互有伤亡,这一形势自然十分混乱。

  松阳子、邵南山眼看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心头一急,不约而同,飞身跃上台去。松阳子高声喝道:「各位来宾,快请住手,咱们不可中了奸人诡计,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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