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高专的最后一道结界在黎明时分破碎。

夜蛾正道站在通往地下避难所的阶梯前，粗壮的手臂张开，像一堵不可逾越的墙。他身后是最后一批撤离的学生，身前是如潮水般涌来的改造人。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浓密的胡须上停留片刻，最终滴落在早已被血浸透的制服上。

"快走！"他头也不回地吼道，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不要回头！"

最后一个学生的脚步声消失在阶梯深处时，夜蛾终于松了口气。他摘下破碎的眼镜，用袖子擦了擦镜片上凝固的血迹。这副眼镜是冥冥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镜腿内侧还刻着「正道」两个小字。现在它和主人一样，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真是感人的场面呢～"

黏腻的声音从天花板上传来。夜蛾甚至没有抬头，直接向声源处掷出三只咒骸玩偶。玩偶在空中膨胀成战斗形态，却在接近目标的瞬间突然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录像般停滞在半空。

真人轻盈地落在地上，缝合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别这么着急嘛，校长先生。"他打了个响指，那些玩偶突然调转方向，尖利的爪子对准了原来的主人，"您的术式很有趣——给无生命之物赋予灵魂。但您有没有想过..."

改造人突然出现在夜蛾身后，冰冷的双臂如铁钳般锁住他的动作。

"...灵魂也是可以逆转的？"

真人将手掌贴上夜蛾的胸口，异色瞳孔闪烁着病态的光芒："无为转变。"

剧痛来得比预想中更加猛烈。夜蛾咬紧牙关，下颌肌肉绷出凌厉的线条。这不是普通的肉体疼痛，而是每个细胞都在尖叫、每根神经都在燃烧的灵魂层面的痛苦。他引以为傲的肌肉开始萎缩，骨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肩膀变窄，腰部收缩，臀部却不可思议地向外扩展。

"住手..."夜蛾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声带正在变化——原本低沉浑厚的嗓音变得纤细柔软。更可怕的是下体传来的异样感，某种存在正在消失，被全新的、陌生的器官取代。

真人陶醉地观察着这一过程："传统派的代表人物，咒术界道德标杆的夜蛾正道..."他的手指划过夜蛾——现在或许该称为"她"了——正在隆起的胸部，"变成现在这样，您有什么感想？"

夜蛾想要怒吼，出口的却是一声软弱的呜咽。她的视野突然清晰起来——多年来第一次不依靠眼镜也能看清东西。真人贴心地在她面前变出一面镜子，镜中映出的是个有着黑色短发、杏眼的年轻女性，眼角还带着些许细纹，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考虑到您的年龄，我保留了适当的成熟韵味。"真人像欣赏艺术品般绕着她转圈，"不过内脏全部更新到最佳状态了哦～"

夜蛾突然暴起，即使失去咒力也要用这具新身体的牙齿撕开对方的喉咙。但真人只是轻轻抬手，她就如同被无形绳索捆住般僵在原地。

"啊啦，忘记说明规则了。"真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色项圈，上面刻着繁复的咒纹，"这个会帮助您适应新身份。"项圈合拢的瞬间，夜蛾感到一阵眩晕，某些陌生的记忆碎片强行挤入脑海——

——她叫夜蛾千鹤，是真人大人最得力的助手...

——咒术高专是必须摧毁的罪恶温床...

——那些玩偶是禁锢灵魂的邪恶造物...

"不..."夜蛾抱住头跪倒在地，真实的记忆与新植入的指令在脑中厮杀，"我是...夜蛾...正道..."

"顽固的老家伙。"真人撇撇嘴，突然打了个响指，"那就让我们换个方式。"

地下室的铁门轰然打开，十几个被改造的高专学生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他们有的手臂变成了刀刃，有的眼睛被替换成机械装置，但夜蛾能认出每一张脸——这些都是没能及时撤离的孩子。

"校长...救救我们..."一个女生伸出异化成钳子的手。

真人从背后搂住夜蛾的肩膀："现在，用您的术式给他们最后一击吧。"他在她耳边轻语，"这是赎罪的机会哦，千鹤小姐。"

夜蛾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数十年来用于保护学生的咒力开始逆向流动。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将那些学生体内残存的灵魂碎片抽离出来，转化为纯粹的咒力能量。

"住手...我命令你住手！"夜蛾对自己大喊，但身体忠实地执行着真人的意志。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化作没有生命的傀儡。

真人满意地鼓掌："精彩！您看，这具身体比原来更适合术式发挥呢。"他抚摸着夜蛾颤抖的手，"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女性的灵魂更柔软，更容易与其它灵魂产生共鸣..."

夜蛾的胃部一阵绞痛，弯腰干呕起来。但更可怕的是，她确实感受到了术式的变化——曾经需要精密操控的能量现在如臂使指，仿佛这具身体天生就是为了这种扭曲的术式而存在。

"接下来是欢迎仪式。"真人拽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夏油大人要见您。"

当夜蛾——现在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配得上这个名字——被带到夏油杰面前时，后者正在把玩一个熊猫咒骸。那是夜蛾最得意的作品，也是他留给熊猫的"兄弟"。

"夜蛾校长，久仰大名。"夏油——或者说占据夏油身体的某个存在——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虽然现在该称呼您为千鹤女士了。"

夜蛾的喉咙发紧。她应该愤怒，应该唾弃这个亵渎弟子遗体的恶魔，但项圈传来的电流让她只能温顺地低下头："夏油大人..."

"听说您很擅长训练咒术师？"夏油将熊猫玩偶扔到她脚边，"正好我们需要一位教官，教导那些不听话的改造人如何更好地使用能力。"

玩偶在落地瞬间突然活化，抱住夜蛾的小腿发出呜咽。夜蛾本能地想弯腰捡起它，却听到真人冰冷的警告：

"建议您别那么做。"

太迟了。当她的手指触碰到玩偶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顺着指尖窜上脊髓。那些她亲手缝制的针脚变成锁链，将她与玩偶的痛苦连接在一起。夜蛾看到无数记忆碎片——被改造的学生们的惨叫、自己术式抽离他们灵魂的瞬间、真人愉悦的笑声...

"这是您术式的副作用。"真人解释道，"现在您能感受到每个被改造对象的痛苦了，开心吗？"

夏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的夜蛾："明天开始工作。作为见面礼..."他踩碎了那个熊猫玩偶，"帮您斩断最后的牵挂。"

夜蛾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玩偶被毁的瞬间，她感到自己的一部分也随之死去。更可怕的是，随着这份痛苦的冲击，那些被强行植入的"夜蛾千鹤"记忆开始扎根，真实的自我逐渐沉入意识深处...

三个月后，当虎杖悠仁潜入诅咒师基地时，他看到了令心脏冻结的一幕。

训练场上，一个穿着修身和服的女性正在指导改造人战斗。她黑色的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声音冷静而专业："咒力输出时注意呼吸节奏，太急躁会导致能量逸散。"

"那是..."伏黑惠的瞳孔收缩。

女性转过头，杏眼扫过入侵者们。那一刻虎杖确信她认出了他们，因为那双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波动。但下一秒，她的表情恢复专业性的冷漠："入侵者，坐标D-7，请求清除指令。"

耳机里传来真人的笑声："批准使用A级措施，千鹤教官。"

女性——夜蛾千鹤——抬起手，数十个改造人从阴影中浮现。更可怕的是，那些曾经的高专学生们如今眼中只有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别犹豫，"她对学生改造人们下令，"彻底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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