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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关系(5),1

小说:室友关系 2025-09-06 07:58 5hhhhh 8380 ℃

那是什么呢?

一支不成气候的歌。

最开始并没有人在意某几个调子的走向。倒不如说这杂乱无章的东西根本无法教人去集中精神注意它。音调一忽高,一忽低,时不时还夹杂着几秒钟的静默和停顿。不成熟的唱功,乱七八糟的拍子,但就是蕴含着能让人忍不住继续听下去的魔力。

主要是好奇下一个音符究竟要往哪个方向转。

调子踩着空气飞,同时带起了风。黑白的节拍渐渐染上了彩虹的颜色,像肥皂泡一样飘着,在空气中搅出漩涡。彩色气泡组成的旋风惹得一只顶着暗栗褐色绒毛的小麻雀好奇地抬起头。它动动自己的小脑袋,扑扑翅膀朝着那方向飞去。可是刚飞两下就被一阵狂风吹得被迫改变航向。彩色漩涡和音乐声一同消失,可怜的它也摸不清自己该往哪飞,只知道自己不该停留在原地。

于是它一股脑地向着黑洞洞的天空飞去。

氧气越来越稀薄,温度也愈来愈低。小麻雀不自量力地继续飞,失去锚点的它铁着头径直向苍穹撞了上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它却撞得头破血流,翅膀无情被折断,醒目的伤口流淌出哀伤的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天空却被这血冲洗的登时清明高远。

陆上歌唱的旅人目睹了这一切,她伸出手想接住那可怜的小麻雀,可是回应她的却只有一团团冷飕飕的云。

那是云?还是雾?白色的幽灵在指缝间湿润的流动,凉凉的。

不成调的歌声唱得越来越像那么一回事。旅人抓着那团发白的水珠用力一拽,一颗冒着热气的太阳落在了手心里。她捻起灯芯,用手中的太阳点燃了提灯。亮堂堂的灯暖洋洋的照着身子,唱歌的旅人高兴地提着它,满怀期待的继续赶路。

就这么向前一直走吧!只是身上的行囊太重,哼着歌的旅人不得不偶尔停下将身后的背包卸下来歇一口气。她坐在一棵树下,把背包抱在胸前,把头埋进去继续哼着歌。歇够了,拽拽带子,重新背回去,站起身拍拍裤子接着走。

歌声没停,一直没停,反倒越来越起劲。那粗糙的调子意外能涌现出一股幸福的热流,填满所有生灵的胸口。

山坡林上的皂角树垂着头,随着越来越响亮的歌声摇摇晃晃它的辫子。一只啄木鸟掠过这些棘刺,落在一棵针叶树干上,用它的喙凿着敲着。

噔噔噔。

噔噔噔。

吱呀一声,树干被钻出一个孔。

旅人走近了。啄木鸟似乎感受到了吟唱所带来的温暖。它扇动着羽毛飞了过来。立在那太阳做的提灯上向旅人望了好一会儿。

少女的歌声戛然而止。她吹灭了提灯,把手背在身后抬了抬沉重的行囊。

两双眼睛静静对视着。

终于,啄木鸟尖着嗓子开口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又迷路了?”

欸?

怎么搞得?啄木鸟在说话?

不对。

我又在做梦?

长崎素世迷迷糊糊睁开眼,费力撑开发烫的眼皮。刻入她脑海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毛茸茸的粉色脑袋和那人的耳朵。来不及多思考,负伤的少女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剪切线——————

“我不是给你指过路,去城里应该走相反的方向吗?”

被敲开门的女主人说完话后,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细长的眉毛挑得高高的,褐色的眼珠毫不掩饰自己惊讶的目光,来回扫射在千早爱音和伏在她背上,紧闭双眼气息微弱的长崎素世。

天已经黑透了。好在今天天气不错,晚上能看到不少耀眼的星。只是此刻的千早爱音无心也无力抬头去看它们。她甚至腾不出手拨开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只能用眼神示意对方,然后哑着嗓子吐出略带哀求的声音。

“…救救她………”

不必明说,自然指的是背上昏迷的长崎素世。后者扑出断断续续的气在千早爱音的后脖颈上,带着痛苦的味道。

女主人提了提披肩,仍旧用着不太友善的目光居高临下地审视二人。千早爱音被这样不礼貌的眼神扫地有些恼,可她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自己不能再背长崎素世走得更远了。

犬齿磨了磨有些起皮的唇。千早爱音再次开口,她不想祈求,可是。

“求求你……”

可是长崎素世呼出的热气好烫,她现在一定很难受。

此刻支配千早爱音行动的感情很单纯——单纯的无助和无力。单纯到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拯救长崎素世分毫。单纯到千早爱音甚至意识不到自己被磨破的脚跟同样暗暗渗着血,还有一旦放松下就再也无力抬起来的双臂和双腿。

夏末的夜风带着冷意,蟋蟀和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女人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寒气,她低垂着眉再次抬手提了提披肩,最后打量了一眼千早爱音,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唉,你们先进来吧。”

微微侧身让出了路。她只是想早点回屋子取暖,并不是多同情于这两位在陷在泥沼中的少女。

关上门,大厅的烛火发出微弱的光。吩咐好仆人去给二人收拾房间后,女主人就径自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关严门,望向窗子外,一心盼着自己的丈夫回来。消瘦的女人做不了大事的主,所以她拿不准是否该留这两位可疑的陌生人在自己家里。所以她能做到的只有等待,等待过些时候到家的丈夫去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做。

年轻时,她因为别人随口一句的玩笑话搅得心神不宁。明明没和那男人见过几次面的她,在经过无数个日思夜想后竟靠这句话说服了自己,坚信自己是真的爱上了那男人,下定决心与他结婚。小时候的她全靠父亲的命令活着,结婚后的她全靠丈夫的指令做事。谁也弄不清这女人是从出生时就没有自己的思想,还是在童年和漫长的人生中被磨灭了呢。

不过,现在的生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吧。丈夫能事事替她做主,别管这主意好或坏,她只需要按照指令行事就行了。完美的人偶不需要动脑筋,反而比普通人活得更简单轻松。她这被驯服的样子不也是爱的表现之一吗?别把爱想的太高尚,有些人只能靠着抹了一层又一层甜腻的奶油才能将爱吞入腹内。硬要他们吃那些闪着纯净光辉的的爱,容易消化不良。

在这有些年头的二层小楼中,只有一楼那间许久无人来访的客房暂时属于突然到访的二人。仆人协助千早爱音将长崎素世安置白色的床铺上,动作虽轻却仍弹起一阵阵细小的灰尘,在月光下格外醒目。千早爱音皱着眉挥了挥手。她担心这灰会不会加重长崎素世的不适,有些不满地偷看了一眼那仆人。

“怎么?在心里偷骂我为什么平时不打扫?”

仆人突然直起身,扭头瞪了千早爱音一眼。后者惊得心一凉,眼睛不自然地瞟向长崎素世的脸,借以错开矮个子老太锐利的目光。

“不是……”

她有些心虚的回应道。

老仆人白了她一眼,挥着手指比比划划,继续不客气的说道。

“水,剪刀,碘伏,绷带,毛巾。还缺啥?快想,缺东西我可不管,我是把能想到的都给你放桌子上了。剩下事的你自己来做吧,我可不想侍弄她。”

深棕色的桌子细细长长的摆放在床头边上,上面确实有那几样东西。千早爱音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她弱弱地开口回应道。

“没什么了,谢……”

“真不知道你们是哪来的。可别死在我们家啊,太晦气了。”

仆人把手从长崎素世身上拿开,放在围裙上蹭了蹭,瞅也不瞅一眼呆站在一旁的千早爱音,径自开门离开了。

紧握的拳握紧,又松开。千早爱音吸了吸鼻子,将所有情绪都咽了回去。

“谢谢您。”

这间屋子里唯一能给她回应的长崎素世正紧锁眉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黑色的空气吸收了她的声音。

揉揉眼睛,平复一下情绪。长崎素世的下衣摆被小心地卷起,缠绕在纤细腰腹上的绷带露了出来。渗出的血早就填满了纹理,暗褐色的棉布正随着呼吸轻轻地一起一伏。千早爱音眯着眼,这一道道触目的血迹惹得她心跳剧烈跳动,舌尖和指尖一齐发麻。

她究竟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如果自己没有走错方向,如果自己没有原路返回,她会真的踏进那条冰冷的河流吗?

要感谢迷途的自己吗?

“Soyorin?”

千早爱音轻轻叫了叫长崎素世的昵称。没有回应。

“素世?长崎素世?”

再轻轻拍拍她的脸。看来真的昏迷了。

开始吧。

千早爱音再次打量着桌子上的用品。

水,剪刀,碘伏,绷带,毛巾。

坏了。

没有光。

没有蜡烛。千早爱音的眼皮跳了几下,她懊悔为什么现在才发觉少了照明的用品。可是她实在不想再和那个老仆人讲话了,所以只能逞强借着她熟悉了三个月的月光,小心拿起桌上的剪刀晃了晃。皎白的光在刀刃上闪烁,看来它不仅没有生锈,而且还是把新剪刀。

为了绞开绷带而不至于弄疼长崎素世,忘却自己身体疼痛的少女仔细计算着下刀的地方。可是手腕止不住地抖怎么也对不准。咬嘴唇,深呼吸,怎么缓解都不行,那手啊它就是在抖个不停。慌乱之中,千早爱音不小心触碰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皮肤。滚烫的触感告诉她,长崎素世在忍受剧痛的同时还发着高烧。

降温降温……必须先给她降温……毛巾?对了冷毛巾!必须快点用浸满冷水的毛巾给她降温才行。

慌乱又快速的起身,千早爱音一下就掀倒了自己刚刚还坐着的凳子。木头凳子大头朝下与地面撞出沉闷的声响。

咚!

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突兀。可怜的少女自然被这声吓了一跳,但她最先担心的居然是昏迷的长崎素世会不会被声音吓到。于是她急忙想伸手去捂住躺在床上那人的耳朵,却忘了自己手中还攥着锋利的剪刀。它可没有木凳那么好说话,自由落体的同时还顺势划破了千早爱音的手指。

风把窗子吹得咯咯作响。千早爱音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夜里,双臂垂在身侧。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已然忘记自己站起来是打算做什么了。委屈的洪流一浪接着一浪撞击着心理防线的最后堤坝,她看着泛着白沫的水浪,好想逃跑。

这一切的痛苦和委屈,只要逃跑就全部可以消失了哦?

那个人,这个躺在床上冒着冷汗的少女,和你有什么干系呢?你何必为了她呕心沥血?

胳膊和腿尖啸着开始发痛,腰两侧的肌肉也爬满了酸胀的感觉。它们仿佛早就商量好了,就要趁这个时候一齐袭击本就脆弱不堪的千早爱音。

痛苦的牢狱已经结束了,你要是没迷路,也不会再遇见长崎素世。可是迷路不可怕呀,你有的是时间和机会重回正轨。

快逃跑吧!快逃避吧!

我需要你?你需要她?

开玩笑!闹笑话!

手指的血开始流出,痛得千早爱音忍不住抬起来瞧了一眼。可即使心里再怎么打着退堂鼓,她都不会抛下这样的长崎素世自己逃跑,具体缘由她也说不清,或许因为自己是善良的人吧?

千早爱音心不在焉的拿起毛巾浸在冷水中,一边浸泡一边回忆起小时候自己母亲是如何照顾自己的。除了用冷毛巾敷额头,还可以擦遍身体……

欸。

这个刚刚萌芽的念头惹得千早爱音的浑身开始燥热。不是别的,是一种非常单纯的羞涩情感。

明明自己对长崎素世的身体了如指掌,就连轻轻勾个指节都能做到让对方高潮,为什么现在会因为可能给她擦身体而感到害羞?

烦死了,好想把头扎进冷水里冷静一下。

被疼痛和高热折磨的少女自然不知道千早爱音的心路历程。她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栗色的发丝杂乱地瘫在身下。月光勾勒出鼻梁和唇瓣的走向,肉体的折磨反倒给长崎素世披了一层圣洁的纱。千早爱音又望着那张脸出神了,她知道那发冷的鼻尖会在某些时候呼出情热的气,又长又密的睫毛会挂着水雾颤抖。湖蓝色的眼睛那样倔强,但是脖颈和脊背却会同时画出一个暧昧的弧度。

千早爱音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将拧得微干的毛巾轻轻放在长崎素世的额头上。

“抱歉,可能要让你痛一下了。”

手不抖了,千早爱音弯腰重新拾起剪刀。

这次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剪开了绷带。血痂和棉布纠缠不清,硬扯下来也不是不行,毕竟昏迷是最好的麻醉剂。可是千早爱音做不到,她不清楚昏迷的长崎素世会不会感受痛,但是她自己会痛。精神上在痛。

小心仔细地一点一点的剥下绷带后,无证医生举着棉签为自己第一位病人涂着碘伏。虽然没有呻吟声,但病人的腹部肌肉却一直紧绷,在中间偏左的位置挤压出一道浅浅的沟壑。

行百里者半九十。千早爱音强迫自己打起十万分的精神重新用绷带裹了一圈又一圈。

终于处理好了。

做完这一切后的千早爱音泄了力,坐在椅子上直发呆。

两具肉体同样在燃烧,四肢同样如被重锤砸中般蔓延着疼痛。身体某处,同样在隐隐渗出鲜血。

不同的肉体正在经历相同的痛苦。那么,能不能互相分担一部分呢?

千早爱音在床边支着手臂,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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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梦。

长崎素世自嘲般地摊开手掌,苦笑一声。

这次的场景是监狱病房,躺在床上我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她无数次的出现在梦中,不是跪在地上对长崎素世求饶,就是化作野兽追杀着长崎素世。此刻的她依旧着着熟悉的白衣,纤长的手指冲着天花板猛烈摆动。

长崎素世不想也不愿意向前再走一步,就站在原地做着局外人。

女人停止了手指的摆动,因为她察觉到长崎素世正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上半身蓦地直起,浅蓝色的眼珠灌满了水,随着起身倾泄了出来。病房中的水位极速上升,病房中的一切都如小舟般摇摆。放着手术器械的桌子猛地撞在长崎素世的腰上,她却不顾腰间传来的钻心之痛,目光依旧锁定在那女人身上。

美丽的脸庞在看到长崎素世那样平静后气得急速脱水。眼白反射出憎恨的光,开裂的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头发脱落,裸出大片头皮,极速腐坏的那面容活像那位因传染病而死的黑发女人。长崎素世不自然地锁紧了眉头,她没想到那人也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是因为自己没有满足那位母亲最后的心愿,她才会痛苦的死去吗?自责,自责!这情绪突然暴涨,来得太不应该。可是四肢百骸被它裹挟着动弹不得。长崎素世逐渐想不起这一切只是个梦。呼吸好痛,身体好痛,血液流过血管怎么也这么痛。

就在这结束吧。

长崎素世做了几组深呼吸后抬手拿起身旁桌上的手术刀,踩着水缓步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望着腐化的肉体。

说道。

“您安息罢。”

毫不留情地,刀尖直刺向女人的心脏。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长崎素世半张脸。带着烧焦气味的魂魄愤怒地,尖叫嘶吼咒骂,可是于事无补。长崎素世冷眼看着那团烟雾散去,如释重负。

“再见,妈妈。”

最后的道别,却是对自己说。

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

这一声轻唤把千早爱音吓了一跳,她也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长崎素世床边撑着脸睡着了,手肘被压得有些发红。她晃了晃脑袋,揉揉惺忪的眼,抬手舒展开长崎素世的眉头后又去握紧那人的手。沾满冷汗,和那日清晨一样。

啊,这人究竟每天在被什么样的噩梦所困扰啊?

千早爱音重新把毛巾浸满冷水后又放回逐渐退烧的额头上,揉揉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实在是熬不住了,太困,太困,只得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轻轻躺在长崎素世身边。

眼皮刚合上,深深的困倦就彻底吞噬了她。

自然,谁也都听不到这家男主人推门而入的声音了。

——————剪切线——————

“我打算进城闯荡一番,要离开这儿了,而且没法带着你。”

推开卧室门的男人又高又壮,他随手把带着冷气的衣服挂在墙上,粗声粗气地对着卧在床上的女人开诚布公地说道。

“怎么……,什么意思?你要离开我?”

女主人直起身子,她的声音都打了弯,眼泪马上就要决堤。

“你不满足我们现在的生活吗?我觉得挺好……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告诉我,我可以改啊……!”

是我的错吧?不然他为什么会走?

男人懒得去理她惯例的自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说不通的。睡觉吧,你听我的就行。”

女人扔掉盖在身上的被子,起身快步走来,用自己发冷的手指抓起男人厚重的手掌。

“你告诉我……你哪里不满足现在的生活?我真的能改……”

不满足?不满足!怎么才能满足?怎么都无法满足!贪得无厌的大口,人类永远得不到餍足。就算今天侥幸得到十个人欣赏,心里却在幻想明天会不会得到一万个人赏识。实际上呢?可能连一个人都没注意过你,就开始睁着眼,望着天,吃吃笑着去做那一枕黄粱。

男人用嗓子发出清痰的赫赫声,然后他吸了吸鼻子,挣脱出自己的手,喷着吐沫激情地说道。

“改什么啊?去去去,不关你的事!我今天真是走了狗屎运!监狱里来了个贵族巡查,陪他打猎的活居然落到我头上了!”

他擤了鼻涕甩在一边,似乎是鼻子不太舒服。不过不打紧,他继续说道。

“哈哈哈!那糟老头一只没打到,所有的狐狸全被我打死了!结束后他拍着我的肩膀夸我真厉害枪法真准。你明白这什么意思吗?这就是欣赏!他赏识我!我要翻身啦!”

男人眼睛在黑夜闪着光,那贵族涨红的脸仿佛浮现在他面前。他摸了两下自己的胡茬,张开大嘴又兴奋地说了起来。

“翻身的机会就这一次!我终于不用窝在这荒郊野岭靠抬监狱死人尸体为生了!你他妈知道我抬那具有传染病的尸体,心里有多害怕吗!”

他又清了清嗓子里痰,这次声音放小了一些。

“行了,我明早就进城正式拜访他。其他的你别管,待在家里就行。”

其实这可怜的女主人到最后已经完全听不懂自己丈夫在说什么了。她只会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啄木鸟般,一个劲地低头亲吻粗糙的大手,以为这样就能令他回心转意。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滚了出来,弯下的脊梁好不可怜。连最恐怖的噩梦都做不到的情节,却毫无防备的在今晚上演。

丈夫会离开自己?那以后谁来教她过她自己的人生啊。

女人见自己疯狂的亲吻也无济于事后,便发疯般扑了上去,踮着脚咬着他的嘴唇。男人没推开她,不是因为心底还残存的一丁点怜悯,而是因为他早就沉醉在出人头地的幻想中,才不在意面前这个容貌衰老,鱼尾纹和法令纹一同滋长的女人。

可是他当初就是因为面前那张脸而喜欢上的她啊。

——————剪切线——————

好吵。

楼上隐约的吵闹声渐渐消失,接着传来床板吱呀吱呀的轻声。长崎素世有些不耐烦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几束散乱的粉色发丝,这令她恍惚了一瞬。昏迷前最后的画面和眼前新出现的画面交叠摆动。她费力抬起手,触碰到的是额上依旧湿润的毛巾。

啊,想起来了。破碎的记忆碎片串联成一部黑白短片——越狱,逃跑,突发的高烧,伤口的痛和想踏入河水的谵妄。好在现在嗓子没有那么难受了,长崎素世默默感谢着小时候似乎染过这病的自己。

高烧渐渐退去换来一身的冷汗,腰侧的伤也令她不能翻身。好在精神晴朗了许多,她有闲心和力气动动手臂,弯弯手指。

千早爱音依旧侧卧在长崎素世身边熟睡着。微微抿起的唇角,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梦。长崎素世现在只是看着千早爱音熟睡的脸就能感到出奇的心安,所以她暂时不愿意动脑筋去思考任何事。未来会发生什么?谁知道,总之自己不会再主动寻死就是了。

粉红的唇瓣,淡淡的温热,滑润却干涩的微妙触感,教人忍不住靠近,碰上去,厮磨,再吃下深深浅浅的喘息。救命,白皙皮肤下的心脏跳动得越来越激烈。长崎素世被千早爱音起伏的肩蛊惑着,认命般地闭上眼。两颗心靠近,再靠近,什么都不要想,去沉溺在温柔乡就好……

“啊…你醒了……Soyorin?”

“啧。”

就剩一寸,领口处透出独属于年轻肉体的暧昧气息都已交缠在一块,千早爱音却在此时不讨喜的醒了过来。长崎素世有些恼地挪开自己的脑袋,转向一边,不再看她。

“欸…好冷淡!”

赶忙追过去贴在长崎素世的颈窝处。千早爱音讨好般地蹭了蹭自己的脑袋,毛茸茸的发顶轻轻刮过栗发少女的下巴,心里的欢呼雀跃全都表现在那张可爱的脸上。

“你是谁?”

长崎素世没去理会小狗摇尾巴,冷淡地说道。

“欸……?”

千早爱音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不可思议地支起上半身,俯视着刚醒过来的少女。

“失忆了吗……”

嗯。那好办。

她舔了舔自己的犬齿,突然笑着说道。

“那我让你记起来我是谁,好吗?”

……

相思病有和霍乱一样的症状。

那么燥热,脸红,流汗,痉挛,这些症状表现的是发烧?还是动了情?

无人在意对方是否会被40度的体温烧至去死。滚烫的空气直让人想要更加深入对方的身体乘凉,想要被沾满对方气味的体液浸润整个灵魂来降温。呻吟,喘息,高傲的眼挂着祈求的色彩,炙热的泪水翻滚涌出。理智和感性都被砸碎丢在一旁,现在谁需要那玩意来指挥肉体行动?锋利的痛和汹涌的快感,活着的证明不过如此。冷冰冰的躯体是死人的专属,重新拥有生命力的肉体就该去用沸腾的血液填满。奔涌在脉管中的红色液体,沸腾吧!翻滚吧!加足马力去传递年轻肉体所摩擦出的火花吧!

舌尖你来我往的相缠夺取,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唇齿的相接,疼痛的撕咬,上瘾的角力,直到咂得满嘴血腥味才好!空气的冷交给我,用我的胸膛捂热后再送给你。干枯的柴火一点即燃,谁不喜欢绕着篝火狂笑跳舞!扭曲的空气给所有人都带了副面具,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本心。可是恼人太阳升起来了,暧昧的夜晚就这样被无情驱赶。失去了黑暗的篝火还有什么意义?既然如此,那就让火星迸溅到被撕裂的衣服上,抱着比太阳更亮更滚烫的火焰继续高歌吧!白皙的胴体被黄色的火焰烧灼出情色的红,疼痛到巅峰转了个弯直奔向欢愉,塞满整个胸膛的欲望教人想扯着嗓子向世界大声宣布自己的狂欢。

只是稍安勿躁,请保留体力,篝火舞会才刚刚开始。

撞击。

颤抖。

高潮。

脱力。

再次撞击!

再次颤抖!

再次高潮!

再次脱力!

活着的证明好容易,活着本身却好难。可是死又需要比活下去更大的勇气,那还是尽情吞下生命赋予的,过电般的快感吧。不必在乎摇摇欲坠的房子和或许不隔音的墙,人为什么能自信到相信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或许你比想象中的更不被人在意,所以不必紧绷着精神,这是逃离牢笼后的第一次做爱,尽情享受就好。

错乱的情欲化作最好的止疼药,因为身体原因平躺的长崎素世只能忍受身下一次又一次不留情的冲撞。说不出口的拒绝,滑出唇角的呻吟。发痒发痛的伤口刺激着更强烈的快感,迷离的蓝色眼睛刺出一把把刀,却全部被趴在自己身下之人用微微挂起的笑一并接受。千早爱音抬起手腕,澄澈的灰色眼睛强行与长崎素世对视,前者笑着舔了舔挂在上面的清液后,低着眼梢对长崎素世哑着嗓子说道。

“还不够,陌生的小姐。你能对我再凶点吗?”

然后挑衅般地按了按长崎素世被绷带包裹住的小腹,扬起更灿烂地笑。

长崎素世用手覆上千早爱音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同样用力压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你就是这么对待病号的?真没礼貌啊。”

并无抱怨之意,这只是下一场舞会的入场券罢了。

甜腻的银丝挂在鼻尖上,灵巧的舌卷着吮着。楼下两颗独立的灵魂在不自知间互相洇湿彼此,而楼上那两颗看起来被绑在一起的灵魂,早已分崩离析,各向一方。

折了翅膀的麻雀躺在土地上侧过头,饿了一天的狗张着口咬断了它的脖子。它连皮带毛囫囵吞下后,挂着满足的神情卧在一旁的树荫下再次睡着了。

……

“……早餐。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啊?命真大……”

“谢谢您,放这吧。她还在睡……”

“那女孩性格和比你可差远了……我还是为你们好才……”

“……唉,她少蜡烛都不跟我说……我就是觉得家里死个陌生人会很晦气啊……”

“感谢您的好意……请问这是哪?我是怎么……”

“啊……这是……喏,那女孩背你……”

“……,…………。”

“……。”

嘟嘟囔囔的聊天声钻进千早爱音的耳朵。她有些烦躁地挪开了挡着阳光的小臂,用被子盖住了头,又因为喘不上气而钻了出来。她下意识抬胳膊摸了摸身边,却发现床铺空荡荡的。

“Soyorin……?”

慌张地叫了一声。

“醒了?”

熟悉又安心的回应。

被子被掀开,窸窸窣窣。千早爱音坐在床上,脑子有些发懵,四肢还是又酸又痛,不过轻了一些。她揉了揉眼睛,开口说道。

“你怎么坐起来了。还发烧吗?伤口痛不痛?”

桌上摆着两人份的吐司,火腿和水煮蛋。长崎素世用蛋勺一边敲着自己的那份,一边回答着千早爱音的问题。

“可能汗出得太多了吧,倒是不发烧了。就是伤口被你按得有些痛。”

“啊……”

“别发呆了,收拾一下就来吃饭吧。”

“哦,好。”

屋子里只有刀叉碰碟子和咀嚼吞咽的声音。长崎素世并没有恢复的如她嘴上说的那么好。额头还是有些发热,伤口又痛又痒,不过比起逃跑时好得太多了。可是心病迟迟无法解决,一个又一个沉甸甸的秘密始终压在心底。

她一边在面包上抹着黄油,一边思考着。

她不确定那群人会不会在下一秒追杀过来,自己其实没什么时间慢悠悠的吃早餐。可是身体暂时不允许自己做长途跋涉,而且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向哪逃跑?千早爱音呢,她真实目的地是要去哪里?怎么能委婉的问问千早爱音的意见呢……

叹息声。

“你在想什么?Soyorin?”

千早爱音抬起头,把嘴里那口火腿咽下后问道。

“没什么。我在想你手指上的伤口怎么来的。”

面包已经涂好了黄油,长崎素世看了眼千早爱音后就把它送入口中。

“那个,呃,不小心划伤的……比起这个,Soyorin也快点吃嘛。”

“我还有好多事想问你呢。”

嗯,好严肃的语气。

长崎素世的心有些动摇。她开始摸不准自己该不该对千早爱音全盘托出自己的所有。她是真心实意地不想让自己痛苦的命运去刺伤一个无辜的少女,可是……

可是她的手好暖。

又一声叹息。

房门被猛地推开,女主人红着眼眶瞪着二人,她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吃完……就快走吧,我看你也能自己走路了吧?”

她指指长崎素世,冷冰冰地说。这不是她丈夫的想法,昨晚的争吵和赌气令她忘了向丈夫讨要指令,而她自己也完全忘了这码事。现在能出现在二人面前,全因为一早上见那仆人自顾自地多准备了两份早饭。她又嫉妒又窝火,凭什么这老太太能自己做决定?!

“嗯,承蒙你的好意,我们马上就走。”

长崎素世抬眼看了她一眼,目光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番后就收了回来,继而回应道。她发觉这女人生气的小心翼翼,生怕真得惹恼了别人。这感觉就像是即使自己继续赖在这屋子不走,她也做不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是不会,不是不会。

“唉?家里有客人啊?你这女人怎么没和我说?”

“啊?你收拾好行李了……?怎么没让我帮你…”

男人喘着粗气立定于女主人的身后,却没有理会女主人对他的关心。这人一看到两位样貌出众的少女,眼睛就钉死在了吃饭的桌子上。是的,他有贼心没贼胆,只敢用余光瞟着长崎素世和千早爱音。

大手一挥,男人推开自己的妻子踏着大步来到二人面前,捏着帽檐小心翼翼地摘掉自己的帽子。他想尽可能表现出自己的绅士风度,只是身体前倾的角度太大了,看起来像是小丑在舞台上谢幕。

长崎素世放下手中的刀叉,对他点了点头。千早爱音快速瞥了一眼长崎素世,也有样学样的点了点头。

“抱歉,美丽的女士们。我无意偷听您二位百灵鸟似的嗓音与我糟糠之妻方才之谈话。不过却还是听闻您二位优雅的少女们同样一会儿便要出行?方便得悉您们二位一会儿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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