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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不可强求,顺其自然吧。,2

小说:未踏遺跡 2025-09-06 07:58 5hhhhh 4750 ℃

晚期回忆:记录都在纸上,记忆却仿佛旁观。

3月5日

熬过冬天了,天气回暖,护士说了恭喜。

3月6日

擦了身体,防止褥疮,尿在床上了,换了两次。

3月7日

素世看起来想出去,我把她放在了轮椅上,肌肉拉伤了,没下去成,得叫立希来接班。

3月8日

立希没带出去成功,她在咒骂人一样乱叫,好在行动功能已经差不多退化完了,没有再用到束缚带。

3月9日

立希护理不太熟练,我的身体休息好了,所以我来。换尿裤的时候拉了,换了一次床单。

3月10日

放了音乐,没效果。注射的时候差点把针头拔了,立希按住了。

3月11日

晚上没睡好觉,立希回去休息,针头没被拔掉。

3月12日

床上咿咿呀呀了一天,没听到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单词。

3月13日

不记得翻没翻身了,又擦了一次。

3月14日

找到了被藏在枕头下面的药物,有口水,化了,换了床单枕套。

3月15日

没按住手,针头断里面了。她一直在哭。

3月16日

放了音乐,没效果。素世一直在哭。

3月17日

没睡好,但是针头没被拔掉。

3月18日

放了音乐,没效果。我发烧了。

3月19日

没睡好,乐奈陪了我一天,我希望她去看着素世,她说爱音在看着。

3月20日

没按着,但是没再动过针头,素世张着嘴好像想哭。

3月21日

没按着,我睡了一晚上,起来的时候有点臭,应该是拉裤子里了。

3月22日

没按着,护士说快了,不要那么担心。

护士说素世就快死了。

3月23日

发烧好了。没按着,也没有哭的声音。

3月24日

放了音乐,没效果。没按着。

3月25日

没按着,我揉了揉她的手背,没什么反应。

3月26日

放了音乐,没效果。没按着。

3月27日

没按着。

3月28日

没按着,药物吃不下去了。

3月29日

开始鼻饲,有点庆幸不用按着。

3月30日

没睡好,但她确实再也没动过管子了。

3月31日

睡好了。

4月1日

放了音乐,没效果。换了床单。

4月2日

护士说可以让她们接手了,只需要防止褥疮,我拒绝了。

4月3日

放了音乐,没效果。换了裤子。

4月4日

换了床单。

4月5日

放了音乐,没效果。但是素世想吃东西,我扶她起来,她咀嚼了糊糊,忘记怎么吞咽。我把嘴巴里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没噎到。我问她是不是想活下去了,没回应。

4月6日

放了音乐,没效果。

4月7日

放了音乐,没效果,换了床单。

4月8日

放了音乐,没效果。

素世在春天死了。

病症的晚期:一辈子的尾声。

长崎素世将要送去火化的那个晚上,高松灯睡了十多年里第一个算得上是清静的觉。

人们都说逝者为大,高松灯不太理解这些,好像死掉了的人在记忆里就该被美化一样。可是长崎素世这副样子已经快十年了,久得仿佛她从出生起就是这副被疾病剥夺了一切的样子。那具痴呆、衰老、丧失了行为能力,必须要陪护的躯壳就是长崎素世的一切了。她知道这是在梦里,但是梦里的长崎素世也和曾经醒来的时候一样,长崎素世在梦境里再次想要尝试自己进食,她又将那具躯壳扶起来,将好吞咽但是不至于流进气管令她窒息的糊状食物递到梦中的长崎素世的嘴边。长崎素世开始咀嚼食物,她砸吧着嘴,试图吞咽下去,然后还是失败了。高松灯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切,然后继续用毛巾塞在她的嘴边,掏干净里面吞咽不下去的食物。黏糊的食物在梦里没有什么触感,虽然已经习惯了,高松灯还是感激这是一个梦。那之后她照旧确认没有残留物,清洗手指,清理长崎素世的口腔。

“你想活下去了吗?”,梦里高松灯继续询问长崎素世,麻木又程序,完成梦境的折磨。

“是的,我想活下去了,我想和你们组一辈子的乐队。”

梦里的长崎素世说,高松灯被早已遗忘如今却回想起来的声音吓得惊醒过来。她猛地起身,心跳快得有点难受,但是她只是冲向病房,拿起了那把带着伤痕的贝斯,然后尽全力冲了回去,她气喘吁吁地站在停尸房前,然后想起来长崎素世明天火化。不知道为什么,高松灯松了口气。

病症的早期:高松灯和长崎素世正在交往。

人们通常会说,阿尔兹海默症早期的时候经常由于症状隐秘、表现不明显而难以被观察。它有着许多临床医学证据的支撑,高松对此深信不疑,她认为自己无法确定早期的具体时间段,进而选择放弃想起它。

所以当这段记忆浮现的时候,她也在疑惑自己为什么认定那时候的长崎素世正处于病症早期,只是还来不及想明白,身体先脑袋先一步对记忆做出了反应。她开始哭泣,干呕,呼吸不上空气。录音室里调整器材的朋友们吓了一跳,似乎都认为她是看到乐队触景生情,想要把自己架出去。但其实不是的,高松灯挣扎,一边干呕一边哭泣,希望能留在镜子面前继续乐队。mygo是一辈子的乐队,长崎素世早年买的保险钱在她死后打进了高松灯的账户里,足够乐队再发行一张新专辑而不动用养老金,她还用剩下的钱给其他人继续续上了保险,而她对长崎素世的情绪早就在长达十年的拉锯赛中被研磨成灰烬一样的东西,无法点燃,没有反应,根本不会影响乐队演出。更何况她回想起的记忆不是录音室,她回想起的是十多年前的一个下午,自己在长崎素世和她母亲一起居住的公寓顶层烤糕点,阳光很好,可能在记忆里有不受控制的美化和变形,毕竟人的记忆是那么脆弱,她不确定自己到底记得多少,但是她在核实以前就失去了确认的机会,所以她将其全盘接受。

以下就是记忆的全部:长崎素世和她在公寓里给大家烤糕点,过了小半辈子的乐队更要注意身体健康,所以不用太加糖的抹茶糕点是首选,但是长崎素世偷偷留下了一小块巧克力味道的面团。高松灯记得之前放在角落里的模具,她没打算提醒长崎素世现在应该用模具和面团切企鹅饼干了,下午的阳光很好,她觉得阳光下的长崎素世看起来暖洋洋的,像某种体型比自己大的柔顺动物。不是企鹅好像也不错,高松灯就没有提醒长崎素世模具的事情,她凑上前去吻了一下对方暖洋洋的嘴唇。高松灯和长崎素世那时正在交往,这就是记忆的全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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