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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柳待阳春(下)】(武侠,母子,纯爱,历史),4

小说: 2025-09-05 13:45 5hhhhh 3370 ℃

  「大声些,我听不见。」顾长生的肉棒如同一台打桩机,深深向内冲刺直抵她敏感的子宫颈,这一次插入却是顶在深处不再动弹,像是要将她的内脏碾碎一般,瞬间拔出时又带出大片的淫液。

  「舒服!舒服!娘……好舒服!」她的声音里夹杂着痛苦和愉悦,身体在这种极致的快感下不断颤抖。顾长生的大鸡巴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每一次都狠狠碾过她的G点,然后直捣花心,一次次顶开宫颈口,那种仿佛撕裂般的快感让她欲罢不能。

  「说清楚,什么让你舒服!」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淫靡的水声和肉体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在房间里回荡。肥嫩的翘臀在男人猛烈的撞击下变形,掀起一波波诱人的臀浪,阴唇被大大撑开,随着肉棒的进出翻进翻出,淫水四溅。

  「肉……肉棒!肉棒让娘舒服!」

  「谁的!再说!」

  「儿子!我的儿子……啊!要去了……我的儿子顾长生的肉棒,让娘舒服的要去了!」

  啪!啪!啪!每一下抽送都伴随着凄厉的叫声和四溅的淫水。南宫玉蓉的美穴不停地收缩痉挛,仿佛在迎合这疼痛的快感。很快,她便在连续如抽打一般的激烈肉体碰撞之间达到了高潮,淫水像决堤一般喷涌而出,将整个房间都染上了一层淫靡的气息。

  「呼齁……齁喔喔喔……」

  南宫玉蓉断断续续地发出淫荡的喘息,完全沉溺在高潮的余韵中。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下流淫荡——两片肥厚的臀肉高高翘起,还在微微颤抖;一对雪白的豪乳挤压在顾长生的胸膛上,被压成两个圆盘状的肉饼;修长的双腿大张,将湿润的蜜穴暴露无遗。这哪还有一点名震江湖的玉蓉郡主的模样,俨然一个深闺多年未得雨露滋润的鳏寡遗妇!

  「真是淫荡啊,娘,没想到你这么会勾引儿子。」顾长生坏笑着一手扶起南宫玉蓉的腰肢,一手握住她纤细的脖颈,「这么淫荡的身体,天生就应该被儿子狠狠蹂躏,你说对吗?」

  「对、对不起……」南宫玉蓉一开始还想反驳,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低三下四地虚弱说道,「我是个淫荡的母亲……请您放过我吧……」

  「当然不会就这样结束,我还没射呢。」顾长生听见母亲顺从的话语也是兴奋不已,握着自己肿胀的肉棒在泥泞不堪的穴口摩擦了几下,随即再次一口气插了进去。

  「咕哦?!插进来……啊!」南宫玉蓉发出一声痛呼,眉头紧皱,身体骤然绷紧。她干涸丰润的小穴被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强行扩张,撕裂般的痛感传遍全身。

  肉棒一进入,就被无数蠕动的肉壁紧紧缠绕,顾长生艰难地抽送着,每一次进出都会带出大量晶莹的爱液。南宫玉蓉感受着自己最敏感的部位被巨物填满,强烈的快感如闪电般掠过全身,让她根本无法思考。

  但是很快,随着顾长生的抽插,南宫玉蓉的小穴渐渐适应了这根庞然大物,疼痛感逐渐被快感取代。她只觉得自己紧致的花径被完全撑开,每一寸褶皱都被抚慰到。每当顾长生往外拔出时,穴口的嫩肉都会依依不舍地缠绕在肉棒上,带出一小股爱液。每一次抽插都带来前所未有的快感,她忍不住浪叫起来,身体也在本能的驱动下配合着他的动作。

  「好舒服……好大……要被干死了……」南宫玉蓉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矜持,放荡的叫床声不绝于耳。她主动扭动着腰肢,配合着抽插的节奏,试图获得更大的快感,被冷落数十年终于等到了自己真命天子的小穴也开始强行霸占她的大脑,拼命将她最后一点理智榨干到一干二净。

  顾长生粗壮的肉棒在南宫玉蓉紧致的花径中来回抽插,每一次进出都会带出泉涌般的淫水。南宫玉蓉雪白的肌肤泛起潮红,香汗淋漓。两颗浑圆丰满的乳房随着顾长生的撞击而来回晃动,粉嫩的乳尖在空中画出一个个暧昧的弧线。修长美腿紧紧环住顾长生的腰,配合着他进攻的节奏抬起红润臀部。

  「啊嗯啊再深一点……咕噢噢噢哦哦……」南宫玉蓉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眼神迷离,嘴唇大张,舌头无力地耷拉在外,哈喇子顺着下巴流下,滴落在锁骨和大奶上。她完全沉浸在这场激烈的性事中,早已忘记了之前的羞耻与愤怒。

  那对肥嫩多汁的爆乳随着南宫玉蓉的动作前后甩动,两点樱红在空气中划出道道淫乱的弧线。乳头早已充血勃起,硬得发疼,渴望被人狠狠蹂躏。

  顾长生更是卖力地抽插起来,肉棒在湿润紧致的蜜穴中快速进出,发出噗噗的水声。南宫玉蓉的花穴紧紧吸附着入侵者,每一次抽插都会带出大量粘稠的爱液,将两人交合处弄得一片狼藉。

  「夹得这么紧,是想让我射给你吗?给我接好,全都射在里面!」

  「不……不要射进来……唯独这个,长生,我不能怀上你的孩子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但顾长生根本不在乎这些,察觉到南宫玉蓉即将高潮,立刻加快了速度,他握住南宫玉蓉丰满的大腿直起身,双手掐住南宫玉蓉肥嫩的腰肢,以打桩的姿势狠狠操干着身下的美艳尤物。他的小腹不停撞击着南宫玉蓉浑圆挺翘的肉臀,激起一波波淫靡的臀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肉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南宫玉蓉的两片肥厚臀肉被撞得东倒西歪,白嫩的肌肤泛起绯红的颜色。她的花径已被操得合不拢,随着肉棒的进出翻出粉嫩的媚肉。爱液混着白浊从交合处流淌而下,在床单上积成一滩水渍。

  「啊啊啊!!」南宫玉蓉放声浪叫,双臂向后环住顾长生的脖子,上半身反弓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她的一对巨乳随之高高挺起,在空中划出耀眼的乳浪。

  「要去了!真的要去了哦哦噢噢哦啊啊啊啊啊啊啊!」

  南宫玉蓉仰起头,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花穴猛地收紧,一大股阴精喷涌而出,浇灌在顾长生的龟头上。

  「怀孕吧!娘!怀上吧!」顾长生发出一声怒吼,猛地将肉棒插到最深处,大量滚烫的精液如同炮弹般汹涌而出,灌满了南宫玉蓉的子宫。

  「啊啊啊啊啊啊啊——」南宫玉蓉仰起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尖叫,同时达到了高潮。

  她的花心剧烈痉挛,紧紧吸附着顾长生的肉棒。一大波淫水冲刷着肉棒表面的每一寸皮肤,与精液混合在一起,填满了两人的结合处。南宫玉蓉双眼翻白,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全身都在激烈地抽搐,仿佛被这极致的高潮逼疯了神志。

  许久之后,顾长生才缓缓退出已经疲软的肉棒。随着肉棒的离开,粉嫩蜜穴一时之间无法闭合,形成一个硬币大小的洞口。乳白色的精液混合着透明的爱液缓缓从里面流了出来,沿着股沟淌下,在她白皙的大腿内侧留下蜿蜒的水痕。

  她的一条白丝美腿还被顾长生扛在肩上,小穴毫无防备地暴露在空气中。粉嫩的阴唇因过度使用而外翻,上面覆满了各种体液,散发出淫靡的气味。阴蒂充血肿胀,像一颗珍珠一样挺立在阴唇之间。

  「长生……留下吧,留在这里好不好,什么都不要去做了。」许久后,待二人都从高潮挣扎的余韵中回过神来时,南宫玉蓉伸出手来轻抚儿子的头发,再次声泪俱下地劝道。

  但顾长生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他知道留在这里就是九死一生,他必须将所有的一切做一个了结。男人起身离开母亲温暖的怀抱,将插入桌中的刀刃取出。

  「对不起,娘,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

  ……

              建文四年六月

  热浪裹着硝烟,将金陵城头的「武林」大旗烤得焦脆。

  「盟主!急信!」青城派弟子捧来的绢帛浸透冷汗,血迹在「城外老宅」四字下晕成残梅,顾柳岺指尖摩挲过信笺,拆开一看,顿时震惊无比。

  「去!城内请道宣大师和陈勋道长!」

  幸得近期陈勋和道宣正在城中布道,赶来并无多日,顾柳岺立刻将信中所写展给二位看——

  「南宫玉蓉已在我手,若想还她平安,来老宅寻人——顾长生。」

  「这……」道宣和陈勋毕竟还不知道这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确实是瞬间将二人以往的认知打破,甚至他们还以为顾柳岺的脑袋是不是出问题了,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开这种玩笑。

  「顾兄,这……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道宣大师,陈勋道长……」顾柳岺实在无可奈何,只能遣退旁人,将顾长生之前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全部道出,陈勋和道宣更是大为震惊。

  「这样看来,玉蓉郡主现在恐怕已是九死一生,的确刻不容缓。」

  「但顾兄,你身为武林盟主,眼下燕师已抵京城门外,你可不能擅离职守啊。」陈勋也及时提醒道。

  「而且,顾长生敢以身犯险,独自请你去老宅见面,定然埋伏重重,此去也是危机尤未可知啊。」

  「可是……」

  「那不如这样,」陈勋突然插入道,「燕军辎重队经此渡口,若分三百弟兄在此设伏,火攻烧粮,可缓其半日攻势。」

  道宣的禅杖尖挑起一缕蓑衣草屑,在图纸上画出弧线:「老宅位于伏击路线东北五里,然此段官道两侧多密林。」

  顾柳岺的银枪横在膝头,枪尖凝着的水珠正滴在老宅二字上。

  「我明白了,武林盟领八百精锐伏击辎重,断其后路,你我三人顺路前往老宅,解救弟妹。」

  「嗯,此计甚妙,既能解老宅之围,还能伏击燕军,此一石二鸟之计也。」道宣也甚为认可,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劳烦二位,明明少林与武当已经决心不参与武林盟之事,却还要趟这浑水。」

  「我们的确是少林武当的弟子,但我们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那就有劳二位,随在下闯一闯龙潭了!」

  ……

  青石板缝里的野草高过膝盖,道宣的禅杖尖拨开荒草时,惊起一串磷火似的萤虫。这些发着幽绿微光的小虫扑在陈勋的道袍上,照见袖口暗绣的太极图已爬满霉斑。

  顾柳岺的银枪尖挑起半块残匾,「南宫府」的金漆剥落处的楠木,他靴尖碾碎一只硬壳甲虫,腥绿的汁液渗进青苔。

               吱呀——

  陈勋的剑鞘推开褪色的朱漆门,两扇木门洞开,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月光从破瓦间漏下,在积灰的地砖上织出蛛网似的银斑。顾柳岺的枪缨扫过梁间垂落的蛛丝。

  「巽位三丈。」道宣突然顿步,禅杖头悬在块松动的地砖上,陈勋解下酒囊泼水试探,水面倒影里忽然掠过道黑影,抬头却只见梁上鼠群窜逃掀落的尘灰。

  转过照壁时,三人的影子突然矮了半截。陈勋的剑柄铜吞口映出头顶异样——十二把生锈的朴刀悬在藻井暗处,刀柄缠着的蛛丝正随他们的呼吸轻颤,道宣的僧鞋碾着墙根新翻的土,掘出半截牛筋索。

  「当心!」

  道宣的吼声与机簧声同时炸响,十八枚铁镖自井底激射而出,魁梧高僧跨步向前,一身僧袍已鼓成金钟。十八枚柳叶镖钉在泛着古铜色光泽的肌肤上,如同暴雨砸向铁佛,溅起的火星照亮了梁柱间密如蛛网的引线。

  老僧双臂筋肉虬结如老树盘根,脖颈青筋暴起似盘龙,金钟罩运到极处的皮肤泛起青铜光泽,铁镖撞在袒露的胸膛上,炸开一片金铁交鸣的火星。

  「好个少林铁罗汉!」陈勋的赞叹声还悬在梁间,地砖下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道宣瞳孔骤缩——二十步外影壁后的阴影里,一排橘红火光在雨夜中倏然亮起。

  第一排铅弹穿透金钟罩的刹那,道宣的胸腔发出熟瓜爆裂般的闷响。陈勋的太极剑刚挑飞两枚铁镖,就看见老和尚后背炸开碗口大的血洞,碎骨混着内脏碎片溅上褪色的「忠义」匾额。

  第二排子弹钻进道宣咽喉时,他的金刚杵还嵌在地砖里维持马步。硝烟裹着硫磺味灌满前厅,顾柳岺的银枪扫灭烛台,黑暗中只见老僧不倒的身躯被第三排子弹打得后仰。

  陈勋的剑锋割开雨幕,却不及火绳复燃的速度。顾柳岺的枪尖扎进青砖缝隙,挑起整块地砖砸向铳手,碎裂的砖石间,道宣的禅杖正正插在机关枢纽上,将第二轮飞镖卡死在墙内机簧槽里。

  血从金刚杵滴落的声响,竟比窗外的暴雨更清晰。顾柳岺的靴底碾过混着铅弹的碎齿,那是道宣最后一刻咬碎的佛珠——十八罗汉木雕的眉眼,此刻正泡在血泊里。

  「道宣!!」

  「大师!」

  道宣焦黑一片的胸口密密麻麻地整齐排出三排黑黢黢的空洞,智慧淡漠的双眸黯然失色,早已没了一丝气息。陈勋目眦欲裂,几近暴走,多年老友惨死眼前,怎能不让他悲愤交加。

  「冷静,道长!这老宅显然已经是机关重重,贸然闯入定是死无全尸,一定要冷静!」顾柳岺虽然同样愤恨无比,但他显然比陈勋要冷静的多。

  「好……但那畜生的狗命,一定要我来拿下!」陈勋齿间咬出丝丝红血,双目已然怒火中烧,誓要将顾长生碎尸万段。

  二人穿过正院,要想进入内院南宫玉蓉的寝卧,就必须穿过一道颀长的回廊。

  青砖地缝里突然弹起的刀刃,割破了陈勋的道袍下摆,他旋身避过三柄地刺剑,太极剑绞住头顶坠落的链子枪,却见顾柳岺的银枪正卡在机关里。

  「快走!」陈勋的吼声淹没在齿轮轰鸣中,他剑尖点地借力腾空,道袍被横削而来的铡刀划开,露出内衬的布甲,顾柳岺的银枪终于撬动机关核心,整面地砖轰然坍塌,露出深深底坑下一片密密匝匝的刀山剑雨。

  陈勋剑尖挑飞两柄旋转飞来的铡刀,后背撞开顾柳岺的瞬间,自己右腿已钉上三枚倒刺。刀山机关轰隆作响,狭窄回廊竟垂下数百柄淬毒短剑,如暴雨倾泻。武当剑法最精妙的「两仪化形」此刻舞成银网,剑锋与毒刃相击的火星点燃了墙角的硫磺粉。

  「火!」

  火舌顺着引信窜上承尘,顾柳岺的银枪扎进刀轮机关缝隙,枪杆弯成满月,话音未落,八具刀车自火幕中冲出。

  陈勋的剑锋划过包铁木轮,在榫卯接缝处留下深痕,却见车顶暗格弹出血滴子,他仰面倒地堪堪避过,后背贴上滚烫的青砖,焦糊味混着左肩被铅弹擦伤的血腥直冲鼻腔。

  「去救人!快!」陈勋突然撞向最近的刀车,太极剑卡死车轮轴承,火舌舔上他发髻的刹那,这位武当剑客竟用血肉之躯抵住刀车冲势,给顾柳岺撕开一线空隙。锁子甲在刀刃上擦出刺目火星,他最后掷出的酒囊在火海中炸成火球。

  顾柳岺的银枪扎进地砖缝隙,枪杆弯成满弓,他借力飞跃火墙时,瞥见陈勋的道袍在刀车下绽成火莲,那柄传承三代的太极剑正插在机关枢纽上,剑穗的八卦流苏瞬间烧成灰烬。

  「陈勋!!」

  顾柳岺就连长枪都难以握住了,银枪叮当落地之际,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山火海的炼狱跪地不起。他一手葬送了两位好友的性命,为了他和他的执念。

  但现在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后退了,火海很快便会将老宅吞噬殆尽,他必须救出南宫玉蓉。

               吱呀——

  推开已经僵硬错声的大门,月光与火光以一块长条形的光幕将卧房一隅照亮,南宫玉蓉坐在太师椅上,双手双脚被白布裹缠,渗出一片血红,苍白如纸的脸蛋显然已经因失血而几近晕厥。

  「弟妹!」

  「你再走一步,就死定了。」顾柳岺一脚刚踩入门槛,一声低沉沙哑的警告就瞬间僵住了他,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南宫玉蓉身后的阴暗处走出,顾长生双手靠在南宫玉蓉肩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大伯,你终于来了。」

  「孽畜,你……你为何要这么做!她是你娘,你对她做了什么!」见过了道宣和陈勋的惨状,顾柳岺因为刚才那句警告还不敢轻举妄动,但他实在看不出这狭小的卧房能有什么机关。

  「我只是挑断了她的手脚筋而已,毕竟我娘的性格你也知道,从来都不愿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这么做她是不会回这里来的。」顾长生用手背刮了刮南宫玉蓉的脸颊,言语之间竟没有丝毫悔过之意。

  「你个畜生,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顾长生冷血如铁一般,为顾柳岺下了最后的判决书,「你已经踩上了八环夺命鸢,你的脚只要离开一步,你的下场就和顾天明一样。」

  「八环……夺命鸢?不可能!八环夺命鸢已经消失了二十余年,不可能……」

  「你可以试试,顾柳岺,离开一步,你就一定会死。」顾长生的话中毫无顾忌,不见一点虚假,「你弟弟死在这里,你也要死在这里。」

  「你……你到底是谁?」顾柳岺不敢想象这回是顾天明和南宫玉蓉的孩子,这不可能是他们的孩子,他到底是谁?!

  「你不愿死,那我就帮你一把!」顾长生抬手,飞柳叶再次瞄准顾柳岺,将一年前未射出的翠绿毒箭弹出。

  铛!

  长枪甩过,飞镖被挡了下来。

  淬毒飞镖定入墙中,没能将他一镖致命。

  然而,顾柳岺的胸前却被剜出一块拳头大小的鸢型空洞,一切如二十年前的雨夜一般,南宫玉蓉看着又一具尸体以同样的方式轰然倒塌。

  「结束了。」顾长生从怀中掏出一把水纹玫瑰花纹匕首,径直走到顾柳岺冰冷的身躯旁,对准后颈一刀扎下。

  火光泪痕之间,南宫玉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

  ……

  「前方道路如何?」

  燕军铁蹄踏过泥路时,倒伏的秸秆间泛着露珠。神机营火铳手列阵如黑云压城,军阵最前的三眼铳队,铳管斜指苍穹如狼牙参差,引信槽残留的火药渣随脚步簌簌飘落,混着辽东战马特有的腥臊气漫过旷野。

  燕王的赤色织金蟒纹曳撒被朔风掀起下摆,露出内衬的冷锻护心镜,九缝皮弁上缀着的东珠随马背颠簸轻颤,珠光映着眉间那道北伐时留下的箭疤,宛如第三只怒目,玄铁臂缚雕着睚眦吞刃纹,指节扣住镶金马鞭时,关节处的老茧与精钢浮雕几乎融为一体。

  「报——!」斥候滚鞍下马时,朱棣的鱼鳞顿项微微侧转,护颈甲片擦出细响,「前方探子来报,东侧一处老宅有惊天之故,还请王亲驾前往!」

  「贫僧先去探看。」身旁,一位三角眼眶,如同病虎一般的僧人突然驾马上前道,「此为贫僧故人之地,还请大王成全。」

  「遣数队精壮将士,随道衍大师前往!」燕王见其执着,于是赶紧安排道。

  几队人马随探子一同向老宅而去,老远却闻到股股焦烟之气,道衍连忙快马前行,待赶到老宅,火云已经渐去,众人却被眼前之景大惊失色,连战马都被惊得几近慌逃——

  三颗血淋淋的人头,正被三枚尖柱戳立而起,钉在这乌烟瘴气的破旧老宅大门之前,阴森至极。

  「此为何人?」更多马蹄声随踵而至,燕王自是久经沙场,早已对这种事无感,他只关心这些人是谁。

  「此为武林盟主顾柳岺. 」道衍指向中间那位吊眼粗汉。

  燕王翻身下马,整理着装,站于尸首前对视良久,这才提起首发将头颅取下,派人高举首级走在燕师军队最前方,高声呐喊——

  「绿林逆贼顾柳岺已死!众绿林好汉不退自散!燕王尚从宽以待!」

  道衍还未离去,他看见了那石板台阶前,被落叶藏住的一排遗文——

  柏台新叶食旧枝,虎帐寒锋裂帛迟。

  根缠玉阶龙鳞碎,爪裂金匾燕巢滋。

  丹砂炉冷真龙殁,铜鹤衔诏血作池。

  紫微星坠廿八宿,六十甲子轮未满。

  东林墨污麒麟骨,分党刀剜砥柱石。

  煤山柏老悬素练,孝陵松幼泣残碑。

  燕啄皇孙代代继,烛影摇红夜夜啼。

  朱垣裂处铁蹄现,八环鸢鸣复九黎。

  这是诅咒,不仅是对朱氏一家的诅咒,而且还是对大明的诅咒。道衍看着字字珠玑的诗文,就连他也不知道,这靖难之后,大明的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

              洪武十三年正月

  就这样结束了……

  南宫玉蓉无法相信,一切就这样结束了,自己为之拼命的血海深仇,一直坚信的江湖武侠之梦,一直憧憬向往的盛世太平,不过是权力朝纲之间虚假的泡影。她得到了应有的一切,为南宫家平反,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声名,但她却感觉好不真实。

  浑浑噩噩地走在离开相府的路上,她接下来要去何处,该做什么,她都一无所知……

  什么声音?

  很细微,但她还是听见了。

  是婴儿的哭声。

  ……

  「孩子怎么这时候出生了,小祖宗别哭了,会被发现的!」

  「马夫再快些!」

  「不能再颠了,你想害死夫人吗!」

  「站住!」南宫玉蓉持剑横在这队行色匆匆的人马之间,吓得她们赶紧下车跪地求饶。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们有钱,放我们走吧!我们把钱都给你!」为首的老太婆赶紧吩咐下人掏钱,一大捧白花花的银子立刻端了上来,这些人绝对不是逃难的普通百姓。

  「你们是什么人,深夜为何在此逃窜!」南宫玉蓉将剑刃对准老太婆的脖颈,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我……我们是从苏州来的行商,呵呵,车里是我们老爷的夫人,突然临盆产子,所以有些慌乱,想找个地方歇住,再找个大夫……」老太婆笑容满面地撒谎道,但南宫玉蓉显然根本不信这些,剑刃直接深入几分到她脖颈中去。

  「城门早早就关了,你们哪来的时间进城,再不说实话,我带你们去见官。」

  「不!别别别!女侠,求求您了发发慈悲,我们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干过,您收了咱们的钱,放过咱们一马,我们……我们给你修祠堂,来世给你做牛做马!」

  「你们,是不是相府的人。」南宫玉蓉质问道,这时候行色匆匆还身怀巨款的人,只有相府偷溜出来的人。

  「我……我们不是……」

  嚓!

  血光四射,南宫玉蓉手起刀落,一剑封喉,老太婆连感受痛苦的时间都没有,瞬间呛血而死。

  「女侠饶命啊女侠!我们只是下人,从来都没干过……」

  「女侠饶命!夫人只是才过门一年的小妾,从来没有……」

  「求求你,至少放过孩子……」

  南宫玉蓉麻木地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屠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对她而言没有一丝快感,但她只是机械般地重复着这些残忍的循环,这是在为南宫家报仇吗,这是在为她自己泄愤吗,她不知道。

  最后,只剩下了尚在啼哭的婴孩。

  暴雨鞭笞着歪脖子柳树,南宫玉蓉的剑尖挑开半截染血的马车帘。胡惟庸的侍妾仰面倒在泥洼里,裙裾下漫开的血水被雨水冲成淡粉色,怀中襁褓却干燥温热——里面的妇人已经难产而死,独留下尚在血泊中大声啼哭的刚出世的婴孩。

  剑尖挑断脐带,最后只需要一剑,那畜生最后的孽畜也将不复存在。

  「刀下留人!」

  南宫玉蓉的剑穗扫过婴孩脸颊,五彩丝竟被小爪子揪住不放。一位和尚的僧袍忽展如垂天翼,衣裳被雨晕开,恰似黄泉路上徘徊的孤魂。

  「此子若亡,应天府承天门外那株老槐,当添一缕新魄。」

  「和尚,这不关你的事。」南宫玉蓉冷冷地盯着他,眼中仍是抹不去的杀意。

  「女施主已经造就如此杀孽,何故再添一命呢?」

  「一命?那奸臣手中已经死了多少人的命,你不知道吗!」南宫玉蓉将一晚发生的所有事全部倾泻而出,既是解脱,也是发愤,「他是那畜生的孽畜,他就不该诞生到这世上,他就该死!」

  「婴孩尚在襁褓,连自知都未生,你又何故牵连至此呢!」和尚的语气铿锵有力,丝毫没有被南宫玉蓉的愤恨之心冲昏头脑。

  」胡惟庸灭门那夜,贵府三十七口也非他所杀。」和尚的念珠缠住婴儿脖颈,却未收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今日放过一条生灵,也是积德行善,若是施主不肯相信,可将此婴交予贫僧,贫僧带他出家念佛,皈依佛门便是。」

  婴孩突然啼哭,声如乳猫。南宫玉蓉的剑锋在襁褓上空三寸凝滞,雨水顺着剑槽冲刷血污,南宫玉蓉自知已经丧失理性,杀孽已经无法阻止,心中已经有三份动摇。

  「怨亲平等,无复宰杀,阿弥陀佛。」

  「和尚,你法号叫甚?」南宫玉蓉忽然问道。

  「贫僧道衍,天界寺僧人。」

  道衍从她怀中接过婴儿,南宫玉蓉也没有过激的举动,而就在婴孩离手之际,那血淋淋的小手忽然抓住她满是血污的手指,仅仅只是一瞬,南宫玉蓉看向那逐渐脱离自己怀抱的小生命,她却突然有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

  「和尚!」

  道衍没想到南宫玉蓉再叫住了他,他护住孩子,却没想到南宫玉蓉丢下长剑,将双手捧起,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道:

  「把这个孩子,给我吧。」

  「这……」道衍尚有些不安,但南宫玉蓉还是相当的执着。

  「我不会害他的,我只是……害怕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我会给他取一个名字,把他当做真正的儿子,如果我有任何失言,就让我堕入阿鼻地狱吧。」

  道衍见她如此真诚,犹豫再三,还是将孩子送还给了她。重新将婴儿抱入怀中时,南宫玉蓉竟哑然失笑,像是真正的母亲一般在孩子的额头上亲了又亲。

  「他要叫什么名字?」

  南宫玉蓉思踱片刻,长久地看着孩子,重复道——

  「长生,长生,顾长生……」

  ……

  顾长生回头眺望,远处的战火已经蔓延至京城,他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了,他也再没有对这里的留恋。

  「走吧,娘。」

  南宫玉蓉已然和装作废人的顾长生一般无二,但和他不同的是,南宫玉蓉的心智已经完全破碎,但没有关系,顾长生愿意用自己的余生承担一切。

  将母亲抱起遁入赶往南下的船舱,这便是他们母子二人最后的归宿。

  ……

  乙丑,燕师薄金川门。时北兵驻龙潭,王虑京师完缮,勤王之师四集,乃遣刘保、华聚等领十余哨至朝阳门,觇知无备,还报燕王,遂率大队整兵前进。至则增寿果谋内应,上乃手刃之于左顺门。而是时谷王橞、李景隆已开门纳燕师,辉祖等力战,败绩。棣寻进兵屯金川门,左都督徐增寿谋内应,帝手剑斩之。橞、景隆守金川门,登城望见棣麾盖,开门迎降。御史连楹叩马欲刺棣,被杀。都城陷。数日后,朱棣谒孝陵,并于当日即皇帝位,是为明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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