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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成了仇人的女儿,4

小说:我变成了仇人的女儿我变成了仇人的女儿 2025-09-05 13:44 5hhhhh 4920 ℃

是因为光脚踩在地砖上太冷,还是因为那一瞬间从坐骨到腿根的贴合感过于真实,我说不清。

我低着头,内裤拉到膝盖,白色布料落在腿弯,下面那片区域清清楚楚暴露在暖灯下。

它不是我熟悉的器官,不是“我”的形状,而是一道褶皱细密、像水花凋落后留下的柔软印记。

我知道它的名称、用途、构造,甚至了解它的反应模式。

可直到我成了它的拥有者,我才明白那些描述根本不够。

我闭着眼试着放松身体,尿意已经涨得有些发麻,却还是要逼自己慢慢适应这副全新的“排泄路径”。

有一点我没想到——坐下之后,那种“被张开”的感觉,会更清晰,大腿内侧刚刚贴上马桶圈,下面那块地方像自动分开了一样,皮肤与空气接触的界线变得敏感。

我不敢看,只是低头望着地砖。

第一滴尿来的时候,我身体还是一僵。

“嘶——嘶——”

比我预期的声音更细,但也比之前在医院那两次更“滑顺”。

它不是一下冲出来的,而是像从柔软深处缓缓渗出那样,带着持续不断的温热感,顺着下方那条微开的缝滑下去,击在马桶水面上,发出断续却清晰的“啪、啪”声。

我咬着牙,整个人微微前倾。

声音不大,但每一响都像直接敲在我神经上。

尿液在过程中打湿了一点内侧皮肤,传来一点“湿热”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发烧时裹着湿毛巾捂额头,那种说不上来的、黏黏软软的贴附感。

我握紧膝盖,不让自己发出声。

等流完了,我立刻用纸巾擦了好几下。

不是怕脏,是怕那种触感——那块皮肤太细嫩,擦的时候几乎像是在碰什么不能动的东西。

擦完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人都轻了,却也更空了。

我拉好裤子,冲水的声音响起。

我看着水流旋转着卷走那滩透明的液体,手背不自觉按在下腹。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适应了多少。

可能一点也没适应,我只是学会了不喊出来而已。

洗完手后,我站在洗手台前发了几秒呆。

水珠还挂在指缝间,我却不急着擦。

那种刚从马桶站起来的空虚感并没完全消散,甚至在湿气蒸腾的空气里变得更明显。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没再躲避。

她那张脸清清楚楚地映着我所有的表情——疲惫、紧张、抗拒,还有一点点无法言说的困惑。

我试着微微张嘴,然后又闭上,轻轻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干净、细滑,连一点点胡渣的记忆都不存在。

这具身体……从来没被我真正掌握过。

我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里的陌生人。

我轻轻拉开洗手台下的抽屉,找到一瓶无香乳液,倒在掌心,胡乱搓在脸上。

她的保养品太多,我根本不懂怎么用,我只是不想让镜子里的那张脸干燥地绷着,让我更难以面对。

回到房间时,我没急着上床,而是走到阳台前,拉开帘子,打开落地窗。

半夜的风凉得像是从另一个季节吹来的,拂过脖子时我不自觉缩了缩肩膀。

楼下街道静悄悄的,偶尔有车驶过,车灯划过墙角,又很快熄灭。

我靠在门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手指还在发凉,脚底也踩着地板的冷意,但我却不想回床上。

因为我一闭上眼,就会重新面对那个事实。

这个身体不是借来一晚,也不是装错灵魂的短暂意外。

我就是她了。

无论接下来我要面对什么,她的日常、她的身份、她的一切,我都得自己扛下去。

我不想接受,但这世界已经替我做了选择。

我不能崩溃,不能出错,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哪怕连走路的步伐都得改,连上厕所的姿势都得练习,我也必须强迫自己撑住。

我曾经是个集团CEO,谈判桌上压住一百亿资金不皱眉的人,怎么现在连一张卫生巾都不敢正眼看?

我知道不能这么想。

可我真的不知道,要多久我才会真正成为“她”。

又或者……我永远都不会。

我回头望向床铺,枕头还保留着我刚才睡下的痕迹。

我走过去,坐下,手指按住自己的小腿。

那地方柔软得过分,按下去像揉进了什么没骨头的东西,皮肤下细密的温度随着指压浮动,像有什么在身体深处回应我。

不是神经反射,而是本能。

我突然意识到,这具身体并不是排斥我。

它是接纳我的,它在一点点把我同化。

我低下头,望着自己双手握住的小腿,心跳突然慢了半拍。

我不能让它带着我走。

我必须清醒地走下去,哪怕这条路再陌生,我也得记住,我是谁。

我是林远初。

就算所有人都不记得我,我也不会忘记自己是谁

我最终还是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窗帘透着光,阳台上的风把纱帘吹得微微浮动。

我有一瞬间忘了自己是谁——或者说,忘了“现在的我”是谁。

身体有点发胀,不是肌肉酸痛,而是一种从下腹深处延伸开的紧绷感。

我动了一下,腿间突然传来微妙的潮湿。

心头一跳,我立刻坐起,掀开被子,一股不安在喉咙口卡住了。

不是“那种事”,但……

我低头看了一眼,内裤中央明显有一圈颜色稍深的湿印,像是轻微出汗,却集中在最私密的位置。

那不是我熟悉的排泄感,而是一种不知从哪来的分泌物,毫无预警地出现在这具身体里。

我咬着牙起身,快步走进洗手间,拉下内裤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僵了一下。

那片区域明显比昨晚柔软、微肿了一些。

我没摸,只是靠近镜子,看了一眼镜中那片光滑到几乎发亮的皮肤。

褶皱间确实有一点湿迹,像清晨叶尖上的露水,颜色很浅,却异常显眼。

我不是第一次见女性分泌物,可这次——它是从“我”身体里流出来的。

我伸手捂住额头,心里一阵抽痛。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兴奋”,但它绝对不是“我”的意愿。

它就那么自然地出现了,仿佛这具身体不需要我的同意,只凭自己的节奏在运行。

我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褶皱略显张开,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隐隐能看到里面那一点淡粉色的痕迹。

我连忙转开视线,抽了几张纸巾擦拭,但那触感比昨晚更鲜明。那种湿热、细腻、像水膜一样贴在指尖的感觉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不是想那方面的事,我甚至一点欲望都没有,可身体却……

我深吸了一口气,站直,打开水龙头猛冲脸。

我不能继续这么想下去。

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连自己都搞不清楚了。我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抿了抿唇,强迫自己冷静。

这不是高潮,也不是发情,更不是我心甘情愿的兴奋。

这只是普通的生理反应,就像流汗、流泪一样。

我告诉自己。

可我越是这么说,越觉得那种“生理反应”带着某种隐晦的暗示。我咬着牙,擦干指尖残留的湿意,一步步走出浴室。

衣柜里已经提前准备了几套换洗衣物,尺寸完全合身,甚至连颜色和风格都带着年轻女孩特有的轻柔感。

我挑了一件最保守的长袖T恤和牛仔裤穿上,动作很慢,尤其是穿内裤时,不得不小心地绕过那块刚被擦拭过的地方。

我换好衣服后,走进厨房。

一边煮热牛奶,一边回忆昨天看到的社交资料,她以前的早饭偏清淡,大多是麦片、水煮蛋、优格之类的东西。

我照着冰箱标签找出一盒燕麦,倒进碗里,刚放好微波炉,背后一阵凉意袭来。

不是风,是一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的生理反射。

我下意识低头,看着自己现在穿着的衣服。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居T恤,可前襟却不小心贴住了身体轮廓。

那种从胸口下方弧线顺延到腰际的凹陷,看上去……实在不像我过去习惯的影子。

我赶紧转身走开,装作没看到。

牛奶热完,燕麦也泡好了,我坐在餐桌前吃了几口,却一点味道也没有。

一口又一口地吞咽,像是机械化重复。

我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像别人活着”。

连口味都是别人的,连餐具都不是我选的,连牙刷牙膏都有固定味道,我只能照着她的习惯来模仿。

可我不是她。

我只是在复制她的生活。

早饭吃到一半,我突然停下动作,轻轻放下勺子,抬头望着窗外那片还带着雾气的天空。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有朋友来找我。

也不知道她以前是不是个外向的人,是不是会对突然沉默几天感到异样。

她的社交账号还在运作,但动态更新慢了,留言也没回。

我不敢动那些东西,只敢偷偷看看别人留了什么,连按个赞都觉得像是越线。

我好像成了一个“冒牌者”,住进另一个人的生活,却连自我都不敢确认。

我甚至想过,干脆离开这个房子,到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

可问题是——我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别处。

我已经没了原本的身份证、没了银行卡、没了过去积攒的一切。

现在唯一属于我的,就是这具身体。

准确说,是“她”的一切。

我试着说出自己的名字,“林远初”,可喉咙一动,发出来的却是女孩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像早晨起雾时飘出的水汽。

我闭上眼,连声音都不是我的。

连我说出“我是我”的方式都被剥夺了。

我喝完牛奶,把空碗放进水槽,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遥控器,没开电视,只是盯着黑掉的屏幕看。

屏幕里映出我此刻的模样

——头发披散,身上是那件贴着腰线的T恤,下巴线条比男人时圆润许多,眼神却依旧疲惫。

我靠在沙发背上,轻轻吐了口气,我必须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走。

如果她的学校、她的朋友、她的社交生活全都等着她重新出现,我必须想办法应对。

可我连她的课表、社团、甚至她有没有谈过恋爱都不清楚。

我不可能一辈子躲在这个房子里。

我打开她的电脑。

密码没有设,或者说系统早就默认了指纹解锁。

右手食指贴上去的那一刻,我心里还是一跳。

是我按的,但它接受了。

屏幕亮起,桌面上铺着一张合照,是三四个女孩一起比着剪刀手的自拍,背景是在某个奶茶店,光线透着粉色滤镜,表情都很开心。

我一下就知道谁是“她”。

不只是那张脸,更是那双眼睛——我现在的眼睛。

我盯着屏幕看了两秒,点开浏览器,从历史记录和标签页开始挨个翻。

她看新闻不多,大多是社交软件、短视频和购物网站,还有一两个学校的系统平台。

我点开其中一个叫“学生服务中心”的网页,弹出的页面显示的是“欢迎回来,李映雪同学”。

李映雪。

这就是这个身体的名字。

我缓缓靠在椅背上,第一次不是在别人口中、不是从病历表上,而是在一个她自己使用的平台上,确认了这个名字属于“我”。

我点进课表,周一到周五都有课,大多是大一基础——英语、微积分、哲学、心理学。

这些我能应付,只是要装成“她”的样子,才是难事。

我继续翻邮箱,通讯录、聊天记录,还有她常用的群组。

她并不算外向,但朋友圈也不小,和几个固定的朋友互动频繁。

聊天记录里有她拍照的照片、转发的笑话、甚至还有和某个男生讲的几句“你去不去图书馆”的话。

我屏住呼吸,点开那男生的头像看了几眼,心里突然空了一下。

那男生头像看起来很年轻,笑容干净,名字叫“赵珣”,备注是“高中认识的学长”。

我咬了咬牙,没有继续点开对话,只是关上窗口,继续浏览她的社交平台。

她用的是我也熟悉的那款App,我在登录界面停顿了一下——不需要登录,她早就挂在线上。

我点进她的个人主页,看见她最近更新的几张照片。

一张是在海边拍的,她穿着宽松的连衣裙,头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眼睛眯着笑,看起来没什么负担。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拍的,也许是事故之前,也许是某个她以为只是日常的午后。

我继续翻,看到她和家人合影的一张。

站在她旁边的,是李显扬。他笑得很温和,手搭在她肩上。

我盯着那张照片整整看了十秒,才移开眼。

我不能让自己陷进去。

现在不是时候。

我打开通讯录,在最上方找到了“爸爸”两个字的备注,我没有点进去,只是远远看着那串数字和那个名字,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在胸口堆积。

我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李显扬亲自打来,我会怎么回应。

我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车祸那晚真正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在意这个“女儿”的变化。

现在,全世界都认定我就是她,我只能顺着她留下的一切,走下去

我强迫自己从电脑前离开,走到客厅拿了本她的课本翻了翻,想让注意力分散。

可书页上写满笔记的字体还是提醒我——这不是我做的。

每一个字、每一段勾画、每一道题的注解,全都透露着李映雪的存在感。

我只是个闯进来的人。

我把书合上,靠在沙发上闭眼,脑海却仍停在那张合照里。

李显扬看起来确实像个好父亲。

至少在镜头里,他并不像我记忆里那个总是端着表情、永远在会议室里提问题的副总。

我们曾经并肩作战近十年,一起参与过无数并购谈判,我甚至一度觉得他是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但我从未想过——他会成为我“此刻”的“父亲”。

我张开眼,盯着天花板,试图把这种荒谬的现实从脑海中剥离出来。

可怎么剥也剥不干净。

我就是生活在李映雪的身体里。

我没有证据能证明我就是林远初。

就算站在苏芷凝(老婆)或林卓彦(儿)面前,他们也只会把我当成陌生女孩。

而我如果说出口,恐怕只会被当成疯子。

我不能暴露。

我必须隐藏身份,隐藏一切过去,顺着“她”的轨迹走下去。

不只是为了活下去,更是为了某一天——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脑还开着,屏幕闪着待机状态的光,我回头看了一眼,鬼使神差地又走了回去。

这次我点开了她的日记App。

不算真正的日记,更像是记录心情和片段的私人笔记。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滑开了最近一篇。

内容不长——

“今天的风很舒服,想吃橘子口味的软糖。赵珣说我剪短发比较好看,可我不太敢。还有,下周的考试不想考。”

我看完后没动,心里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那是个正常女孩子的日常——琐碎、懒散、情绪化,甚至带着一点点娇气。

不是我会写的句子。

但我却能感受到,她写这些话时是真实的。

她的人生是活生生的。不是躯壳,不是载体,更不是一个等我替代的空格。她是一个完整的人。

而我,代替了她。

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灵魂游荡在某个我感知不到的地方。

可这世界上,已经没人去问“李映雪去哪了”。

所有人都只认得现在的“她”,就是我。

我慢慢合上电脑,手指还停在触控板上几秒,才挪开。

我靠在椅背上,脑袋慢慢陷进靠垫。

窗外天色已经完全亮了,我知道不能再窝在屋里,再不动,就真的要被生活反噬了。

她的生活必须延续下去,而我,就是那个“她”。

我拿出她的钱包,确认学生证、银行卡、校卡都还在。

我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早已分类摆好,校服叠得整整齐齐,便装、家居服、内衣全都按颜色收纳。

她应该是个有条理的人。

我选了一套牛仔裤和深色T恤,穿起来的时候动作仍然小心。

那条贴身的内裤总让我觉得羞耻,尤其是当布料贴住腿根、压着某个凹陷部位时,我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可我知道不能再逃避。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告诉自己,今天必须出门一趟。

去走她走过的路,见她见过的人,至少……先去熟悉她的生活半径。

厨房里我随手拿了面包和牛奶,装进帆布包里。

手机、钥匙、钱包、纸巾——一样也不能少。

站在玄关前换鞋时,我突然顿住。

玄关镜里照出一个穿着校外便服的少女,神色认真,动作缓慢。

那副模样,怎么看都像一个准备出门读书的普通大学生。

我盯着镜子足足看了三秒,才慢慢低头,蹲下穿鞋。

当拉链拉上那一瞬,我听见自己的心跳,仿佛从胸口跳进了另一个世界。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足以骗过任何人。

声音、动作、步伐、气质,全都从里到外改头换面。

可越是像,心里越是慌。

我怕自己太快适应,我怕自己哪天连林远初这个名字都喊不出口了。

门打开,风扑面而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包背上,踩着清晨的阳光走出房门。

小区很安静,只有几个老人在遛狗,远处传来洒水车的声音,空气里有刚割过草的味道。

我低着头,尽量不引起注意。

每个人都只是朝我一瞥,然后继续自己的路,没有人质疑我是谁,没有人看出我和她不一样。

我拐进最近的便利店,买了备用的纸巾和一罐饮料。

店员微笑着对我说“早安”,我下意识也回了一句,声音听起来竟然很自然。

走出店时,我突然停下脚步。我意识到,从我踏出家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这十几分钟里,我没露馅,也没人怀疑。

我顺利地走在她的轨迹上。

可这一切带来的不是成就感,而是一种诡异的静默感。好像我不再是我,也不像是她,而是某种中间地带的空壳,被无形的规则推着向前。

我低头看着影子,忽然有点恍惚。

不是她的,也不是我的,只是一道模糊轮廓,被早晨的阳光照在地上——

连阳光都分不清,这是谁的脚步

公交车站到了,我却只是站了几秒,然后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我没打算那么快就面对“她”的同学、课程、社团——那些都不是我熟悉的东西。

我只想看看这个城市,还有没有什么是我熟悉的。

至少,我想确认他们——苏芷凝(老婆)和林卓彦(儿)——还好吗。

路边的花坛还在,超市也没变,连那家我们以前常去的早餐店,也依旧冒着热气。

可我不敢走近。

我低着头,缓慢地绕过他们常走的街口,远远地站在那家大型超市门口对面的饮料摊前。

手里拎着奶茶,心却慌得不像话。

我不是故意来这里的。

至少,不想这么快。

但当我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停车场出口走出来,手上还提着一大袋蔬菜的时候,我几乎是瞬间僵住。

苏芷凝(老婆)。

她头发还是扎成我记忆里的样子,穿着简单的棉布衬衫和长裤,眉头微蹙,似乎是被什么烦心事困扰。

她慢慢地走到路边,像在等什么人。

我本能地低头,侧身藏进广告牌后。

她站在那里不过十几秒,却比我过去所有董事会里的等待都要漫长。

她的样子没变,可又好像全变了。

我从前熟悉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节,知道她夜里喜欢哪一边的枕头,也知道她穿睡衣时最讨厌标签扎在脖子上。

可是现在——我却像个陌生人,只敢远远地看。

我想叫她的名字,想告诉她我还活着。

可我张开嘴,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我不是林远初了。

我是李映雪。

一个她根本不会正眼看第二次的女孩。

苏芷凝(老婆)打了个电话,好像在等谁来接她。

她轻轻抬头,朝马路这边扫了一眼,我立刻转头,把脸藏在肩膀里。

哪怕她不会认出我,我也不敢冒险,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我吓得差点把奶茶捏爆。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的心跳,竟然快得像第一次求婚那晚。我不敢再看,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混进人群。

她的背影被街角的红灯慢慢挡住,我停了几步,才回头偷偷瞄了一眼。

她已经不见了。

我胸口像被什么压了一下,隐隐发闷。

我知道她不会留在原地太久。

她还要照顾林卓彦(儿),还要撑着家里的摊子,还要——独自面对丈夫死后的生活。

而那个“丈夫”,正缩在广告牌后,连打声招呼都不敢。

我咬着牙,把手里的奶茶丢进垃圾桶,压低帽檐,快步离开,我甚至不敢想象,之后还会面对什么。

只是这第一步,我都快撑不住了

我回到她的家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玄关口的感应灯啪地亮起,我站在门前深吸了口气,敲了两下门。

门打开了。

是李显扬。

我一时间愣住。

他看上去比记忆中更瘦了一点,头发向后梳着,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薄毛衣,脸上没有笑,却也不冷淡。

他只是看着我,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映雪?”

我点了点头,嘴唇抿着:“我回来了。”

他像往常一样侧身让开:“快进来,你妈在厨房里煮汤。”

我踏进门,鞋跟碰到地板的声音清脆,像是打破了某种本不该存在的安静。

空气里有淡淡的汤香,隐隐还有一丝姜味,那是我熟悉的气味——她常这么做,亲手熬一锅排骨汤,带到他办公室里。那时候我还在旁边所以我依然记得。

她——李显扬的妻子,林芝雅。

她是个很细致的人,经常做点家常小菜送来公司,说是“老李胃不好”,但最后每次我都分了大半碗。

那时我还笑她“太贤惠”,她也只是轻轻一笑,说我和老李辛苦。

现在……我站在她家的玄关,手指僵硬地脱着鞋,连那句“我回来了”都不敢再重复一遍。

不是因为他们会怀疑,而是这两个我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人,如今在我面前,却变成了我不得不伪装面对的“父母”。

我缓慢走进客厅,灯光洒在沙发和茶几之间,我几乎不敢多看任何一眼。

李显扬坐回沙发上,随手翻着一本财经杂志,像什么也没发生。

“医生怎么说?”他问。

我低头:“说休息几天就好。”

“嗯。”他点点头,“学校那边你妈帮你请了假,别急着回去。”

我心里微微一震——

这是关心吗?

还是只是安排妥当就好,让一切看起来“有条不紊”?

我没再多想,转身去了洗手间洗手。

镜子里映出我苍白的脸,发梢有点湿,是刚才出门时沾的雾。

水龙头开的声音在小空间里格外清晰,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在一个类似的晚上,我站在洗手间里洗手,外面是苏芷凝(老婆)在厨房炒菜,林卓彦(儿)在客厅看动画。

而现在,他们还在,只是我不在了。

饭桌上很快就摆好了三菜一汤。

林芝雅从厨房端着锅出来,见我站着发呆,语气平静:“快坐,等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轻轻应了一声,坐在她左边的位置,刻意避开她的视线。

“你头还晕不晕?”她夹了块肉放进我碗里,“医生有没有让你注意什么?”

“没……就是多休息。”

她点点头:“那你就先别碰手机,早点睡。”

李显扬没说话,只是夹了点青菜,一口一口咀嚼。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连眼神都没和我接触太久。

这顿饭吃得极静,只有碗筷碰撞的细碎声。

我知道他们或许是体贴我的虚弱,可我心里却更觉得压抑,这种无声的关心,比责备还让人无处可逃。

我低着头扒饭,连筷子都不太敢抬。

她又夹了一块肉给我:“你爸最近工作忙,家里也没什么人陪你,早点睡,别胡思乱想。”

我鼻头一热,差点没忍住眼眶的酸意。

她还叫他“你爸”。

我强忍着喉咙的哽意,把饭一口口吞下。

吃完后,我主动收拾碗筷,她没有阻止,只说了句“别洗太久,早点休息”。水流冲在碗上,反弹起温热的泡沫,我咬着牙,一遍遍擦着那只汤碗的边缘。

是他们用过的碗,是她亲手盛的汤。

我站在这个厨房里,就像站在现实和记忆之间的裂缝里,每一口呼吸都在摇晃。

可我只能演下去,哪怕再难受,也不能露馅。

回到房间后,我轻轻把门关上,整个人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小腹还有点发空,腿根有种说不出的酸感,像是那种不属于我的部位,被莫名其妙地用了一次。

我盯着自己的膝盖发呆了一会儿,才抬手从床边拿起手机。

那是“她”的手机。

现在,是我的。

我解锁屏幕,没有密码,屏保是个海边的合影,风吹乱了长发,笑容灿烂,看上去像是随手拍的生活照。

我知道我该睡觉了,可指尖却停不下来,像是有种本能驱动着我去“偷看”她的世界。

她的通讯录排列得井井有条,分组清晰,“闺蜜”“同学”“家人”标签分明,每一个名字都像是我不认识的门牌。

信息栏不断跳动。

我点开那组“闺蜜”,最上方三个聊天框还在不停闪动。

【雪雪你还好吗?听说你出车祸了!别吓我啊!】

【你怎么都不回我,生气了吗?】

【你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不准不告诉我!!!】

我脑袋“嗡”了一下。

这些女孩的语气像是熟极了,一条条翻下来,都是贴图、语音、撒娇、取笑、抱怨、晚安……

我甚至看到几条带着“刚洗完澡~”的照片,还有几张自拍表情包——是“她”的脸,在镜子前对着自己嘟嘴。

我喉咙有点发紧,屏幕里的她笑得那么自然,皮肤在灯光下带着一层淡粉色的光晕,完全不像我这个半夜偷偷洗澡还得紧张得发抖的人。

我不敢点开语音。

只听文字就已经够让我脑子发胀了。

我没回。

不是不想,是不知道该回什么。

“我还好”“我没事”“谢谢你”——这些话我以前在公关发言里说过上百遍,可现在却一个字都打不出来。

那不是我用的语气。

不是我会用的字。

我只好退出聊天框,点开她的社交平台。

页面很干净,我搜索苏芷凝(老婆)的账户,她依然没有更新还是当天的文案,突然觉得心里痛了一下。

然后我在看自己首页,最近几条动态都是上星期的,配图是她和几位女生在咖啡店自拍。

那条状态写着:

【想吃冰淇淋,可是热量好高啊啊啊——!】

下面一堆评论,清一色“吃吃吃不怕胖”“雪雪你太可爱了叭”“快来找我我也要吃”。

我指尖停在那里,忽然有点冷。

我以前不会说“叭”。也从没用过叠字,可现在我只能假装懂她们说什么,装作是其中一员。

我像是趴在她的生活玻璃窗外,一个不该存在的影子。

我没有退出账号,只是锁了屏,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

那片漆黑像是压着我的被子,喘不过气。

她的人生还在继续,朋友还在找她,课程、饭局、闺蜜、自拍、热量讨论……都还在滚动。

而我呢?

我只能藏在这副身体里,连一句“我是谁”都不敢开口。

如果我不回信息,她们会不会以为李映雪变了?

如果我回错一个字,她们会不会察觉——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

我抱着被子,身体缩成一团。

月光照进来,落在我脚踝上,像是某种封条,把我牢牢贴在这个叫“李映雪”的身份里,撕不开也挣不脱。

我只能装着入睡,闭上眼,假装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一点。

我把校服从衣架上取下时,指尖还是僵的。

这已经是回家后的第四天。

这几天里,我尽量闭门不出,吃饭、洗澡、洗衣服,全都按部就班,一句话不多说。

她的父母没觉得不对。

他们大概早就习惯她这样安静的性格。

可我知道,我不是她,现在也不是“假装”的时间了。

我穿上她的大学校服,扣子一颗颗扣好——

上面还有她留下的洗衣液香味,淡淡的,是我从前最不在意的一种“女孩子气”。

我拎起她的帆布书包,低头出门。

阳光有些刺眼,马路边有学生在赶早课,空气里混着早餐摊的油烟、豆浆和炒蛋的味道。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表情调整得自然一点。

我不能露出破绽。

今天……我要走进她的世界了。

前面就是大学校门,我脚步越来越慢。

然后,在离校门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站着,像是忘记了下一步该怎么迈。

不是因为怕——

而是……我根本不知道她平常会怎么走进去。

我站在大学校门前,手里拎着她的书包,身上穿着那套有点紧的制服外套,阳光正好,照得我睁不开眼。

人来人往,没有谁会停下来多看我一眼。

他们只会认定——我是这所大学的大四女生,快要毕业的李映雪。

可我心里知道,我只是个披着她皮肤的陌生人,连这双鞋码都还没习惯。

但不管愿不愿意,这就是她的世界,从今天开始,我得代替她,把这一切继续活下去。

我不是她,却只能继续成为她。

——第一章(完)

[uploadedimage:20584790]

——这不是恋爱喜剧,是一场“家族宫斗”

四天前,我是集团CEO,林远初,事业有成、老婆温柔、儿子正要毕业接班。

四天后,我是李映雪,女大学生一名,穿她的校服、拿她的手机、回她的家,还差点在厕所里忘了自己有几个孔。

最惨的是——

我儿子林卓彦,也在这所大学,还在公司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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