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

初霜降落的清晨，樱子擦拭着冰箱内排列整齐的储奶瓶，忽然听见晨间新闻里传来积雪压垮校舍的声响。镜头闪过苍青色的远山，孩子们捧着豁口陶碗的手冻得通红，碗里稀粥倒映着教室裂缝间的天空。

"这些应该送到更需要的地方去。"她轻轻按住持续发胀的胸口，冷藏柜里三百袋母乳结着珍珠色的霜花。社区公告栏很快贴出浅樱色便签，物理治疗师用红笔圈出地图上的褶皱山脉："需要冷链运输车。"松本奶奶连夜缝制保温布袋，苎麻夹层里填满晒干的枇杷叶。

进山那日，樱子的改良内衣已换成第七代款式。蚕丝面料下透出若草色的绞染纹路，如同年轮嵌套的山坡梯田。当载满爱心奶瓶的车队盘旋在发卡弯道时，她解开两粒盘扣散热，山风忽然裹着云絮涌进车窗，将溢出的乳汁染成岚雾的颜色。

村口百年榉树下支起青竹棚，老婆婆用颤抖的枯枝手接过温热的奶瓶。樱子蹲下身时，改良内衣的承托带发出细微的竹纤维摩擦声——她的胸口又比上月丰盈了些，此刻却在老人浑浊瞳孔里望见自己化作春日的融雪溪流。

深夜在村委会帮忙分装时，大学生村官盯着扫描仪突然惊呼："蛋白质含量是普通母乳的三倍！"泛着月白光晕的乳汁在试管里摇晃，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银河倾泻在储奶罐不锈钢表面，映出少女胸前山峦愈发温润的弧线。

返程前夜，樱子独自登上观星台。改良内衣的束带在背上交叉成羽翼形状，托着已增长到需要努力后仰才能保持平衡的雪峰。松本奶奶新缝的延长扣静静躺在口袋，她对着群山解开衣襟，清辉下乳汁如萤火虫溪流淌过裸露的肌肤，远处忽然亮起村民们举着火把列队送行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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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村小教室墙头挂上"云朵乳泉"锦旗时，樱子正将第十批储奶袋放进零下十五度的冰柜。定制内衣改用能调节松紧的唐草纹织锦，物理治疗师新设计的重力平衡簪插在鬓边，随着她打包的动作闪烁碎银般的光。松本奶奶抖开刚完成的旅行用承托带："明年该用航天材料啦。"

冬至时分，收到山村寄来的录像，镜头里孩子们举着空奶瓶改造成的风铃。樱子摸着又紧了些的内衣肩带轻笑，电视机倒影中她的轮廓宛如正在孕雪的云杉。玄关传来快递提示音，某航天研究所寄来的新型记忆金属正在月色里蜷缩成花苞形状，等待包裹下一个春天的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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