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

蝉壳坠落在柏油路上的八月末，母亲将松本奶奶缝制的包裹放进旅行箱最底层。特制泳衣浸泡过柿漆的绀青布料里，绞染着浪花纹路，内置承托层改用轻量化的藤壶结构，贝壳镶边在晨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海岸线在列车窗外渐次明亮，弟弟把鼻子贴在玻璃上惊呼："姐姐的云朵飘到海平线那边去了！"樱子低头整理哺乳专用的吸水衬垫，发现新换的珊瑚扣比春日的款式又多解开了一指宽度。母亲悄悄调整她后背交叉的绳结长度，绳尾缀着的琉璃珠随车厢摇晃，奏出风铃般的清响。

白砂在趾缝流动时，樱子想起物理治疗师教的平衡训练。潮水漫过脚踝的瞬间，特制泳衣将重量均匀传递到腰间的浮力层，她忽然像珍珠贝张开外壳般挺直脊背。弟弟追逐的透明水母从腿边滑过，母亲按下快门时，少女胸前的浪花纹路恰好与远方涌来的碧波形成连续图案。

"要来点海葡萄吗？"老渔夫舀起海水冲洗凉棚下的木箱，目光扫过少女浸湿的肩带时停顿片刻，转而递上晒干的海藻，"缝在泳衣夹层里，能缓解涨奶时的灼热感。"他的老伴正在修补渔网，梭子穿梭的节奏与樱子哺乳衬垫吸收汁液的簌簌声奇妙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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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骄阳下，救生员默默将遮阳伞倾斜四十五度。樱子仰浮在波光粼粼的海面时，乳汁化作细小的珍珠链从贝壳形胸衬边缘渗出，引来银鳞小鱼啄食。三个带着冲浪板的少年远远驻足，却在看见她教弟弟堆沙堡的身影后，将原本要抛出的戏谑化作海螺壳轻轻放在沙堡尖顶。

暮色浸透更衣室纱帘时，母亲擦拭着女儿发梢的盐粒轻笑："松本太太连潮汐周期都算进去了。"摊开的泳衣在暮色中舒展，肩带延长部分预留的褶皱此刻完全展开，如同月相从弦月走向满月的必经之路。弟弟捡回的珊瑚碎片在窗台上闪烁，排列成少女胸前曲线似的完美弧形。

深夜涨潮声里，樱子独自来到月光海滩。特制泳衣的吸水衬垫此刻成了柔软的容器，乳汁滴落沙滩的节奏应和着浪花拍岸。招潮蟹群簇拥而来，螯足蘸取奶滴的模样，令她想起便利店檐下躲雨的三花猫。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留在沙滩上的不再是凹陷的脚印，而是无数用乳汁绘就的微小漩涡。

归程列车上，松本奶奶发来新设计稿——用海藻纤维编织的秋冬季内衣，波浪形龙骨结构参考了船舷曲线。母亲替樱子测量更新后的尺寸时，卷尺数字已接近车窗外的富士山轮廓。弟弟忽然指着云海翻腾的天际线喊道："姐姐的云朵在给天空喂牛奶呢！"

海水浴场纪念照摆进玄关那日，晾衣台上的特制泳衣仍在缓慢渗出盐晶。晨风途经时，贝壳镶边与吊灯上的海螺风铃合奏出潮声，仿佛那片蔚蓝仍在随着少女的身体韵律，永无止境地向着更深广的维度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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