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完全沉浸在这个幻想中，仿佛她们真的一起在飞翔：美玲说出她们飞到了哪里，爱丽丝就兴奋地列举着下面的风景。此刻，她们正飞过伦敦，绕着大本钟和国会大厦盘旋。爱丽丝一直都想去英国：她叔叔去过那儿，还带回来一张旅游地图，爱丽丝小时候就经常仔细研究那张地图。现在，她用那些自己不经意间记住的细节（再加上一些当场编造的内容）让同床的伙伴们惊叹不已，大大丰富了这个幻想。

实际上，爱丽丝还有一层幻想。她喜欢《爱丽丝梦游仙境》，还把“爱丽丝”这个名字用在了自己身上（护士们叫她桃）。静不想多问，但她怀疑爱丽丝最近才选了这个名字，这是她应对截肢的一种方式。不知怎么的，一个新名字能让她更容易接受自己的新身体。

静的应对方式是什么呢？也许是照顾美玲吧。虽然她没有完全沉浸在她们飞越伦敦的幻想中，但静真的很享受美玲贴在自己胸口的感觉。有时候美玲会说自己正飞过气流不稳定的区域，静就会扭动几下，这让美玲很开心。

一个护士正在给旁边几张床上的女孩们掖被子。差不多该睡觉了。

“差不多该降落了。”静说。

“好吧。”美玲不情愿地说，“但我们明天还能再这样玩吗？”

“当然可以！”

“希思罗机场就在附近。我们可以在那儿降落。”爱丽丝提议道。

美玲俯冲下来准备降落，而且时机刚刚好。护士这时来到了她们的床边，她轻轻地把美玲从静身上翻下来，让她们并排躺在床垫上。她们知道这意味着该安静下来了。护士像昨晚一样，把爱丽丝侧着放在床尾。她从推车里拿出干净的床单，给每个人都盖上。

美玲转过身，面对着静。“谢谢你，静。我玩得很开心。”

护士关上了灯。静轻声回应道：“我也是。”她侧过身，依偎着美玲。

美玲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尽可能地往静的耳朵边蹭了蹭。“昨晚的事对不起。我，嗯，我以前有吮拇指的习惯。”她有点尴尬地说。

“没关系。”

一个护士走进房间拿东西。两个女孩安静了下来。

护士离开了。美玲犹豫了几分钟，又说起了自己的担忧。她轻声说：“这是个坏习惯。我不是故意的，但要是又发生了怎么办？”

静想了一会儿。实际上她并不太介意，而且她想安慰美玲。“没关系的。就算……就算你是醒着的也没关系。”

“真的吗？”

“真的。”静在美玲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以示肯定。

美玲满足地打了个哈欠。她把头缩到静的下巴下面，然后她们一起渐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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