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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烬,3

小说: 2025-09-05 08:09 5hhhhh 2850 ℃

人们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也习惯了他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如同实质般的死气。大家默契地避开他,不去打扰他,也不去触碰那个与他相关的、禁忌的名字和往事。

只有在深夜,当整个营地都沉入疲惫而短暂的睡眠,只有风声如同鬼魂般在废墟上呜咽时,默才会像个幽灵一样,独自一人,一步一步,如同走在朝圣的路上,爬上那座最高的、摇摇欲坠的哨塔。

他会坐在冰冷的钢铁栏杆旁,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风沙侵蚀了千百年的石像,目光空洞地投向远方——那个凌霜消失的、如今只剩下一片焦土和模糊传说的方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为了惩罚自己,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来提醒自己那永恒的悔恨;或许……只是因为这里,是她最后存在过的地方,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那冰冷而决绝的气息。

他常常一坐就是一夜,直到黎明那惨白的光线刺破地平线,他才如同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般,起身,下塔,继续他那毫无意义的、“活着”的循环。

(二) 偷来的暖阳

某个夜晚,风声格外凄厉,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默已经连续工作了超过三十个小时,修复一套被沙鬼破坏的关键水循环系统。他的身体早已疲惫到了极限,精神更是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当他终于拖着沉重的步伐,习惯性地爬上哨塔时,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以及内心深处那从未停歇过的、如同毒蛇啃噬般的悔恨,终于彻底压垮了他。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再也无法忍受这清醒的痛苦,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后,他的意识,或者说,他那濒临崩溃的灵魂,为他编织了一个……美得近乎残忍的幻境。

……他猛地睁开眼睛!不是在冰冷的哨塔上,而是在一片晃动、颠簸的黑暗中!呛人的烟尘和刺耳的枪声就在耳边!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高斯手枪,另一只手,正紧紧抓着一个冰凉、微微颤抖的手腕!

是凌霜!

他成功了!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挣脱了束缚,他冲了过去,他真的……拉住了她!

“跟我走!”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嘶吼,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想象过的疯狂和决绝!

他们在一片混乱中逃亡!身后的磐石堡是愤怒的吼叫和追击的枪声,前方是沙鬼巡逻队和无处不在的危险!但他什么都不怕!因为她的手就在他的掌心,冰冷,却真实!

他们钻进恶臭的下水道,爬过锈蚀的通风管道,在如同迷宫般的废墟里躲避、潜行、战斗!她的匕首依旧致命,而他改装的武器也成了可靠的后盾。他们背靠着背,在黑暗中喘息,汗水和血污混合在一起,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并肩”的灼热感在两人之间升腾!

有一次,为了躲避一队穷追不舍的沙鬼骑兵,他们慌不择路地滚落到一个塌陷的、散发着霉味的旧仓库地窖里。空间狭小、黑暗而压抑。外面是马蹄踏过碎石的“嗒嗒”声,以及沙鬼们粗野的搜索和叫骂声。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身体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微微颤抖,却又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凌霜的身体紧绷着,像一张拉满的弓,但那不再是拒人千里的冰冷,而是一种……带着惊魂未定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脆弱。她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他甚至能感觉到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默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她!他紧紧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才能确认这份失而复得的真实!她身上那股混合着汗水、血污和淡淡体香的气息,在此刻,如同最醉人的迷药,让他头晕目眩。

他低下头, 看着她埋在自己怀里、沾满灰尘的侧脸,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怜惜和汹涌的爱意瞬间淹没了他!他再也无法克制!他低下头, 不是试探,而是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虔诚的冲动,吻上了她的嘴唇!

她的唇瓣干裂,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却又是那么的……柔软和温热!她浑身一僵,似乎想要推开他,但最终,那抗拒的力道却化为了更加用力的回抱!她抬起头,笨拙而急切地回应着他! 像一个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这个吻,在黑暗、肮脏、充满危险的地窖里,混合着绝望与狂喜,如同在炼狱中绽放出的一朵妖异的花!

他们逃了很久,久到仿佛身后的追兵和曾经的绝望都成了遥远的、模糊的梦境。最终,幸运女神似乎真的眷顾了他们一次。他们找到了一个被彻底遗忘在群山深处的、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小型地质观测站。这里有简单的、还能勉强运作的设施,有储存的、还算干净的雨水,最重要的是,这里足够偏僻,足够隐蔽,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他们在这里停了下来。像两只刚刚逃离猎人陷阱的、惊魂未定的困兽,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彼此的伤口,也试探着靠近彼此。

日子艰难,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偷来的宁静和……甜蜜。

他们一起加固观测站的防御,一起在附近的山林里搜寻能吃的野菜和偶尔能捕获的小动物,一起修理那些老旧的设备,一起在夜晚点燃一小堆篝火,依偎在一起,听着外面山谷里风的呼啸,看着头顶那片没有被城市光污染的、缀满了繁星的夜空。

凌霜渐渐地变了。她不再总是像一块冰,眼神里的锐利和警惕慢慢被一种柔和的光泽所取代。她会因为默笨拙地模仿变异生物的叫声而被逗得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极淡、却足以让他心跳漏跳半拍的笑容;她会在处理伤口时,不再抗拒他笨拙却轻柔的碰触;她甚至会在某个寒冷的夜晚,主动蜷缩进他的怀里,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如同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

默也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只会和机器打交道的石头。他开始说话,虽然依旧不多,但会笨拙地给她讲一些从旧书里看到的笑话,会和她分享自己关于各种机械原理的知识(尽管她可能根本听不懂),会在她被过去的噩梦惊醒时,紧紧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低语:“没事了……有我在……都过去了……”

他看着她,看着她在相对安稳的环境下,渐渐褪去了那层坚硬的壳,露出了底下那个柔软、脆弱、却又无比美好的灵魂。他看着她在溪水边清洗身体时,那被水珠沾湿的、如同上好羊脂玉般的肌肤;看着她在微弱的灯光下,因为放松而显得愈发饱满、曲线惊心动魄的身材;看着她熟睡时那恬静安详的、毫无防备的睡颜……内心的爱意和欲望,如同被压抑了太久的火山,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他知道,她内心深处对男人的不信任和恐惧。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一直克制着自己,害怕吓到她,害怕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直到一个大雨滂沱、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冲刷干净的夜晚。观测站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应急灯在摇曳,雨点击打着铁皮屋顶,发出如同催眠曲般的密集声响。他们依偎在一起,分享着最后一块有些发霉的压缩饼干。

“默,” 凌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不确定的语气,“我们……真的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吗?”

她的眼神里,有期盼,有害怕,像一个站在糖果店橱窗外、渴望又不敢伸手的孩子。

默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饼干,转过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捧起了她的脸。

“会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会保护你一天。凌霜,相信我。”

他伸出手,指尖终于不再犹豫,带着无限的珍视和怜惜,轻轻拂过她细腻的脸颊,拂过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拂过她那曾被咬出血印、如今却显得柔软饱满的唇瓣。

她没有躲闪,反而微微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迎接某种期待已久的宿命。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不再是地窖里那般慌乱和绝望,而是充满了温柔、缱绻和一种……水到渠成的必然。他的手,不再只是试探,而是大胆地滑过她光滑的脊背,感受着那惊人的柔韧和曲线,然后向下,轻轻覆盖在她浑圆挺翘的臀瓣上,感受着那惊人的弹性和力量……她发出一声细微的、带着羞涩和情动的嘤咛,双臂如同藤蔓般紧紧环住了他的脖颈,将自己更深地、毫无保留地送入了他的怀抱……

……温暖、安全、被爱……被需要……

所有她曾经以为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在这一刻,如同最绚烂的烟火,在她黑暗的生命里轰然绽放。

(三) 幻灭之火

阳光,刺破了层层叠叠的乌云(不,是灰尘),懒洋洋地洒了进来。

默满足地、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慵懒和幸福感,睁开了眼睛。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还残留着昨夜缠绵的余温和令人心悸的触感。他侧过头,习惯性地想要去拥抱身边那个温暖柔软的身体,想要看到她熟睡时那恬静美好的侧脸……

——空的!

身边,空无一人!

触手可及的,不是她温热的肌肤,而是……冰冷、粗糙、布满了裂纹的……哨塔墙壁!

阳光?不!那是黎明时分惨白、无情的光线,透过哨塔狭窄的射击孔,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刺进他的眼睛!

温暖?不!只有深入骨髓的、无处不在的寒冷!寒风如同鬼魂般呼啸着穿过哨塔的空隙,冻得他牙齿都在打颤!

她的气息?不!空气中只有废土永恒的、挥之不去的尘埃、铁锈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醒醒……喂!默!醒醒!天亮了!该换岗了!”

那个属于巡逻队员的、粗嘎而焦躁的声音,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恶魔的召唤,再一次,狠狠地、无情地,将他从那个温暖得近乎虚幻的梦境中,彻底拽了出来!

默猛地坐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熟悉的、冰冷的、摇摇欲坠的哨塔!远处是灰败、死寂的磐石堡轮廓!脚下是坚硬、冰冷、沾满灰尘的钢铁地面!

没有山谷!没有观测站!没有大雨!没有温暖的床铺!没有……她!

那逃亡的惊心动魄……那地窖里绝望的拥吻……那山谷里宁静的相守……那肌肤相亲的缠绵……那温柔的低语……那安心的睡颜……

全都是假的!!!

假的!!!

“啊——!!!!”

一声凄厉、绝望、完全不似人声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濒死前的最后哀鸣,从默的喉咙最深处爆发出来!震得整个哨塔似乎都在颤抖!

他像疯了一样,用拳头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将那些过于真实、过于清晰、过于美好的幻觉画面从脑海里驱赶出去!但那些画面,那些触感,那些声音,那些她在他怀里时满足的叹息……反而如同跗骨之蛆,更加疯狂地、更加残忍地,在他眼前、在他耳边、在他灵魂深处反复播放!

他逃出去了!他和她在一起了!他吻了她!他拥有了她!他保护了她!那一切……那一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假的?!

现实冰冷的触感(墙壁的粗糙、风的凛冽、自己身体的僵硬)与幻觉中温暖真实的记忆(她的体温、她的柔软、她的喘息)形成了最极端、最痛苦、最无法承受的撕裂!

他记起来了……那个夜晚……他根本没有冲出去……他像条死狗一样被按在地上……他眼睁睁看着她走了出去……走向了那片黑暗……她已经死了……被他、被所有人……背叛了……抛弃了……

“不……不!!!!!”

巨大的、毁灭性的绝望,如同黑色的太阳,在他眼前轰然炸开!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最后一丝生存的意志!那短暂的、却又无比真实的“幸福”,像一把淬满了世间最恶毒诅咒的匕首,将他赖以苟延残喘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捅穿、搅碎!

原来,连在幻想中寻求一点点慰藉,都是如此残忍的、令人发疯的酷刑!这个世界,连一个虚假的梦,都他妈的不肯施舍给他吗?!

他踉跄着、如同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般,冲到哨塔边缘,向下望去。营地在晨曦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缓慢腐烂的疮疤。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活在这个她从未被拯救、他永远亏欠她、甚至连幻想都被无情剥夺的现实里?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决绝的意志,如同地狱深处燃烧的鬼火,在他的眼底骤然亮起。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血色尽褪,表情却出奇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扭曲的、近乎解脱的笑容。仿佛即将挣脱某种不堪忍受的束缚,去往一个……或许能永远沉睡的地方。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永远也洗不干净的、沾满油污的衣服,动作缓慢而郑重,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然后,他最后一次,深深地、眷恋地望了一眼凌霜消失的那个方向的天空,嘴角微微向上扯动,声音轻得只有风能听见:

“凌霜……”

“……我来了……”

下一秒,他张开双臂,如同拥抱自由,如同拥抱那个再也不会醒来的、温暖的幻梦,毫不犹豫地,从高高的哨塔上,纵身跃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带着死亡的冰冷气息。

世界在他眼前急速旋转、下坠。

他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或许……真的不必再醒来了。

(四) 霜烬

……很久以后,当磐石堡的秩序在废墟上重新建立,关于沙鬼军团覆灭的细节才通过零星的传言和侥幸逃脱者的只言片语,慢慢拼凑出来。

那个叫凌霜的女人,并没有像人们猜测的那样被蹂躏至死,或者屈辱地成为沙蝎的玩物。

据那个被打断双腿、精神失常的逃回者断断续续、时而惊恐时而狂热的描述,凌霜被带到沙蝎面前后,表现得异常平静。在随后的几天里,她似乎展现出了某种“顺从”,甚至在沙蝎那场庆祝胜利的狂欢宴会上,被迫换上了暴露的红裙,被要求跳舞助兴。

就在所有沙鬼士兵和头目都将目光聚焦在她那诱人的身姿上,就在沙蝎得意洋洋地准备欣赏她的“表演”时——

她抬起头,对着沙蝎,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极其凄美、如同地狱曼陀罗般绽放的笑容。

然后,就是爆炸。

一场将整个沙鬼营地核心区域都夷为平地的、毁灭性的爆炸。

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将足以造成如此巨大破坏的炸药藏在身上,或者她是如何利用那几天的“顺从”接触到了沙鬼的军火。

人们只知道,那个如同复仇女神般的女人,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的武器和引信,点燃了一场焚尽一切的烈焰,将沙蝎和他的核心头目,连同无数沙鬼士兵,一起拖入了毁灭的深渊。

她以最惨烈、最决绝、也最彻底的方式,完成了对所有背叛她的人的“复仇”,也完成了对这个将她逼入绝境的世界的……最终审判。

霜,燃烧成烬。

只是,那个活在悔恨与幻灭中、最终选择追随她而去的男人,再也无法得知这个真相了。

他死在了自己编织的、关于“拯救”与“拥有”的虚假暖阳里。

而她,则在真实的、焚尽一切的烈焰中,获得了永恒的、冰冷的自由。

这或许,是这操蛋的末世里,唯一留给他们的、殊途同归的悲凉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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