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新年賀文：妖精不會踏進同一條河流兩次（中）

　　「真的好久不見了，自從上次的家族會議後，就沒見過你了。最近過得還好嗎？聽說你似乎又發表了新的論文？」

　　面對態度熟絡的與自己寒暄的女性，頂著假身份的奧伯龍沒有絲毫慌張，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輕淺的微笑，很自然的執起對方伸出的手，彎下腰以紳士的吻手禮表示問候。

　　「承您吉言，最近一切都很好…當然，今天得以再次看見姨母這完全不受時間流逝影響，反倒變得越來越美麗的容顏，沒有什麼會比這更令我覺得歡欣的了。」

　　對於奧伯龍來說，交際應酬向來不是困難的事情，畢竟作為一名在外遊歷數千年，曾經與眾多種族和階層交流過的妖精王，他早已培養出如變色龍般，能根據不同的場合與對象，流利切換語言和行為模式的能力。

　　相較於有些太過耿直善良的藤丸立香，以及脾氣暴躁難以掩飾的伏提庚，三人之中最擅長偽裝與轉換身分的奧伯龍，自然成為假扮與目標人物血緣相近親族的不二人選，這也成為今晚分開行動的主因。

　　「唉呀，你們看看我這外甥，不僅在魔術方面有所建樹，也真的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是您謬讚了，姨母，我不過就是實話實說而已。」

　　高貴優雅的舉手投足、彬彬有禮的態度，經過精心修飾的標準英式口音與用詞，以及那身面料考究、剪裁得宜的服裝，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無懈可擊，在場沒有一個人會懷疑他不是出身高貴世家的魔術師。

　　「確實如您所言，真的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們這些老骨頭也慢慢跟不上時代的腳步了。不過如果繼續按照這樣發展下去，您的家族應該很快就能躋身成為最受本家重視的分家了。」

　　雖然明顯聽得出來是恭維的客套話，但沒有人會拒絕受到讚揚，因此作為現任分家家主的她，臉上依然和平常一樣笑容可掬，口中說出來的話卻維持著貴族們特有的模稜兩可性質，從這點就可以看出那老謀深算的城府。

　　「這種事情除非真的發生了，否則誰都說不準的，你說是吧，我親愛的外甥？」

　　「您說的一點都沒錯，研究魔術的道路是永遠沒有盡頭的，為了到達根源之渦，我們作為魔術師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接下來還得繼續仰賴姨母您的領導才行。」

　　一方面根據之前看過的資料，遊走各處與魔術師們交流互動，從對話中蒐集有用的情報；一方面時刻注意藤丸立香與伏提庚是否抵達會場，奧伯龍絲毫沒有因為一心二用，就讓交際應酬的話語出現任何疏漏，顯得相當游刃有餘。

　　在結束慣例的閒話家常後，妖精王舉杯向和女士們示意，輕抿了一口冒著細密氣泡的香檳，同時假裝漫不經心地將眼神掃過門口。但就是這隨意的一眼，讓原本枯燥乏味的舞會，染上了唯一會讓自己心動的色彩。

　　藤丸立香身上的禮服，是出自迦勒底中最擅長製作服裝的鶴小姐與哈貝特洛特之手。稍高的領口以層次豐富的緞帶蝴蝶結為主體，做為基底的淺粉色柔軟面料上，點綴著精緻的花朵刺繡，加上身後簡單的蝴蝶結裝飾，呈現簡約而不失優雅的風格，貼身的剪裁則很好的襯托出纖細的腰肢。

　　至於從腰部開始呈現波浪般線條，一路垂墜到腳邊的裙子，則搭配由淺至深的染色技法，藉由色彩與高低差營造層次感。不過比起裙襬來說，或許更引人注目的，是那雙從開岔中透出，穿著黑色蕾絲吊帶襪與衣服相同色系的低跟鞋、線條優美的腿。

　　近乎完美的服裝與體態、如藍寶石般閃耀著耀眼光芒的眼眸，以及在精緻妝容的點綴之下，顯得有些含羞帶怯的迷人表情，宛如剛剛開始綻放的花朵，讓許多男性魔術師驚嘆於這幾乎一個眼神，就足以使人傾倒的魔性之美。

　　不過同樣在現場引起騷動的並不只藤丸立香，與他連袂出席的伏提庚，臉上維持著一貫的冷漠高傲表情，雖然乍看之下相當難以親近，但卻依舊無法掩蓋，那出眾到讓人想要不顧一切去接近的外貌。

　　伏提庚所穿著的，是以深紫色漸變為基底的貼身西裝，搭配以金線織就複雜圖案的華麗領口設計、經典的白色襯衫，以及身後長度適中的優雅燕尾剪裁，那接近完美的寬間窄腰身材與黃金比例的身高，立刻就被襯托出來。

　　而經由與上衣同樣呈現漸變色的窄版褲管型塑，幾乎能讓人一眼就看出那兼具力與美的結實腿部肌肉，腳下蹬著那雙微微帶根的尖頭鞋，就像在呼應穿著者的氣質，既鋒芒畢露又帶著些許銳角，卻無法讓人不被懾服的傲氣。

　　「…下次應該讓福爾摩斯把變裝過後的臉，弄得再更普通一點才對。」

　　看著那群即便從攜伴與會這個顯而易見的行為，知道對方早已名花（草）有主，卻仍然爭相團團圍上前去，搶著和兩人私下進行交流的魔術師們，作為旁觀者的奧伯龍不禁小聲嘀咕起來。

　　至於這個在未來被提出的建議，究竟是出於太出眾的容貌，容易讓人留下深刻印象，可能造成日後進行調查的困難；抑或者出於伴侶被其他人覬覦產生的忌妒心，奧伯龍本人倒是很難清楚區分開來。

　　「不好意思冒昧打擾了，可以邀請您在下一曲跟我共舞嗎？」

　　不過那出眾的外貌，很快就展現出它在調查方面帶來的附加價值－－因為開場的舞曲剛剛結束，藤丸立香一放開作為舞伴的伏提庚，隨即有眾多男性魔術師一湧上前，向他伸出邀舞的手。

　　理所當然的，沒有人會放過這絕佳的機會，而且相比私下單獨交流，在參與者眾多、受眾人關注的舞池收集情報，對於自保手段相對較少的藤丸立香來說，顯然是更安全的選項，這也是他沒有拒絕其他男性邀約的主要原因。

　　「…嗯，好的。」

　　那抹帶著些許羞赧的微笑在唇角綻放，還有因快板舞步微微泛起粉色的臉頰，在其他人眼中，如同玫瑰一樣帶著誘人的致命吸引力，讓男性們即便面對伏提庚那芒刺在背般的審視目光，也想不顧一切的將它摘取到手中。

　　我先去蒐集情報了，等等再過去跟你會合。

　　在回頭用眼神傳遞出以上信息後，藤丸立香便跟隨對方的牽引，再次滑入舞池，留下以陰沉無比的眼神，直勾勾瞪視著那隻以親暱姿態摟在伴侶腰上的手，明顯表達出不滿的伏提庚。

　　深呼吸、吐氣…這不過就是逢場作戲罷了，先冷靜下來再說……

　　「抱歉，請問您有舞伴嗎？可以跟您共舞一曲嗎？」

　　還沒等到做好心理建設，在藤丸立香離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便有另外一名女士鼓起勇氣，向伏提庚發出邀約。而本來臉色不善的白龍也沒有忘記任務，在回頭面向女士時，已經迅速換上另一副面孔，優雅的牽起朝自己伸來的右手。

　　「能和您這麼漂亮的女士共舞，是我的榮幸。請。」

　　伴隨仿生機器人樂手井然有序的演奏，清澈明亮的長笛、悠揚沉穩的大提琴、靈動輕快的鋼琴…眾多樂器在空間廣闊的會場內，一掃原本略顯沉悶的氣氛，交織出節奏明快的樂曲。

　　隨著音樂無形的牽引，眾人動作整齊劃一的轉圈，女士們華麗的裙襬也跟著優雅中帶著力量的動作，在歡樂的氛圍中完全盛放開來，讓舞池一瞬間化身為花團錦簇的林園，將舞會推上一個小高潮。

　　只不過對於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三人來說，他們並無暇欣賞眼前這片美景，而是將專注力放在套取臨時舞伴的情報，以及正和其他陌生人共舞的伴侶身上。

＊＊＊

　　說自己一點都不會覺得忌妒，那絕對是騙人的。

　　在連續跳了好幾支舞，好不容易找到喘息藉口的伏提庚，此時正依靠在一處偏僻的牆邊，慢慢啜飲高腳玻璃杯內盛滿的深紅色酒液。他的動作看似悠閒而隨意，可視線卻控制不住的往中央舞池飄，頻頻望向仍在與陌生魔術師翩翩起舞的藤丸立香。

　　這到底是什麼鬼規定，為什麼只能跟同一個人跳一支舞啊？

　　忍不住在心裡低聲咒罵主辦方，表面上卻仍維持紳士的翩翩風度，朝一名向自己舉杯示意的女性回禮，白龍有些煩躁的想伸手將緊貼皮膚的領口扯鬆，但那不大得體的舉動，隨即被一個熟人的招呼止住。

　　「您好啊，剛剛因為在和家族中的其他長輩談話，所以沒來得及在第一時間向您問候，真是非常不好意思，您也是分家的人之一吧。」

　　看著憑藉打招呼為由頭，與自己逐漸拉近距離的奧伯龍，伏提庚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簡短的回應後，用手中的杯子與對方的輕碰，同時順勢放下方才亟欲解開領帶的手。

　　「你好啊，好久不見。」

　　再怎麼不舒服，也麻煩你稍微忍著點，別在這做這種不合時宜的事，很容易就會被人注意到的。

　　憑藉過去長期生活在同一軀殼內，雙方相互磨合數千年後培養出的默契：不一定要使用言語，只需要簡單的動作，甚至是眼神相互交會的瞬間，都足以讓對方理解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為何。

　　「聽說你們的分家那邊，最近也貌似還發展得挺不錯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知道這種動作不合乎禮儀。但你不覺得這規定很蠻不講理嗎？為什麼跳一支舞就得換一次舞伴，現場又不是人人都想跳舞，我就不能跟同一個人從頭跳到尾？

　　「托您的福，比起以前來說，雖然已經能稱得上是比較順利沒錯，但比起您家那還是差得遠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抱歉。誰讓主辦人堅持要沿用英國早期流傳下來的傳統規矩，聽說是為了讓每個與會者都有機會認識不同對象，所以每跳完一支舞就必須更換舞伴來著。

　　即便奧伯龍也認為強行將古老的規定套用到現代，其實有些不合時宜，但魔術師這樣特立獨行又自我中心的生物，本身就沒什麼道理可言，因此他只能攤開空著的手，同時聳聳肩表示無奈。

　　「我覺得你還是有點過於謙虛了，跟你們現任的那位當家家主一樣。」

　　從「以達成任務為首要目標」的角度來說，這樣的規定確實有利於交換情報；可是私人的角度出發，我是完全不想這麼做的。你自己看現在跟立香跳舞的那個人把手放在哪，那根本就不是在跳舞，而是在趁機吃豆腐吧。

　　「不不不，您才是過於謙虛的那個人吧。前些日子不是才聽說，您家裡那幾位同輩跟後輩合作的新研究，在術式方面有了重大的進展嗎？」

　　我勸你還是別看了吧。剛剛跳舞的時候我也有注意到，要不是因為有任務在身，我大概會直接衝過去，把那個魔術師的手當場擰下來，看他之後要拿什麼再去騷擾其他人。

　　奧伯龍仍然噙著那抹在他人看來相當得體的微笑，與經過身邊的紳士淑女們打了個禮貌性的招呼，唯獨完全摸透他性格的伏提庚，從帶著盈盈笑意的眼神中，讀出隱含的絲絲殺意。

　　我完全同意你的說法。

　　就像平時不同派閥魔術師交流時，經常出現的閒話家常：表面雲淡風輕，實則夾帶針鋒相對的意味。但奧伯龍與伏提庚都清楚明白，他們是在用魔術師間的明爭暗鬥，掩蓋深深銘刻在Alpha基因中，對伴侶的瘋狂佔有慾，因為藤丸立香跟陌生人只要有任何親密的互動，都會讓兩人感受到深深的焦慮。

　　「沒有這回事的。你也是前途無量的青年才俊，跟其他人一樣具備角逐家主之位的資格，別把眼光侷限在小小的家族裡，有空應該多去外面走走，跟其他人交流交流，或許會有更多新的發現。」

　　…算了，站在牆邊糾結這些也沒什麼用。為了不用之後再出席這種場合，我還是再去多蒐集一些有用的情報好了，你要不要也再去找個人跳舞？

　　「感謝您的指教，我會的。」

　　走吧，我正有此意。至少跳舞的時候，我還能分神看看立香的情況，如果到了不得不介入的地步，我也不會繼續忍氣吞聲下去的。

　　明明扮演著兩個性格大不相同的角色，奧伯龍和伏提庚的動作卻出奇的一致，順手將杯子放到路過侍者的托盤上後，便藉著舞池中一個相互交換舞伴的短暫斷點，以一個漂亮的轉身重回舞池。

　　不過再次起舞之前，沉浸在一對一交流的兩人似乎沒有注意到，其實被他們討論的主角，也正在透過移動腳步的間隙伺機觀察自己。因為早到的奧伯龍完全沒有留意到，他如英倫典型紳士般斯文的氣質，早已讓許多女性春心蕩漾。

　　那頭亞麻色頭髮的半長髮平時總是自然散開的，如老天偏愛般的柔順髮質，讓奧伯龍不需要刻意分神整理。但在出席正式場合的今天，為了避免給人一種散亂感，因此被他在後腦紮成短短的馬尾，而幾縷從梳理整齊的髮間不經意散落的頭髮，更讓他呈現具潮流感又帥氣的造型。

　　至於穿著方面，兩人唯一共同的特點，是以較深的顏色為基底，但奧伯龍的三件式西裝顯然更加顯眼。由於採用大量銀色羽毛與複雜的刺繡圖樣，點綴在如同即將邁入夜晚的天空般湛藍的布料上，因此隨著每一個走動的步伐，羽毛便會輕輕顫動，與柔軟的髮絲一起撩撥每位旁觀者的心。

　　下身褲裝部分，採用的也是貼近現代流行的貼身剪裁，並且為了配合那雙近似短靴的高筒低跟皮鞋，在長度上略作改良，不像傳統西裝褲蓋到腳踝，而是適度的進行縮短，這讓奧伯龍在邁開腳步時，不經意地就會透出被襪子包裹住的纖細腳踝。

　　原本藤丸立香的想法非常單純，僅僅將這場宴會當成是任務的過場，不過當他看到那些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性，一擁上前將兩人團團包圍住時，久違的再次嘗到過去只能遠遠看著奧伯龍．伏提庚的酸澀感。

　　說是要邀請他們跳舞，但那雙眼睛根本從頭到尾，都一直黏在他們的臉上，完全沒有注意自己腳下的步伐跟動作。

　　輕快的隨著舞伴的動作轉圈，藤丸立香趁機抓住停頓的剎那，往兩人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但不知道是否是命運之神的捉弄，正是這一眼，恰好讓他看見了那名陌生舞伴幾乎靠到奧伯龍身上的動作。

　　他終於明白為何愛情小說中，永遠都會出現那些相似的經典情節。

　　那只是個誤會，無論是旁觀的第三者、或者身處漩渦中央的自己，都清楚知道那不過是巧合，只需要幾句解釋就能輕鬆解開，不過當其中的角色轉換成所愛的人時，還是會出現有那麼幾秒情緒不受控制的狀況。

　　明明正確的跳舞方式就應該要好好扶住舞伴的肩膀，但這根本就是故意的吧？整個人都快貼到胸口了，妳要不別裝了，乾脆直接躺上去好了？

　　幾乎快忍不住那排山倒海而來的吐槽衝動，跟著達文西等一眾英靈學習多年的成果，是藤丸立香同樣學會了一心多用的本領，一邊應付和自己共舞的陌生魔術師，一邊在心裡絮絮叨叨得沒完沒了。

　　真是的，為什麼西洋式的禮儀都會跟肌膚接觸有關係，要不就是親手、要不就是親臉頰。看看這群女魔術師哪還有魔術師的樣子，簡直跟青春期的小女生差不多，被親了手就跟中了樂透似的表情……

　　最後甚至已經開始毫無道理的埋怨打招呼方式，幸虧在表情管理能力方面，藤丸立香一直以來都被評價為相當優秀，因此直到這支舞結束為止，舞伴都沒有覺得有任何異樣。

　　「謝謝你。」

　　禮貌性的點頭道謝後，他立刻起了稍作休息的念頭－－畢竟剛剛在輪換幾次舞伴時，也從中收集到不少情報，且翻湧而上的妒火，時不時影響著藤丸立香的理智與判斷，大幅降低了工作效率，因此藉口需要稍作休息離場是相對更好的選擇。

　　「夫人。」

　　然而正當他轉過身去，準備走出舞池的瞬間，那個熟悉到根本不需要轉身，都能知道是誰的聲音，突然就這樣叫住了自己。

　　「可以請您賞個臉，跟我一起跳支舞嗎？」

　　不知道是否是刻意為之，奧伯龍在用字正腔圓的標準英文稱呼他為「夫人」時，刻意摻入了帶著黏稠感的鼻腔共鳴，讓整句明明應該是正經八百的跳舞邀請聽上去，就像是在跟伴侶調情一樣。

　　面對那掌握著恰到好處的抑揚頓挫，彷彿自帶輕微電流的磁性嗓音，以及眾目睽睽之下發出的共舞邀約，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藤丸立香都沒有拒絕的可能性。

　　「好啊。」

　　原先以為和奧伯龍共舞一曲，應該可以讓心情稍微好轉，但在將手放到對方肩膀上時，藤丸立香就敏銳的察覺到，由於前面幾首曲子都是和其他女士共舞的緣故，他的身上已經沾染了各種亂七八糟的香味，這使得本來稍微揚起的嘴角，立刻又往下彎了幾個弧度。

　　不過為了不讓其他在場的魔術師察覺到異樣，兩人還是得裝出在相互攀談的樣子，而此刻藤丸立香完全沒有意識到，他以為自己尚有足以控制行動的理智，可實際行動卻與腦內所想完全背道而馳。

　　「雖然以前沒有見過面，但也是久仰您的大名。過去就聽其他人說過，您是位年輕有為的魔術師，想必現在在鐘塔內，也是有一番建樹的吧？」

　　「哈哈，您言重了，夫人。我跟一般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作為分家的我們，不過就是在那裡討口飯吃而已，畢竟僅靠著本家的殘羹剩飯，是沒辦法在魔術界生存下去的。」

　　試圖將刻意的邀約營造成偶遇，奧伯龍語帶輕鬆的聊著不著邊際的話，但手上不自覺稍稍摟緊藤丸立香的腰的小動作，完全表露出內心真實的情感：就算這只是一段很短暫的相處時光，他也希望可以好好珍惜接下來的每分每秒。

　　甚至他會有些私心的希望，現在正演奏的這首曲子，最好永遠都不要停歇。

　　「怎麼會呢？像您這樣年輕又有為的魔術師，應該有不少人想要重用，也有許多世家和貴族們看中，希望你成為他們的乘龍快婿吧？」

　　「那是各位夫人及小姐們過譽了。我這人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讓她們全都心甘情願把芳心交到我的手上。」

　　說謊，你分明就有這種本事！

　　有些氣惱的看著對於自己的調侃沒有絲毫動搖、仍遊刃有餘跳著舞的奧伯龍，藤丸立香的內心不禁有種有氣無處發的鬱悶。而此時場內的音樂風格恰逢停頓，陡然轉換為具有鮮明節奏的探戈。

　　那傳說中起源於情人之間的秘密舞蹈，讓兩人呼吸的空氣，就像被一把無形的火完全燃燒起來，急促的換氣頻率已經昭示了，一切心機在雙方都已經淪陷的感情中都將毫無作用，剩下的只有愛與激情相互交錯產生的化學反應。

　　而藤丸立香完全沒有忘記，剛才在聞到那些雜七雜八的味道時，心裡那開始悄悄萌芽的妒意。這促使他只要捕捉到雙方身體較為貼近的時機，都會以帶著些許報復性的小動作，輕蹭過那結實的腿或腰部。

　　「……」

　　這樣刻意的動作，奧伯龍自然不可能沒有發現。最初他以為那只是個無心之舉，畢竟藤丸立香平時相處時的臉皮極薄，面對來自其他人的調戲，總是立刻就變得面紅耳赤，成為伴侶多年以來，更從未主動調戲自己或伏提庚過。不過當次數越來越頻繁後，他開始逐漸察覺到其中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自己是在大庭廣眾下被調戲了嗎？

　　奧伯龍在整起事件中唯一漏算的，便是完全沒預料到藤丸立香如此大膽，竟然敢在這樣的公共場合跟自己調情。而且更可惡的是他的身體比嘴巴還誠實，很可恥的表明喜歡這種做法。

　　為了不讓某部位的反應太過明顯，造成難堪的局面，奧伯龍趁腳下移動的空隙，悄悄避開藤丸立香的小動作。但他顯然低估了對方的調皮程度，因為原本以為這場鬧劇會隨著音樂結束，可在交握的手分開之前，立刻感覺到掌心傳來一陣癢意。

　　他在偷偷用指尖刮自己的手掌！

　　幸好這個帶有小心機的動作也沒能持續多久，僅有幾秒便隨著兩人的分開畫下了句點。可是已經被點燃的熊熊火焰，又怎麼可能立刻熄滅？於是奧伯龍只能藉口要去找鏡子整理儀容，轉頭就匆匆離開了舞會會場。

　　「失禮了。」

　　就算有迫切要解決的生理需求，依然保持著完美的紳士禮儀，禮貌性的請先生小姐們讓出一條道路，並且在前往洗手間的路上，朝不遠處假裝無事發生的藤丸立香，扔出一個極其赤裸的警告性眼神。

　　等等回去之後，我們就走著瞧吧。

　　藤丸立香發誓，自己雖然沒有像伏提庚一樣，能完全準確讀出奧伯龍心思的能力，但在那個瞬間他才深切的意識到，剛剛自己似乎做了相當糟糕的決定，而這都使他之後必須在房間的床上，為先前輕率的舉動付出相應的代價。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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