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最後的弓弦

弓道場的木地板上散落著斷裂的弓弦，空氣中混雜著汗臭與血腥味。天花板上的燈光昏黃，照在燈裏前輩的臉上，她的眼神空洞，像是被掏空的軀殼。她的弓道服被撕得破破爛爛，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上面佈滿青紫的瘀痕。我站在射場邊緣，手裡握著一張弓，卻怎麼也拉不開弦。

「喂，北島，別愣著了。」古城坐在一旁的長椅上，腿翹得老高，手裡玩弄著一條皮鞭。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今晚可是大日子，燈裏前輩得給大家表演一場好戲。」

我低頭看著腳下的地板，心臟怦怦直跳。弓道場外傳來嘈雜的人聲，十幾個不良少年推開門走了進來。他們的笑聲刺耳，像一群餓狼圍著獵物。中村走在最前面，嘴角歪著，露出一抹下流的笑。

「喲，燈裏，今天氣色不錯嘛。」他蹲下來，捏住燈裏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燈裏的眼神微微一顫，但立刻又恢復了死寂。她沒有反抗，只是沉默地盯著前方，像個壞掉的玩偶。

「你們……別碰她！」我忍不住喊道，聲音卻抖得像是風中的樹葉。古城斜眼看了我一眼，嗤笑一聲。

「北島，你還真會裝。你不是早就想看她這副模樣了嗎？」他站起來，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手勁重得讓我踉蹌了一下，「別廢話了，今晚你是主角，給她來點特別的。」

我握著弓的手開始發抖。特別的？什麼意思？我看向燈裏，她的手還抓著一截斷裂的弓弦，指尖被磨得滲出血絲。她曾經教我怎麼握弓，怎麼調整呼吸，怎麼讓箭矢貫穿靶心。可現在，她連站都站不穩。

「我……我做不到。」我低聲說，試圖退後一步。

「做不到？」古城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把我拽到他面前。他的眼睛像野獸一樣閃著寒光，「你他媽少跟我裝蒜。你不是挺喜歡她的嗎？現在機會來了，讓她知道你是誰的狗。」

中村和其他人哄笑起來，有人吹起口哨，有人開始脫下外套，像是在準備什麼。我的胃一陣翻騰，卻不敢再說話。古城鬆開我，指了指燈裏。

「把她拉起來，讓她站到射場上。」他的語氣平靜得像在吩咐晚餐吃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燈裏前輩的身體很輕，我一拉她的手臂，她就踉蹌著站了起來。她的弓道服滑落，露出肩膀和胸口，上面還殘留著前幾天的鞭痕。我咬緊牙關，硬著頭皮把她扶到射場中央。

「北島同學……」她的聲音細若蚊鳴，幾乎聽不見。我愣了一下，低頭看她。她的嘴唇乾裂，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你……真的要這樣嗎？」

我的胸口像被什麼刺了一下。我想說「不是」，想說「我會救你」，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沉默。我的手鬆開了她的手臂，她搖晃了一下，勉強站穩。

「好了，開始吧！」古城拍了拍手，那些不良少年們圍了過來，把弓道場的門關上。射場外的靶子被他們推倒，換上了一張破舊的椅子。中村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在燈裏面前晃了晃。

「燈裏，今天你得聽話點，不然這玩意兒可不長眼。」他笑著說，刀尖在她臉頰旁劃過，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燈裏的肩膀抖了一下，但她沒有叫出聲，只是閉上眼睛，像是在等待什麼。我站在一旁，手裡的弓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北島，別光看著。」古城走到我身邊，把一條繩子塞進我手裡，「把她綁起來，綁到椅子上。讓她動不了。」

我看著手裡的繩子，腦袋一片空白。燈裏前輩睜開眼，看著我。那一刻，她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東西——不是恐懼，也不是憤怒，而是某種我無法理解的悲哀。

「快點！」中村不耐煩地吼道，踢了我一腳。我咬緊牙，蹲下來，把繩子纏上燈裏的手腕。她沒有掙扎，只是低聲說了一句：「你變了……北島同學。」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插進我的心裡。我的手抖得更厲害了，但還是把繩子綁緊，把她固定在椅子上。她的腿被拉開，弓道服的下襬被撕開，露出大腿和內褲。人群裡傳來一陣低笑，有人開始解褲子。

「你們要幹什麼？」我忍不住轉頭問，聲音裡帶著一絲慌亂。

「幹什麼？」古城冷笑著走過來，一把抓住燈裏的頭髮，把她的臉抬起來，「今晚是她的畢業典禮。弓道社的社長，得多光榮啊。」

燈裏的臉被拉得仰起來，她的脖子上還掛著那個該死的項圈。我看著她的臉，想起她曾經在比賽中射中靶心時的笑容，想起她教我拉弓時的溫柔語氣。可現在，她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北島，給她脫光。」古城遞給我一把剪刀，語氣平淡得像在聊天气。

我接過剪刀，手指僵硬得幾乎握不住。我走到燈裏面前，蹲下來，低聲說：「對不起……前輩。」

她的眼神終於動了一下，看著我，嘴唇微微張開，像是要說什麼。但下一秒，中村一腳踩在她的大腿上，吼道：「磨蹭什麼？快點脫！」

我咬緊牙關，用剪刀剪開她的弓道服。布料裂開的聲音在弓道場裡迴蕩，像是在撕裂什麼重要的東西。她的胸罩被剪開，乳房暴露在空氣中，乳頭上還掛著那個銀色的環。人群裡傳來一陣興奮的叫聲，有人開始鼓掌。

「不錯嘛，燈裏這身材真他媽極品。」一個我不認識的傢伙說著，走上前捏了捏她的胸。燈裏的身體顫了一下，但她沒有出聲，只是閉上眼睛。

「北島，繼續。」古城靠在椅背上，點了根菸，吐出一圈白霧，「把她下面也剪了。」

我的手抖得更厲害了。燈裏的內褲是黑色的，已經被汗水浸透。我把剪刀湊過去，手指一用力，剪開了布料。她的私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光潔得像個小孩，卻帶著一種病態的美感。

「求你們……別這樣……」燈裏終於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喉嚨裡硬擠出來的。她的眼角滲出一滴淚，順著臉頰滑下來。

「別這樣？」古城哈哈大笑，走過來蹲在她面前，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現在還有資格說這個？燈裏，你看看你自己，哪還有什麼社長的樣子？」

燈裏的嘴唇顫抖著，但她沒有再說話。她的眼神開始渙散，像是在放棄什麼。

「北島，給她來點刺激的。」古城轉頭看我，扔過來一根木棒，「插進去，讓她叫出來。」

我接住木棒，愣在原地。這根棒子粗糙，上面還帶著木刺。我看著燈裏，她的身體微微縮了一下，像是在預感什麼。

「我……我不能……」我低聲說，試圖把棒子扔回去。

「不能？」古城一把抓住我的頭髮，把我按到燈裏面前，「你他媽給我聽好了，這是命令。你不做，我就讓她今晚被所有人輪一遍，懂嗎？」

燈裏的眼神終於聚焦了一下，看著我，低聲說：「北島同學……別聽他的……」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雷一樣炸進我的腦子。我咬緊牙關，握著木棒的手開始發抖。我知道她不想我這麼做，可我更知道，如果我不做，後果會更糟。

「對不起……」我閉上眼，把木棒湊到她的下體。她的腿被繩子綁住，動不了。我一用力，棒子頂進了她的陰道。

「啊——！」燈裏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身體猛地繃緊。她的臉扭曲起來，汗水和淚水混在一起，從下巴滴下來。

「哈哈哈！叫得真好聽！」中村拍著手，其他人也跟著起鬨。我的手還握著棒子，感覺到她的肌肉在收縮，像是在抗拒這根異物。

「繼續，往裡推。」古城吐了口菸圈，語氣輕鬆得像在看戲。

我咬緊牙，推著棒子往裡進。燈裏的叫聲變得斷斷續續，她的頭往後仰，脖子上的項圈勒出一道紅痕。

「停……停下……求你……」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像是隨時會斷氣。我的手停住了，看著她的臉。她的眼睛半閉，淚水從眼角溢出來，像是流不盡的河。

「怎麼，停了？」古城走過來，一腳踢在我背上，「我說停了嗎？」

我被踢得趴在地上，木棒掉下來，滾到燈裏腳邊。她低頭看著那根棒子，眼神突然亮了一下，像是有什麼東西被點燃了。

「你們……夠了沒有？」她的聲音很低，卻帶著一絲顫抖的怒氣。她抬起頭，直直地瞪著古城，「你們毀了我的人生，還要怎麼樣？」

古城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出來。「毀了你的人生？燈裏，這才剛開始呢。」

他轉頭看向我，「北島，起來。給她最後一擊。」

我爬起來，手裡重新拿起木棒。燈裏看著我，眼神裡的最後一絲光亮開始熄滅。她低聲說：「北島同學……你真的……一點都不後悔嗎？」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喉嚨像被堵住了。我看著她的臉，想起她第一次在咖啡廳對我笑的樣子，想起她在比賽中射中靶心的英姿。可現在，她只剩下這副殘破的模樣。

「我……」我咬緊牙，把木棒扔到一邊，轉身想跑。可還沒邁出一步，古城就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拽回來。

「想跑？」他一拳打在我肚子上，我痛得彎下腰，喘不過氣，「你他媽給我老實點。」

他把我推到燈裏面前，強迫我跪下。然後，他從地上撿起木棒，遞給中村。「你來。」

中村咧嘴一笑，接過棒子，蹲到燈裏面前。「燈裏，別怪我啊，這可是你後輩沒用的錯。」

他一用力，把棒子猛地插進去。燈裏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身體猛地往後仰，椅子都晃了一下。她的叫聲在弓道場裡迴蕩，像是一把刀插進我的心裡。

「啊……啊……」她的聲音漸漸變弱，頭垂下來，汗水滴在地上。她的眼神完全暗了下去，像是一盞燈被吹滅。

「好了，表演結束。」古城拍了拍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今晚就到這吧。」

中村和其他人開始收拾東西，弓道場裡的氣氛變得詭異地安靜。我跪在地上，看著燈裏。她還綁在椅子上，頭低著，長髮遮住了臉。我聽不到她的呼吸，只能看到她的胸口微微起伏。

「前輩……」我低聲喊道，伸手想碰她。但我的手停在半空，怎麼也伸不過去。

她沒有回應。她的眼神空洞，像是已經看不到我了。她的嘴微微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突然明白了。她完了。燈裏前輩，弓道社的太陽，已經不在了。剩下的，只是一個空殼。

#10殞地之弦

弓道場的燈光已經熄滅，只剩月光從破舊的窗戶透進來，照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燈裏前輩還綁在椅子上，頭低垂著，像一尊被遺棄的雕像。她的弓道服被撕得七零八落，繩子勒進她的手腕，留下一道道紅痕。我跪在她面前，雙手撐在地上，指甲摳進木板縫裡，卻什麼也感覺不到。

古城走了，中村和其他人也散了。他們留下一地菸頭和空酒瓶，像是在嘲笑這地方曾經的神聖。我聽到遠處的笑聲漸漸遠去，心裡卻空得像被掏乾了。

「前輩……你還好吗？」我低聲問，手伸向她的臉，想撥開遮住她眼睛的頭髮。可我的手指剛碰到她，她的身體就抖了一下，像被什麼燙到似的。

她沒有回答。她的嘴唇微微動著，卻發不出聲音。我湊近一點，聽到她喉嚨裡傳來細微的嗚咽，像風吹過斷裂的弓弦。我的心臟猛地一縮，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砸在她的大腿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遍遍地說，聲音沙啞得像在嚼碎玻璃。我抓著她的手臂，想解開繩子，可我的手抖得太厲害，怎麼也解不開。

我想救她，想帶她走，可我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突然，她的頭動了一下，緩緩抬起。我愣住了，看著她的眼睛。那雙曾經明亮如星的眼睛，現在只剩一片死灰。她看著我，眼神空洞得像是穿透了我，直直望向某個不存在的地方。

「北島同學……」她的聲音細得像要斷掉，「你……爲什麼……不跑？」

這句話像雷一樣炸進我的腦子。我呆住了，淚水還掛在臉上，手指僵在她的手臂上。她問我為什麼不跑？她怎麼會問這個？她不是應該恨我，應該咒罵我，應該讓我去死嗎？

「我……我沒地方跑。」我低下頭，手指攥緊她的弓道服，布料在她身上已經破得不成樣子，「我害了你，前輩。我跑不了。」

她沉默了很久，長到我以爲她不會再說話了。可就在我準備放棄時，她低聲說：「你……早就跑不下了……從那天開始……」

那天。我的心猛地一跳，腦子裡閃過那個咖啡廳，閃過她燦爛的笑容，閃過中村攔住我們的那一刻。她說的是我把她推向地獄的那天。我的喉嚨像被什麼堵住，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不是故意的！」我搖著頭，聲音哽咽，「我只是……我只是怕……」

「怕？」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笑，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你怕什麼？怕他？還是怕我恨你？」

她的話像一把刀，直直插進我的胸口。我張了張嘴，想反駁，可什麼也說不出來。她說得對，我怕古城，怕他的拳頭，怕他的命令。可更深的，我怕她看我的眼神變成現在這樣——空洞、冰冷、毫無溫度。

「你不用怕了。」她低聲說，頭又垂了下去，「我什麼都沒了……連恨你的力氣……都沒了。」

這句話比什麼都痛。我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地板，哭得喘不過氣。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砸在我心上。她說她連恨我的力氣都沒了——那是什麼意思？她放棄了嗎？她連對我的恨都放棄了嗎？我看著她垂下的臉，那雙空洞的眼睛像是望著無盡的深淵。她的手指鬆開，斷裂的弓弦從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像是一切希望的最後殞地。

不，不行。我不能讓她這樣。她的絕望像一團黑霧，滲進我的骨頭裡，讓我全身發冷。她什麼都沒了——弓道、尊嚴、甚至恨我的力氣。這都是我的錯。我害她變成這樣，我不能讓她連最後一點活下去的理由都失去。我得做點什麼，哪怕是最後一搏，哪怕我會死。

「前輩，我帶你走。」我站起來，手抖著去解她的繩子。這次我沒再猶豫，指甲摳進繩結裡，硬生生把它扯開。她的手腕被勒得青紫，血跡斑斑，可我顧不了那麼多。

她沒動，只是低著頭，身體軟得像沒了骨頭。我蹲下，把她的手臂架在我的肩膀上，硬是把她扶起來。「走，前輩。我送你回家。」

她的身體很輕，輕得像片羽毛。我扶著她，一步步往門口走。她的腳步虛浮，幾乎全靠我拖著。她的頭靠著我的肩膀，長髮散亂地貼在我的手臂上，冷得像冰。我感覺不到她的呼吸，只有她偶爾發出的低低嗚咽，像是在對這個世界最後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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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亮時，我帶她走到她家附近的小巷。這裡很靜，兩邊是低矮的房子，晨光剛剛灑下來。我扶著她靠在一棵樹旁，喘著氣看著她。她的弓道服破得不成樣子，臉頰上還帶著淚痕和泥污。她的眼睛半閉著，嘴唇乾裂，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什麼。

我蹲下來，低聲說：「前輩，你到家了。就在那邊，你自己走過去，好吗？」

她沒動，只是低著頭，手指攥著破掉的衣角。那一刻，我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從她身上傳來——不是冷的溫度，而是那種對一切都無動於衷的絕望。她的沉默比任何哭喊都讓我害怕，像整個世界在她眼裡都塌了。我咬緊牙，眼淚又掉了下來。

「前輩……你活下去，好吗？」我低聲說，手指碰了碰她的手臂。可她還是沒反應，只是靜靜地靠著樹，像一具失去了靈魂的空殼。

我站起來，擦掉眼淚，看著她家那扇緊閉的門。我不能敲門，不能讓她家人看到她這副模樣。我得自己解決這一切。她的絕望像一把火燒在我心裡，燒得我再也忍不住。我得去找古城，去跟那些混蛋攤牌，哪怕用我的命換她的自由，我也要讓她活下去。

「等着我，前輩。」我轉身跑開，沒敢回頭。我怕一回頭，就會看到她徹底垮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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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的鐵門生鏽了，推開時發出刺耳的吱吱聲。裡面傳來熟悉的笑聲，古城坐在正中央，旁邊圍著幾個小弟。他看到我，挑了挑眉。

「喲，北島，你還敢來？」他吐了口菸，站起來，語氣輕佻得像在看戲。

我沒說話，握緊拳頭，走過去。中村站在一旁，看到我眼裡的殺氣，臉色變了。

「喂，你他媽想幹什麼？」他喊著走過來，可我沒理他，直接停在古城面前。

「放過她。」我低吼道，聲音裡帶著顫抖，「我什麼都願意做，你們放過燈裏。」

古城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出來，笑得肩膀都在抖。「放過她？你以為你是誰啊？來跟我講條件？」

「我說真的。」我咬著牙，跪下來，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你要我死也好，要我做什麼也好，只要你們別再碰她。」

空氣靜了下來。我聽到中村和其他人的竊笑，可古城沒出聲。我低著頭，心跳得像擂鼓，等著他的回答。

他蹲下來，湊到我面前。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像刀一樣刮過我的臉。他咧開嘴，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眼神冷得像冰。他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盯著我。那沉默比任何威脅都讓我害怕，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會斷。

我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他的嘴角還掛著那抹笑，像在掂量什麼，像在嘲弄什麼。我不知道他會怎麼做，可我知道，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中村走過來，一腳踢在我背上。我摔倒在地，沒反抗。他們拿來繩子，把我的手綁在身後。我低著頭，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燈裏，活下去。

#11弦斷人存

廢棄工廠的鐵皮牆斑駁生鏽，昏暗的燈光從天花板垂下，映出地上散落的菸蒂和酒瓶。我的手被繩子綁在身後，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血腥味混著汗臭刺進鼻腔。古城坐在正中央，腿翹得老高，手裡夾著一根菸，煙霧繚繞在他冷漠的臉旁。中村和其他幾個小弟圍在一邊，竊笑聲像刀子刮過我的耳膜。

「放過她。」我低吼道，聲音抖得像風中的殘葉，卻硬擠出一絲決絕，「我什麼都願意做，你們放過燈裏。」

古城挑了挑眉，嘴角揚起一抹嘲弄的笑。他站起來，緩緩走過來，蹲在我面前，吐出一圈白霧。「你這條狗，還真會叫啊。」他的眼神像刀，刮過我的臉，「放過她？你拿什麼換？」

我咬緊牙，額頭抵著地面，汗水混著淚水滴下來。「要我死也好，要我做什麼也好，只要你們別再碰她。」

空氣靜了下來。中村的笑聲停了，其他人也沒出聲，只有古城的呼吸聲低低響著，像野獸在嗅探獵物。我低著頭，心跳得像擂鼓，等著他的回答。

他沒說話，只是站起身，轉頭看向一旁。中村嘿嘿一笑，走過來踢了我一腳。「喂，你這傢伙，真以為跪一跪就行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生鏽的刀片，在我面前晃了晃，「要不我幫你鬆鬆繩子？」

我猛地抬起頭，盯著那把刀片。刀刃上還有乾涸的血跡，像在嘲笑我的無力。可就在這一刻，我腦子裡閃過燈裏前輩靠著樹時的模樣——那雙空洞的眼睛，那種對一切的絕望。我不能讓她再這樣下去。

「放手。」我低聲說，聲音顫抖卻堅定。中村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以為我在開玩笑。可我趁他不注意，猛地撞向他，肩膀狠狠頂進他的肚子。他悶哼一聲，手一鬆，刀片掉在地上。

我撲過去，用被綁的雙手抓住刀片，指尖被割出一道血痕。我掙扎著轉過身，刀刃抵住自己的喉嚨，瞪著古城。「放過她，不然我死在這。」

古城眯起眼，臉上的笑僵住了。中村和其他人愣在原地，像沒見過這種場面。我咬緊牙，手一抖，刀片劃過脖子。血瞬間湧出來，溫熱地流過我的鎖骨，可我抖得太厲害，沒割中要害。

「你他媽瘋了？」中村喊著衝過來，可我沒停下。我把刀轉向胸口，用力刺下去。刀尖扎進肉裡，痛得我喘不過氣，可手抖得太厲害，只刺進一寸就偏了，沒碰到心臟。

血染紅了我的衣服，滴在地上，發出細微的啪嗒聲。我喘著氣，視線模糊，可我還是抬起頭，看著古城。「放過她……」我咬著牙說，聲音幾乎聽不見。

古城盯著我，眼神裡閃過一絲什麼——不是憐憫，也不是怒氣，而是某種病態的興趣。我知道這還不夠。我喘著粗氣，把刀轉向左手，用盡全力一劃。小指應聲斷裂，血噴出來，痛得我眼前一黑。

「這……夠了嗎？」我低吼道，把斷指扔到他腳邊，像老派黑道片裡的瘋子。小指落在地上，血染紅了水泥。我的頭開始發暈，身體搖搖欲墜。

古城低頭看著那根斷指，沉默了幾秒，然後突然笑了出來，笑得肩膀都在抖。「你這傢伙……真他媽有種。」他蹲下來，撿起那根指頭，在手裡掂了掂，「老子看過的片子裡，這叫決心，對吧？」

我沒力氣回答，血流得太多，眼前開始發黑。他站起來，轉頭對中村說：「行了，這女人放了吧。玩膩了。」

我聽到這句話，心裡一鬆，整個人癱在地上。血腥味濃得嗆鼻，耳邊隱約響起什麼聲音——像是遠處傳來的警笛，又像是風吹過鐵皮的呼嘯。我沒力氣分辨，意識一沉，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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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裏醒來時，頭痛得像要裂開。她的房間很暗，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只有一絲陽光從縫隙透進來。她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條薄毯，衣服還是那件破爛的弓道服，沾滿泥土和血跡。她記得靠著樹，記得北島跑開，之後的一切模糊得像一場夢。

她緩緩坐起來，手指碰到床邊一根斷裂的弓弦。那是北島塞進她手裡的，她還能感覺到他手指的溫度。她握著它，指尖微微收緊，像要捏碎什麼。喉嚨乾得發疼，她低聲咳了幾下，瞥向床頭的日曆——五天前的日期。她昏迷了五天。

她撐著床沿站起來，腿軟得像踩在棉花上。鏡子裡的自己像個陌生人，臉色蒼白，眼窩深陷，嘴唇乾裂。她看著那雙眼睛，空洞得像死水，心裡卻像被什麼堵住。她換了件乾淨的衣服，拖著虛弱的身體走出家門。她得去學校，得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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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走廊很安靜，只有零星的學生走過。燈裏靠著牆，慢慢走向弓道社的教室。她的腳步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虛空中。她推開門，裡面只有幾個一年級生在收拾器材，看到她時愣了一下。

「燈裏前輩？你……沒事吧？」一個女生小心翼翼地問，眼神裡帶著擔心。

她點了點頭，沒說話，走向窗邊。她看著外面的弓道場，靶子還立在那兒，可空氣裡少了什麼——那種壓迫感，那種惡意，像被風吹散了。她手指攥緊弓弦，指甲嵌進掌心，像在確認什麼。

「北島同學呢？」她開口，聲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語。

幾個學生面面相覷，一個男生撓了撓頭說：「他好幾天沒來了。聽說失蹤了，有人說他轉學，可沒人知道怎麼回事。」

燈裏的手指僵了一下，內心像被什麼輕輕敲了一下。他不在了？她腦子裡閃過他的臉，那個把她拖進地獄的傢伙。只要他在，那些人就不會走。只要他不在了……她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裡湧上一絲說不清的感覺——不是恨，也不是鬆懈，而是某種冷冷的空虛。

「他不在，那些事是不是就完了？」她低聲喃喃，沒人聽見。她轉身走向弓道場，推開門。裡面很安靜，木地板上還留著那天散落的箭矢。她走到射場中央，低頭看著手裡的弓弦，手指攥得更緊，像在抓著什麼不肯放。

她站在那兒，陽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她的臉上。她閉上眼，耳邊響起北島跑開時的腳步聲，那聲音像根刺，扎在她心裡。她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可她知道，那些噩夢沒再來。她睜開眼，看著靶子，心裡像堵了塊石頭，沉得喘不過氣。

#12殞弦再起

燈裏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窗外夜色濃得像墨。她換上乾淨的制服，手指無意識地撫過桌上的茶杯，杯沿冰涼，像在嘲笑她這幾天的平靜。弓道社的練習、學校的課堂，像一潭死水，她走過靶場時，總覺得少了什麼。她以為噩夢結束了，可她錯了。

電話響了。她愣了一下，看著螢幕上陌生的號碼，手指抖得像被風吹過的殘葉。她接起來，還沒開口，對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中村。

「喲，燈裏，好久不見啊。」他的語氣輕佻，帶著一絲下流的笑，「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今晚出來一趟，不然有些東西可不好收拾。」

燈裏的喉嚨一緊，手指攥緊電話，像要捏碎它。她的心跳得像擂鼓，腦子裡閃過那些地獄般的夜晚——弓道場的木地板，倉庫的鐵味，還有北島跑開時的背影。她想扔掉電話，想跑，可腳像被釘在地上。她知道中村不會放過她，那些人從來不會。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裡湧上一陣怪異的感覺——害怕，可又熟悉，像回到了有北島在的日子。

「他不在了。」她低聲喃喃，聲音細得像在說給自己聽，「他不在，那些事應該結束了。」可電話那頭的笑聲像刀子刮過她的耳膜，讓她全身發冷。她閉上眼，腦子裡閃過咖啡廳的陽光，北島的笑，那個她曾經憧憬的後輩。可那畫面很快模糊，像被墨水潑過，只剩一片黑。她睜開眼，手指攥得更緊，指甲嵌進掌心。她知道少了北島，少了那個把她拖進地獄又連繫她過去的傢伙，她的世界像缺了根樞紐，搖搖欲墜。

「幾點？」她低聲問，聲音沙啞得像從喉嚨裡硬擠出來的。

「九點，老地方。」中村嘿嘿一笑，「別遲到啊，燈裏前輩。」電話掛了，只剩單調的忙音。

她放下電話，手抖得停不下來。她站起來，換上外套，指尖還殘留著茶杯的冰涼。她得去，她知道不去會更糟。可她心裡有個聲音在問：沒了他，我為什麼還得這樣？她咬緊牙，硬著頭皮走出家門，像隻被逼到絕路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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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方是學校後山一間廢棄的倉庫，鐵門半開，裡面透出昏黃的燈光。燈裏站在門口，手插進口袋，指尖摸到一截粗糙的東西——那是北島留下的斷裂弓弦，她那天回家時塞進了衣服裡。她沒扔掉它，像是捨不得扔掉什麼。她攥緊它，指甲嵌進掌心，血絲從指縫滲出來。風吹過，帶著一股霉味，她的心跳得像要炸開。

她推開門，看到中村靠在牆邊，手裡拿著一瓶啤酒，嘴角掛著那抹討厭的笑。「來得挺準時啊。」他站直身子，走過來，眼神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像在剝她的皮，「還以為你會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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