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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星空不在的夜 2025-09-04 13:39 5hhhhh 3780 ℃

……

又过了数日,即使依然还会来店里,但他们连视线都没有对上过。终于,在一天,把妹妹送到学校后,她联系了老人。夜无法理解店长的反应,虽然后悔那日的气话,但这让她同样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要做什么并不是真的需要他批准。

坐了一段时间公交后,她打量着这间位于城市边缘的住房,和城市中心的城中村或者小区不同,是有着浓厚个人风格的自建房,用砖头垒着一米五高度的矮墙把门前的空地包围起来,居中的是有些年代感的木门,涂着已经褪色的红色油漆。

“请进。”摸索了一会后,老人打开了门,夜跟着他了屋,装潢虽然有些破旧,但正是久住之后的痕迹,只是现在空气浑浊,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您的孩子在楼上吗?”夜进客厅就开门见山,她不打算久待,只等听完之后就回去向宇道歉。即使口不择言,店长也是在担心她,执念消解之后,她理性的一面就占了上风。

“是的,让我带你上去吧。”老人走在前面,夜小心地跟着他上去。二楼的面积比一层小很多,门窗都紧闭着,只有些许的微光从缝里透进来,非常昏暗。在一个狭窄的过道尽头,夜停在了一扇门前。

空气更加浑浊了,还带着一种腐朽,和店长的房间类似,是很久没有流通过的气味。她急着回去,抬手敲门。

虚掩着的门伴随着刺耳的嘎吱声打开……等下,门是开着的?夜刚感觉到奇怪,后脑勺处传来了沉重的冲击感。一瞬间的意识空白先于闷击声传来,再然后是剧烈的疼痛,她向前栽倒,额头重重地磕在门框上。光洁的肌肤瞬间印上了一层黑印,腐败的气味混杂着大片湿黏的尘埃钻进她的鼻腔。

“咳咳……”咳嗽的不是夜,而是老人,他远比夜不适应这样的空气。即使意识模糊,夜依然本能地反身挣扎,那抽搐般不断踢蹬的小腿踹到了老人的膝盖。

“别动……!”不断咳嗽的老人跪下身子压住她的腿,又给面上来了一拳,前后受击的夜的挣扎慢了下来,他在门边摸到了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用那被阴湿环境腐蚀泛黄的物件捆住了她。

手脚被捆绑之后,老人看着在地上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的夜,深绿色的校服外套上已经粘上不知具体成分的黑色污垢。做完这些动作之后,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飞溅的唾沫星子溅入她的眼睛,老人的身体并不健壮,这也是他一直没有采取绑架的原因,光看身体条件,他并不比夜强多少。

“真是简单啊……”坐在椅子上,他感叹道,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用她的指纹解开了锁屏。看着几十条未接来电,似乎从夜离开学校之后,他的电话轰炸就没停过,他面带嘲弄地点了最新一条的拒绝,然后将她的手机关机。

夜从剧痛中恢复意识的时间比想象的还要久,清醒后的第一瞬间,她本能反应要呼救。

“随便你叫吧,反正附近也只有耳背的老头住了。”他的声音传到头还在嗡嗡作响的夜耳中有些不清晰。

“你……想对我做什么?”阻塞的思考得出了认同的结论。

老人沉默了一会,用怀念的目光看向了房间里面,“我家小孩很怕一个人,所以我要你们去当她的玩伴。”

“你儿子死了吗……?”理解了意思之后,夜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背脊,被紧缚的躯体涌上了痉挛般的干呕冲动。

“嗯?……哈哈哈”老人拍着腿笑了出来,“我没有儿子,只有女儿。”他拿出照片给夜看,“她很可爱啊,和你一样……”看着照片里那躺在床上肿胀如猪的女孩,夜一时无言。

“也就是说……你没有母亲的遗言,也和那个人没有关系?”

“对啊,我也很奇怪你一点怀疑都没有呢。”话匣子一开就合不上,老人看起来也很久没和人讨论这些了。“和你说说我的女儿吧。”他摩挲着照片,追忆着过往,“我很穷,结婚很晚,三十八岁才找到了一个没人要的女人。”提起自己的妻子,他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我的老婆又肥又丑……但我这条件也没得挑……”

他又絮叨了一会自己的家庭条件,“说远了,我四十二岁的时候,我有了个女儿,和那个贱人上床就像给猪配种,但是爸妈一直催着要孩子,他们七十多了,也没办法……”

“真是不可思议……我一点都不喜欢那头猪,但看到那个孩子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小孩子真可爱啊……爸妈倒是很失望,说不是个带把的。”老人说到这里时甚至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虽然老话是这么说,孩子是母亲手背上的肉,但是我感觉那个孩子是从我的身上掉下来的,对了,我给她取名字叫小葵,我希望她能健康长大嘛,像向日葵一样。”

“但是!”他的脸色又一转刻骨铭心的恨,“那个女人有病!还遗传给了我的孩子!”他又痛哭流涕“小葵,我可怜的小葵……她八岁之后就没再去过学校,只能躺在床上……都是爸爸没用,没钱给你治病!”老人大声的嚎哭着,他直到现在依然不能原谅自己。

“我爹娘都叫我正好再要一个男孩,我不要这么做,我砸锅卖铁都要治!就算那个贱人觉得日子过不下去跑了也无所谓……我绝对不会放弃!”

“我每天跑车十四个小时,饭也没怎么吃,就想多接点活给女儿挣医药费……”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夜看见他视线落在了她身上,“然后……然后送了快二十年货的我……出了事啊……”

“……!!!!”夜的瞳孔在昏暗的环境中急速扩张。

“那天太晚了,路上没什么人,我虽然很困,但还是能勉强醒着开车的……结果……”他咬着牙,“那个女人追着人一下子跑了出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

“啊哈哈哈!”他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凄凉,“我的工作没了!保险给那家人赔了钱,但我超速和疲劳驾驶,也被判了两年……因为女儿需要照顾,所以我缓刑了……另外那个人倒是很快就进去了,不过他现在好像翻案了……”

“你们家真是害人不浅啊。”他笑着对夜说,“说远了,缓刑也没用啊……我只会开车……我到处找人借钱,也去拉那些黑贷款,但我女儿还是走了……在医院房间里,盖着白色的被子,连脸都不让我看一下……”说到女儿,他开始哽咽,情绪忽冷忽热变换着。

“我抱着她哭了好久,差点把眼睛都哭瞎一只,就好像失去了生命的另一半一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我的命换给她。哭完之后,因为欠钱不还我的缓刑终止,就去坐牢了。”说到自己,他的情绪又平淡了下来,之后也同样如此。

“出狱之后,我才知道,我女儿死后的半年,我爹就走了,然后又是我妈。”提到父母时他的语气平静,“一定是去陪小葵了吧,我知道的……小葵很怕孤单的,她住院时总是问爷爷奶奶,爸爸能来看我吗……。”

“小葵走了,我只剩下一屁股债,家里只剩我一个人,活着也很没意思,我只等小葵把我也带走,什么不想做了……但是!”他脸上浮现出了使命一样的狂热感,“但小葵托梦给我,说她想要朋友,她一直在病床上不能去学校,没有一样大的孩子陪她玩……”

“嗯!对!我很快就想到了你们。”他用枯瘦如鸡爪一样的手掐住夜的下巴,让她抬起脸,“你们年纪差不多,一定会玩得很好!再等一会,我把你妹妹也弄来这里之后,我送你们一起去见她,她和我说在她的房间杀了你们就能到她身边!她一定会很高兴有两个新朋友的!”他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在夜修长的脖颈上比划,他抬得太用力了,夜感觉自己的颈椎像要被折断,但更让她惊恐的还是那近在咫尺的锋芒,让肌肤上细微的汗毛应激性地竖起。

“……不要……住手!”夜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她惊吼道,比同龄人坚强成熟些不足以让她直面死亡,膀胱突然失禁。温热的液体顺着校服裤管滴下,在昏暗中晕开难以察觉的水洼。

“你知道我找了你们多久吗?一开始是找单亲带俩娃的家庭,从现场附近开始一家家打听,走了好多弯路……没想到你们爹后来也死了……不过这样也好,有大人看着我很难下手,毕竟我只是个老头……嘿嘿,好!死得好啊!”越简单的方法就越复杂,古法开盒是一段很漫长的旅程,如果被其他人收养搬离原住址,老人到死都找不到她们姐妹。即使加了车祸遗孤和姐妹以及大概的年龄帮助筛选,他依然找到了现在。算上宇出狱后的时间,他已经找了姐妹俩六年。至于确认很简单,只要问知不知道当年的车祸就够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么简单就跟过来了,你们这些小孩啊,活在这个时代压根就没受到过伤害……”在他年轻时,那时候的社会一言不合就会斗殴流血,走在夜路要小心拦路抢劫。他半夜送货时都要防附近村民拦车哄抢。结果这么短的时间,社会就变了。甚至还有网红拍摄随机挑选陌生人家住宿的短视频又或者是故意到各种荒废的无人区域露宿,要是在他那个年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蹦出来个逃犯把脖子给抹了。

他碎碎念了一通夜的安全意识不足之后,“时间差不多了。”又拉过夜的手解锁手机。

“等我把你妹妹接过来,你们就可以一起走了。”对用武力绑架夜没有把握,拿捏星还是简单的。老人想打开聊天软件联系星,但用着底部状态栏老人机的他对现在的手势操作不熟悉,反倒在误触中点出了智能助手。

‘请问有什么我能帮您的?’当拟人的机械声响起时,夜下意识喊道,“帮我打电话给店长!”等老人手忙脚乱挂断电话时,那熟悉的默认铃声已经响起了六七秒,但那也没有什么意义,毕竟没有拨通。

在夜即将再度陷入绝望,而老人也将从高度的精神紧张中松一口气时,他们忽然又同时觉得不对。刚才的铃声好像不止从手机扬声器传出。铃声消失之后,原本安静的环境反而更加嘈杂,几乎无缝衔接的是,有人狂奔上楼的沉重脚步声。

“是你!”老人的眼睛迸出血丝,他认出了宇,毕竟他还算是有明显记忆点的人,在对上眼神的下一刻,他就被宇抡着木棍抽翻在地。

如果他们演的是谍战剧或者好莱坞爽片,彼此是身经百战的特工或者杀手,大概会有更加惊心动魄的打斗,至少发现宇的瞬间老人就会把夜挟持住让他别动,再不济就是把夜手起刀落直接灭口。可惜他们都是活在安稳社会的普通人类,没有任何特殊的身份。面对这种突发情况老人没做出任何反应,年轻时总归是年轻时,他早就习惯了现在的社会了,更别说在那次车祸之前,他也只是个老实巴交的打工仔。

“……”狂奔后的心脏猛跳不止,宇把夜护在身后,确认她没缺胳膊少腿后,握紧了手里的棍子。

“店长,小心,他有刀!”躺在地上的夜连忙提醒他,她知道店长一直拉着窗帘打游戏视力衰减,到了黑的地方看不清东西,他绝对没有看到地上的菜刀,也没有把它从老人身边拨开。但她提醒太晚,对方已经撑墙起身,将刀尖冲着他们了。

“不告诉我她们的事情,现在又跑过来英雄救美。”即使是老人也觉得不对劲,“你好像一开始就觉得我要对她们做什么。”更让他疑惑的是,“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宇不打算回答,论体能毫无疑问是这几年养尊处优的他占优,但刀具的威慑力十足,于是他们开始对峙。“我们其实也带了刀来着。”野人撇了撇嘴,他现在握着的棍子是刚才在院子里随便捡的,风吹日晒下质地已经很松脆了,头尾都带着木茬,感觉没打几下就要断掉。

“……都差不多。”“小心,他要动了。”

无论是夜还是老人都听不清宇嘴里小声嘀咕的自言自语。但见老人有些佝偻的脊背突然爆发,腿脚发力,刀尖朝前向他直刺过来。但木棍带着沉重的破风声劈下,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背上,疼痛让刺击偏了半寸有余,在险而又险的侧身之后,宇躲开了他的突击。

“小心……”宇没有听清野人的声音,换正常人能理解的说法,就是他没能及时认知并反应老人的动作,因为有夜在,他不可能后退拉开距离,在近距离下的闪避让他的身体踉跄了一下。而在同一时间,老人压低身子,用肩膀撞上了宇的手肘,刀尖朝上挺进。

“……!”宇闷哼一声,被他挡在身后的夜忽然感觉到有湿热的液体溅到了她。

在被近距离突刺的瞬间,宇下意识放开了在近距离没有多少作用的木棍,然后用左臂挡了过去,再生锈也好,刀还是刀,衣服直接被划开,菜刀在他的侧腹上划开了一道血口,伤口不算太深,但依然有血液洒落。

与此同时,宇和老人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们的距离很近了,近到老人能听到宇的喘息声,而他也能感受到老人衰弱躯体的抖动,他慌忙地想压上全身的体重把刀送到宇的体内,而宇则是强忍疼痛抓住了他的手。

下一个瞬间,他们就踉跄地绞成了一团。因为夜的照顾他这些年还算健康,但缺乏锻炼的事实依然没有改变,并不能完全压制住老人的挣扎。手里有刀的老人只需要到处乱勾乱刮,宇就会被撕扯出一道伤口,而他做的事情也很简单,那就是在控制老人双手的同时,利用身高优势不断地抬腿顶撞他的胃部,每一次抬腿都会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即使老人想躲开,他也用手限制了双方的距离。

“唔!咕!!唔rue……”持续不断的干呕声从老人口中发出,他挣扎得更加卖力,只要宇手上的力气松懈一分,身上就会多一道伤口。但他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不停抬腿。

那凌乱又笨拙的争斗没有持续太久,最后还是宇占了上风。等到老人的假牙都因为膝顶而飞落时,菜刀当啷落地的声响让夜终于回过神来,在店长和老人缠斗的时候,她大气不敢出。“店……”夜刚想呼唤他时,却看见了令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宇捡起了掉在一旁的菜刀,毫不犹豫捅入在地上捂着肚子抽搐的老人腹部。老人的挣扎一停。“啊啊啊啊啊啊!!!”他发出了野兽受伤的哀嚎声。

宇依然不语,只是把手里的刀柄左右转动扩大伤口。老人的哀嚎更加大声,听着夜头皮发麻。

“更用力一点啊……”野人低语道,但宇松开了手,起身时老人拼尽全力抓住他的小腿,在野人的注视下,宇捡起了一旁的棍子,对着他的眼眶一点点往下按。

“……你!住手!你还是不是人!?你怎么敢做这么残忍的事情!”老人发出带着痛意的惊恐大喊,晶状体被碾压变形的感觉传递给了近在咫尺的大脑,坚硬的木茬像随时就会刺穿眼皮一样,他终于松开了手。自始至终宇一言不发。

当宇松手之后走向她时,她蛄蛹着身子,下意识想远离眼前的他。

“……”他面无表情地抓住了夜,他看不清绳结,用随身带的刀割断了绳子,而后径直下楼,夜回头看了下那依然不断弹动的老人身体,忙不迭地跟上了他,再次呼吸到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新鲜空气,沐浴在温暖的光线下时,她忽然打了个寒颤,浑身上下都浸了一层冷汗,明明从被绑上到现在并没有过去多久,她却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

宇靠在墙边,他没有看夜,低着头拿出手机,夜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书包和手机还丢在上面,但再给她一个胆子她都不敢回去了。

“报警……对啊……店长……我们得报警。”虽然刚才他下手果决得看不出一丝犹疑,但那是正当防卫。她在心里默念着,小心的靠近宇,但又被惊得脸色苍白。

“店长!你受伤了?!”他的衣服从肩膀到腰部都被暗色的液体沾染,夜这才意识到刚才溅到她的是什么,顾不得心里的恐惧,她连忙靠近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宇终于抬起了头,用那只新伤和旧伤混在一起的左臂拦住了夜。“……滚。”在包含恶意的驱逐话语落下之后,远处传来了汽车驶来的声音。

……稍久之前。

“说了报警没用的。”野人耸肩道,“她才离开多久,连报失踪都不够格。”宇刚才对着电话焦急叫喊,拿不出任何依据又非要出警,“你太急了,这样只会让你看起来像被害妄想症。”

当发现夜的位置不在平时的学校时,还来不及去思考,他俩就冲出了家门。

“……算了。”把头抵在前座椅背上的宇说道。“你终于要放弃了?早就该这样了。”野人喜上眉梢,“师傅,我们要下车……”“不,师傅,继续开。”

司机看着后排自言自语的人,担心自己载了个精神病,脚下油门一踩,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驶向了目的地。

“你总是做一些没意义的事情,就不能不管她们吗,又或者和她说别信那老东西,我才是害你妈被撞的人,这不就得了?”见他说的放弃不是打道回府,还在招手的野人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哦,忘了,因为你说出来就玩完了。”想要把一段不该有的关系维持到最后一刻,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你现在跑过去,麻烦事只会越来越多。”一想到这些屁事,野人对自讨苦吃的行为深恶痛绝。

“不需要解释。”宇坐直身子,一切的纠结和烦躁都找到了它们的答案。

“……行吧。”野人忽然感觉到了一些疲惫,他懒得再和宇废话了。

宇没有要向夜解释的东西,也不需要去思考去探查老人究竟是谁,那不是他该做的事情。

想想野人会怎么做。

宇在翻墙进门前又打了一次报警电话,现在出来的时候人也刚好到,他放松身子坐下,夜却惊慌地让他保持意识,“等一下,店长,在坚持一会,我这就叫人送你去医院。”

她好像误解了什么,宇身上都是些皮肉伤,即使刃口生锈,但只要处理及时不太可能死掉。

“你好好珍惜现在吧。”野人也坐下来,宇困不困不知道,不过他确实挺困。

“你还不能睡,之后的事还需要你应付。”宇说道。

“你他妈的。”

他用旁观者的角度看了很久,这才知道老人是当年拿别人命挣钱超速加疲劳驾驶的卡车司机。就像宇没认出他,老人也没把这个头发斑白借酒消愁的颓废男人和当年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得到了救助的老人在医院做了笔录,无论他的理由多扭曲,依然是一起动机简单的案件,但当见义勇为好店长的身份在调查中被揭露之后,负责办案的人员紧张了起来。

他们可以义正言辞对老人说自身不幸不是迁怒于人的理由,但对于宇,这些话语似乎显得苍白无力。

“他有没有对你们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女警官用富有亲和力的关切表情循循善诱,星看着一旁从得知店长身份后就失魂落魄的姐姐,又看向面前拿着纸笔的警员。

“警察阿姨,为什么这么问?店长才不会做坏事呢,他不是救了姐姐吗。”星认真地说道。

警官看着状似无邪的星,小心挑拣措辞“……我们在你的书包里发现了宠物使用的定位装置,所以需要向你们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宇到来得太快了,再加上是他先报的警,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些不好的展开。

倘若他一早就知道姐妹的身份,他可能会和老人勾结报复,虽然这点不太可能,这样他没有必要阻止。假如他不知道,那这意图不善的装置也足够说明他对夜星并不单纯。后者可以验证他为何对夜的不听话的行为举止失常,因为他或许在心底将她们视为所有物,抱有巨大的占有欲。

从事后的报警录音来看,此人的精神状态也十分不稳定,这些都是合理的推测。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可以对我说一下这几年他都做了什么。”

星听到警官口中说出的猜测之后用力地拽了一下夜的衣服,“店长才不会做那种事情,姐姐你也知道的!”她哀求一样地看着夜,希望她能为宇说些好话。

“……”“姐姐?”

……

另一边,处理好伤口后,宇见到了很久没见的老熟人,虽然他们并没有很熟,“如果我那时候查了那个孩子的背景,就不会让你继续雇她了……”符警官向他道歉,他了解了宇这些年做的事,包括在她们身上花费的心血,现在知道了彼此的关联,他不敢想象宇此刻的心境。

“我们很熟吗?”宇一脸嫌恶,“再说了,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符警官惊讶道,随后他想起了什么,连忙道,“那两个孩子知道吗?”

“……不知道。”宇不知道他为什么比自己还着急,但大概是这样,星一直不明白,而夜的确不知道。

“啧……希望她们还有点良心吧。”男人心情复杂,他不怀疑宇撒谎,但这样情况也没有改善。

“怎么了?”看着一脸平静的宇,符警官纠结了一下,开始解释。

“……随便吧,再说,我刚刚也捅了人。”

“别这样!”符警官急道,假如那两个孩子编造罪状他的处境会十分危险,猥亵虐待这类罪名很难证伪,儿童指认犯罪时大家都会站在年幼一方。符警官啜着牙,不停地吸着冷气,哪怕宇再三重申他真干了也只当是他万念俱灰。他知道宇是什么样的人,但其他人不一定知道。

“……就这样吧,反正随便了。”宇没什么要说的,静静等着调查结果,无论是什么罪名他都会认。

最后,他的伤人举动被认为是正当防卫,夜为他证言是老人动手在先,而星则是说她在书包里放定位装置告诉了他位置。在确定他和老人没有勾结,之前确实不知道彼此的关联之后,他被送离了警局。虽然他和夜星的关联很特殊,但不能因此就主观判断他包藏祸心。

符警官和他一起走着,“等案件定性后,这次应该会再给你申请四万的见义勇为奖金,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哦。”似乎是金额触发了关键词,野人嘲讽道,“这不明年的店租就有了,你要不让那小鬼多来几次,这样就能一直开店下去了。”

“是店长!”他听到了星的声音,她正要跑过来,却被夜抓住手,当宇看向她时,夜挪开了脸,拉着妹妹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姐姐……我要去看店长的伤……”星的声音越来越小,姐妹的身影逐渐远去。

“……”身上的伤口无处不在发疼,宇身子晃了晃,眼前一片漆黑。

“你怎么样?!没事吧?”符警官连忙支撑住他。

“没什么。”宇摇摇头,“你同事会送她们回去对吧。”

“嗯。”他犹豫了一下,“你……尽量不要和她们再接触比较好。”

宇没有回答,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以前那次是多少?”“啊?”“不是以前也有一次吗?”

他在卡车撞击时救了个小孩,还留在现场帮助了夜的母亲,在当时不算见义勇为,但平反之后一起补发了,只是和补偿款混在一起他也不知道有多少。

“五万。”“那差不多。”

其实宇的语气很平淡,所有悲惨凄苦都是符警官的脑补,他只是忽然想起来以前,所以顺便问了一下。“那会有人把这个当工作做吗?感觉还挺有赚头。”他甚至开起了玩笑,就好像刚才夜对他的疏远没有影响。

符警官没好气道,“不玩命那种一般也就一两千。”何况真有人天天见义勇为,那肯定要严查当地治安了,“现在调查的程序很详细,基本不会让人蒙混过关的。”

宇又和他聊了一段时间,在随处可见的摄像头和不断进步的刑侦手段帮助下,全年的案件破获率在99.8%上下浮动,另外的基本都是陈年旧案,或者没有动机的随机杀人案件。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宇撇嘴,符警官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想向你保证,你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了。”

他又问道,“我开车送你回店里吧。”

“……”宇的眼里露出了一丝迷茫,“不了,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只要在我职责允许里。”符警官以为宇要拜托他做一些警察身份方便做的事,这和他理念不合,但考虑之后他还是对宇这么说。

宇点了点头,“你帮我处理剩下的货吧,找人拉去丢了,然后和房东说我不租了,哦,还有就是帮我找阿姨打扫一下,我住的这几年弄得很脏,钱你出,我没钱了。”他又想了想,“不对,还有押金,你用押金处理就行。”

“你没必要这样……”

“就这么定了。”宇快走几步和他离开距离,“你帮我做这个,以前的事情就两清。奖金我不要,如果你们非要给,就送到我家里去。”说完,他头也不回,大跨步向东边走去,符警官只能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管怎么说,宇已经27岁了,他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力。

但他并没有目的地,即使步伐迈得再大再急,却总能让人感到一丝迷茫。

“我以为你会大哭大闹。”“给谁看呢?”“……哼。”野人还跟在他身边,他提议宇去买点东西吃,毕竟很久没吃饭了。“同意。”于是他在路边摊点了一份面条,饱餐一顿之后,把手机里的余额都在店家那里换成了纸币。

“你猜我要干嘛?”“哪还用猜。”

他走到了街角,那里有一个简单的木板车,上面坐着一个男人,裤子腿管下方空空荡荡,闻到了宇身上绷带散发的味道之后他抬起头,刚想乞求宇就抓了一把钱放到他面前。

“哎呀啊!好人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陈词滥调的感谢从他口中说出,但宇听起来总觉得是嘲讽他。

野人嗤笑道,“你又不是好人。”人心复杂,但律法从不考虑这些,无论有什么理由,因为他对星做过的事,宇都是个没被揭发的犯罪者。

“所以也没好报。”犹豫了一下,宇又抓了一把,卖惨男人的感谢越发热情。

离开的时候,有人拦住宇,对他说那个男人把腿缩在里面装作残疾,其实是骗人同情的懒汉,让他快把钱拿回来。他看了下明显变得紧张的乞丐,真相是什么不言而喻。

“无所谓了,相信他是我的问题。”他没把钱要回来,迈步离开,野人再度嗤笑一声。

“你只是个蠢人而已。”

宇又回到店里,把纸币换成了电子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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