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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蛇渊,2

小说: 2025-09-04 13:39 5hhhhh 5030 ℃

仔细想来,自那次哨所的袭击事件后,“有翼之蛇”已经销声匿迹了一周有余的时间。假如它确实带着毁灭的意图来到我们的世界,这段时间的沉默便显得不合逻辑。我想,它应该是遭遇到了某种意料之外的阻挠,才选择了向我寻求帮助。那么,是什么阻挠了它的步伐呢?

在这样的疑虑中,我察觉到了自身的疏忽。我的性欲如同一张巨大的帷幕,阻挡在我的眼睛与真相之间。我不能不怀疑,性这一繁文缛节的诉求,是这世界为了自卫而铺展开的巨大糖衣。我是如此轻易地为浮于肉体表面的快乐所蒙蔽,忘记了它作为蛇,作为冷血动物的精巧的残忍。它带着对这世界的天然的恶意而来,绝不可能仅仅为了使我重拾青春时的甜蜜,便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向我展示这样的梦境。

我对它的了解还太过有限,一切皆来自我的猜想。我必须与它建立起更深的联系,而为了实现这一愿望,我理应做出些牺牲——我要将自身作为祭品委身于它,只有这样,才能解明重复出现的梦境的真实意义。由此,我下定了决心。假如这些梦境当真是我与它之间的某种共鸣,那么,这便是我们更近一步的唯一的机会。

12 月 ■ 日

今晚的梦境与以往不同。当我察觉到自己置身于梦中时,身体各处已经传来冰冷的皮革般的触感,动弹不得了。我睁开眼,发觉自己赤裸的身子上遍布颜色奇异的蛇,而正上方,有一对巨大的蛇眼高悬在空中,正无言地与我四目相对——我的猜想并没有错,“有翼之蛇”果然察觉了到我的想法,接纳了我作为今晚的祭品。尽管这样的画面已经在梦中见过许多回了,可只有亲自躺在祭品的位置上,真切地感受到皮肤被轻轻蹭过,才能够察觉到埋藏在鳞片与咝声之间的恶意。

紧接着,这场痒的风暴便爆发了。腋下、身侧、腹部、大腿、双脚,各处的痒感宛如数股噪声交混在一起,激荡着向我的大脑轰来。在我的意识尝试弄清是哪一处的神经最先传来反馈之前,我的身体便自作主张地做出了回应,本能地想要蜷作一团。可缠缚在身上的蛇群宛若弹性极好的橡筋,越是用力,它们便越是拼命地向回拉扯。抬起的四肢只得重重地落回原位,护住要害的尝试最终只被消解为一次极小幅度的抽搐。

我虽然能感觉到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遭到了蛇群的照料,却不能分辨每一处敏感点里究竟容纳了几条蛇,无法区别体表的水珠是我的汗液,还是蛇的唾液,更不清楚这接连不断的刺激中有有几分来自柔韧的蛇信,几分来自灵巧的蛇尾。

这种痒感使我的意识与肉体从彼此中独立出来,反目成仇。尽管献身出于我的本愿,可一旦遭受折磨,脆弱的肉体便要无法承受地反过来诘问起我的意志,将我原本的坚定一点一点没收。无法遏制的喘息与笑声迅速耗尽我的气力,剧烈起伏的胸脯与腹部也开始酸痛。我觉得自己如同婴孩的充气玩具,正遭到一下又一下的残忍的挤压,一边发出哀嚎,一边将体内吸进的空气呕个干净。可是,正如婴孩无法理解玩具的悲鸣,我身上的蛇群也同样无法理解我痛苦的神色。于是,细密的痒感如丝线一般,编织成一枚密不透风的茧,牢牢地裹住我的肉体。我的意识被隔绝在茧壳之外,绝没有干涉的机会。

痒感卷起阵阵浪潮,猛烈地摧残起我的一切感官。然而,这不过是漫长仪式的开端,其残虐的真实面目才正要展露:那是埋伏在雪白浪尖下的漆黑礁石,是悄然混迹于痒感中的性的快感。它一边积蓄力量,一边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并且终于在此刻,赫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狡狯的快感宛如蛇的毒素般注入我的体内,透过血管迅速流向全身。一股令人不快的燥热从体内正中央升起,使我呼出的气息都带上希冀的颤抖:还不够,还想要更多。欢愉之毒精明地扼住我的本能,将其中的拮抗顷刻间啃噬干净。于是,性欲驱走了痛苦,挣扎化作了拥抱,胸膛与腰肢奋力向上,傲然地炫耀着那三枚包裹着甘美汁水的果核——

性高潮带着慵懒的欢悦向我袭来。我仿佛被丢入了温热的浴池之中,一点点地向着最深处沉去,却因肉身浸渍于无边惬意之中而失去了活动四肢的念头。而我的身体越是下沉,便越是感到皮肤与骨骼一点点地溶解在这浴池之中,失去了棱角,变成了一团病态的饥渴着的肉。我不能不再次感慨性欲的危险,但我的思想,我的意志,我的一切悲与喜都宛若油脂一般轻飘飘地浮在水面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溺水。并且,最终也被这摇曳着的水波冲走,消失不见了。

所幸意志终究是意志,无法轻易消泯。它们只是随着洋流一起漂荡,等待着到达那片肉体之海的尽头。因而,梦境没有在此终结,只是迎来了漫长的恍惚。

它们重新聚拢在一处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欢愉,甚至没有温度的地方。那里既不见光芒,也没有声音。唯有血腥与肉香混杂着的汗水的气味,以及躲藏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冷酷本能。它们一齐催促着我张开嘴巴,诱惑我向着那近在眼前的肉块猛地咬下。可我无比确信,那令我感到饥饿的食物的香气,正来自于我的肉体……

于是,我反应过来了:在这梦境的舞台上,除却我自身的肉体之外,还有哪里能容下我的意志呢?答案再明显不过了。我的灵魂被塞进了蛇的身体,而促成这一结果的,无疑是这场梦境的主导者——正如我期望着借助“献身”与它建立联系,它也企图将我转化为同类,因而大费周折地筹划了一切。一旦成功,我们共有的恶意便再不会被言语阻碍,将以最直接的方式得到承认与实现。

我与它之间存在着远比我想象中更为牢靠的联结。这一事实为我带来了饱含着罪愆的快感,并由此衍生出更多的开悟。

我曾在书中读到过,世界彼端的虔信徒们将蛇视作罪恶与诱惑的化身,又将白色的羽翼视作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征。那么,为只能在地上爬行的蛇赋予飞行用的翅膀,为罪恶的化身添上神圣的象征,“有翼之蛇”的形象,包含的不正是倒错这一概念吗?再联想到它构造出的梦境,那漫长的仪式中采用的痒刑,不也正是能使喜悦和痛苦相互错位、寓于一身的折磨方式,是倒错的最好体现吗?我以人们受刑时痛苦的模样为乐,从苦难与死亡中汲取性欲,又何尝不是一种倒错的体现呢?更何况,我的命运本身便已经被打上了背离人理的倒错的标签……

因而,一种自大的确信在我心中成形了:我与“有翼之蛇”的唯一差异便是外形,除此之外,我们再没有任何不同。与此同时,一种新的观念逐渐为我接纳——刻印在蛇群背部的两道白色纹路,并不是尚未长出的翅膀,而是与生俱来的翅膀遭到折断后留下的伤痕;我遭到人们唾弃而不得不舍弃的天赋,便是我被残忍撕下的翅膀……想到这里,便再没有任何犹豫的道理了。既然人类与人类的世界将我视作异端,那么,我便就此舍弃人类的身份,以蛇的姿态,以“断翼之蛇”的身份活下去吧!

我张开了嘴,伸出尖牙,用力地扎破了面前那团巨大的肉块。下一秒,包裹着汁水的薄皮炸裂开来,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内里的温热的液体四散开来,将我整个身子都浇灌了个遍。可那不是鲜血的味道,我刺破的也并非人皮——那具原本属于我的肉身,竟瞬间幻化成一个巨大的胚胎。而那炸裂开来的羊膜里边,竟爬出了一条长着半截断裂翅膀的蛇……而后,耳畔此起彼伏的咝声倏地化作寂静,四周升腾起象征着梦境尾声的雾气。

在梦境结束的前一刻,我清晰无比地听到了,头顶的“有翼之蛇”对我下达了指令:

■ ■ ■ ■

打开大门

值班日志

鸦羽 四十五 年 十二 月

12 月 1 日 负责人:约翰·杜伊

4:00 日常巡逻,无异常状况。

8:00 日常巡逻,无异常状况。

11:00 午休。

16:00 日常巡逻,无异常状况。

18:05 【紧急】接到治疗科的报告:袭击事件幸存者 茵娜·森特 失踪。

动员所有在岗保卫科人员进行搜寻。

18:10 在病房内发现数瓶已饮用的黄褐色猫头鹰药水,病人可能过量摄入。

寻获半本日记,内容诡异。嫌疑人有破坏学院的意图。

动员所有保卫科人员(包括休假中人员)在全校范围内搜寻。

加强学院大门附近的警备力度,增派2至4名保卫科人员。

18:30 在学院城墙上找到了手舞足蹈的嫌疑人 茵娜·森特,精神状态可疑。

提出警告,要求其放弃抵抗,立刻投降,未果。

尝试对其进行包围,然而,嫌疑人失足跃下城墙,当场坠亡。

18:40 处理案发现场。

18:41 结界室遭到不明人士入侵,值班人员请求支援。

18:42 结界核心遭到破坏,结界功率开始下降。

18:43 天空中出现了长着翅膀的巨大生物。

紧急疏散师生,同时向南疆、东极学院发送了求援讯息。

末日已至。

狂人的自白书

现在是鸦羽四十五年十二月一日。此刻,在计划正式施行之前,我在这张纸上写下这段话作为自白。假如计划败露,我作为真凶遭到逮捕,那么,这张纸上的内容能为我省去辩解的功夫;如果我成功为世界招来了毁灭,那么,这张即将被施加封印的纸,便会成为我所作所为的最忠实的记录。

我最初的计划十分单纯:尽可能地拖延针对袭击事件的调查,为“有翼之蛇”提供掩护。那时,我确信凭借它的力量,能够轻易地破坏这世上的一切。然而,蛇到底是以卑鄙见长的冷血动物,它厌恶一切风险,因而为学院周遭设下的结界所震慑,不愿轻易采取行动。于是,为了确保我的夙愿得以实现,我不得不临时调整计划,从“旁观者”变为了“共犯”。

我有意地对日记进行了部分修改与模糊,包括确切的日期,以及“有翼之蛇”向我下达的指示——它给予我的命令实际上是“破坏结界”,而非日记中所写的“打开大门”。这样一来,我便将众人的猜疑引到了某一位无辜者身上。

但是,即便我自认高明地安排好了一切,其中依然留有几个我无法弥补的漏洞:其一是笔迹,其二是日记的内容,其三是日记这一体裁本身。我与那位遭到陷害的无辜者并不熟悉,不可能在短短七天的时间里模仿她的笔迹。至于日记本身——如果你读过了里边的内容,想必也已经发觉——其中对于我自身经历的描绘过于详细,也许会引来一些了解我(或那位无辜者)的人的猜疑。而且,为了使阅读日记的人能够尽可能地了解(虚假的)事件全貌,我必须破坏“日记”这一体裁本身具有的私有性,向其中添加许多叙述性的文字。

为了掩盖这些缺陷,我必须尽可能地制造出混乱、紧急的场面,好让人们无暇考虑日记这一误导性的线索中存在的矛盾。所以,在这之后,我将利用这位无辜者来分散人们的注意力,为我争取足够多的时间,趁机在内部完成对结界的破坏。这便是我现在的计划的全貌。

我不能不承认,这之中包含着赌运气的成分。但是,我始终确信,我的命运便是被“有翼之蛇”选中,成为它的使者,而真正的命运绝不会被如此轻易地改写。假如我因为这些风险而没能成功复仇,那么,我的人生的一切意义都将消解,等待着我的是比死亡更加荒芜的结局……这是我唯一不能接受的下场。

至此,我已将能交代的一切都写在这里。接下来,就祈祷命运的眷顾吧。

断翼之蛇 Hebi Akuma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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