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不自主地思考着，而奥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行动不便的老人稍微弯下腰，向他递出了右手。尼寇拉斯退缩般地避开了他的右手，很快便自己站了起来。他来到了与老人齐高的位置。奥空曾经更加高，而尼寇拉斯永远难以直视这佝偻的景象。

　　从门外照入室内的是灯火，以及一层黎明中清冷的日照。此时正是天亮时分。时间还很早，奥空则穿着昨天那一套衣服。奥空绝不会穿着脏衣服入睡。在他逃避现实的那几个小时里，应该休息的老人反而在不断地处理问题。尼寇拉斯的心里升起了更甚于悔意的感情。于是，他更不能与奥空对视了。

　　尼寇拉斯阴沉地盯着奥空身后的墙壁。他沉默了一会，于是才问道：“发生了什么？”

　　“有人劫狱。被关押在地牢里的黑纳尔城主被救走了。死了几个士兵，也许是团队行动。穆吉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怎么进入的黑纳尔。他们也许还在城里。

　　“我知道这是穆吉该担心的问题。但我受了色夸然克斯的命，要至少保证我们军队的利益。穆吉的士兵正在检查城里的每一个角落。我们只需要到场，保证没有意外发生即可。”

　　老人用右手轻轻握了握尼寇拉斯的肩膀。

　　“塞琳被派到别处去了。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需要你的力量。”

　　“我懂的，有陪伴会安心一点。”

　　放在肩膀上的手使了一点劲。

　　“我们去广场和穆吉汇合。不管你赞不赞同，他们是色夸利亚兵，绝对不会被附近的村民撼动。事情应该很快平息。你跟着我，哪里都不要去。”　　　　

　　他的手仍然放在尼寇拉斯肩头。是的，谨慎是智慧的一部分。也许大师感知到了什么东西，也许尼寇拉斯也有许多疑问。但是保持谨慎，按命令照做便可以。如今的帝国很难再找到如奥空一般卓越的操控魔力者，穆吉碰巧与他同行确实是侥幸。

　　尼寇拉斯沉默地，沉默地站着。想说的话太多，于是什么都不愿说出口。百感交集不过如此。结果你我仍是色夸利亚的孩子，所作所为无一不为祖国荣光。若以力与力比较，尼寇拉斯无法改变奥空的决定。他想起奥空是如此一个偏执的人。尼寇拉斯曾如此急切地期望色夸利亚的反对者出现，可当期许成真时，他的内心只剩复杂的空虚。站在奥空面前，那些人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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