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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火槍手》 阿拉密斯 第三章,1

小说:《我》系列作品 2025-09-04 06:30 5hhhhh 9180 ℃

阿拉密斯

  微笑!微笑!微笑!搖尾巴!搖尾巴!搖尾巴!友善!友善!友善!

  有的時候,那亢奮又雀躍的聲音會過於響亮。

  我用力緊握自己的手腕,咬緊牙關。

  微笑!微笑!微笑!搖尾巴!搖尾巴!搖尾巴!友善!友善!友善!

  好在通常來說,持續時間都不會太長。

  「阿多斯……」

  偶爾,那個聲音會用不同的名字叫我──我從來沒弄懂原理。

  「尼爾……」

  我知道該怎麼讓聲音暫時安靜,但我不應該那麼做──我死命抓住手腕制止自己。

  「尼爾!」

  我猛然回過神,看見伯茲一臉困惑的看著我。

  「你恍神喔?」他歪了下頭問道。

  「在想事情。」我──微笑!微笑!微──微笑著說道。

  閉嘴!

  「是喔?」伯茲一副不相信似的說道。

  「當然!」我搖了搖尾巴──停下!快停下──說道。

  環顧四週,我很快就注意到在一旁看書的米格魯。

  「嘿,看起來圖書館很適合你喔。」我以鼓勵的語氣說道,想讓自己分心。

  微笑!微笑!微笑!搖尾巴!搖尾巴!搖尾巴!友善!友善!友善!

  「……我覺得很棒啊,館長還邀請我禮拜日去參加讀書會。」

  糟糕,他前面說什麼?

  微笑!微笑!微笑!搖尾巴!搖尾巴!搖尾巴!友善!友善!友善!

  「這樣不會有點危險嗎?」伯茲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

  微笑!微笑!微笑!搖尾巴!搖尾巴!搖尾巴!友善!友善!友善!

  微笑!微笑!微笑!搖尾巴!搖尾巴!搖尾巴!友善!友善!友善!

  「……你們有想來看看嗎?館長說歡迎我帶朋友。」

  微笑!微笑!微笑!搖尾巴!搖尾巴!搖尾巴!友善!友善!友善!

  微笑!微笑!微笑!搖尾巴!搖尾巴!搖尾巴!友善!友善!友善!

  微笑!微笑!微笑!搖尾巴!搖尾巴!搖尾巴!友善!友善!友善!

  夠了!

  「大概是看你好騙吧,我就免了,可不想跟毛手毛腳的變態共處一室。」我聽見自己用雀躍的亢奮語氣說道。「不過伯茲喜歡替人抬尾巴,他應該會很有興趣。」

  聲音停止了。

  該死,我做了什麼?

  「……我可以陪你去看一下。」伯茲別過頭說道,沒有看我。

  米格魯用力的眨著眼睛,還用手背搓了幾下鼻頭。

  「嗯……」他的鼻音很重,甚至有一絲哽咽。

  滾燙的羞愧衝上腦門,我張口準備要道歉。

  但就在我要發出聲音前,有什麼東西砸到了我的鼻頭。

  我低下視線確認,看見一顆……橡子?

  然後,大把橡子如雨點般的灑在我臉上。

第三章

  醫務室的米黃天花板已經快要在我視網膜上形成烙印了。但還是不得不承認,盯著這淡雅的溫潤色澤令人十分放鬆,像深陷於蓬鬆又舒適的床墊之中。

  「噢!」

  我轉頭看向右邊聲音來源處,伯茲──白狗同意只有我們的時候可以這樣叫他──正揉著鼻子,一顆藍色的小球在地上彈跳了幾下。

  「我發現丟高一點有幫助。」我撈起彈過來的小球,朝白狗扔回去。

  「然後被砸到的時候更痛──謝了喔,不用。」他接住小球,又喃喃抱怨幾句以後躺下,繼續重複朝天花板丟球然後嘗試接住。

  我又看了伯茲練習一陣子,接著決定轉回來,專注在自己的復健上。

  「醫師之前說大概要多久?」我嘗試使用不同的方式拋球,觀察哪種能讓小球在至高點停留的時間最長。

  「因人而異吧,我記得。」伯茲說道,語氣中滿是無奈。「怎麼了?」

  「我沒想過你朋友們從監獄裡拯救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把我們關在另一個監獄裡面。」無論這番發言有多不知感恩,我確信背上即將長出來的褥瘡是這麼想的。

  「至少躺在床上比心理諮商好多了。」伯茲大笑幾聲以後說道。「我發誓,如果我得繼續在團體治療時跟一堆人分享自己最尷尬的祕密,我就真的要產生心理問題了!」

  「拜託,沒那麼糟吧?」我不小心太大力讓球砸到天花板,連忙坐起身接住軌跡偏掉的小球。「我覺得說出來很有幫助。」

  「接住!」

  我聞聲側過頭,只見藍色球體高速朝我飛過來,我趕忙雙手並用,在鼻子前方成功夾住了小球。

  「你幹嘛?」我困惑的歪著頭向白狗問道。

  「驗收成果。」他翻身下床,開始穿衣服。「想不想來點實地考察?」

  「我以為醫師一直強調我們需要多休息。」我還能清楚回想起那匹雌性山狐揪住伯茲耳朵的畫面。

  「剛剛某人不是這樣說的吧?」他穿上靴子,開始綁鞋帶。「而且,她能怎麼辦,把我們關起來嗎?」

  仔細想想這好像很有道理,所以我也開始著裝。

  「之後一定要找個酷炫的眼罩,有閃電花紋的款式。」伯茲對著鏡子說道,一邊小心撥弄著蓋在左邊眼眶上的紗布。

  「我比較偏好簡單樸素的。」我伸了個懶腰,聽自己的關節喀喀作響。其實我有考慮過不戴,但避免嚇到人還是戴一下好了。

  「不管你選哪種,看起來大概都會像個狠角色!」伯茲走到我身旁,用手肘撞了我的右臂幾下說道。

  「謝了,但我實在沒有那種需求。」我笑著推了回去,決定把用不上的斗篷掛到衣帽架上,然後和伯茲一起離開房間。

  在走廊上行走時,伯茲突然拉了我一下。重新站穩以後,才發現自己差點直接撞上壁燈。

  「你怎麼注意到的?」我向白狗問道。「我們少的不是同一邊眼睛嗎?」

  「觀察力。」伯茲轉過來對我做了個鬼臉。「你最好勤快一點練習,不然以後生活上會有很多不方便。」

  「其實我覺得還好。」我小幅度的擺了擺頭,測試我的視野範圍。「沒有我想像中的差那麼多,應該很快就能習慣了。」

  「哈,對我這個半躺進棺材的人來說可能沒那麼重要,但你的人生還很漫長呢。不要只是習慣,要適應。」伯茲拍拍我的肩膀說道。

  「這有什麼不同嗎?」我歪著頭問道。

  「躺著就能習慣,但適應要鬥爭。」他對著大門的感應器揮了揮說道。

  我花了點時間思索這句話,沒有馬上發現我們的通行權限被否決了,大門控制面板閃爍著紅色字樣。

  「那可惡的山狐……」伯茲哼了一聲,環顧四周,似乎在找尋替代方案。

  最後我們從廁所的窗戶翻出來時,有那麼一點狼狽。

  「自由的空氣!」白狗展開雙臂大喊,揚起吻端,沐浴在金黃色的陽光下。

  我覺得這樣太誇張了些,但也是貪婪的深深吸一大口氣,懷著感激的心享受那吹拂在我臉上的輕風。

  天空很藍,沒有雲。從峽谷中望出去,兩旁陡峭的岩壁讓這道藍線看起來有點像河流。

  三個火槍手的祕密基地位在環山圍繞的一個谷地中,有著不同功能的幾幢低矮房舍散布其中,感覺有點像古老大拓荒時代的建築風格。

  聽說下方還有非常廣大的設施往地底延伸,不過目前我連入口在哪都不知道。

  「接好!」

  一聲大喊將我拉回現實,落進我懷裡的藍色小球害我手忙腳亂的想要抓住它,最後以極其彆扭的姿勢將球裹在胸前。

  「這又是幹什麼?」我困惑的向伯茲問道,白狗一副興致高昂的樣子。

  「投捕練習啊,有錢人家的小孩都不玩這個嗎?」伯茲喊道,對我高舉雙手,大幅度的在頭上揮著。

  「所以我要幹嘛?」我看了眼手上的球,不太確定自己該做什麼。

  「丟回來啊!」白狗邊笑邊喊。「天啊,你是不是犬科動物啊?」

  我皺了下眉頭,沒有理會這個有種族歧視意味的發言──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覺得犬科動物的行為都應該和狗一樣。

  但不管怎麼想,我都還是將球扔了回去。

  「小時候我和我爸偶爾會玩這個。」伯茲說道。「當然是在弟弟妹妹們出生以前的事了。」

  「喔……所以就是一直丟球嗎?」我在腦海中想像那個畫面。「這實在有點無聊欸。」

  「你說什麼?」伯茲誇張的將雙手按在胸口喊道,裝出倍受震撼的樣子。「這是全世界最有趣的活動了好嗎?」

  那誇張的樣子真的有點好笑,而白狗判斷錯誤漏接導致小球砸上鼻子以後,他手忙腳亂追著球跑的樣子就更逗趣了。

  我大聲笑出來,笑到上氣不接下氣,站都站不直了。

  似乎,感覺輕鬆了不少,像把什麼晦氣的東西給一併吐出來了那樣。

  我挺起胸膛,深深吸進一大口氣──接著,那顆沾到不少泥土的藍色小球精準衝進我嘴裡──我猛力咳嗽,但還是吃進一堆草屑和不可名狀的東西。

  我氣憤的追著伯茲想要討個公道時,他一邊狂笑一邊飛奔,行動如此流暢敏捷,完全看不出來少了一隻眼睛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黃昏很美──稀疏的雲朵被染成紅色的,在柔和的琥珀天空中暈開──但我實在看夠這種色調了,所以用手肘撐起身體,半坐臥的靠上一段倒木。

  我瞥了眼身旁的白狗,他閉著眼睛,雙手交扣放在規律起伏的胸前。從那穩定的呼吸看起來,他真的很放鬆的在享受當下。

  這害我有點猶豫該不該開口。

  「伯茲……」最後我還是出聲了。大概是團體治療的時候,治療師提過的某些理論說服了我。「你燒得很厲害,所以我不太確定你記不記得自己和我說過的事情……」碰觸到當時的情緒或記憶都很難受,但我認為這是應該要處理的事情──只要記住,現在已經安全了。「我是說,和菲有關係的事情。」

  「不,我沒印象。」過了一段時間以後,伯茲緩緩說道。

  「菲是你妹妹嗎?」我試探性的小心問道。

  「對。」伯茲的聲音很輕。「最小的那個。」

  「你之前跟我說過,為了幫助她,你用盡了一切辦法。」我不知道在冰風暴中奔波有多困難,可是從必須向自己討厭的人尋求幫助這點上,就能猜出來這個手足對伯茲的重要性。「但即使如此,你還是覺得沒有救活她,是你的錯嗎?」

  「我知道不是我的錯。」伯茲緩緩張開眼睛說道。「但這並沒有讓罪惡感比較能忍受;或是讓偶爾輾轉難眠的夜晚不要那麼漫長。」

  我花了一點時間讓這個答案沉澱。

  「雖然頻率很低,但我仍會想起里奧的事情。」我試著用抽離的角度訴說這件事情,好像稍微容易一點。「不是互動或回憶,甚至不是他像睡著一樣躺在冰冷金屬桌上的那個畫面。」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來,彷彿能感受到當時的溫度般。「而是最後那次我抓住他的手,想要阻止里奧離開的瞬間。我都會問自己,如果當時更堅定的阻止他,有可能避免這件事情發生嗎?所以最後事情變成這樣,是不是我的錯?」我緊緊握著兩邊上臂,不確定是試圖抱住自己,還是想要抓住什麼。「即使理智上很清楚,答案是否定的,但那感覺總是揮之不去。」

  「每當有人遇上類似的事情,常見聽見的說法不外乎就是『最終總是會過去的』。」伯茲扭了扭,調整一下姿勢說道。「沒錯,記憶會模糊,感覺會鈍化,最終一切總是會過去的。但我想對某些人來說,這是個會需要一輩子背負的重擔。」他做了個深呼吸,慢慢張開眼睛。「遺忘是必然,記住才是選擇。」

  「你的意思是說,我選擇繼續讓自己因為無法改變的事情困擾嗎?」我有點沮喪的說道,甚至都能感覺到耳朵貼在頭上的觸感。

  「你還記得聚會分享的時候,他們很喜歡提『需要幾個心理醫師才能換好一個燈泡』的故事嗎?」伯茲哼了一聲。「但重點不在這。我認為,這個選擇的並不是困擾,而是正視那個問題──那個一遍遍質疑自己是否有可能做得更好的聲音。」白狗轉過來,用他完好的那隻眼睛看過來。「我會把這當成是敦促。」

  「敦促……什麼?」我喃喃問道,不太肯定自己有理解。

  「做得更好。」伯茲說道,嘴角微微揚起。

  「做得……更好。」我低聲複述道,感受著語句間,口腔中咬字時的震動。

  「這應該對每個人來說都不太一樣吧?對我來說,菲如同成為了道德楷模。」他轉回去,看起來像是盯著天空。「我總是問自己,菲會這麼做嗎?或是說,菲在這個情況下會怎麼做。」

  我跟著他的視線看向上方,現在蒼穹已經變成紫色的了。

  「當然,我永遠不可能知道答案。所以,其實我一直是在問自己。」伯茲繼續說道。「那些無法挽回的遺憾,還有希望能夠改變什麼,讓一切往更好方向發展的願望,化成了繼續走下去的動力。」他向天空伸出手,做出抓握的動作。「這應該就是所謂的『補償』吧?」

  我一時沒有做出回應,只是繼續看著夜幕降下,繁星緩緩的出現。

  「我還是很想他。」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會把這個想法給說出口,但嘴巴似乎就自己動了起來。

  「我知道。」伯茲輕聲回應,像是晚風中的一道呢喃。

  「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什麼。」

  清喉嚨的咳聲差點讓我嚇到跳起來。而當我發現對方是黃金獵犬以後,就馬上跳起來了。

  「當然沒有。」回想起這是阿多斯以後,我連忙強迫自己故作從容的拍拍身上的塵土然後整理衣服。

  「希望我的……容貌,沒有對你造成太大的困擾?」阿多斯帶著微笑說道。「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把頭套帶回去。」

  「當然不用!」雖然對方明顯是在開玩笑,但我還是慌亂的猛力向他擺著雙掌表示自己沒有那個意思。「我知道你的混血血統,伯茲有和我……」

  響亮的咋舌聲打斷了我尚未完成的句子。

  「啊,抱歉。阿拉密斯比較謹慎。」阿多斯笑著說道,豎起拇指比向後方。「而且他對火狐很敏感,有些不好的經驗。」他靠近了些,用氣音低聲說道。

  我稍微轉過頭,才發現另一匹看起來有米格魯血統的家犬站在阿多斯身旁稍遠的位置。他雙手交叉抱胸,看向我的眼神說不上太友善。

  「我們就繼續跟隨便遇到的陌生人說自己的真名好了,這樣一點點都不危險。」阿拉密斯意有所指的對伯茲說道,後者只是懶洋洋的朝米格魯揮了幾下手。

  「順帶一提,在下是尼爾。」阿多斯笑著對我伸出右手,好像很享受現在這個狀況。「你想怎麼稱呼我都行。」

  「理性在上,你們都沒救了!」阿拉密斯翻了個白眼抱怨。

  「呃……『理性主義』?」我歪著頭困惑的問道。

  「不要問阿拉密斯那個新興宗教。」伯茲說道,他站起來拍著屁股說道。「他會纏著你說個沒完。」

  「理性才不是宗教!」阿拉密斯抓著兩邊耳朵吠道,咬牙切齒的表情讓鼻頭都皺起來了。「宗教無法證偽而且充滿迷信行為!」

  「啊,開始了。」伯茲聳聳肩說道,噴了口鼻息。「一個有教士跟教堂的組織,然後說自己不是宗教。」

  「怎麼會有人覺得圖書館員和圖書館的關係是教士和教堂,差太多了吧?」阿拉密斯提高音量,而尼爾後退一步,顯然不想涉入這場爭執。

  「連教廷都存在,我實在看不出來這有什麼好否認的。」伯茲在胸前以誇張的動作畫了個十字,然後向上比了個請求寬恕的手勢。「如果哪天他們開始對小男孩產生過於明確的興趣……」

  「科學理事會是學術機構!」阿拉密斯吼道,接著便撲向伯茲,兩匹家犬在地上打成一團,朝彼此嘶吼並展示牙齒。

  「呃……」我抓抓耳朵,有點憂心的看著現在已經滾到小丘下方的兩人。「不用阻止他們嗎?」

  「阿拉密斯只是太想念自己的朋友了,難免有些過於熱情。」尼爾隨意的揮了兩下手說道。

  既然混血狗都這樣說了,那我只好採信他的說法。我們默默的看著這場混亂,但雙方耐力都比我預估的還持久,所以和尼爾無話可說的尷尬感最終成功突破了我能承受的上限。

  「伯茲說過,你們以前玩三個火槍手角色扮演的時候會喊口號。」我不知道為什麼腦袋裡浮現出來的第一個話題會是這個,雖然都已經說出口來不及了,但衝上耳朵的燥熱還是令我壓低視線盯著自己的鞋子。

  「現在也還是會喔!」尼爾笑著說道,此時我才注意到他已經站到了我的右方──我完好眼睛的那邊──這是個很體貼的舉動之外,也使我理解過來尼爾安靜移動的能力有多強大。

  「不會覺得……有點羞恥嗎?」聽過伯茲的看法以後,讓我好奇這是不是內部已經取得共識的事情。

  「怎麼會?」尼爾顯然被我逗樂那般,笑得更開心了。「實現幼崽時期的英雄幻想,還能光明正大扮演自己喜歡的角色,我想不到更帥氣的事情。」他用力甩了下頭,兩邊耳朵發出啪搭聲響。

  「伯茲也是這樣說的……」我歪了下頭,試圖回想自己有沒有那麼瘋狂的喜歡過任何類型的創作。「你們真的是鐵粉欸。」

  「大概是吧,誰沒幻想過自己是鋤強扶弱的大英雄呢?」尼爾聳聳肩說道。「不過主要還是因為,三個火槍手的主軸畢竟是行俠仗義相關,名字也很酷炫。不然如果組織叫『綠野仙蹤』,大概沒人會把我們當一回事。」

  「欸?」我沒忍住直接笑出來,這個反差感有點大。「那個『通往翡翠城的黃磚道』嗎?」

  「對啊,你也很懂喔!」尼爾用手肘抵了我幾下,投過來個狡獪的笑容。「我是沒有勇氣的獅子,伯茲是滿口髒話的錫人,至於沒有腦子的那個嘛……」混血狗意有所指的看向阿拉密斯。

  「那桃樂絲是……?」我的嘴角無法控制的揚起。

  「噓!」尼爾豎起食指擺到嘴巴前方。「我們不談論桃樂絲!」

  我做出拉上拉鍊的封口手勢,尼爾故作嚴肅的點點頭,用拳頭在自己心臟上方敲了幾下。

  「老實說,現在感覺還是有點夢幻。」我看著從小丘下方爬起來的兩匹家犬說道。「第一次讀到三個火槍手的報導時,我滿腦子都是『怎麼有這麼勇敢的人願意挺身而出』。」我將頭轉向尼爾,和他對上視線。「要說不曾想像過自己也能做些什麼,那就是在說謊了,但這和去實際行動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也沒有那麼偉大,大家都只是在湧退潮流中沉浮的芸芸眾生罷了。」尼爾輕聲說道,緩緩將頭轉開。「總是有人得做些什麼。而就這麼剛好,我們有動機、有行動力,還有足夠的資源。所以因緣巧合下,眾人的意志匯流在一起,創造出了將空想化為現實的機會。」他將手搭上我的肩膀繼續說道。「當選擇擺到了你面前時,你應該理解那感覺吧?」我彷彿能從他的碰觸中,接受到那炙熱的溫度。「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麼在驅使我們,在告訴我們,要去做對的事情。」

  「我只是別無選擇而已……」我喃喃說道,不確定自己選擇留下是否僅僅為單純的幼稚衝動,或者真的有什麼遠大的理想抱負。

  「誰不是呢?」尼爾說道。「誰不是別無選擇?」

  混血狗的問題讓我陷入沉思,直到米格魯和斑點狗回到我們身前。

  「你們在講什麼?」伯茲問道。「怎麼一臉看起來像是吃到大便那樣。」

  「我正在和維拉先生聊到,以前我們曾有段時間著迷於綠野仙蹤的角色扮演,而且對於是否要把『女巫前傳』的部分納入正史有很激烈的辯論。」尼爾正色說道。

  「喔,那個啊。我覺得當桃樂絲的好朋友是很自在啦。」伯茲抓了抓耳朵說道。「反正某人的確需要多一點腦子……」

  「但因為實在是太娘了,所以後來就不玩了。」阿拉密斯粗聲打斷道,瞪了伯茲一眼。

  「迷了好一陣子的『沙丘』對吧,我沒記錯的話?」尼爾歪著頭,用手指在下巴上點了幾下。

  「拜託,『Ya hya chouhada』哪裡有比較好?恥力不夠根本喊不出來……」伯茲再次被打斷了,阿拉密斯又撲到他身上。

  「總之呢,今天有場小小的營火晚會,用來慶祝最近行動的成功。」尼爾說道,將我的注意力從扭打在地的兩人身上轉開。「成功拖延了至少四年的安全系統點交時間,無傷亡的情況下救出你們,還有……」他遲疑了很短暫的時間便繼續說下去。「……一群無辜的赤狐們。我相信我們絕對有義務放鬆一下,享受難得的勝利。」混血狗拍拍我的肩膀。「就把這當成是歡迎加入的晚會,先別想太多,專心好好玩吧。之後我們會再詳細討論細節,包含對你的訓練或業務之類的。」

  「喔……好的。」我出聲應道,沒有想過會有類似活動,尚未決定好應該是要受寵若驚,或對於必定成為焦點而不太自在。

  「啊,對了,伯茲。」尼爾邁開步伐時頓了一下,回過頭說道。「我好像有看到巴里醫師……怎麼說呢?」他故意拉長了尾音做出嘲弄的語氣。「很焦急的找著什麼,或是某人呢。」

  「什麼!那可惡的山狐……」伯茲抬頭大喊到一半,阿拉密斯便將拳頭塞進白狗的嘴裡。

  「吃我的『戰士永生』啦,你這……噢!」米格魯突然吃痛的吼了出來。「你居然咬我!」

  然後他們倆個又滾下了小丘,不時爆出粗口,還有許多以理性為名的咒罵。

  我相信尼爾的判斷,所以決定伸個懶腰好好舒展,等他們久別重逢的喜悅稍微冷卻些許以後,再一起回去參加那個聽起來會很熱鬧的營火晚會。

  周圍人群來來去去,顯然都有各自需要張羅的事情。桌椅、巨大的倒木或岩塊,圍繞著中央的巨大篝火,三三兩兩的人群在整片大草地上交際互動。

  我受到的關注沒有想像中多,不過基本上應該見到的有頭有臉人物都打過招呼了──大概吧,亂猜的。

  原先不太確定,有一個區域比較低矮的桌椅是替什麼種族準備的,直到一大群溝鼠冒出來以後我才理解,自己正處於整個北美洲最大的溝鼠群中。

  「這不是大家都在談論的那位嗎?」一個靈活的身形跳上我旁邊的凳子說道。「首席建築師,潔西卡。」

  「喔,您好!」我握住雌性灰色溝鼠伸過來的纖細手臂,注意到她似乎有些年紀了。

  「不用那麼拘謹,我也很不自在。比起這種吵鬧的場合,我更想要待在安靜的地下。」潔西卡看了看四周笑著說道。「要不是阿多斯堅持的話,我連露臉都懶。」她花了點時間,對我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當然,我也對名聞遐邇的維拉家火狐有點好奇就是了,想要親眼見上幾個。」

  「喔!」我抓了抓耳朵,感覺有點奇怪。「我好像也不太常看到溝鼠。」

  「哈,可不是嗎?」她笑了一聲,跳下凳子。「哪天你受夠上面的打打殺殺,可以下來幫我們挖隧道──絕對有足夠多的溝鼠給你看。」

  「隧道?」我順著她指的方向,低頭朝地面看去。

  「阿多斯他們有一個很龐大的計畫。」她給我一個狡獪的笑容。「只能說,我無法拒絕野心蓬勃的男人。」

  潔西卡離開以後,我又和幾匹犬科動物交流了一陣子。伯茲本來朝我走過來,但似乎被什麼嚇到般的立刻轉身狂奔,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外。

  我歪著頭,正思索這現象是否具有某種深意時,硬物被放置到木頭桌面的碰撞聲響引起了我的注意。

  「聽說你比較喜歡樸素的。」一匹雌性山狐將一個小盒子推到我身旁,示意我打開。我認出這是巴里醫師,所以決定乖乖聽話照做──是一個全黑的單眼眼罩。

  「喔,謝謝!」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拿起眼罩戴上。

  「可能需要注意的副作用,有突然喜歡上萊姆酒和每句話的句尾都要刻意捲舌等惱人行為。」巴里醫師聳聳肩說道。「現在跟我說說,維拉家的小狐狸,」山狐突然將手肘撐在桌面,上身向我傾靠過來。「你該不會剛好有看到伯茲吧?」

  就她的吻端都快碰到我額頭的情況下,那個壓迫感真的是有點強烈,逼得我轉開視線。

  「我……我剛剛有在那邊看到他的樣子。」往剛剛伯茲消失相反的方向比了比,我明白自己能幫的就這麼多了。

  山狐哼了一聲,便起身離開。

  我直到差點窒息昏倒時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忘記呼吸。

  「我猜波爾多斯短時間內恐怕是不會出現了。」

  看向我最新的來訪者,是匹純白的犬科動物──應該是家犬,但不太確定品種。他放了個碗在我面前,裡面有紅蘿蔔、馬鈴薯,還有煮成透明的洋蔥。

  「我請廚房特別分開準備的,波爾多斯有跟我說過你不吃肉。」白狗說道,將餐具遞給我以後,對著自己碗裡的東西戳了幾下。

  「其實不用特別分開,沒有吃到就好。」我說道,嚐了口湯──很合我的口味。「不管怎麼說,這實在是很體貼。」

  「的確,」白狗輕笑一聲。「波爾多斯是個體貼的孩子。」

  我一邊吃著我的東西,一邊對他歪著頭,要求更多解釋。不過白狗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繼續用那個高深莫測的神情打量著我。

  「啊,真是的,你一定在想『這個老東西是誰』吧?我真沒禮貌呢!」白狗起身,將右掌壓在自己的胸口。「克勞斯‧格陵蘭。」

  「蘇洛‧維拉。」我使用正式的禮節介紹我自己,白狗嚴肅的對我點點頭回應。

  「聽說你會用劍,對吧?畢竟你是維拉家的火狐。」克勞斯問道。

  「會是會。」我有點猶豫的答道。「但包含劍術,還有一些野外求生知識,都是我哥哥教我的。不太確定和一般家族成員比起來,我的程度到底在哪裡。」

  「不用擔心,我們會有精進那些技巧的時機的。」克勞斯對我的碗比了比。「現在就先好好吃飯,享受一下晚會的氛圍吧。」

  我應了一聲,吃了幾塊馬鈴薯以後,想到一個問題。

  「所以……」他剛剛說「我們」。「你是劍術導師嗎?」

  「你要這樣理解也可以,不過那幾個傻小子的確是我教出來的。」克勞斯聳聳肩說道。「聽說波爾多斯贏過你了?」

  「那只是……一時大意。」我感覺到一股熱流衝上耳朵,不知怎麼的沒辦法拉下臉承認這個事實。

  我的反應讓克勞斯嘴角大幅度揚起。

  「肯定是的。」他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感覺耳朵無力的塌在頭上,我繼續吃著我的晚餐。我大概有猜到他們三個應該都會用劍,但沒想過是同一個導師教出來的就是了。

  我和克勞斯又聊了段時間,他偶爾會向我透漏一些伯茲他們小時候的糗事,害我好幾次差點把嘴裡的食物給噴出來。

  「對了,」我的腦中浮現起一個惡作劇般的念頭。「扮演桃樂絲的是誰?」克勞斯既然都講那麼多趣聞了,我想他說不定會願意和我分享這個小秘密。

  「我們不談論桃樂絲。」克勞斯嚴肅的說道。

  白色牧羊犬的表情太認真了,和尼爾當時看起來很像,害我又忍不住笑出來。

  突然,一陣鼓譟的歡呼聲引起我的注意,我豎起耳朵打量四周。

  「啊,是三個火槍手的小小傳統。」克勞斯可能看我一臉困惑的樣子,好心解釋道。「每個成員都有義務在晚會上娛樂大家,如果被前一個表演者指定的話。」他指向營火前方,用幾片板條箱搭起的臨時小小舞台。「通常會是阿多斯開始,阿拉密斯接棒,最後給波爾多斯。」

  我看到他們三匹一起走上舞台,尼爾揹著把吉他,伯茲拿了個小小的銀色盒子──喔,是口琴。

  「偶爾他們也會一起表演就是了。」克勞斯笑著說道。「你有什麼才藝嗎,維拉家的蘇洛?能夠調劑身心的活動可是非常重要的。」

  「我是會幾種樂器……」我喃喃說道,看著尼爾撥了幾下琴弦,似乎在調音。「多少對作曲也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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