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戰濡須

但究竟合肥有沒有足夠的說服力，其實大家心知肚明。

這時的曹操已經是會開始煩惱自己隨時歸天的年紀，他一定要在自己死前鞏固自己的政權為兒子鋪路，所以儘管有人反對他還是強行封了魏王先達成一半的目標，然後再設法封魏王太子，這事一天不搞定他就一天坐立難安。

然後曹操在張魯投降之後休養了一陣，再次把大軍開往居巢，與合肥守軍一起進攻濡須塢的意圖非常明顯，長期鎮守合肥的張遼必然是前鋒。孫權自然明白曹操想耀兵，既然是耀兵那就不會打持久戰，因為無論是冊立王太子還是進行改制都不能在前線進行必須回首都才能做。

只是眼下孫權除了給凌統增兵也沒有其他安慰凌統的方法，凌統的三百親兵沒有一個活著回來，魏軍也不可能把小兵的屍體送回，自然也不會有葬禮，他們就這麼安靜無聲的從世界上消失了，所以孫權另外給了凌統一筆錢讓他分送給尚有家人的那些，像凌統這種將領因為不是世族不會有家族營業收入，大多數情況都只能靠孫權賞賜，雖說這裡面有很多人根本沒有老婆孩子死了就沒了不需要撫卹，但每次換藥的時候凌統就又想起這事開始哭，因為這種沒有家屬的人死了之後就沒有人記得他們了，也不會有人為他們死去而哭泣，要是連凌統自己都忘了，那真的沒有人知道他們曾經存在過，這個世界對他們來說真的太苦了，但也是因為這些人往往沒有負擔跟家累只有彼此，所以感情也就特別深厚，因此凌統的痛苦程度不難想像，孫權總是想著凌統肯定會對張遼有點心結，本來性子就比別人激烈，還特別的重情義，只是為了孫權才總是忍著。

每次這種時候，孫權就是只能抱著凌統讓他痛哭個夠，告訴凌統只要他還活著就有機會報仇，然後卓神醫在另外一邊小心的把舊的藥取下來再換上新的，有時候會給傷口拆線，所以凌統哭起來的時候卓神醫總是很傷腦筋，人一抽泣身體就是會動，如果要拆線的話就會很麻煩。

凌統畢竟年輕，卓神醫治了他一個月就痊癒了，唯一的問題就是跟周泰一樣脫了衣服就是全身疤痕，孫權看得很心疼，但並沒有說出口，他怕自己一說就會想哭，然後又變成凌統在設法逗他笑。

「怎麼了？」凌統看孫權的表情心想孫權一定又有心事，雖然孫權很開朗，但凌統總是能從開朗的表情裡面讀出孫權蓋在裡面的那點擔憂之色。

「曹公又要打濡須，我在想……他的前鋒大概是…」

「大概是張遼。」凌統理所當然的回答：「長期派駐在合肥，最熟悉地形，也不是士族子弟，前鋒非他莫屬。」

「嗯…你要小心……不要看到他就喪失理智。」

「不會的………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為了你。」凌統吻了孫權的臉頰：「只不過…為了讓曹賊封魏王，什麼小兒不敢夜啼這種鬼話也敢到處吹噓，真是嘴臉可憎令人作嘔，說得好像能夠駐軍十萬隨便策馬狂奔的鬼地方真的有民宅跟老百姓似的，說得好像老百姓真的敢出來觀戰似的，縱使真有百姓，也全是魏人，他們上哪找東吳小兒來夜啼？」

「曹公大概只是耀兵而已，不會認真打…但張遼骨子裡仍是亡命性格。」

「那糟糕了，我也喜歡玩命……」

「不許玩命！」孫權瞪了凌統一眼：「你知道我快要被你嚇死了嗎？」

「那廝就是看著有點嚇人而已…其實很怕死。」凌統一臉蠻不在乎：「只要看到水就變成孫子了。」

「又不是隨時隨地都有水，不能那樣想。」

「…………知道了……」凌統嘟著嘴回答，孫權笑了起來，開始摸著凌統的頭髮，就像以前凌統還是個小跟班的時候一樣。

孫權像往常一樣通知劉備救援東吳，儘管他心裡清楚明白的知道絕對不會有援軍，而且實際上他也不需要援軍，因為曹操只是想打一點成績吹噓一下，並不是真的想打，但即使這樣他還是要噁心一下曹操，不能隨便的讓人佔便宜，要是讓曹操就此看扁了東吳，就會真的傾全力打過來。

所以這個仗，必須具備恫嚇力，但是又要速戰速決才行，要給曹操一點甜頭讓曹操早點收兵，又不能讓他得到半點好處。

孫權嘆了口氣，眼下他只想跟凌統溫存一下，至少暫時忘掉這些煩心事。

秋末初冬就是好。

凌統小心的扶著孫權躺下，孫權半瞇著眼睛，看起來有點情色的意味在，凌統自然是知趣的。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秋水盈盈。凌統這麼想著，用嘴唇輕啄了一下孫權的眼皮，然後看著孫權又張開眼睛看著他的樣子，無論何時，他都覺得那雙眼睛舉世無雙看再久也不膩，孫權平常在床上挺安靜，因為附近總有衛兵，但今天孫權卻相當的積極，伸出手去把凌統拉過來：「……別傻傻的看著…」

「好。」凌統吻了過去，果然跟他想的一樣孫權似乎特別熱情：「怎麼了？」

「沒什麼……現在這樣能實際的感覺你還活著…」孫權捧著凌統的臉：「那天真的嚇死我了…雖然你回來了，但是……我想起了哥哥過世那天。」

「啊…原來如此……確實有點像。」對於孫策的死狀，凌統還是有印象的，畢竟那天他跟那些大人一起帶著孫策的屍首回去交給吳夫人，差別是他為了把張遼從小師橋旁邊引開於是讓人追逐，大部分的傷都是在背部，而孫策的傷則大部分是在正面，所以導致孫策毀容悲憤而死：「還好……現在這個角度看不見。」

「又不是這個角度看不見就不存在了…」孫權皺著眉頭想著凌統在赤馬上的那幾天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趴著，而周泰在旁邊安慰他說還好大部分的傷都在背上不至於因為壓到傷口而疼痛醒來，應該會好得比較快，孫策那時也確實是醒得比凌統快，正當孫權在想這些往事的時候，凌統罕見的咬了他一下：「…呀！」

「…想什麼呢？這麼不專心……」凌統有點賭氣的看著，當然他仍然咬得很輕不會留下痕跡，只不過為了要引起注意就咬了敏感的乳頭。

「沒什麼……」

「真是每天都心事重重的，等到了濡須塢可沒有機會做這些了。」凌統嘆了口氣：「當然那些渾蛋還是會照常做的。」

「……咦？」孫權有點訝異：「為什麼呢？」

「權哥，他們是粗人，不在意地點的，而且……前鋒經常都是情緒高昂的狀態，並不是戰爭結束就能馬上冷靜的…想冷靜下來真的就是滾床最快，讓他們互相解決總比姦淫婦女好多了。」

「………………」孫權張著嘴巴聽著凌統說這些，突然驚覺凌統這方面懂得遠比他想的還多，一時間竟無語凝噎：「那你……我…」

「…我看多了，所以對他們沒興趣……」凌統似乎是聽懂了孫權的意思，他並不想繼續說下去以免孫權驚嚇，不過實際來講他就是看太多了所以不喜歡淫聲浪語，反而孫權這種不會說出下流話的類型他比較感興趣：「不需要考慮他們怎麼樣…我不會跟他們一樣追求刺激找一大堆東西來助興。」

「…………」孫權捂著臉，因為他聽得滿臉通紅。

「你真有趣，讓我看裸體都不會不好意思，但是聽這些反而會害臊…」凌統忍不住要吐槽。

「……那你在濡須塢的話…」

「就不做啊。」凌統一臉的理所當然：「權哥你也不會想在那邊做的，對吧？」

「………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那不然呢？」

「那你情緒高昂的時候…怎麼辦？」孫權把手放下來，看著凌統。

「…罵甘寧啊……那還用說。」

「興霸是我們自己人，你不可以這樣…」孫權話還沒說完眼睛就突然張大，因為凌統沒問他意見就進入了：「啊！你……」

「…騙你的……」凌統笑了起來：「其實我只是……累積很久，然後把握機會做一次大的…」

「……做一次大的？」孫權突然頓悟了，這就是為什麼凌統每次都做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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