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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那样的敌人也会变成恋人吗?,3

小说: 2025-09-04 06:28 5hhhhh 2330 ℃

哈维迅速用通用语重复了他刚才的警告。随着他的讲述,恩佐的表情从恼怒变成了警觉,最后变成了深思。

"你确定这个消息准确吗

哈维紧张地点头:"我的主人直接从情报官那里听到的。他们在今天下午截获了一条密信,阿努比斯的'苍鹰'小队已经潜入营地边缘。他们专门执行处决任务,尤其是针对背叛者。"

恩佐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腰间的刀柄。他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走到帐篷入口处,谨慎地掀开一角,观察外面的动静。军营依旧运转如常,士兵们在夕阳下执行着日常任务,没有任何异常迹象。但恩佐知道,这正是危险的表象——如果真有精锐渗透小队在营地中,他们绝不会轻易暴露行踪。

"你的主人,那个军需官,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具体细节?"恩佐放下帐篷布,转身面对哈维,声音冷静但带着锋利的警惕。

哈维的耳朵紧张地抖动着:"他负责管理所有进出营地的物资记录。今天有一批特别的补给送到北门——异常短的通知时间,还有两名从未见过的'护送官'。当他整理文书时,无意间听到了情报官和一名高级军官的对话…他们提到了有阿努比斯渗透者的警报,以及一份处决名单。"

恩佐沉默了片刻,目光在哈维和卡姆拉之间来回扫视。他脸上的肌肉几乎没有变化,但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计算光芒。

"如果你撒谎…"恩佐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刃。

"我没有理由撒谎,"哈维迅速回应,耳朵紧贴头部,"我们都是奴隶,处于同样的境地。卡姆拉是我见过的仅有的同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处决。"

恩佐走向自己的行囊,动作迅速地取出几件物品——一把短剑,一个小型皮囊,几卷绷带和一个装满某种粉末的小袋子。他的动作精准而经济,没有一丝多余的停顿。

"我们在一个小时内离开,"恩佐最终决定,声音低沉而坚定,"卡姆拉,收拾必需品,只拿最轻便的。哈维,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现在离开,忘记你来过这里;要么与我们同行,但我不保证你的安全。"

哈维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坚定下来:"我会回到我主人那里。当阿努比斯人搜索营地时,也许我能提供一些错误的信息来误导他们。"

卡姆拉惊讶地看着恩佐。在他的预想中,恩佐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交给阿努比斯特种部队,或者干脆亲手结束他的生命,以避免任何麻烦。但现在恩佐却在准备带他逃离?

"主人…你为什么要帮我?"卡姆拉低声问道,声音中混合着困惑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恩佐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卡姆拉。他的眼神冷酷而直接:"你是我的财产,卡姆拉。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属于我的东西,无论是阿努比斯人还是人类。此外,你对我还有用处。"他的语气不含任何感情,仿佛在讨论一把武器或一件工具。

卡姆拉低下头,既感到一丝安心,又感到更深的屈辱。即使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也只是恩佐的一件"物品",一个有价值的资产,仅此而已。但至少,这意味着他有机会继续活下去。

"谢谢你,哈维,"卡姆拉用阿努比斯语对年长者说,声音中充满真诚,"愿荷鲁斯保护你。"

哈维点点头:"保重,年轻人。无论你去了哪里,记住——你的灵魂属于你自己,即使你的身体暂时不是。"他转向恩佐,简短地鞠了一躬:"我会尽可能帮助你们。祝你们平安。"

哈维悄悄离开帐篷,融入了傍晚营地的阴影中。恩佐立即转向卡姆拉,目光锐利:"现在,我们需要一个计划。告诉我,如果你是那个阿努比斯特种部队的领导,你会怎么搜索这个营地?"

卡姆拉的军事训练立即启动,尽管身份已经改变,但战术思维仍然存在:"他们会在夜深人静时行动。首先封锁所有出口,然后从外围向内搜索,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清理。他们对营地布局可能已经有所了解,但不会太详细。"

"他们会先搜索哪里?"

"高价值目标区域——指挥帐篷,情报处,然后是战俘营。"卡姆拉思考着回答,"他们知道我经常出入那些地方。"

恩佐点头:"那么我们避开那些区域。正如你所说,他们会封锁所有主要出口,所以我们不能走正门。"他展开一张营地简图,手指在上面移动:"我们需要找一个他们不会料到的出口。"

卡姆拉看着地图,突然想到了什么:"西南角的废水沟。那里没有正式的出口,只有一个排污的管道,通向外面的沙漠。管道不大,但足够一个人爬过去。气味很糟糕,所以几乎没有人靠近那里。"

恩佐的嘴角微微上扬:"完美。我们在深夜行动,趁所有人都在睡觉。在那之前,我们需要改变你的外表。"他从行囊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和一些黑色染料。

卡姆拉意识到恩佐的计划,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恩佐注意到了这一反应:"放松,我不会伤害你。至少现在不会。我们需要改变你的皮毛图案,这样即使有人看到你,也不会立即认出你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恩佐熟练地使用染料改变了卡姆拉皮毛上的黑金图案,将原本独特的纹路变成了更常见的斑点状。他还修剪了卡姆拉的耳朵形状,让它们看起来更短更圆。过程并不舒适,但卡姆拉咬牙忍受了下来,明白这可能是生存的关键。

"最后一步,"恩佐说着,取出一件人类士兵的外套和头巾,"穿上这个。在黑暗中,你会被误认为是一名人类士兵。"

卡姆拉接过衣物,注意到上面有血迹:"这是…"

"不用问不必要的问题,"恩佐打断他,"只管穿上。"

当他们完成所有准备工作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营地里的活动逐渐减少,只有例行的巡逻士兵仍在职守。恩佐熄灭了帐篷里的灯,只留下一丝微弱的光亮。

"现在我们等待,"恩佐低声说,"午夜时分,大多数人都会睡熟。那时我们再行动。"

他们在黑暗中静默等待,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卡姆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能感觉到恩佐平稳的呼吸。奇怪的是,在这紧张的时刻,他反而感到一种古怪的平静。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太多,甚至连恐惧也变得麻木了。

时间缓慢流逝,营地逐渐安静下来。午夜前后,恩佐轻轻碰了碰卡姆拉的肩膀:"该走了。"

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帐篷,融入夜色。恩佐领先一步,动作如同鬼魅,卡姆拉紧随其后,努力模仿恩佐的步伐和身体姿态。他们避开了主要的巡逻路线,沿着营地边缘的阴影前进。几次遇到巡逻士兵时,他们迅速躲入阴影或装作也是巡逻的士兵,幸运地避免了检查。

然而,当他们接近西南角时,卡姆拉的耳朵捕捉到了异常的声音——那是皮革轻轻摩擦的声音,和金属轻微碰撞的清脆响声。这些微小的声音对普通人类来说或许难以察觉,但对卡姆拉这样的阿努比斯战士而言,却异常明显。

"等等,"卡姆拉低声警告,抓住恩佐的手臂,"有人在前面。不是普通的巡逻士兵。"

恩佐立即停下,警觉地环顾四周。"多少人?位置?"

"至少两个,也许更多,"卡姆拉集中精力分析声音来源,"在废水沟附近。他们很安静,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但我能听到他们的装备…那是阿努比斯特种部队特有的轻质皮革和涂黑的金属部件的声音。"

恩佐的面部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他们封锁了我们的逃生路线。"

"他们可能已经猜到我会选择那条路,"卡姆拉苦涩地说,"毕竟,我曾经也是个士兵。他们了解我的思维方式。"

恩佐快速思考着,目光扫视周围的建筑和地形:"我们需要另一条路。"他的视线停在不远处的马厩上:"那里。马厩连接着北门,而且有足够的混乱可以掩护我们。"

他们谨慎地改变方向,绕过了几座建筑,向马厩移动。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时,一声低沉的犬吠从附近传来。一条军营的警卫犬发现了他们,正激动地低声嗥叫。

"该死,"恩佐咒骂一声,从腰间抽出短刀。

卡姆拉却有不同的反应。他缓缓蹲下,眼睛与警卫犬平视,同时发出一种低沉的,几乎听不见的咕噜声。这是阿努比斯人与犬类沟通的古老方式,利用了他们部分共通的祖先基因。警卫犬的耳朵竖了起来,吠叫停止了,困惑和警惕取代了敌意。

"我能让它安静,"卡姆拉低声说,"但不会太久。"

恩佐惊讶地看了卡姆拉一眼,然后迅速点头:"做得好。我们继续前进。"

他们飞快地穿过马厩,在那里几匹战马不安地挪动着,但并未发出太大噪音。马厩后门连接着一条窄小的通道,通向北门附近的外墙。但当他们到达通道尽头时,一个可怕的发现等待着他们——北门也有埋伏。

两名身着黑色轻甲的阿努比斯战士隐藏在阴影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即使在黑暗中,卡姆拉也能认出他们的装备——那是苍鹰小队的特殊标志,象征着这支精英部队不可阻挡的追踪能力和执行力。

"他们在每个出口都设了埋伏,"卡姆拉绝望地低语。

恩佐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峻,但并未显露出恐惧:"那么我们就不走出口。"他指向不远处的一座矮塔:"那是什么?"

"补给塔,"卡姆拉回答,"用来存放一些不常用的物资,塔顶有一个小型哨站,但通常不会有人。"

"完美。跟我来。"

他们悄悄靠近补给塔,确认没有守卫后,迅速爬上了狭窄的楼梯。塔顶的哨站果然空无一人,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北侧营地和外面的沙漠。

"看到了吗?"恩佐指向塔外,"墙与塔之间有一段距离,但不太远。我们可以从这里跳到墙上,然后下到外面。"

卡姆拉估算了一下距离,心中不安:"那至少有五米远…而且墙顶有尖刺。"

"你有更好的主意吗?"恩佐反问,声音中带着挑战。

卡姆拉沉默了。确实,他们别无选择。如果被发现,无论是人类士兵还是阿努比斯特种部队,都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我先来,"恩佐说着,后退几步,给自己留出助跑的空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冲向塔的边缘,在最后一刻奋力跃起。他的身体划过夜空,如同一道暗影,精准地落在墙头上,避开了尖刺。他迅速稳定身体,然后转身向卡姆拉做了一个手势。

卡姆拉知道自己必须跟上。他后退几步,模仿恩佐的动作,然后全力冲刺。当他的脚离开塔顶时,一瞬间的恐惧袭来,但随即被求生的本能取代。他的身体在空中舒展,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但就在他即将落地的瞬间,一个意外发生了——他的脚步略有偏差,导致落点不如预期精确。他的左脚踩在了一根尖刺上,刺穿了靴子刺入肉中。

一阵剧痛袭来,卡姆拉咬紧牙关,强忍住几乎脱口而出的惨叫。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外侧倾倒。就在他即将坠落的关键时刻,一只强壮的手臂抓住了他的手腕——恩佐。

恩佐用力将卡姆拉拉到墙上,同时帮他拔出了脚上的尖刺。"不要出声,"他严厉地低语,"忍住。"

卡姆拉的左脚鲜血直流,但他明白现在不是关注伤口的时候。他们迅速沿着墙内侧爬下,利用墙上的粗糙石块作为支撑。当双脚终于触到地面时,卡姆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剧痛再次袭来,让他踉跄了一下。

恩佐迅速扶住他:"你能走吗?"

卡姆拉点头:"可以。"他撕下衣服的一角,迅速绑在伤口上,暂时止住了血。

他们没有时间停留。借着月光的掩护,两人迅速向沙漠深处前进。卡姆拉忍痛跟随恩佐的步伐,每一步都是对意志力的考验。但他知道,慢下来意味着死亡。

当他们离营地足够远时,卡姆拉回头看了一眼。从这个距离,营地的灯火显得那么小,那么遥远,仿佛另一个世界。那里曾是他的囚笼,他的耻辱之地,但同时也是他唯一的避难所。现在,他真正成为了无家可归的流亡者。

"不要回头,"恩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们继续在沙漠中前行,月光成为唯一的指引。卡姆拉的伤口疼痛不已,但他坚持着,跟随着恩佐的步伐。尽管身体自由了,但他依然明白自己的身份——他还是恩佐的奴隶,只是环境变了。那个金属项圈仍然紧紧套在他的脖子上,提醒着他的地位。

"我们去哪里?"卡姆拉最终问道,声音因疲惫和痛苦而嘶哑。

恩佐的回答简短而明确:"东南方。那里有一个中立的商队驻地,不隶属于任何一方。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整,然后决定下一步。"

卡姆拉没有再问。无论去哪里,他都别无选择,只能跟随。此刻,生存是唯一重要的事情,其余一切都可以等待。

沙漠的夜晚寒冷刺骨,但他们不敢生火,只能依靠快速移动来保持体温。恩佐偶尔会停下来检查方向,确保他们走在正确的路上。卡姆拉的脚伤逐渐恶化,但他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忍受。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出现在地平线上时,他们已经离营地有相当远的距离。恩佐终于停下脚步,指向前方一处低洼地带:"我们在那里休息。白天太热,不适合赶路。"

低洼处有几块巨大的岩石,提供了宝贵的阴影。他们筋疲力尽地倒在岩石下,终于有机会喘口气。恩佐取出水袋,小心地分给卡姆拉一些。然后,他转向卡姆拉的伤口。

"让我看看,"恩佐命令道,声音不容拒绝。

卡姆拉解开临时绷带,露出伤口。情况不太乐观——伤口深而宽,已经开始发炎。恩佐从行囊中取出一些药粉和干净的布条。

"这会很疼,"他警告道,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药粉倒在伤口上。

剧痛如电流般穿透卡姆拉的全身,他的背部绷紧,牙齿紧咬,但没有发出声音。恩佐熟练地清理伤口,上药,然后重新包扎。他的动作专业而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温柔,但也没有刻意的粗暴。

"谢谢,"卡姆拉低声说,意识到恩佐并非必须这样做。他完全可以放任伤口恶化,让卡姆拉自生自灭。

恩佐的回应冷淡而实际:"你走不了路,我就得扛着你。治好你的脚对我有利。"他整理好药品,然后靠在岩石上,闭上眼睛:"休息吧。我们会在这里待到日落,然后继续前进。"

卡姆拉也闭上眼睛,但睡意难以到来。尽管身体疲惫不堪,但他的大脑仍在高速运转。过去几天的经历如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被俘虏,被征服,被迫背叛同胞,现在又被迫逃亡。他的生活在短短几天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却几乎没有任何主动选择的机会。一切都是被迫的,被动的。

恩佐的均匀呼吸声传来,显然他已经进入了浅眠状态。即使在休息时,恩佐也保持着警惕,一只手放在匕首上,随时准备应对危险。卡姆拉注视着他的主人——这个既残酷又高效的人类,这个将他征服又救了他一命的人。卡姆拉不知道该恨他还是该感谢他。也许两者都有吧。

沙漠的热风吹过岩石缝隙,带来细沙的声音。卡姆拉终于感到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在陷入睡眠前的最后一刻,他想起了哈维的话——"你的灵魂属于你自己,即使你的身体暂时不是。"这个念头给了他一丝安慰,伴随他进入了不安的梦乡。

梦中,他回到了阿努比斯军团的训练场,年幼的自己正在接受严格的训练。教官的话语回荡在耳边:"一个真正的阿努比斯战士,宁死也不屈服。"年幼的卡姆拉骄傲地挺直胸膛,发誓永远忠诚于军团,忠诚于自己的种族。

现在,这个誓言已经被打破,被抛弃,被践踏。他不再是一个战士,而是一个奴隶,一个背叛者。但即使在梦中,卡姆拉也明白一个残酷的真相——在生与死之间,他选择了生。这是一个无法回头的选择,带着它的全部后果。

当他再次醒来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沙漠的热度稍有减退。恩佐已经醒了,正在整理行囊,准备继续赶路。

"你的脚怎么样?"恩佐问道,语气中难得地带着一丝关心。

卡姆拉活动了一下脚踝,疼痛仍然存在,但已经减轻了许多:"好多了。我可以走路。"

恩佐满意地点头:"好。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休息点。"

他们继续向东南方向前进,沙漠的景观逐渐变化,从纯粹的沙地转变为夹杂着碎石和稀疏植被的地带。这意味着他们正在接近沙漠边缘,那里可能有水源和人烟。

卡姆拉的伤脚随着行走而再次开始疼痛,但他咬牙坚持着,不想拖慢速度。恩佐偶尔会回头看他一眼,但没有说什么。这种沉默既令人舒适又令人不安——舒适是因为不需要交流,不安是因为不知道恩佐在想什么。

当夜幕再次降临时,他们终于看到了远处的灯火——那是一个商队驻地,位于两个沙丘之间的低谷中。从这个距离看,能辨认出几顶大型帐篷和一些临时建筑,周围有守卫巡逻。

"那就是目的地,"恩佐指着灯火说,"但我们需要小心。商队接待所有人,但也会向所有人出售信息。"

卡姆拉理解这一警告的含义——即使在这里,他们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阿努比斯特种部队可能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他们,悬赏他们的消息可能已经传开。

"我该怎么掩饰身份?"卡姆拉问道,担忧地抚摸着自己的皮毛和耳朵,这些特征明显暴露了他的种族。

恩佐从行囊中取出一件长袍和头巾:"穿上这个,尽可能遮住面部和手脚。我会告诉他们你是一个来自南方的异种混血,受伤需要治疗。"

卡姆拉接过长袍穿上,确实掩盖了大部分特征。但一个问题仍然存在:"项圈怎么办?"他轻轻触碰脖子上的金属环。

恩佐考虑了一下:"先保留它。在商队中,奴隶很常见,不会引起太多注意。而

恩佐考虑了一下:"先保留它。在商队中,奴隶很常见,不会引起太多注意。而且项圈能说明你的身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开始最后的行进,沙丘的边缘在暗蓝色的天幕下如同巨兽的脊背。卡姆拉的双腿沉重,每一步都让包扎的伤口传来抽痛,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速度。沙漠的寒气渐渐加深,透过长袍刺痛皮肤,让他不禁想起几天前温暖的兵营——那个曾经是敌人领地,后来成为暂时庇护所,现在则完全成为过去的地方。

商队驻地的轮廓随着他们的接近而变得更加清晰。多个圆形的大帐篷呈放射状排列,中间是一片宽敞的区域,几堆篝火在那里燃烧,火光映照着来自不同部族、不同种族的商人和旅者。小型马车和骆驼被拴在营地外围,偶尔发出低沉的叫声。

"往我右后方靠,降低头部,"恩佐命令道,声音低沉而精确,"记住你的身份——南方混血,不会说太多通用语。如果被问到,只需点头或摇头,让我来交谈。"

卡姆拉顺从地调整位置,更深地将头部埋入兜帽之中。阿努比斯独特的耳朵形状是最容易暴露身份的特征,尽管已经被修剪得不那么明显,但在识别兽人种族方面有经验的人仍能一眼看出。他用布料遮住了大部分面部,只露出眼睛部分。

随着他们接近营地入口,两名守卫迎面走来。他们穿着各不相同的装备,显然来自不同地域,但同样警惕而专业。其中一人,一位皮肤黝黑、肌肉发达的南方人,举起火把照向他们。

"来者何人?商队还是旅客?"守卫用通用语问道,语音带着浓厚的南方口音。

"旅客,"恩佐回答,声音中不含过多情绪,"佣兵与他的仆从,从西边来,想找个地方休息几天。"

守卫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特别在卡姆拉遮掩的面部多停留了几秒。"你的……仆从看起来状况不太好。"

"路上遇到了强盗,"恩佐简短地解释,手指无意识地按在腰间的武器上,"他受了伤,需要药品和休息。"

"十枚铜币进入费,每人每晚五枚银币住宿,"守卫说道,伸出手掌,"不管你们的身份如何,在这里都要守规矩——不许挑起争端,不许偷窃,不许在非交易区域进行交易。违者驱逐出营,再犯者……后果自负。"

恩佐从腰间的小袋中取出几枚硬币放在守卫手中:"我们只想休息和补充物资,不会惹麻烦。"

守卫点点头,侧身让他们通过:"沿主道直走,左手边第二条小道有医师帐篷,右手第三条小巷有旅客住所。晚安,愿沙漠之神保佑你们。"

他们走入营地,立刻被各种声音、气味和色彩所包围。商队驻地是沙漠中的一个小型社会,汇集了各地商人、佣兵、流浪者和艺人。小摊贩在路边叫卖食物和饮料,香料的气味与烤肉的香气交织在一起。远处传来乐器的声音,有人在歌唱一首卡姆拉听不懂语言的异国曲调。

"先找医师,"恩佐决定,领着卡姆拉向左转,"你的伤口需要专业处理,否则会继续恶化。"

他们沿着拥挤的小巷前行,卡姆拉尽量保持低调,但不禁注意到街道两旁的摊位上陈列着各种商品——武器、护甲、珠宝、香料、药材,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魔法物品的东西。在这个永恒沙漠的十字路口,几乎所有能想到的商品都可以找到,只要你有足够的钱。

医师的帐篷比其他帐篷更大,入口处挂着一个晃动的灯笼,发出淡绿色的光芒。帐篷外排着一小队等待治疗的人,有些看起来伤势严重,其他人则似乎只是来购买药品。

"等这里,"恩佐对卡姆拉说,"我去了解情况。"

卡姆拉靠在墙边,重心移到未受伤的右腿上,尽量减轻左脚的压力。伤口的疼痛已经从刺骨变成了钝痛,但他能感觉到发炎的热度正在蔓延。如果不尽快得到治疗,情况可能会恶化至危险程度。

从他的位置,卡姆拉能观察到营地的部分布局。即使在夜晚,这里也充满活力,人们进进出出,交易不断。他注意到几个身着类似军装的人,可能是某个城邦的士兵或佣兵团成员。还有一些穿着华丽的商人,周围跟着全副武装的保镖。最引人注目的是每个转角处都有的信息板,上面贴满了告示——寻人启事、悬赏通告、商品广告应有尽有。

恩佐很快回来,表情不变:"医师太忙,至少要等到明天。但我找到了另一个选择——一位药剂师,住在东区,据说对伤口治疗很有一套。我们现在就去。"

他们离开医师帐篷区,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空气中的香料气味逐渐被草药和药剂的味道所替代。这一区域明显更加安静,灯光也更加昏暗。偶尔,他们能看到墙角处蜷缩着的形体——流浪者、乞丐或者只是无处可去的旅人。

"这是,"卡姆拉低声问道,谨慎地看着周围,"安全的地方吗?"

恩佐的嘴角微微上扬:"在这里,没有地方是完全安全的。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有时候边缘地带反而更适合。"

他们停在一个小型帐篷前,帐篷外挂着一串干燥的不知名植物和几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颜色各异的液体。恩佐敲了敲门框上挂着的一个小铜钟。

"谁?"一个沙哑的女声从里面传来。

"旅客,"恩佐回答,"带着受伤的伙伴,需要治疗。医师那边推荐我们来这里。"

帐篷的帘子被拉开,一位年长的女性站在他们面前。她的头发像钢丝一样灰白蓬乱,皮肤布满皱纹,但眼睛却异常明亮有神。她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袍,上面缝满了小口袋,每个口袋似乎都装着不同的药材或工具。

"医师从不推荐病人来找我,"老妇人尖锐地说,"他们认为我的方法不够……正统。说吧,你们真正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恩佐没有被她的态度所干扰:"在酒馆听说的。一个佣兵说你治好了他差点烂掉的手臂,而且不问太多问题。我们需要这样的帮助。"

老妇人审视地看了看他们,目光在卡姆拉遮掩的面部和明显跛行的姿态上停留:"进来吧,不过先说好——我的药和手艺不便宜,也不保证不留疤痕。"

他们进入帐篷内部,里面比外观看起来要宽敞得多。中央放着一张简易的床,周围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干燥的植物和奇怪的工具。一盏油灯悬挂在上方,发出温暖的黄光,照亮了整个空间。

"把他放在床上,"老妇人命令道,同时转身开始从架子上取下各种材料,"露出伤口。"

恩佐示意卡姆拉躺下。卡姆拉犹豫了一下,不确定是否应该在这个陌生人面前暴露更多的身体特征。但伤口的疼痛和恩佐不容拒绝的眼神让他顺从地躺在了床上,小心地拉起长袍下摆,露出包扎的左脚。

老妇人凑近检查,手指熟练地解开布条。当最后一层被移开,伤口完全暴露出来时,她发出一声轻微的啧啧声。

"尖刺伤,已经开始感染,"她评估道,指尖轻触伤口周围发红的皮肤,"不过还不算太严重。幸运的是,伤口很干净,穿透性好,没有留下碎片。"她抬起头,眼睛眯起:"但我注意到这不是人类的皮肤结构。"

帐篷内的空气似乎瞬间凝固。恩佐的手不动声色地移向腰间的匕首,而卡姆拉全身肌肉绷紧,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

老妇人轻笑一声,摇摇头:"放松,孩子们。在沙漠中生活了六十年,我见过各种各样的生物——人类、精灵、矮人、兽人……甚至更奇怪的东西。你的秘密在这个帐篷里很安全。"

她转身从架子上取下几个瓶子和一把小刀:"不过,知识是有代价的。治疗费用翻倍。"

恩佐沉默片刻,然后点头:"只要治好伤口,不留下永久性损伤。"

老妇人开始工作,她先用一种带有强烈酒精气味的液体清洗伤口,然后用小刀仔细清除感染的组织。卡姆拉咬紧牙关,肌肉因疼痛而颤抖,但没有发出声音。接着,老妇人将一种绿色的膏状物涂抹在伤口上,其气味强烈而苦涩。

"这是沼泽蕨和蜥蜴腺体的混合物,"她解释道,动作没有停顿,"能消炎止痛,促进组织再生。但它对不同种族的效果有所不同。"她瞥了一眼卡姆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对阿努比斯人来说,可能会有些烧灼感,但最终效果很好。"

卡姆拉绷紧下颌,不仅是因为伤口处传来的剧烈灼烧感,更是因为他的种族身份被如此轻易识破。老妇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

"别担心,孩子,"她说,声音低沉而平静,"在这个营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们这些生活在边缘的人,早就学会了互相保护隐私。"她继续包扎伤口,用一种特殊的纱布覆盖药膏:"你不会是第一个躲避追捕的阿努比斯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当她完成包扎后,卡姆拉感到一种奇怪的舒适感取代了疼痛——不是完全的无痛,而是一种可以忍受的温热感。他试探性地移动脚部,发现疼痛明显减轻了。

"别太用力,"老妇人警告道,"药效需要时间发挥。明天早上换药,两天后应该就能正常行走了。"

恩佐从腰间取出一个小袋,倒出几枚银币和一枚金币放在桌上:"这是治疗费。还有一个问题——有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阿努比斯特种部队的消息?"

老妇人将硬币收进袍子的一个隐秘口袋,目光变得警觉:"你们惹上麻烦了,是吗?"她没有等待回答,继续说道:"昨天有几个阿努比斯战士进入营地,没穿制服,但态度和行为一看就是军人。他们在打听消息,特别是关于逃兵或叛徒的线索。"

卡姆拉的心跳加速,他下意识地触摸脖子上的项圈。老妇人注意到了这个动作。

"项圈是个问题,"她直言不讳,"太明显了。在沙漠中,项圈意味着奴隶或俘虏,会引起注意。但强行取下金属项圈可能会伤到脖子。"她沉思片刻,然后转身在一个抽屉里翻找:"我有个想法。"

她拿出一条宽大的装饰性颈带,上面缀满了彩色的珠子和小铃铛:"南方游牧民族的装饰,可以覆盖项圈,同时解释你为什么总是遮掩面部——南方部落有些成员确实会因宗教或文化原因遮面。"

恩佐接过颈带,检查了一下,然后递给卡姆拉:"戴上试试。"

卡姆拉接过这件装饰物,小心地将其环绕在项圈外部。珠子和铃铛完全掩盖了金属环的轮廓,同时创造出一种异国风情的外观。他不喜欢颈带上的铃铛声,但必须承认这是个有效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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