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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凐没的光芒】第二卷 圣都初行 总集篇,43

小说: 2025-09-03 15:46 5hhhhh 5610 ℃

  「那个……主人,诺娅的里面有点干燥……」

  如果不做措施就被插进来的话,那样庞大的肉棒一定会把自己弄坏的吧!虽然不是不愿意献身给主人,但果然还是希望有一次温馨的体验……诺娅心中滋生的忐忑不安并没有困扰她太久,就随着身后传来的温柔话语而烟消云散了。

  「不用担心,主人都会解决的。」

  男人的手掌抚摸上了诺娅的胸前,轻轻揉捏起了她柔软的乳丘,不时挑拨那诱人的浅粉乳蒂。肌肤贴合处传来的灼热体温让女孩的意识变得暧昧起来,娇嫩臀肉也忸怩着接纳了紧贴着的男性性器,欲罢不能地绵延了淫靡的蹭动节奏。亵玩的淫戏持续了些许时间,直到确认了怀中的诺娅已经进入状态,伊比斯才恋恋不舍地将肉棒从她那弹滑的小屁股上挪开,对准了已经缓缓启封的菊门。

  「呜……咕…咕厄……」

  尽管润滑用的橄榄油让插入的痛苦减轻了不少,但诺娅还是难过地发出了嘶哑的悲鸣。即使心怀怜爱,势不可挡的紫红色龟头仍然缓缓撑开了幽闭狭小的入口,一点一点地侵入进了精灵女孩的肠道之中。不过须臾之间,原本紧密聚拢在一起的菊纹就被强行突入的巨根所完全顶开,勉强扩张到了能够将其紧紧包裹的夸张大小。早已力气全失的诺娅更是完全变成了依偎在男人身上的肉棒套子,昂着脑袋拼命消化着涌入脑中的异质快感。

  「疼吗?」

  「呜……没、没有……主人…不用……在意诺娅……啊……请…请继续……」

  她不是第一次肛交了,但像这般极端的大小却还是此前从未有过的体验。打算慢慢来的伊比斯也不想伤害怀中的女孩,只是经过调教的伪娘菊穴有着不一般的风味,让他忍不住愈加深入。蠕动的肠肉虽然不如膣壁那么紧致粘人,可一旦开始细细品味,就能体会到食髓知味的别样温暖。

  「啊啊……呼啊…哈啊啊……啊、啊啊!呼啊~ 哈…哈……」

  保持着一定的进攻节奏,托住女孩大腿的青年开始坚实地抽送起来。两人的臀肉与腿根一次次地相撞发出淫靡的拍击轻响,而已经适应了体内异物的诺娅也渐渐从交合之中获得了快感。交织在一起的欲望散发着令人微醺的暖意,让精灵女孩完全忘却了自身的怪异,像个真正的女人一样全心全意沉浸在性行为的快乐之中,发出黏腻缠绵的甜美魅音。

  「啊、啊呜……主人……呜哇哇——呀、呀啊~ 还、还要……啊…啊嗯!」

  她开始了索求。顶入肠道中的巨物带来了令人不适的饱胀感,但更多的是让意识都变得乱七八糟的强烈刺激。穴中的男根不断用沉稳的节奏锤击小鹿乱撞的心房,而自己那畸形的肉茎更是轻浮地勃起,因为同步的快感而兴奋地泌出了更多的粘液。到底是哪边才是本质的快乐呢?诺娅摇晃着快要被双重的愉悦弄疯了的小脑袋,拼命寻找能够在波涛汹涌的浪潮中稳固心神的锚点——她试图抓住身后男人的胳膊,可那依旧无济于事,只能任由意识淹没在高潮的漩涡中。

  「啊~ 啊啊……好奇怪…哈啊、啊啊……主、主人……呀啊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媾的节奏已经变得激烈无比了呢?明明好像不久之前还是温情脉脉的舒缓节拍,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狂风骤雨。但诺娅早已成为了异质快感的俘虏,只是如柔弱的小兔子一般坐在男人的身上蹦蹦跳跳,过度受激的肉茎更是已经不争气地去了好几次,随着身后仍在不断持续的冲撞而甩出一股股稀疏的透明液体。

  「嗯…啊……到最里面去啦……哈啊~ 」

  即使不用再托住怀中女孩纤细的大腿进行辅助,她也已经开始主动扭腰侍奉了起来。没有插入小穴时那样的噗嗤噗嗤的淋淋水声,也没有紧紧咬住不愿放松的渴求膣肉,但诺娅干净湿暖的肠道还是奉献了足够的包容与温柔。只是看着呀呀叫着的精灵女孩那因为快感而愈发迷乱的淫荡面容,充裕的满足感就足以让伊比斯保持亢奋。

  每一次插入,女孩的身体就会剧烈颤抖起来,原本洁净的床单也被她不断射出的伪娘汁液打湿。白白小小的幼茎与正在征伐的粗黑肉棒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愈发显得正在被抽插的诺娅是因为过于娇弱而本该如此。随着怀中的女孩一下下地绷直那娇小雪白的身躯、又在缓过来之后继续反复沉腰抬起,伊比斯也渐渐产生了些别的想法。

  诺娅……她的姓氏来自于另一个古老尊贵的家族。也就是说,她也是个本该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或少爷,如果没有这生来的缺陷,会是自己一辈子也碰不到的上等人,甚至假以时日说不定会成为统治万顷的领主……而这样高贵的存在,此刻却像个最卑微的女奴一样坐在自己这肮脏下贱的人类怀中,用最下流的屁穴榨取着低贱的奴隶种族的精液……一想到这里,某种直冲脑门的刺激感让伊比斯再也忍耐不住,死死了抓住女孩弱不禁风的胳膊,抛弃初心开始全力冲刺。

  「呜,呜啊啊!啊啊…呀啊!慢、慢点……啊啊!咿呀啊,呜啊啊啊——」

  再也无法积蓄下去的洪流瞬间激喷而出,全数灌入了诺娅的肛门之中。绝叫着的女孩两眼翻白,在这猛烈的一击之下再度失禁,甚至整个脊背都反弓了起来,一抽一抽地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潮。然而——她并没有得到喘息的休憩时间,已经陷入了某种妄想中的伊比斯抓住了女孩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按在了床上。随后,他再度挺起虎腰,将射精之后反而愈发坚硬的肉棒杵入了滴着浓精的菊穴之中。

  「啊,啊呜呜——已,已经不行了……呜,呜啊~ 主人……哇啊啊啊——」

  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不近人情的巨根再度蛮横无比地抽送起来。那甚至比之前几次都要剧烈,动作激烈地仿佛要将女孩娇嫩的身体撕成两半一样,摧毁着她摇摇欲坠的意志。刚刚隐没于情爱绵绵之中的痛苦再度展露了獠牙,狠狠地刺穿了精疲力竭的诺娅,使她不得不出言求饶。

  「主人……啊啊…慢一点……咿呀啊啊啊……求、求您……哈啊啊啊~ 」

  没有任何反应。沉默的男人只是死死箍着女孩的双腕,一下又一下地挺胯撞击着她的桃尻。不断加速的肉棒几乎肏得粉腻肛肉都要外翻出来,强烈的感觉信号让她像哭泣的天鹅一般高高昂起臻首,发出如泣如诉的哀鸣。

  是自己又一次所托非人了吗?难道他不是个能给自己带来幸福的主人么?小小的诺娅缩在男人的身下,被这坚实而健壮的身躯用暴力支配着、被动地献上了痛苦的侍奉。不、不是的……主人明明是个温柔的男人,是个能对这样的自己伸出手而不是歧视鄙夷的好人……所以…所以……

  所以答案显而易见。

  「啊……啊啊~ 主人、主人在需要着诺娅……呜——诺娅会乖乖承受主人的……呜啊…哈啊啊……」

  自己是被需要的。这不是主人在折磨自己,而是他在表达对自己的爱意。一直以来,自己会被当成是垃圾扫地出门,就是因为没人需要自己这样的废物。而这一次的主人却喜欢自己这样怪异的肉体,一点都没有什么嫌弃的神色……所以,啊啊,自己被需要了,就因为主人而再一次获得了存在的意义。

  诺娅垂下脑袋,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终于想通了之后,那本该存在的痛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没能够让主人兴奋而失职的惶恐。她拼命从快要散架的身躯里挤出力气,将麻木了的臀部撅起抬高,好让身后男人的每一下冲刺都能撞入身体的最深处。

  啪啪啪啪啪啪。

  「呼呜呜……哈啊~ 嗯、嗯…嗯嗯~ 诺娅要、要飞起来了……呜啊啊……」

  肉体相撞,浊液飞溅,娇喘啼吟。激烈的性交已经成为了肉欲的泥潭,让深陷其中的两人完全忘记了时间。红肿的菊穴反复遭到侵犯、一股又一股的浓精不断射入了女孩的体内。她已经忘却了理性,只是着了迷一般地沉溺在被主人抱住的安心与温暖中,吐着舌头像只小小的雌兽一样,沦陷在性爱的快感边缘——直到意识再也支撑不住,伴随着最后一次高潮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消失在了天边。

 

             二十七 差之毫厘

  再度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心境已经变得截然不同了的半龙少女只是觉得烦闷。

  明明是时隔数日以来的第一次放风,她却不再像往常那样感到轻松自在了。那天被命令分房睡觉之后,和那家伙的关系就变得僵硬了起来。部分原因是他变得极其繁忙每日早出晚归,导致两人之间的有效交流近乎于零。另一方面,就是他那不近人情的禁足令了。

  说是禁足令,表面上的说法倒是冠冕堂皇。「为了保护诺娅的安全,必须全天留在家中待命」——这理由确实听不出缺陷。考虑到这位证人是取缔奴隶营地的关键,实在不能丢下她一人跑到街上去,带着她出门抛头露面也绝无可能。只是这样一来,成天宅在家里的自己就没法继续观察社会了。

  圣都宅地所有权考察,跨街区司法职能行使方式考察,这样的主题是增长见识的好机会,能够帮助自己更加了解本地情况。但没法出门的话,就只能选择身边触手可及的活动了。和宅邸里的奴隶们多聊聊、增加向鸦人赛斯提克学习当地文字的课程频率、履行次要目标教导笨手笨脚的诺娅与女仆相关的工作内容——名为诺娅的新同伴是个声线轻柔绵软的…性少数群体。不知是性器官发育异常还是身患先天疾病,这位按照本人意愿该称之为女孩的精灵有着模棱两可的性别。藉由与她交流,也算是一定程度上了解了当前时代下性少数群体所面临的困难。

  然而,仅仅如此还是无法缓解内心的焦虑。几天没有和帮派的混混们碰面,不知他们能否抵制诱惑远离赌博呢?要说起来,这些性格粗鲁的年轻人们算是自己在圣都为数不多的朋友了,除去伊比斯那家伙之外,能够交流倾诉的对象也只有他们了。说不定,必要的时候还能向混混们寻求帮助——目前为止,自己在圣都的行动便利很大程度上都是借助了伊比斯的身份背景。最坏的情况下,若是与他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了,为了保证调查能够继续,去依靠这些新朋友也是个选择。

  正好,今日诺娅一大早就和伊比斯出了门,自己也算没有了继续禁足的必要,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找帮派混混们沟通。可这种想法会不会太功利了一些呢?从心底深处对自己行动产生怀疑的妮芙丝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只是因为派的上用场才去联络感情,这样的做法真的能带来友情吗?

  她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中赶走。

  「……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啊。」

  几日前奴隶营地所发生的本该是骇人听闻的屠杀惨案,但此刻街道上的行人们却并未表露出任何的异样态度,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中也都只有一如既往的欣赏或好奇。自己的白发与龙尾本该是最显眼的杀人犯体征,可居民们的反应显然不像是听说了相关的传闻……该说是自己运气好吗?还是说真相已经得到了掩盖?虽然有点想向路人询问,但从那家伙那里答案才更有效率,这时候就不应该浪费时间。

  不想多生事端的妮芙丝低下头,像往常一样无视了周围投来的暧昧视线快步前进。虽然科克和波里尼那两个家伙总是四处闲逛,但位于废墟的基地是帮派成员们固定刷新的集会场所,在那里待一会儿聊聊天就能很快得知血尾帮大部分成员的去向了。事情应该会顺利得就像按照操作手册运行机器一样——按部就班地到达目的地后,终于发现事态发展没有如愿的妮芙丝皱起了眉。

  没有人。

  之前几次过来的时候,这里最少也会有四五个混混在玩耍厮混。但今天的废墟却太过安静了,只有一只路过的白猫快速窜过,本该在此的朋友们却不见身影。是去哪里集体团建了么?那就要找周围的外环居民问一问混混们的新集会地点了……踌躇之间,为事态发展不顺而感到些许不安的少女注意到了另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也向着废墟靠近了过来。

  「您是……伽利托斯先生,对吗?我们应该有过一面之缘。」

  来者是之前在城外庄园遇见的聊天家之中的一员。这个衣着朴素却打理得干净整洁的精灵肌肉男看起来面色严肃,听到打招呼的声音之后才注意到废墟中的半龙少女,眉头舒展发出惊叹。

  「哦!是我们的数学家小姐——没想到能在这里偶遇。自从上次的聚会之后,为什么没再过来玩了?难得有一位美丽的妙龄少女参与,还是有不少智者想和你多聊聊的。」

  上次自己只是随便展示了尺规作图十七等分圆的技巧,就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场中的焦点,之后稍微和那些壮硕的男人们分享了道德观,更是让他们陷入了激烈的争吵之中。虽然那天的经历算得上是愉快,然而……追求这种单纯的快乐已经是种奢侈了。慢悠悠地浪费一整天来让心情愉悦是要付出相对应的机会成本的——这成本对于本地人而言或许不值一提,对拥有力量与可能性的自己就不一样了。

  「我最近有些忙碌,等闲暇之后会来拜访的。」

  这大概听起来很像是不耐烦的托辞吧,不过妮芙丝也没有心思维持这只有一面之缘的友谊了。倒是伽利托斯扶着下巴点了点头,意外地接受了这种随意的说法。

  「看得出来,小姐你的样子确实有些焦虑——就算短命种的时光要更珍贵,也不必这样勉强自己。」

  短命种——呵。龙女暗暗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个称呼,便不动声色地继续倾听。

  「寿命确实会影响种族的节律:和其他短命种相比,长生的精灵们总是更悠闲些。有时这种特质会被诟病为懒散不上心,但悠闲也意味着充分的休息,能够在需要的时候爆发出力量来,而终日忙碌的短命种反而会过度消磨心力,显得疲惫不堪死气沉沉。」

  难道不应该挑选控制变量的样本来观察么?说不定这种特质并非源于寿命,而是精灵奴隶主的无所事事与各族奴隶们的拼命劳作所导致的差异……妮芙丝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只是轻轻点头礼貌地保持了意见。

  「或许吧。」

  两人在废墟据点的石凳上坐下。冰凉的触感让少女稍感不适,不过让她皱眉的却是伽利托斯接下来的话语。

  「恕我直言,你显得很迷茫,妮芙丝小姐。你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不像是坚定了目标后忙碌前行的长跑者,而更像是个失去了方向徒劳打转的旅人,这就更不该盲目劳累跋涉了。」

  「……这可真是没道理的臆断,我的状态好得很……只是遇上了一点小烦恼而已。」

  下意识掩盖保护自身是人之常情,没必要揪着这一点针锋相对,因此伽利托斯也只是礼貌地回以微笑。

  「好吧。那么,是什么样的烦恼在困扰我们美丽智慧的小姐呢?」

  妮芙丝沉默了下来。

  是什么呢?是遇上了个危险的主人而心怀忧虑么?还是明明拥有暴力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又因为最近的失控而陷入踌躇么?不……最核心的问题显然只有一个。

  「我觉得如今的世道并不正确。」半龙少女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的智慧不足,看不到自己的行动会造成怎么样的长远影响,也想象不出到达理想状态的路径,因此暂时只能『原地打转』,思考寻找如何拨开笼罩道路的迷雾……」

  「我明白了。」精灵智者笑着摇了摇头,「妮芙丝小姐,这其实都是没必要的烦恼。你既然觉得当下是错的,心中自然会有正确的图景。那么该如何做很简单——照着这幅图景来行动就行了。过多的思考反而会干扰本心的选择,这时候反而要相信善的直觉。」

  「直觉……靠着直觉鲁莽行动有时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吧。」少女对这番话并不认同,「我所反对的并非一人一事,而是当下本身——然而,要做出长远而深刻的改变,光靠心中的理想可做不到。」

  「怎么做不到呢?既然当下是错误的,那就要展示何为正确。勇敢者举起旗帜以身作则,民众们尽心跟随,这样改变很快就会到来了。」

  倘若勇敢者本身就不正确呢?那样岂不是反而会把人们带歪?妮芙丝暗自在心里反驳。她早就隐约有了这样的感觉,自己某些一厢情愿的想法未必对本地的社会有益。如果不能把握到正确的时代脉络,只是靠着愤世嫉俗来蛮干的话,无疑会导致南辕北辙。

  「社会那么复杂,答案不会这样简单的。」

  「错了。」伽利托斯反驳道,「社会并不复杂。奴隶劳动,农民栽种,工匠生产,在这之上是拥有美德、统帅指挥他们的领主与传达神谕的祭司。只要各司其职,社会就会轻松地运转起来。」

  这就是分歧与代沟所在了。

  存在于农业社会的居民不会有对复杂系统的认知,因为农民本来就是自给自足能够独自生存的存在。真要是照着伽利托斯的建议去让行动先于思考了,反过来造成灾难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或者说不定农业社会的运行规律其实并不复杂?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或许能得到启发,不过,也没必要在此达成什么共识,是该转移话题了。

  「在精灵看来,这样的社会或许不错。不过我是个异族奴隶——你觉得奴隶们会对如今的社会满足吗?」

  「当然……嗯……可能,大概会有意见吧。」

  要为了辩论而刻意扭曲论据,伽利托斯暂且还做不到这一点。他尴尬地沉吟了一会儿,才重新斟酌好了将要出口的语句。

  「普通精灵对奴隶的看法无非就是两个方面:认同母树的传说,相信精灵的源头来自果实而异族则是根须,因此有着天然的优越性;还有认为精灵这一种族在智慧、能力与寿命上天生就优于其他种族,当然就有了奴役他们的理由。但依我的观察来看,这种优越感其实并不正确……虽然种族之间在寿命上有着区别,但那和智慧、美德与品行无关,而这些才是优秀与低劣的尺度。」

  他略过了有关母树的意见,而妮芙丝也能够理解这一做法。具体的缘由她姑且听伊比斯说过——母树虽然是精灵们共同的信仰,但反对意见也并非不存在,起码以「弗拉希纳斯支撑着天空」为起头的神话传说是肯定不实的。当然,公开宣扬这种观点无异于在反对所有亚神,毫无疑问会带来危险。略微停顿过后,伽利托斯便继续叙述起了他的想法。

  「我不会说精灵之外的种族生来沦为奴隶是差劲、活该,但我也不会像萨米尔多那样激进。具体地说,奴隶服从主人应当像女人服从男人那样天经地义,因为统治与支配是无疑的自然象征,就像狼咬死羊而鹿啃食草一样,头脑和胆识都更优秀的主人应该指示浑浑噩噩的奴隶挥洒劳力。但灵魂的优劣也不该以种族区分,而是要以行为作为考量:一个愚笨、怠惰的精灵显然会比一个正直、勤劳的人类更像奴隶……当然,现在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奴隶与主人的角色是个体的而非种族的,但使得个体成为奴隶的过程却来自于种族之间的战争,这就会不可避免地导致错位。奴隶会爱戴仁慈的主人,可有着高贵气质的奴隶也自然会对德不配位的精灵主人产生怨言……」

  就逻辑性而言,这番话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但龙女实在不想听这些过时的论调——她只觉得这番为奴隶制度辩护的理由实在可笑。所幸在少女开始烦躁之前,絮絮叨叨的伽利托斯总算说完了对于主人与奴隶之间该有什么制度来规范行为的看法,来到了她感兴趣的话题。

  「……然而,从几十年前开始,圣都的气氛就变了。很久以前,几乎所有的部族都因为捕获到大量奴隶而获得了充足的人力,领主们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意领民的想法,变得傲慢了起来。那时候,圣都就是穷人们的庇护所——亚珀塞隆王曾经宣布,只要是来到母树下的精灵都是母树的孩子,不用向任何领主缴纳税款,还可以像他的部族成员一样得到老练战士的指导。后来,虽然这位夭折的王身死族灭,这份善政却得到了保留。圣都的居民们只需要向信奉的亚神供奉,不用像其他地方的平民一样缴纳重税负担苦役。内环的各个家族曾有几次试图向中环的富有居民们征收税负,却都由于居民抵制与家族间争端而以失败告终,最后也只能靠着亚神的招牌或者影响本地行会帮派来间接获得收入。」

  铺垫了一大堆妮芙丝或了解或没听说过的旧事后,伽利托斯终于说到了重头戏。

  「那段时间的圣都,正是充满美德的首善之地:有才能者不论身份都能施展拳脚,哪怕是被贩卖来此的奴隶也能藉由勤劳智慧赢得尊敬。但,总有对此不满的家伙,尤其是那些自诩高贵却被轻视的庸人,嫉恨富有的平民与奴隶,宣称该用更激进的种族分类方法来规范居民们的行为——不仅仅是要有精灵与各族奴隶的区分,精灵之间也要依据血脉分出优劣,好让尊贵的精灵们成为普通平民的表率。」伽利托斯叹了口气,「这些家伙背后虽然有阿扎尔这种古老家族撑腰,以前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但他们的声势却在一天天壮大。让我忧虑的是最近的新变化——你听说过声名鹊起的红珊瑚商会吧?据可靠消息,它投靠了阿扎尔家族,成为了战神考尔提耶的走狗。就在这几天里,红珊瑚商会开始收买圣都外环的各个流氓团体,用商人的资源购买兵刃防具武装他们,加剧了外环街区之间的冲突……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突然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名词,平静地旁听着的妮芙丝感到心头一颤。红珊瑚商会,阿扎尔家……即使在圣都没住多久,对于各个家族之间的恩怨也不慎了解,但前几日目睹的那家伙和战神的会面足以让她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待到最后「流氓团体」的事迹出来后,少女忍不住站起身来,发问的声调也上了一个台阶。

  「那些被武装起来的团体里,是不是有血尾帮?」

  伽利托斯点了点头。

  「我来此拜访正是因为此事。血尾帮的头领帕纳齐素来有着正直仗义的好名声,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没有被收买过的他也成为了帮凶,因此想要前来询问。只是看来时机并不巧,诺大一个帮派连一个人都不在……说不定,现在他们就已经去和其他街区血拼了。」

  倘若这些消息都不假的话……自己禁足的这几天里,那家伙究竟在实施什么阴谋诡计?妮芙丝咬着牙,心情也焦急了起来——必须尽快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必须尽快找到那些混混们,不能让他们牵扯进什么流血冲突中去。

 ***********************************

  圣都边自北向南流淌而过的河流,是被精灵们视作父亲河的蒂斯特纳河的支流。过去,它滋养了母树弗拉希纳斯,现在,它则是与母树同名的圣都所依赖的生命线,那养活了无数贫民的农神救济粮正是由船载着沿河而来。

  随着圣都规模的不断扩大,位于西北方的码头也渐渐成为了中环的突出部,成为了一处繁华的场所。除了这座旧有的大码头,近些年来新来圣都外环的居民们还在西南方搭建了另一个简陋的小码头——虽然显得寒酸而破烂,这处小码头却是外环不可或缺的重要建筑,不仅带来了便利与机遇,也让一些不方便的货物有了一个不那么正式的入口。凭借着这一优势,控制了小码头的帮派很快就变得富裕起来,而为了守护这株摇钱树,这些已经役使奴隶来代替搬运工作的精灵工人们并没有吃得满脑肠肥,仍然保持着强健的体魄与机敏的头脑。他们已经准备好随时依靠体魄来保卫自己的财富,并且动用头脑私下攀上了库雷尼亚家族的高枝,从而巩固了自己躺着发财的地位。

  然而此刻,码头边那座供奉父亲河的神庙里不断传来交叠的呻吟之声。往常在此聚会的码头帮派成员们都已经成为了地砖上七躺八倒的尸体与伤员。他们被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引以为傲的体魄在人数与装备的优势面前显得不堪一击。就连那个手上有着两位数以上性命的帮派大头目,也被一位金发的青年用长刀轻松杀死,成为了一滩不再凶悍的可悲肉块。

  从突袭中幸存下来的俘虏们畏惧地望着神庙中央那个外貌英俊的精灵青年。他的衣着仪态看起来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可就在不久之前的战斗中,就是这个没有穿戴任何防具的家伙却成为了最可怕的噩梦,像狂暴的旋风一样挥舞长刃切下无数的断肢与首级。外环虽然充斥着野蛮与暴力,却也有不成文的规则:打架斗殴可以失手,却不能挥舞凶器肆意杀人,即使要对付麻烦人物也得偷偷处理不留痕迹。否则,如果引来哪个多管闲事的亚神亲自下场被定性为杀人犯,免不了会被抓到广场上当众处刑。但这个青年却完全不同:其他的袭击者还能看出外环精灵的斗殴风格,只有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杀人来的,每一击都会在对手身上留下足以致命的伤口。此刻,这个浑身是血的杀神却像是根本没过瘾一样,丢下长刀发出了粗俗的挑衅。

  「你们这帮没种的卵蛋,怎么这么快就趴下了?来啊!我就空手站在这儿,还有哪个不服的强者敢来挑战我?」

  当然不会有脑子发昏的挑战者出现,这时候还能够呼吸的,都是或丢下武器明哲保身或被打倒失去战力的弱者。环视了一圈的青年见到没人应战,不由得感到了些许意兴阑珊,将目光投向了那些看起来还有战力的临时队友们——波里尼当然不敢和这个刚刚大开杀戒的金发野兽对视,赶忙示弱地缩起了头。见到其他混混们也都没有应声,意识到难得的见血机会到此为止的精灵青年只好轻蔑地啐了一声,踢起长刀收入了鞘间。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感到浑身不适的波里尼揉了揉身上的硬皮甲——这件用熟牛皮制成的防具刚刚抵挡了斜刺里袭来的一击穿刺,某种意义上也算救了自己一命。只是硬化了的皮革穿在身上实在有些硌得难受,简直快要让人发汗出疹子。不过有些同伴们就不是那么幸运了,即使同样穿着商人送来的甲胄,也难免会在战斗中受伤。最倒霉的那个甚至脑门上挨了一下,已经倒在那里没有呼吸了——早知道这件差事这么危险,他之前就应该多劝劝老大不要答应下来。

  血尾帮之前的街头斗殴都只是防卫性质的小打小闹,像这样主动出击与其他帮派血战,实在是无法令人感到愉快的体验。回忆起刚刚的凶险之处,有不少同伴也都是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看向那个青年外援的目光都是畏惧与害怕……当然,也有几个激发了血性的家伙在,兴致勃勃地吹嘘着真刀实枪的斩获。

  ……真是够了,赶紧结束吧。

  他来到科克身边伸手揽住肩膀,这才脚步一软靠在了友人的身上。原本目不转睛盯着神庙中央看着的科克吓了一跳,赶忙搀住了脱力的波里尼,吃力地发出抱怨。

  「喂!你行不行啊!」

  「……很不行,恶心得想要吐出来。你扶我去那边坐一会。」

  「哦。」

  两个好朋友来到一旁的石质长凳边上坐了下来。几乎算是瘫痪了的波里尼大口深呼吸了几下,才让不适感稍微减轻了些。他抬起头,注意到科克还在盯着金发精灵看,只好拍拍肩膀让他转过头来。

  「看什么呢?」

  「没啊,没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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