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天魔施法（3）

很奇怪。

完成清晨的例行公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下来吃早饭。

可是气氛很冰冷。

----哒。

周围只有偶尔传来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

除此之外，很安静。

山茱萸舀起一勺米饭，塞进嘴里，默默咀嚼着，同时紧紧盯着我。

坐在旁边的马罗尼尔也显得如坐针毡。

正常情况下，山茱萸会像好奇宝宝一样热情地提出一连串问题。而马罗尼尔虽然会感到些许尴尬，不过还是会尽力回答。

然而今天山茱萸只是默默吃着饭，马罗尼尔似乎也没什么胃口。

“罗尼？”

“嗯？”

“你不喜欢吃米饭吗？如果不合口的话，我去准备些其他的主食吗？”

“呃？不，不！没关系！”

她用力摇了摇头，尴尬地把筷子头塞进嘴里，挪开了视线。

而山茱萸还在用力看着我。

也许是有话要说？现在也许正在思考如何表达。

态度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而且恰好在帮马罗尼尔解决事情之后。

心里不由得有一些不安。

“我——我还有课！我先走了！”

结果，罗尼逃也似的离开了厨房。

山茱萸看了看她离去的背影，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儿午餐肉。

“怎么回事？”

“没。”

“很显然发生了什么吧？跟我说说，你们吵架了吗？”

“……”

她又盯了过来，一脸的意味深长。

这副形象确实让人想起可爱的小狗。也许应该说是大型犬，金毛猎犬？

瞪着我的样子像是在表达一种决心，一定要达成目标才肯善罢甘休。

啊，看来又是因为我。

面对这样气势磅礴的山茱萸，我发现自己连嘴里的米饭都咽不下去。

“…不关寺宪的事。”

异常生硬的话语。

“怎么可能不关我事呢？”

“没有。”

“咱们之间什么时候这样生分了？不是说过吗，遇到麻烦就告诉我？”

“你在对我用煤气灯吗？”

“噗！”

她从哪里学到这个词的？

（译者:煤气灯效应，一个心理学效应。通过削弱乙方的自我认知，以暗示、认知失调、心理依赖、情绪引导等手段，实现某种程度的思想控制。）

“咳咳咳，茱萸，你是从哪儿学来——”

“Tree Inside。”

“我不是说过，不许再访问那个网站了吗？”

为什么她总是要访问那里？

虽说她会在那里与尚皮建立联系，不过其他地方的好人不是更多吗？

好吧，毕竟我知道她在人际关系中显得过于内向。

至今为止，我可能是她唯一一个关系密切到可以倾诉私密事件的人吧。

“…寺宪不用知道。我只是…不安。”

“好吧，不过这里没有煤气灯的关系……”

“我在开玩笑。”

突然从她的嘴里听见这样的话，我不由得心里很惊讶。

如果她真的那样认为，我就不得不认真地彻底反思自己的行为了。

不过这毕竟是山茱萸，往往会在并不理解一个词语背后隐喻的情况下就到处用，所以很可能是一个玩笑话。

就这样勉强吃完早餐，收拾好餐具，不能忘记把恢复好的治愈能力引导到山茱萸的身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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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仍然穿着飘扬的白色连衣长裙，优雅的身姿散发出震撼人心的气场。

她总是穿着精致的纯白色衣服，完美契合那高洁的气质，远处一看甚至像是天使降临，圣洁的长袍后长出翅膀。

经过三天的授课之后，分配给我们的任务是开发创造适合自己特性的魔法。

图书馆的角落有一扇活板门，打开后就可以下到地下室。

这里是一个训练场，整个空间都是是一件神器级别的宝物。

“创造魔法啊……”

“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李时宪选手？”

“没，没什么。”

创造魔法这件事儿我很有经验。

在“过去”的旅程中，虽说当时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些疯癫，不过作为【小天魔】，在对抗一众猎人的时候就时不时地现场创新。

在第一次选拔中，我也现场开发出了名为“风莲”的魔法。（译者:注:Ch.238）

只是，这些都不能说是我“完全原创”的魔法。那些不过是根据现有魔法进行的改编，修改的目的也是为了适应我自己的身体特性与潜力。

任何对魔法有深刻理解的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这就像是经验丰富的武术家在实战中灵活变通，将招式调整至适应环境、适应自己、适应敌人的程度。

但现在的任务不一样了——创造世界上尚不存在的魔法。

“如果李时宪选手真的理解了这三天的教诲，那就一定能做到。”

虽说贤者在与【花】的关系上显得暧昧不清，但在传授魔法课程时却是倾囊相授，丝毫不藏着掖着。

如同大多数学科领域一样，那些课程给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也许是因为我相关的知识匮乏，所以现在并不觉得那些课程有多么优秀吧，虽说肯定质量相当高。不像马罗尼尔，她已经彻底被这些知识迷住了。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吗？”

“关于课程，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那么就是对其他事情感到好奇咯？”

马罗尼尔已经把自己关在魔法实验室很久了。

在山茱萸不在的情况下，她会表现得很黏人。不过只要接到了学习任务，那样暧昧的态度就消失了。

虽说她也曾喊叫着想摆脱【国树】的身份，不过其对魔法的热忱不言而喻。

这也是让我想更加支持她的原因。

停下了手中的笔，不再去琢磨这个咒语。无论如何，现在设计的魔法都只能算是草稿，不久之后大概可能就用不上了。

毕竟，新魔法并不是这么随便就能创造出的。

“如果我问，你会回答吗？”

微微抬起头，看了贤者一眼。

她正站在旁边，低头凝视着我。

两坨突出的乳房映入了眼帘。

“你现在并不需要知道这些。”

她只是笑了笑。

可能是我的表情很严肃，所以她又扬了扬嘴唇：

“如果现在就告诉你，你大概以后就不会相信我了，对吧？”

“……”

贤者唤出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这样的说法有些老掉牙了——不过权当是遵循古老而经典的传统了吧：在你完成任务后，我会尽我所知回答你三个问题。”

“我如何相信你呢？”

“嗯，我应该立下‘圣树之誓’吗？”

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圣树之誓可不是闹着玩的玩笑话。

来到这个世界后，我只是寥寥听说过几次而已。

“赛菲罗斯不干涉世界并非其他人对其作出的限制，而是其自我作出的选择，有助于其避免沉迷于过度的欲望，但……”

“你提过有一个例外。”

----“除了满足对知识的渴望，赛菲不会以任何方式干涉世界！”（译者:注:Ch.284）

这是她的原话。

换句话说，只要是为了知识，赛菲罗斯就可以为所欲为，以自己的手段干涉任何想干涉的事务。

常见的文字游戏。

贤者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指：

“她之前很少表现出这么大的兴趣。”

“……”

“她并不是喜欢鲁莽反对别人的世界树，想法，她喜欢传授知识。这可能也是她把任务托付给我的原因。”

“原来如此。”

贤者的声音相当舒缓，静静地聆听时居然会感到昏昏欲睡，让人想起小时候被妈妈抱在怀里的情境。

她拍了拍手，而后站了起来：

“嗯，信与不信，选择权在你。”

就在她转头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她：

“你说，三个问题？”

“是的。”

“……那么就算我问，这次护林者选拔赛中的【花】是谁，你也知道吗？”

我想问的事情太多了。

诅咒红桃的世界树到底是哪一棵？

我离开后的【桃源乡】都发生了什么？

有没有办法彻底治愈山茱萸的伤势？

如何改变自己曾经窥探过的“未来”？

此外，为什么对我表示出友好的态度？有何居心？

尽管不干涉世界是其宗旨，可为什么她不仅仅喊我来伊甸园，还叫上了马罗尼尔和山茱萸？

在所有问题中，最迫在眉睫的莫过于源自【花】的袭击，需要随时保持警惕。

“当然。”

贤者这样回答。

【花】和世界树阵营。

虽然赛菲罗斯也是世界树，但却可以被视为两者之间的中立势力。

至于【贤者】名义上也是猎人的一员，可实际上并不听从猎人协会的调遣。

“明白了。”

听了我的回答后，贤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下室。

而我自然又回到了创造魔法的任务中。

第三轮选拔，满打满算就只有短暂的一个月。

说不定下一次选拔中，【花】就会行动。

而我真的可以保持现在这种状态，不进行任何调查，仅仅是呆在伊甸园里吗？

“当然不行。”

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吧？

贫民窟，【花】的领地。

也许在那里搜索一番，会找到一些不一样的线索？

这两天的例行公事中，贤者并不介意我自行离开进行观察。

……也许我可以趁此机会做点儿什么？

可为什么贤者允许我记住坐标后一个人去探寻那9处贫民窟？还是在明知我敌对【花】的前提下？

“先做好手头的事儿吧。”

专注于当下。

首先检查了一下这个草稿魔法的结构，一只手提取出魔力。

手中显现出纯粹的法力球。更多魔力像烟雾一样从手指中流出，填充进这个球体。确认周围没有人后，再慢慢把手中的“魔力”转化为“魔气”。

----簌簌嗡嗡！

亮色的魔力球突然变成了黯淡的晦涩，似乎处于爆炸的边缘。

已经无法限制其能量的暴动，这时取消施法已经不可能。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朝训练场的中央扔了出去。

----轰隆！

响亮的爆炸声响起，封闭的空间内刮起了剧烈的阵风，吹过头发。

魔法爆发的风暴席卷了半个训练室的空间，面积和巨大的操场差不多了。

恐怕如果我被卷进去，身体也不会完好无损。

这就是魔气的本质，如果不能彻底控制，很容易就会引发能量的暴走，而后产生可怕的后果。

如果把现有的【黑桃·黑刀】这一式所需的魔力全部转化为用魔气释放，恐怕丹田（魔力容器）根本承受不住，身体都有爆炸的风险。

“还远远不够。”

这不是我的目标。

回想起在“过去”初次接触魔气的时候，极其少许的魔气就曾经撕裂过自己的肉体。

刚才那颗魔力球使用了那么多魔力，威力却只有这些，其实意味着魔力的转化效率变低了啊。

“果然这种实验只能在这里进行。在外面不能突然用魔气暴露自己。”

所以，就在这里尽情实验吧。

只要驾驭了以魔气施法的本事，未来的战斗中就多了一张底牌。

可这种魔法并不存在于世上，即使是黄桃或贤者也无法使用。

所以我必须亲自创造，为自己量身打造的“魔气”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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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空间内。

寂静回荡在这里。

[？？？？？：]“有变故。”

就在那即将发生的重大事件之前。

[？？？？？：]“【猎人协会】的反应比预期快得多。”

【花·Flower】。

核心干部们并不会常常聚到一起。

这些总在暗中争名夺利的家伙们，很少能有亲自出面会谈的机会。

[？？？？？：]“…你如何对这个情况负责？”

刚才讲话的是【第五叶】——金银花【罗尼莎拉·扎波尼卡】，高个子、留着白色头发的男人。

他正用近乎指责的语气质问一名女性。

除了【第七叶】外，另外六人都看向了那名女性。

[？？：]“继续执行计划。”

这名女性就是【第二叶】——美人蕉【康娜·神无】。

整个组织的创立者之一，以及组织的真正的核心人物。

除了一向不参与权利争斗的【第一叶】以外，她，至少在名义上，是一众干部中职权最高的角色。

[？？？：]“还按计划？按你那破计划进行，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第三叶】——岩蔷薇【基斯图斯·西斯图斯】不屑地插话。

小婴儿一般的身体里传出了可怕的音调，足以让听者皱起眉头。

[第三叶：]“计划几乎已经败露了！而你居然还在琢磨着减少受害人数呢？是不是已经把那什么愿景都忘干净了？哈哈，【花】也疯得挺彻底——”

[第五叶：]“岩蔷薇！”

[第三叶：]“什么？我说得不对吗？爸爸！”

听了小孩子如此咄咄逼人的语气，金银花狠狠皱起了眉头。

直到这时，西斯图斯才闭上了嘴。

在这里争斗不会对任何一方有好处。

在座的每个人，要不就是已经抵达了“境界”，要不就是处在临近巅峰的边缘。争斗实在没意义。

如果错过了这个大伙儿这么久以来难得聚在一起合作的机会，估计还得再浪费个几十年才能有下一次机会吧？

错过这个时机，可能导致现在许多暗地里支持【花】的公司、家族和国家背弃他们。所以，几名首脑才会暂时停止紧张的对峙关系，来此相会。

要不然，【花】就真没有未来了。

[？？？？？？：]“现在就开炸吧。”

【第六叶】——彼岸花【理克理苏·拉蒂阿塔】开始了发言：

[第六叶：]“减少伤亡？不过是无稽之谈。只要战争开始，你救下的生命都会变为士兵，成为我们的敌人。康娜，你那么聪明，怎会看不出来？”

[第二叶：]“……”

[第六叶：]“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洗干净你的手。”

灾难迫在眉睫。

可每当这种争论开始后，康娜和西斯图斯总是处于争论的最核心。

[第二叶：]“……我并非此意。”

[第三叶：]“蠢货！胡说八道！”

西斯图斯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第三叶：]“脑子里的花开太多了，大小脑都萎缩了是不是？”

即便是康娜被称为【花】之【圣女】，以及世界上唯一的女先知，但在西斯图斯眼中，她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所有树人都应该死。只要还有一个存活者，战争都不会停止。

全部，不管是世界树还是树人，都必须根除。这就是西斯图斯的宗旨。

[第三叶：]“如果你还坚持你那破计划，我可自己出手了啊。”

[第二叶：]“……岩蔷薇！”

[第三叶：]“如何？”

西斯图斯的言论让在座之人都紧张了起来。

即便是康娜严厉地阻止她，她也只是轻蔑地笑了笑。

[第二叶：]“你该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第三叶：]“嗯？你是指我利用【科纳斯·茱萸家族】？还是奴役树人？这些有什么错吗？还是你又一次想指责我不听你的指挥就自己动手？这是【花】？还是幼儿园啊？哈哈哈！”

[第二叶：]“……”

[第三叶：]“那些家伙只是没了命而已，而我甚至把我的晚香玉都弄丢了！”

西斯图斯尖锐的声音咆哮起来，这片空间里仿佛都充满了血腥味。

康娜表情阴沉地闭上了嘴。

[？：]“安静。”

终于，另一个人的沉重声音传来。

【第一叶】——龙蒿【塔拉龙】，无奈地瞥了一眼西斯图斯。

[第三叶：]“……哼。”

刹那间，她的身体僵了一下。

拍了拍颤抖的双手，她还是强行对着康娜摆出了嘲讽一样的微笑：

[第三叶：]“又来了，又来了，吵不过就喊人是不是？”

[第一叶：]“管好你自己。”

[第三叶：]“嘛，嘛，知道啦，行叭，随你。”

塔拉龙扫视着周围几人的脸色。

直到现在，还有三个人一直没发声。

【第四叶】——莲花【帕德梅】。

【第七叶】——小苍兰【芙丽吉亚】。

以及【洪妍】。

在这类讨论中，此三者通常会保持中立。

虽说洪妍并不是核心干部，更像是以代理人的角色出席。不过其非凡的智慧与顶尖的执政能力，让她足以与其他七叶相提并论。

[第一叶：]“小苍兰。”

[第七叶：]“嘟？”

[第一叶：]“你有何高见？”

众人的目光转向了小苍兰。

浅绿色的头发，可爱的外表。她眨了眨眼，而后笑了：

[第七叶：]“……嗯哼，对我来说无关紧要。”

[第一叶：]“莲花。”

[第四叶：]“依我之见，谨慎行事，不如再稍作等待。”

[第一叶：]“洪妍。”

最后，塔拉龙看向了这名女人。

鲜红色的头发，以及赤火一般热烈的眼眸。

她盯着塔拉龙看了很久，而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洪妍：]“……如果我们的目标是减少无辜者的牺牲，那么现在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第一叶：]“详细说说？”

[洪妍：]“【贤者】不会袖手旁观。至于我们，已经减少了足够受害者了。”

[第一叶：]“她不会干预。”

[洪妍：]“那个女人与【赛菲罗斯】的契约存在诸多漏洞。以她的个性，绝对会届时进行介入。”

学员的人数已经显著减少。

而且也有人来拯救平民了。

【花】的最初目的就是杀掉世界树与树木们。

既然这样，按原计划进行就足够了。

[第一叶：]“既然如此，按计划继续执行。”

[第二叶：]“……你？”

[第三叶：]“哈。”

康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而一边的西斯图斯则是笑得相当爽朗得意。

在意见不同的两人中，塔拉龙这次居然选择了站在其中一边。

洪妍与其他总是情绪化的干部们不同。

她的欲望越深，性格反倒会越冷淡。

更别提其具有与生俱来的“战略家”素养天赋。

并不是说在座的其他几位就缺乏心机或者没有规划大局的本事，只是他们更习惯于把那些心眼儿用于扩大自己的权利上罢了。

作为相对局外人的洪妍，她对自己派系的感情并不多。

复仇。

只有复仇。

只要能毁灭世界树。

唯一的关注点。

这使她成为了此时此刻最合适的工具人，具有最高的可被剥削的价值。

通过一段时间的考察，众干部不难辨别出洪妍的情绪走向。

[第一叶：]“袭击就从第三轮选拔的中途开始。各位，做好准备。”

计划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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