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的铃铛

铃铛是在海边丢的。

那日海潮裹着咸腥扑上脚背，我追着一只海鸥在沙滩奔跑，红绳猝然松脱，铃铛无声的坠入沙里，浪花恰好漫过，吞没了微弱的“叮”音。

那是原本系在我手腕上的小铃铛，一对金灿灿的金属球形铃铛，母亲说会给我带来好运，带着它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悦耳的声音。

但是我玩得太忘神，回过头来就不见了，那么小的东西在宽阔的沙滩也很难再找回来。

就在我沿着跑来的路翻着沙子找的时候，一个身穿夏威夷装、鼻梁上挂着墨镜的叔叔走过来，看我这幅焦急的样子说要帮我一起找。

“小妹妹，它可能掉到那边了，我们去那里找找看。”叔叔抓着我的手腕，几乎拖着我在走，我松不开，感觉我的手腕都要被抓出红印了。

我不是太积极开朗的性格，默默跟着叔叔走了一段路才小声说“叔叔…我没有走过这边，应该不是丢在这里……”

“哦，但叔叔帮了你的忙，你也要帮叔叔的忙。”他解开了裤带子，然后掏出一个粗红的巨物。

“握住他。”他把裤裆顶到我的脸上。

我将那粗红的东西捧在手里，五指圈住套住他，一股热热的、膨胀的能量在我掌心里跳动。直到他弄完，将黏稠的液体盖到我稚嫩的脸上、头发上，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

我把脸上的东西抹到了嘴唇里，用舌头舔了舔。

脑子里却忘记了还要找铃铛，结果就这样回去了。妈妈抓着我的手带我离开，我没敢把这件事说出来，生怕妈妈嫌我麻烦。

我没什么朋友，每次出去玩都是和妈妈一起。

之所以我没有朋友，不是因为我做了很多坏事，而是因为我的眼睛会骗人。

天黑后，没有足够的光线，我的眼睛看远处的事物，视野会变得扭曲。比如我会把暮色中的同学错看成稻草人或是张牙舞爪的妖怪。于是我就指着实际上是同学的某团歪曲黑影说“怪……怪物！”，似乎我就这样冒犯了不少人，刚刚认识不久的朋友都把我当成脑袋有问题的人纷纷离去。

上学路上也不再有人结伴，我就手里攥着根稻秆到处闲逛，鞋尖踢飞一粒石子，就在那时我意外撞见了那个树屋。

第一次来的时候，还不是我的秘密基地，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那是一帮男孩子。有六七双眼睛从树屋上探出，都是和我一个学校的。

阿健是这个秘密基地的团长，他比我大两岁，个子和我差不多大，但在男孩子里力气是最大的，也是阿健最开始发现这个没人用的树屋。所有的男孩子都听阿健的话。

因为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集合点，男孩们只好也让我加入里面。我一旦加入，就不能轻易对外暴露出这里的秘密。这是规矩，不能将秘密基地的事情告诉外人。

不过也有人对让我加入提出反对。

“女生不能进秘密基地！”有人喊。

于是男孩子们窸窸窣窣钻进树屋开会，他们让我待在树屋下面等着，我不能擅自爬上去。

我无聊的蹲在水洼边上戳弄溺水的蚂蚁，直到木门“吱呀”洞开，阿健靠着栏杆边，推开的掌心在逆光中朝上张开：“上来吧。”

男孩子们大大咧咧，吃完的零食袋子，喝完的可乐瓶总是随手乱扔。

以前这间屋子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纸盒子在角落堆砌起来，布满灰尘的工作台上有生锈的扳手和锯子，墙头结了网、窗户也蒙着一层尘土。

我觉得很脏，所以就擅自打扫起来。把东西整理的井然有序，擦干净了窗户，扔掉了看起来没用的垃圾。

阿健夸我做的很好，摸了摸我的头，我很开心。但似乎我把别人的东西也不小心扔掉了。

“她不是故意的。”阿健护着我，我躲在他身后。

“那可是我积攒好久的积分卡！”

“对不起。”我颤抖的道歉。但他凶巴巴的指着我，还骂我是丑八怪。

我很难过，但只要摆出委屈可怜的样子，其他人都会替我出头，对方也很快原谅我、和我道歉。

我隐隐觉得，不管自己犯了什么错，大家都会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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