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19岁的角度代入我的大脑，你肯定觉得我努努力还能再奋斗一把。很遗憾，我现在学新东西至少会用上五倍于你的时间。”

“就算是五十倍……现在学起来，总会成功的。”知久轻轻教诲我。

“可我学了这个也没什么用。”

“要说今天的五十铃姐姐确实没什么用。”知久已经将我鄙视到什么地步了啊……“但我觉得，比起刷短视频和论坛，大学知识总不会给你平添坏处。”

然后我就硬着头皮尝试读起了那本书，说老实话我读完目录就已经快睡着了……她到底是为什么觉得我能将这种东西学到脑子里去啊？我至少也得对它感兴趣才行吧。我将书搁在一旁，注意力回归我的电脑屏幕。

我能听到那时候的知久远远地送来了一声叹息。没办法，就是学不进去的。

啊对了，还有那本当天下午送达的《基因分子生物学》（应该是这个标题吧……），幸亏这东西知久是拿去自己读的。感谢小妹妹的不杀之恩。

几日过去，我干脆托人设计了新的一块商品牌，展示在此消费者时长期间可200日元享用隅田川胶囊咖啡200ML。没想到在这之后来的第一组客人（也就是前几日跑到我这里来询问基本情况的那个个人势拍摄团队）便有几人为此消费。当时随行那女演员的男摄影师还指了指我桌面上那本生物化学基础教材：“您还研究生物学？”

“生物化学。和生物学不怎么一样。怎么了，我看上去不像会读这类书籍的人？”我单手扶着下颚发言。确实不像，不用你告诉我，我有这么点自知之明。不多。

“非常不好意思，不是存心冒犯。”男摄影师感慨地抬头说道，“你别看我现在来拍片，我是在物理院工作的博士生，现在赚点加餐用的钱。”

“那还不错。”

笑死，什么研究不研究的，不过对外话说了好听，那本书我只看到细胞结构部分。没错，那玩意是第一单元第二小节。要说它是生物学吗？还确实是。至少读到那里为止讲的都是一些有关生命起源的玩意儿。

在地球非常久远的过去，从一大堆无机的分子中忽然诞生出了一个有机分子，而且拥有自我复制的能力啊。……？

神奇而奥妙，那可是人类与其他地球一切生命的起源。我们最初的型态居然就这么简易？结果最终演变成了复杂无比的人类，肮脏不堪却乐趣无穷的生物。我大概能理解知久妹为啥会对生物学感兴趣了。

而且那时候的生物只要靠分裂就能繁衍后代。

不像如今的动物，还得进行性行为。还得控制自己不要进行太多的性行为。细胞可不想这些，想裂开就裂开罢了。

还是说……我们的身体内部仍旧有一大堆细胞在进行分裂，它们可依然没有经历任何性行为。还是说，在它们的世界中也存在着某些无法被此刻的我所理解的类似我们人类“性行为”的举动？

懒得去思考了，但是书中正好有讲到类似的内容吧。为了满足我这小小的求知欲，我是不是最好得继续阅读下去呢……

你问我在这段时间里知久去哪了？

说出来你都不信。知久递交了最近的一篇论文，说她恰巧闲着没事干。比起远距离观察还搞不清楚拍摄中的房间内正在发生什么，她想要更细致地弄懂这个摄影团队拍摄的内容。

所以知久现在在摄影团队里帮忙打下手，顺便对拍摄内容提供些个人意见。几位摄影师觉得知久提出的一些观念想法还挺奇特挺新颖，问知久要不要下次一起来拍一部百合片。知久居然没直接回绝，而是说自己会考虑考虑的。

虽然听知久回答那问题时的语气，她显然是不会答应下来的吧……或许也是和我一样品出了知久心中的真话，这摄影团队也没再就此问题继续问下去。

不过……主动给这种性质的摄影团队提出改进意见啊。心甘情愿地在这样的片子中提出了就连这些老油条都觉得有搞头的玩法，平日里应该是黄本没少看，黄片没少览。哎呀，小妹妹，你是一点都不藏是吗。

这个知久专挑我这地牢来，果然不是单纯为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写论文。

我并不打算过早地拆穿她的小心思。说白了，明眼人其实都看得出来她的目的性。

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件事。似乎，她压根就不在乎我有没有察觉到真相呢。

从大学毕业后我发现凭借自己的学习能力完全无法考入梦想中的医学院，于是我只读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店管理研究生学位。身边很多人都问起过我读个这个有什么用，我说现在不都是看你本科还是硕士吗，谁管你具体学的是什么。我学的是一个自认为最好混分的，最后也成功毕业了。

然后并没有如愿成为什么酒店的大老板或者经理。我在中央区的一家西餐厅给食客送了一年的牛排和意面。他奶奶的……至少是中央区，我也算混到了服务员的上流地位。至少在我身边吃饭的这些都是什么顶级富豪吧？还是穷人省了好几个月的钱就为了来这里吃一顿然后向自己最爱的另一半求婚？都挺多见。

上班以外的时间我经常会在网上约男的或者女的跟我玩SM。我会和男性对象约法三章：一是我们的调教必须主要依靠道具来进行；二是如果需要身体插入身体，必须由我来当S；三是禁止摄影。

对，内射我也无所谓。由于我约“调”的频率远超一般同龄女性，知道一辈子都不会想要生小孩的我相当果断地做了绝育手术。未来虽然是能恢复的，但就现在而言不用担心意外怀孕，何乐而不为呢。

只可惜，每次都是约宾馆，偶尔是我的出租屋，场地都太拥挤了——东京的普通服务员的出租屋能有多大，床头就是桌子，上厕所头顶对着花洒，房子总共有没有10平米我都不好说。在这种地方做爱是挺滋润的，可我要玩的是调教啊？是BDSM，这么小一个地方闹出声音直接传到隔壁也情有可原了，但最基础的活动空间都没有，更别提安置大型器材了。我连连体皮衣和小型炮机都没地方搁（总不见得租一个小仓库吧，又是一笔吓人的开销），导致很多东西我迟迟玩不了。

至少日常生活还是比较快乐的。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后，身为女生“免费”甚至“收费”去约其他的男生，毫无负担地享受、与人分享自己的特殊兴趣爱好——我当然知道这听上去不怎么对劲了，但这确实就是那时的我会做的事。我从研究生毕业开始就维持着这样的生活方式，时长有两年多吧。

那时是2023年，距今3年之久。我27岁的时候，有个叫天宫梓的年纪比我小不少的女生在与我约现的过程中跟我聊起了开一个SM会所的事情。

话说天宫梓本人其实也只是在我的第二家西餐厅（更高级，这回显然有很多富豪出现了！）用餐的才刚刚开始读大学的女生，但她对SM的知识居然远在我之上，甚至还提到了许多我对可行性压根想都没有想过的极为有趣的玩法。我们当时约现的场所是（他妈的）希尔顿酒店的总统套房，我从来就没住过这么大的房间。

总之，我把我一直以来对大空间的追求与背后的苦水（无法存放大型器械呀，一直想要买SM家具但连钱都凑齐了都买不成完全都是因为出租屋太小呀）一五一十地倾倒给了她。

这样我们才将话题进行到了“寻找专门进行SM的场所”这一方向。美国有很多的吧——我这么提到。结果梓小妹跟我说日本也有，而且对外公开借用的那些主要就分布在东京、大阪、福冈、神户、静冈等地方主要城市。如果我自己想开一个也是完全可以的，她能帮我解决注册问题。

但这种东西就算在日本也不太现实，加上我哪来启动资金。梓小妹跟我说钱不是问题，而且只要开的是类似SM地牢的场所，不鼓励约炮那样直接的性行为，也不去张扬宣传，多半是不可能出问题的。

我说我是个小心谨慎做事的人。——实际上，也只是因为我真的不想掏出那么大一笔钱去投资这种连案例都找不到几项的风险计划。加上是让我本人去运营，当老板？我天，我没几天就能把这地方给搞垮，到时候血本无归，受伤的成为了我自己。

与梓小妹分别没几天，我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转账消息。

大致是我收到了两亿日元的转账。富豪就是他妈的狗眼看人低啊，给我他妈打这么多钱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我将骂她的话语挂在嘴上整整一周。在这段时间里，我下定决心：既然如此，我一定要开出自己的地牢。

无需担心回本问题，只要能用钱替代的人脉障碍也都直接花钱去逾越。我只需要将这里打造成自己梦想中的模样即可。

逐渐地……我便从“参与者”转变为“观赏者”。最后，仅仅是单纯的“经营者”罢了。我经历了足够多的花哨玩法与大小意外，我已经从中满足。现在的我只需要尽可能有效地提供这个完美的小众趣味分享平台给真正喜爱这门特殊学问的人，让他们度过难以忘怀的一段时间——一段经历，便好。

同知久讨论了一下有关昨天专门登门拜访的高中女生一事。

据那女生亲口所述是将更高一届的帅哥学长绑在了自己的家中，用纱布和振动棒之类的迫使可怜的学长经受了2小时的超长折磨。最令人咬牙切齿的是，她原本许诺两小时之后便会将学长给解放，没想到却在学长以为终于要得救的最脆弱的关头宣布：解放指的是不再亲自去调教他，并不代表会放过他。

是什么深仇大恨啊……我当时想到。如同料想的那般，她是来向我询问进行这类调教的安全时长。

“这种是因人而异的。体质、当天的状态、玩法的激烈程度……可不是说半小时或者15分钟就一定是理想的规定时长。”

“所以像是在那些拍摄的短片内，女优小姐们在快要结束时的挣扎幅度、哭喊音量之类的也各有千秋啊……”

“不、那种倒……可能也只是表演技术的区别而已。再加上处于性亢奋状况的话，演技是否是浮夸也很难辨别出来了。”我解释道，“15分钟，那对绝大多数女性而言还算是一个持续受到刺激还能保持较可靠安全状态的时长。”

“那就是，一定要视对象的生理条件决定适合的玩法与时长。”

我满意地翘起腿：“总结得不错。知久小妹学得很快嘛。”

“那么，对于男性而言……”

“那就真的要考虑到各种因素了呢。如果每天都手淫的话，明明一天没多少次却最后猝死的案例也是广泛存在的对吧？虽说，那也是因为营养摄取不足、缺乏运动等各种因素导致死亡风险增高，简单的手淫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甚至在当今社会而言算是一种相当可靠的解压方式。”

“但就算很久都没有手淫过的话，一天进行太大量的……”

“晕厥也是可能的，像是跳过休息时间去大肆进行射精后调教还持续超过一小时的话，其实属于相当伤害身体的行为了。漫画和小说里的情节不可取啊。”

“所以那女生……”

“是的，我让她赶紧赶回去了，顺便好好给人赔礼道歉。她来找我这期间，那可怜的小男生还被绑在椅子上，下面套着一个高功率运转的电动飞机杯呢。这不是要给人折腾死，那样的体验相信不管是哪个小男孩都会终生难忘了。”

知久在震撼之余不忘了点点头。似乎向她灌输了太多奇怪的信息。

“而且……容易上瘾。上瘾之后才真的是对身体产生了长期的负面影响。”

“……唉？”

“人类总是在尽一切所能地用生理体验满足自己的欲望，我们的大脑还会逐渐去‘适应’、去‘依赖’这些感觉。也是没办法的吧，我们毕竟都是被自己的肉体所困的，大自然进化的提线木偶。”

知久似懂非懂地继续听着。我在继续说下去之前，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不确定知久是否会认同我的狂妄发言，会不会记到心里。我甚至开始期望她一直保持着这种对性的界限比较无感，却并未涉入过深的天真状态。

她这样对一切立场无所谓的同时却又充满好奇心的性格，真的是羡煞旁人。

至少我，很希望曾经是像她这样的女生。

“愁眉苦脸的呢，昨晚没睡好？”

我端着可乐从大厅的桌椅旁经过，刻意放慢脚步观察了一下。知久在桌面上的脑袋摇摇欲坠。也没有挂着黑眼圈呢，不知道她是在沉思什么问题才能如此出神。

“啊……不是。”

“不是吗？看你像通宵看了十几本本子的状态。”

“其实也没那么多本……”

“真的看了啊。”

“因为……之前你的客人跟我提起了前列腺高潮的时候我发现我在这个领域几乎什么都不懂……通宵恶补一大堆片子和黄本确实挺有帮助的。”

“跟着那种东西去操作的话很容易会受伤的。前列腺相关玩法是个需要慢慢开发的东西，第一次甚至前三次都几乎没有可能成功，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人还会感到痛苦——当然，这些知识点都很浅薄。”

“那些欧美的真人拍摄的影片也学不了吗？”知久疑惑地问我。

“他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体验者，初学者不论是S还是M都无法掌握好手上的力道。而且直肠和肛门能够容纳什么尺寸的玩具也会成问题，我们该有的信条是不能给医生带来不必要的困扰。”我痛饮几口可乐，“直肠是没有多少神经的嗝、……嗯。嗝、我遇到过那种后面鲜血直流的女生，男S都急得冒汗似地要把她送医院，她一屁股的血表情跟个没事人似的。这可是一经感染就要没命的藏污纳垢的直肠啊，要是初心者玩得花了，出现什么无法被第一时间发现的严重的伤痕，这属于对自己肉体的不负责。”

“所以……直肠真的能够经过开发达成调教时更顺畅的效果吗……”

“没错，但这可不是什么几周一个月就能做到的简单程序，开发后庭意味着改变自己肉体原本的姿态，而且嗝、……也会带来严重的后遗症。如果不想老了之后撒尿时屎不受控制地跟着一起出来，就点到为止——扩张到能够同时伸进去三根手指头就已经是壮举了。”

“真的会括约肌松弛啊……就算每天做提肛运动也于事无补吗？”

我答道：“我的建议是就算不玩后面也得没事做做提肛运动，没什么坏处。”

知久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转移话题道：“姐，你梦到过色情内容吗？像是图片或视频这样的。”

“哦，偶尔。你是说你昨晚梦到了？”

“是的。……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五十铃姐梦到过‘真实存在’的色情内容吗？”

我点了点头：“你是指网上确切被我见过的资源吧。没有，怎么了吗？”

“我好像也从来没有梦到过真实存在的色情内容……嗯、永远都是一些自己脑海中想象出来的很有趣、很吸引我的虚假图片或视频。但问题不在这里……”知久顿了一下，“昨晚我梦到自己想要打开一副我确定千真万确存在于现实世界的图片，但我在梦里登录账号后却发现画师将那张图片删除了。我在想是否我们根本就梦不到真实存在的色情资源，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阻止我们。”

“哈哈，这就是你刚才沉思许久的原因？”

“嗯。”

“知久真的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注重奇怪且毫无意义的细节问题。”

“……毫无意义啊。我总感觉许多事情都是毫无意义的。包括我和你都感兴趣的这些BDSM。”知久的脸色黯淡下来。

“这个问题我已经思考过许久了。”

“……五十铃姐怎么看待它？”

“我怎么看待？我的观点是，如果我们在BDSM外找不到任何能够使我们快乐的事物，那就放手大胆地去玩就行了，反正我们至少能够确定这些元素和玩法真的能让我们获得快乐与放松，对不对？”我提道，并严肃地补充：“但是我们不能给自己留下永久性的肉体损伤。因为我们得为未来的自己负责，我们并不知道未来的我们是否会诞生全新的想法与志向——在那之前，我们得对未来的自己负责，留下一条后路。”

“那……精神上的损伤呢？不可逆的那种。”

“我可爱的知久，你不可以违法犯罪哦。”我为她抛下这句话，端着可乐回前台了。

“以后的日子里，倘若你真要尝试SM的话……”

“不会是现在。”知久打断了我的话。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反驳道：“但以后你会。一定会。”

是在知久开始复习月考的时候，地牢如我预计地门可罗雀。为了打破这许久的宁静，我开始跟知久聊起一些SM安全守则相关的话题。

在我指出知久内心对SM确实存在兴趣后，她这回不再顶嘴，但还是装作认真地抄写着化学公式。

“总之，倘若你真要尝试SM的话，我希望你遵守一则信条。”我深呼吸一次，“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在两方都同意的情况下才能进行SM。胁迫性的同意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同意，所以绝不可威胁他人。就算你遗忘了其他的所有成文与不成文的规则，这条你必须谨记于心。”

知久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明白了。可是……不过，我不太懂，有些场合下这也适用吗？如果我作为受虐者，我一开始想要的就是在我不情愿的前提下承受强制性的刺激？”

她在认真听我说。太好了。

“这也是SM的精华部分之一呢，对吧。”我耸了耸肩，“你提出的这一疑问确实很妙。事实上，你如果是在不情愿的场合，那对方如果想要对你施虐，你脑海中想的会是什么？我根本没要让你这么做——对吧？”

“嗯。”听着不像肯定。

“但如果你对此怀有期待的话……你的内心，实际上并非‘不情愿’，而只是沉浸在了某种近似角色扮演的氛围内了。你扮演了‘不情愿’的那一方，但你其实给予了许可。”

她听了我的话，略微低下头：“……是这样啊。那，如何判断对方是在代入角色呢？会不会误判呢？”

“事实上你作为施虐的一方——或发起SM请求的那一方，你并没有任何办法确认对方是否只是在演戏。因此，一切都必须要有明确的答案。我们玩SM的，需要的是不含糊，且不会被曲解的许可。”

但来到了地牢的双方，显然在这之前就达成了某种“共同许可”。我在这里所要保证的仅是他们的生命安全，这意味着我需要检查他们的行为是否符合安全规范，必要时我也会提供安全指导。至于医疗设备，能搬来供个人使用的我也都在地牢里准备了两套（其中一套备用，以防万一嘛）。我可不想他们出事后死在我的地牢里，到时候应付警察和记者只会麻烦得要死。

我从架子上取出了那大袋速溶咖啡胶囊，从中取出一枚塞入咖啡机，照着先前知久的指导有样学样地操作起机器。话说回来，这玩意儿实在是太苦了，比真咖啡苦多了，从来就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喝这种咖啡溶液的还原品——都用不上咖啡因，光是这口味就能让人清醒过来。

“以及，之前说好不进行的事情，在过程中也不能突然加进来。”

“这个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

“哪怕两方在中途达成了许可。”

“嗯……？”知久一脸困惑。

我将马克杯置于出水口下方，解释道：“人在开始感觉到性快感后，大脑所能做出的判断也会受到影响。平日里觉得很恶心的在浴室地板上打滚或者将口水流在床上这种事情，一到真的进行性行为时就显得容易接受了对吧？而且并不是无暇顾及，而是真的心甘情愿地能够做出平日里自己会抗拒做的事情。嗯——还有，包括弄脏或弄破自己的衣服。你敢保证你在高潮了三次且还想要继续的时候会阻止施虐方撕坏你的丝袜吗？很多人都会觉得很有情趣，事后才发现还得重新买一双丝袜，贵疯了。”

“所以在开始了SM后，如果中途决定了要做什么之前严格说定不会进行的事情，这种临时许可是不可靠的……”

“嗯，就和喝醉酒了之后做出的蠢事一样。”我嘬了一口咖啡。

真他妈的苦，仍旧接受不能。我立刻将杯子放回桌上。

“所以在中途更改先前的决定时，我也不是说得一棒子打死。”我补充道，“只是那些显然会对你造成伤害或损失的事情——‘这样真的好吗？先前自己为什么会抗拒？’这样多问自己一句，如果自己认为没问题，那就做。但凡有迟疑，也就需要三思而后行。”

“我能明白。”

“能明白就好。那知久妹知道为什么我们需要安全词吗？这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但它的存在性却是必要的。”

“我……只能说略知一二吧。”知久轻轻回答道，“实际上，安全词这种东西好像……自由度，挺高的。它真的会有用吗？比方说，我在有些漫画中会看到类似说了安全词也不停下调教的桥段。真的还挺色的，那样子的场景……”

“万万不可以哦。”这是应答。

知久默不作声。她或许是不明白这背后的原理。

“自助餐。”

“自助餐……？”

我将方糖搁入杯中的咖啡，随性地取来一次性筷子乱搅一通。

“知久妹在吃自助餐前会先饿上一会儿吧，这样子的话就能尽量吃回本。”

“这倒是很伤身体的一件事……不管是饿太久的肚子还是暴饮暴食本身。”知久的目光并未离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你是说想吃饭的欲望吧。”

“是的，性欲其实也是类似的一回事。在禁欲很久之后，习惯性会进行性行为的人会饥渴难耐吧？按捺不住地想去尝试很刺激，听上去就糟糕过头的事情。接受强制连续高潮也是其中一类，知久妹能理解这背后的原因？”

“可以。”她并没点头，只是口头回答道。

“性欲会在连续高潮中获得释放，而何时释放？每次高潮或者每段刺激释放多少？这些生理现象并非人类能够控制。说不准你跟你的施虐者关照了：无论如何，不管你怎么求饶，在我去10次之前都不要停，不要让我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听到这里，知久的脸微微发红。我继续说了下去。

“这样其实就是在自己还保持着情绪冲动的时候就掐断了自己的后路。这和做生意、打辩论赛的感觉很像，在感觉来了的时候直接设定一个最终目标。你知道你在过程中一定会后悔，你知道自己必然会诚心实意地去求饶、去进行真实的反抗。高潮五六次就已经撑不住了？却还剩下将近一半需要承受，甚至是对于那时候的你而言更难以接受的那一半？那时候你的抵抗欲不会是演戏。但你在这途中确实已经撑不住了，你的施虐者该听你最开始定下的规则吗？”

“所以……才需要安全词吗？”

“特别是在受虐方其实根本无法顺利或快速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说出安全词的场合。那种时候，既然施虐方无法确认受虐方是快晕过去了还是血管被压迫了，又或者是单纯地不想失禁尿一地……既然是无法确定危险性多高的情形，就一律当成危险性最高的去对待。那时必须立刻停下调教，尝试以最快速度使受虐方重获语言能力。在束缚住对方的场合中，解绑并不一定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但也不会是个最糟糕的决定。”

“万一我……嘴巴被堵住了……”知久设想道。

我拍了拍手：“太棒了，我果然没白费口舌。无法说出清晰字眼的时候，许多人会选择使用特殊的手势等肢体动作——其实这种非常容易被施虐方忽略，因为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说不定你也会在无意识中不小心做出了类似的动作，误解性太高。更正确的方法是——只要声带还能制造声音，你可以哼一段歌曲或是发出有规律的呻吟。别忘了事前和另一方确认你们要使用的旋律或节奏是什么，自己也可别把它给忘了。”

知久深吸一口气。她似乎是通过我的描述方式想到了什么非常残暴的SM玩法。没法说话也就算了，手部动作还会被忽略？那该算是相当猛烈的调教了吧。

“我大概能明白……嗯，谢谢五十铃姐。”

“再三强调啊：安全词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东西。受虐者当然也不该滥用安全词，这也算是调教的一门学问，SM之中的保险丝。只可惜受虐者无法得知自己究竟是真的承受不住、即将遇到生命危险了，还是单纯不想再感受更多的刺激了。安全词的存在显然也会让调教的刺激程度大大减少，因为作为受虐者的你随时随地都能说出安全词啊！这不是很没兴致的一件事吗？所谓的违背个人意志的强制调教可就名存实亡了。”

“我明白了。”知久停顿了许久，“因此你才说，SM中的施虐和受虐……与现实中真正存在着的那些违背个人意志的施虐行为拥有本质上的区别。正是因为有安全词这种能够随时合理并合规地打破‘虚假的权利移植’的事物，SM才不会被归类于犯罪行为。”

“如果不听安全词，或者忘记安全词，都会是很糟糕的事呢。希望知久妹以后在玩的时候也要好好遵守这条SM圈子公认的规矩。”

“我才……”知久扭过了头。她甚至忘记给文档中新打入的那行字按一下保存。反正刚刚输入的东西似乎因为自己起了欲望而打错了，所以横竖都是要删除重写的——这种小心思在她视线回归屏幕后直接都写在脸上了呢。果然是个很有趣的小妹妹，我很中意你。

看来你是将我的话记在心中了。所以你才会一脸沉思的模样，迟迟未能将视线定格在抄写了一半的化学公式上吧。

我第一次在知久面前真正地发火是在百货商店。虽说那对许多人而言也只是说话的语气重了一点、语速快了些许，加上面部表情展露出的厌恶与伤神。

那是我与知久约好不要老是闷在建筑的地下，时常也得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之后的事情。在那之后，我们隔几天就会约好在某处相见，抑或是我驾车捎上她一同前往更远的地方。

在这里见识了很多原本并没多少机会接触到的事物，知久也已经能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判断出街上擦肩而过的某人是男扮女装。除此之外，“疑似并肯定”在某处塞了小玩具的人在行为举止上会朝着某种方向偏去，瞒不过去我们这种行内的家伙。

所以在那女生披着哪怕符合时令的棉大衣，就那样双手插在兜中从不远处疾步走过后，我能确定知久已经察觉到了那女生的异常。（这自然也代表着我清楚发生了什么）

“伪装拘束……不、只是单纯的露出爱好者。”

“是的，我很讨厌的人。”我皱紧眉头，“这也正是为何我会专心去经营‘地牢’那种场所。因为就某些事情而言，归根究底就不适合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内。”

“因为会扰乱治安吗……”

“治安管我什么事，我只是单纯看不起那些将肉欲强行展现给无关人士的人。说不适合都有些不适合了，露出、公共场所SM……除非是在封闭区域，所有人都志同道合，不然就是无法被允许的恶劣行径。”

那次逛街，我的表情管理虽然到位，但或许是被知久注意到了我情绪的简化吧，她果然还是瞧出我对所见之事耿耿于怀。

“抱歉。”

驾车回程时，我向知久道了歉。

“我一向是个直性子的人，而且坚守原则到了过头的地步。这也正是为何我没多少友人，几乎谁都和我相处不来。”

“虽然和五十铃姐的性格不尽相同，我们在不适合和任何人相处上……还是挺相似的呢。”

“你认识我之后，逐渐变得健谈了。”

“这样的吗……”知久抬起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

我淡淡地笑着：“你说的话越来越长了。以前你只会以最简短迅速的方式将自己所要表达的话语传递出来。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好理解，得让人思考几秒。”

“那……我也要向你道歉了。”知久略低下头，“我们扯平了。算吗？”

“算的吧。可惜，你过后可能也会瞧见我因为同样的事再次动怒。我就是这样一个永远不会和自己过得去的固执的人。”

“我能够理解五十铃姐。其实，你这样能够率直地同人相处……虽说不一定会造就理想的结果，但我很羡慕你呢。”

“羡慕我？呵呵、我的人生轨迹如此单薄，一眼就可以望见头。知久，我希望你不会走和我相似的道路。”

“嗯……是五十铃姐的话，一定会这么说——我也有预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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