シュガーソングとビターステップ‧後篇

　　在地下社會被稱為「Saber」的神秘殺手其實長得像個美貌少年的事情很少人知道，最近他三天兩頭往同一間咖啡店跑的事情更是沒有幾個人知道。畢竟要是傳開了，仇家們也許會利用這點埋伏捕殺他也說不定。

　　今天是萬聖節，街上的商店擺滿了南瓜燈籠裝飾，奇裝異服的行人們走在路上，簡直是場大型的狂歡。

　　Saber並沒有奇裝異服，他穿得像個普通少年一樣，衣袖寬鬆，但要說他沒有參與到節日活動也不盡然，畢竟他剛才穿著可愛的柴犬玩偶服殺了一個目標對象，總覺得鼻腔裡都還縈繞著血味。

　　（……有點想念咖啡香氣了。）

　　當心煩意亂的Saber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停下腳步的地方不是自家的宅邸，而是「BOSS」品味低俗的咖啡店。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Saber才懶得來這種地方，像是他有多麼喜歡那個目中無人的BOSS的黃金色愛好，丟臉死了。

　　「來都來了……」Saber揉揉臉，放鬆有些僵硬的表情後，這才推開了造價不斐的沉重木門，聲音親暱地喊著。「伊織，我和平常一樣，要一杯焦糖瑪奇朵……」

　　Saber的聲音和動作一起停格了，眼前拿著托盤送餐的值班人員無疑地是伊織沒錯，但現在的他並未穿著那件襯衫領帶配工作圍裙的員工制服，而是一件黑色長裙。輕飄飄的蕾絲裙擺直達腳踝，就連圍裙也換成純白色的款式，邊緣綴有大片荷葉邊──俗稱為女僕裝的衣服。

　　戴著配套的蕾絲髮圈，捲髮放下的伊織表情平靜，看起來略顯無奈。

　　「一樣內用嗎？我知道了，等等就幫你做咖啡，請稍候。」伊織說著例行的工作用語，轉身走向櫃檯。蓬鬆的裙擺像波浪一樣層層疊疊旋轉，潔白的綁繩緊緊勒著腰部，柔軟的蝴蝶結在後腰如尾巴般搖晃。

　　「伊織、你、你這是……」Saber結結巴巴，沒禮貌地指著對方。但下一秒立刻敗給了好奇心，一個箭步衝到櫃檯前，墊著腳尖，盯著伊織異於尋常的打扮探頭探腦。

　　「本店的萬聖節扮裝特別活動。」撥了一下垂落肩膀的長髮，伊織說話的聲音仍是客氣有禮，但聽得出來心裡哪邊徹底死了。

　　（該死的BOSS～～～～！！！！怎麼可以這樣欺負好說話的伊織！！！！）

　　Saber瞬間理解了前因後果，氣呼呼地鼓起臉頰，臉龐因為激動的情緒而漲紅了，看在伊織的眼中，是一張古怪又不失可愛的表情。

　　「……我也知道我穿起來很奇怪，你就不要再看了。」伊織尷尬地嘆氣，手裡調製飲料的動作沒有停下。他也不是沒有在打工時穿上一些奇怪的裝束，萬幸這件衣服是正常的長袖長裙，沒有任何惡意裸露的部分，讓他不用擔心是否會被上門的顧客當作變態嘲笑，或者錄影上傳到SNS上。

　　「不會奇怪啊？」Saber歪著頭，沒有過多思考地回應，不如說他覺得是超乎想像的好看。

　　伊織的藍眼很大，臉龐也稱得上圓潤，放下頭髮後的他甚至仔細地上了一層淡妝，看起來比平時可愛許多。身為男性的肩寬以寬鬆的泡泡袖修飾，高挑身材穿起長裙更顯修長，女僕的打扮很適合伊織沉穩內斂的氣質。總而言之，沒有多少扮裝的違和感。

　　「還真是謝謝你的安慰。」伊織稍微偏了一下頭回應，在肩膀搖曳的長捲髮蓬蓬軟軟，看起來很輕柔。

　　「不是安慰，很好看！」Saber嘟著嘴巴，皺起眉頭，看起來又是一副不開心的臉。

　　「是嗎。」伊織看起來不怎麼在意，只是專心在咖啡的純白奶泡上擠著糖漿。

　　「我沒有騙你！伊織真的很好看！」Saber大喊出聲之後，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什麼般，滿臉通紅。「我是、是說衣服很搭而已……！沒有其他意思……！」

　　「這樣啊。」伊織仔細地修飾著奶泡，雙眼從頭到尾沒有離開那杯咖啡。

　　「姆姆姆……伊、織，你根本沒在聽我說話吧……！」Saber白皙的臉頰還紅通通地，他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只是瞪向伊織的眼神還是帶著銳利的刺。

　　（是啊，反正伊織就是這樣，乍看之下很懂人情，其實根本是個聽不進話的木頭，不管說多少真心話都是白費功夫──）

　　「我有聽見，我只是不想培養穿女裝的興趣。」伊織輕笑著轉過身來，他將剛做好的咖啡放置在櫃檯上，屬於Saber的焦糖瑪奇朵上蹲坐著一隻尾巴蓬鬆的可愛柴犬，奶泡組成臉頰，金黃的焦糖勾勒著晶瑩的雙眼，心靈手巧的伊織似乎連咖啡拉花都得心應手。「做好了，你的焦糖瑪奇朵，需要幫你端到位置上嗎？」

　　「伊、伊織，這是？」Saber的注意力立刻被咖啡上的柴犬吸引過去，他的一雙漂亮眼睛閃閃發亮，和柴犬的表情一模一樣。

　　「……先說清楚，這可不是本店的萬聖節限定餐點喔。」伊織壓低聲音，被Saber的眼睛盯得有些害羞的他別過了頭，手指習慣性地在捺了粉底的臉頰搔了搔。

　　──這是只為了某人量身打造的飲品。

　　「我知道，最喜歡你了，伊織！」Saber露出無比可愛的笑容，用整個店裡的人都聽得到的音量拋出了高速的直球，瞬間成為眾人目光的伊織少見地張大嘴巴，一向穩重的他露出了相當純良的吃驚表情。

　　據當晚的顧客描述，那位長相漂亮的少年常客直到打烊為止都繞著女僕打轉，無視於女僕關於妨礙工作的抗議。黑色髮辮像尾巴般搖晃甩動的少年，看起來像是在主人身邊跑跑跳跳的開心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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