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剣伊小説まとめ,20

小说: 2025-09-03 11:07 5hhhhh 9490 ℃

水月

01

    窗邊麻雀的清脆鳴叫,喚醒了徘徊於虛實之間的朦朧意識。

  宮本伊織睜開雙眼,一片陽光穿過遮光窗簾的縫隙,暖洋洋地掉落他臉上。

  (現在幾點了……?)

  他迷迷糊糊地瞥向床邊的鬧鐘,在看清指針顯示的時間前,尖銳刺耳的鬧鈴聲蹦出,讓他連忙翻身把鬧鐘關掉。

  室內只剩秒針彈跳的聲音,廚房傳來的細碎聲響和隱約的油煙氣味讓伊織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

  (今天是香耶做飯啊……)

  他一如往常地撐起身體起床,但動作到一半時,私處黏膩濡濕的不適感令他如凍結般僵住了。

  旖旎的記憶浮現腦海,伊織的臉頰不由自主地發燙。

  (怎麼又夢見那個夢了……)

  儘管伊織試圖說服自己,春夢和夢遺都不過是正常男性的生理現象,但是每次在夢中與他發生關係的對象總是同樣的人,常理上而言一點也不正常。

  ——伊織甚至從未在現實世界見過對方。

  忍耐著兩腿間異樣的感觸,伊織磨磨蹭蹭下了床,在衣櫃中取出校服和貼身衣物,隨後像是做了虧心事般躲進了盥洗室。

  「哥哥,你起床了嗎——?」

  香耶關心的聲音隔著門遠遠地傳來。

  「我起床了,只是想沖個澡……妳先出門吧!」

  「便當我放在桌上,要記得拿喔——!」

  「好!」

  伊織脫下了髒污的睡衣,將羞恥的證據塞進自己的洗衣籃深處,踏進了淋浴間。

  清涼的水花強制讓他的腦袋冷靜下來,但是闔上眼皮時,伊織仍能清楚地描繪出那人的身影。

  宮本伊織從有記憶時起就常常夢見一位白鳥般的長髮麗人。對方擁有超越性別的中性美貌,年紀看起來像是十幾歲的少年,身穿華麗繁複的古風衣裝,彷彿鄉野傳說中的土地神靈或妖魔。

  夢中的那人總是身在映著滿月的淺水中,像是駐足湖畔的水鳥般姿態優雅,以有些憂傷的笑容望著伊織。每當年幼的伊織像是孺慕親鳥的幼雛般嘗試走向對方時,那人周身的流水就會像海浪般將他推回,似乎拒絕著伊織的接近,只是遙遙守護便已足夠。

  (……果然夢境發生變化的原因,出在我身上嗎?)

  伊織關上水龍頭,垂下眼眸,連日來的淫褻夢境並未讓他感到興奮,反而像是珍藏的寶物被摔壞般,令他有幾分沮喪。即使如此,他滴著水珠的赤裸身體與意識相反,現在仍然帶著幾分渴求般的微熱。

02

    宮本伊織無論在同學或師長們的眼中,都是品學兼優的優等生。外表長得英俊斯文,性格溫柔可靠,課業表現優秀,愛護妹妹,課餘唯一的愛好便是劍道,對同齡的女孩來說無疑是理想的夢中情人。

  因此當升上高中、褪去了幼時最後的幾分青澀之後,伊織便像是綻放的花朵般自然而然吸引了許多追求者,並在短短時間內成為校園內的風雲人物。

  大概就是從這段時期開始,伊織和那位麗人的夢境就開始變質了。

  (……是青春期的原因嗎?)

  伊織不免往這方面思考。猜想也許是他對那位長年宿夜夢寐的漂亮少年存在著那方面的欲求,才會讓夢境的內容扭曲為難以啟齒的景象。

  儘管他仍是感到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和男同學們對情色刺激的躍躍欲試不同,伊織其實對性愛知識絲毫提不起興趣,對他來說與其浪費時間在生理需求之上,還不如在劍道場裡磨練劍術。

  (也許是鍛鍊不足才會在夜裡胡思亂想。)

  懷著對白衣麗人的歉疚心情,伊織向妹妹謊稱為了準備校際大賽而留校至體育館關閉,然而儘管他花了大量時間在練劍之上,卻似乎沒有什麼效果,入睡之後夢境依舊到來。

  ——至此,他終於不得不承認,和性欲的淡薄與否無關,他大概確實地戀慕著那位外貌絕美的少年。

  仙人之姿的月下麗人,自幼時初次於夢中相見之始,便奪走了伊織的一切心神。

03

  汩汩湧出的泉水聲響清淨而澄澈,不知從何處傳來。

  月光昏暗不明,伊織無法確知自己身在何方,他像是他仍然躺在家中那窄小的床上,又像是困於刺繡帷帳降下的古代寢床之上。

  飾品的清脆聲響細碎悅耳,全身赤裸的伊織被少年纖細的指尖輕柔地愛撫著,像是要確認每一吋肌膚的紋理般仔細。伊織羞恥地別過了頭,咬住了下唇和喘息,被對方碰觸的部位像是燒起來一樣發燙,當衣袖冰涼的裝飾磨過紅腫的乳尖,奇妙的酥癢感令他拱起上身,發出一聲微弱的嗚咽。

  不知為何,伊織雖然並未受到控制,卻也提不起一點逃跑的心思,只是順從地接受那人的檢視和撫弄,甚至沒有任何嫌惡感。他無意識地併攏了修長的雙腿,而早已抬起頭的慾望滴著清液暴露在外,向麗人展露出他所得到的快樂,無所隱藏。

  「嗯……!」伊織一陣輕喘,那人白皙的手掌緩緩地滑進了敏感的大腿內側,指尖像是訴說什麼般輕輕敲了敲,稍微使了點力按壓。伊織的雙眼瞥向朝他微笑的麗人,臉頰發紅,有些懊惱自己居然如此輕易地理解了那人的意思。

  ——畢竟他無法回絕對方的要求。

  像是被那艷麗的笑容蠱惑般,伊織遮著漲紅的臉,彎曲膝蓋,主動分開了雙腿,像是欲求不滿地懇求更多碰觸一樣。伊織害羞到腦袋都有些暈眩,想起班上同學間偷偷傳遞的色情影片,現在他的姿勢就像封面的主角般淫蕩。

  (夢境還沒結束……)

  少年笑著說了些什麼,伊織沒法聽見對方的聲音。只看見那人像是玩弄小動物般,指甲優美的指尖輕輕一碰性器敏感的頂端,透明的液體流下更多,伊織雙腿一顫,皺眉忍下了脫口的呻吟,隨後便見到麗人撩起長髮,慢慢地低下了頭。

  意識到對方即將做些什麼的瞬間,伊織出手按住了少年的肩膀,明確的制止行為讓那人露出訝異的表情。

  「……不需要配合我……」伊織幾番掙扎,吞吞吐吐地說,手指觸碰到的柔順長髮令他莫名感到依戀。美如白鳥的麗人靜靜地等著他說完話語,像是一件精緻的雕塑,伊織想他不可以再讓自己的慾望侵蝕對方了。「……我不想勉強你。」

  麗人訝異地眨眨眼,伊織嘗試性質脫口的話語似乎順利傳達到了,只見他笑著握住了伊織推搡的手掌,紅潤的嘴唇啃咬著結繭的指節,瑩亮的雙眸有如食肉的猛獸。

  伊織嚥了口唾沫,他理解了這不是自己的慾望,而是少年的願望。

  「……如果你想要,做什麼都可以。」伊織聽見自己這麼說,隨後被滿臉笑容的少年按回了床禢,於是害臊地閉上了雙眼。

  漆黑一片的視野中,私密處傳來的吐息更加明顯,對方先是小心地舔舐著莖身,像是在試探伊織的容忍程度。當性器被濕潤溫暖的口腔包裹住時,伊織皺起眉頭,過於直接的快感令他忍不住發出一聲高亢的泣音,雙腿自然而然地夾住了對方纖細的身軀。

  少年等待著伊織繃緊的身體放鬆之後才再度動作,只是簡單地吸吮和舔舐就讓伊織全身打顫,黏膩而曖昧的水音斷續傳來。對方似乎很很溫柔,伊織不能確定,畢竟對一向禁慾的他而言,就連牙齒偶爾嗑上的些許刺痛都是過量的刺激。

  伊織不由自主地撫上對方的頭頂,掌中髮絲的感觸他睜開了泛淚的雙眼。他看見少年明亮的眸子柔和地瞇起,似乎朝自己露出了笑容。

  麗人一度吐出了伊織的分身,在黏連的絲線斷裂前,將性器一口氣嚥入喉嚨深處,深深一吸。

  「————!」

  尖銳得像是疼痛的刺激令伊織的腦海一片空白。

  在伊織的意識消失之前,聽見自己似乎發出了少女般的呻吟。

04

    電鍋掀開,香甜的白米香氣隨著蒸氣撲上伊織的臉頰。

  今天輪到他做早餐。

  儘管因故失去雙親,伊織兄妹倆在善良親戚的收養下仍過著安定的生活。空蕩的屋子對於兩人來說有些大,但伊織和妹妹分工合作處理家務,基於兩人都是認真體貼的性格,日子平平順順,甚至不曾吵過架。

  伊織在白米飯裡灑入適量的食鹽、芝麻粒及海苔碎末,再以飯匙反覆攪拌均勻,機械性的動作讓他不由自主地開始神遊,腦內又回憶起昨夜夢中的桃色場景,耳根發熱。

  「哥哥,今天早餐是什麼?」妹妹從伊織身後探出頭來,嚇得伊織差點把飯鍋摔了。

  「香、香耶啊,我做的是味增湯和飯糰……」伊織揮去腦內的遐思,也不知為何感到有些心虛。他將放涼的米飯等量盛起,寬大的手掌交互闔上,輕鬆地將飯糰捏成三角形。「因為想說你們喜歡吃……」

  (你們……?)

  「嗯?哥哥你睡昏頭了嗎?我沒有特別喜歡吃飯糰呀。」香耶困惑地眨眨眼,受到朋友的影響,少女比起傳統的餐點更喜歡吃西式早餐,例如抹醬吐司配煎蛋,再搭上一杯鮮奶。「不過哥哥做的飯糰比外面賣的好吃很多,我會滿懷感謝地吃掉的。」

  「……這麼稱讚也太誇張了。」伊織笑著搖搖頭,他將捏好的一部分飯糰放在塑膠餐盒中充當午餐,方格內金黃柔嫩的玉子燒點綴幾顆小番茄,鮮豔的配色看起來相當可口。

  「哥哥你最近喜歡早上沖澡?」香耶順手幫忙將味增湯關火,盛入湯碗之中,隨口問了一句,洗澡後的清潔香氛在清晨的空氣中異常明顯。

  「那是,嗯……」伊織心頭一跳,低下了頭,在餐桌旁擺放早餐的香耶沒能注意到哥哥罕見的表情。「最近睡覺時似乎比較容易出汗……」

  「是嗎~?晚上把窗戶打開通風呢?」香耶好心地提議著,關心兄長的她,淺淺的微笑相當可愛。

  「也是……我晚上換條薄一點的被子好了。」伊織猶豫一下之後回答,一連說了好幾個謊讓他無奈地輕嘆。

  (……實在無法跟人說明啊。)

  最近的伊織睡前都將門窗緊閉,畢竟他沒辦法保證陷入那些羞恥的夢境時,現實中的自己是否也會發出同樣難堪的夢囈。

05

  伊織的頭頂被麗人纖細的手掌像安撫幼童一樣拍了拍,他困惑地看向對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太過緊張。

  流水聲清澈悅耳,伊織身在暗影幢幢的寢殿之中,輕淺的月色披在他赤裸的身軀上。

  今夜的他依舊困在這個過於真實的夢境中,將自己毫無保留地獻給了一身古裝的少年。

  伊織仰躺在臥禢之上,捲翹的頭髮散落在編織的草蓆,他的雙手抱著分開的大腿,將私密的部位主動曝露出來,是徹底迎合的姿態。

  然而和依照對方指示擺出的大膽姿勢不同,伊織的肢體看起來很僵硬,抿起的雙唇發白,就連一度在愛撫中挺起的分身都萎靡地垂下了。

  畢竟對於從小到大都生活在社會框架中,連男女性愛都不感興趣的伊織而言,後孔的外緣被撫弄的古怪感觸令他下意識地蜷起身體,幾乎想要逃跑。

  伊織有些沮喪,他其實沒有看起來的那樣抗拒。

  (怎麼辦……)

  他並不希望自己的閃躲讓對方產生遭受拒絕的誤解。

  麗人傾著頭,眨了眨漂亮的雙眼,思考中的樣子仍是天真可愛。他的手指撫過伊織的臉龐,抬起了青年的下顎,俯身親吻了那緊抿的嘴唇。

  伊織闔上眼,緩緩打開了嘴唇,任由對方的唇舌侵略自己的口腔。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但伊織的迎合仍然顯得有些生澀,狼狽的唾沫溢出了嘴角,只勉勉強強地在分開的瞬間吸入少許空氣。

  「嗯、哈嗯…………唔?」

  少年的指節再度套弄起伊織的性器,快感的攀升令他皺起眉頭,自然而然地在親吻間發出些許柔軟的鼻音,像是為了獲得更多刺激而撒嬌一般。

  然而在伊織接近頂峰之時,少年的動作卻不知為何停住了,不上不下的慾望讓伊織困惑地望向對方,就算是克制的性格此時也不免有幾分埋怨。

  一吻分開,伊織看見麗人瞇眼微笑,艷紅濕潤的嘴唇開合,那是鄭重而明確的三個音節。

  (原來知道我的名字啊……)

  伊織的心中只有簡單的感想。不知不覺間他已不再將對方視為純粹的幻影,而認知為另一個活生生的人類,儘管這種思考本身便是一種異常,但他並沒有發現。

  漂亮的麗人長髮傾瀉而下,長長的睫毛近看更像扇子一樣美麗,當他甜美地對伊織笑起時,映出月影的雙眸讓伊織的心臟劇烈地鼓動,放下了所有抗拒念頭,似乎就連獻上生命也無所謂。

  少年再度低頭親吻了伊織,這一次的吻很深,像是要將呼吸都奪走般不容拒絕,伊織的力氣隨著缺氧逐漸流失。

  「唔、嗯?!」

  在後孔附近打轉的手指終於穿過緊閉的入口,伊織哀鳴般的呻吟被麗人溫柔的吻盡數吞食,顫抖的舌頭也被咬住了,無處施力的手指緊緊按著自己的大腿,發疼的肌肉勉強維繫著殘存的思考。

  「啊、呼嗯……」

  少年纖細的手指插至根部,模仿性交的樣子在伊織的後孔緩慢進出。伊織已經無力應付對方的索吻,只是任由對方吸吮自己的嘴唇,他的精神集中在下身被打開的痠漲感,唯一的慶幸是只感到細微的疼痛。

  基於連日夢境的內容,擅長察言觀色的伊織已對於發展為當下的狀況有所覺悟。為了配合對方,向來清心寡慾的伊織特意查詢了相關知識,然後得知了一個嶄新的宇宙。

  「嗯……」伊織像是困擾般皺起眉頭,他知道作為初次體驗的承受方,一般並不會輕易得到快感,更多的是不習慣導致的各種古怪感受。

  (目前這個程度的話,還能忍受……)

  雖然不知道對方想要做到哪一步,伊織平靜地想。不過既然他無意阻止對方,那麼答案很簡單,他所要做的就是把這人施加的一切全都接下而已。

  「哈呃!……唔……」

  第二根手指進入體內,疼痛蔓延開來,擴張和壓迫的感覺更為強烈,伊織的眼眶泛出些許生理的淚水,發出吃痛聲音的嘴唇同樣地被麗人給掠奪著,連轉過頭都辦不到,似乎無處不被侵犯。他努力地壓抑下意識的抗拒,放鬆身體,嘗試接納撐開後孔的異物。

  少年像是給予獎勵般細碎地親吻著伊織的臉頰,眉眼彎彎地微笑,似乎在給予伊織適應的時間。他拍拍伊織發白的手指,示意伊織可以抱著他,不用再折磨被抓得通紅的大腿。

  「唔……?」

  嘗試勾上少年的肩膀之後,伊織才真正感覺到對方身材的瘦小,但不會給人柔弱的印象。他想著這似乎是他第一次觸碰對方,又想著對方的衣料絲滑細膩得不像人世之物,讓他不由得小心翼翼。

  麗人造型優美的嘴唇再度吻上伊織,嘴唇開合,似乎在訴說什麼,伊織沒能理解——

  下一秒,自體內迸發的陌生刺激讓他忍不住驚叫出聲,甚至沒能意識到那屬於快感的一種。

  「不、啊、等……請、請等一下……!」眼淚掉落,抗拒和求饒的話語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伊織在慌亂中的舉動卻是更加地抱緊了對方,像是在鼓勵對方的行為。

  然而這一次,麗人卻像是聽不見伊織的聲音般,沒有輕易地給予寬容。

  深埋體內的手指反覆折磨著伊織的脆弱之處,同時還被套弄著性器。伊織腿根打顫,因為刺激而反射性地想要夾緊腿部,修長的雙腿交叉纏著麗人纖瘦的後腰,過量的快感讓他感到恐懼,像是孩子般搖頭哭泣,時而混雜甜美的哀鳴。

  在青年身周如牢籠般垂下的長髮圍困著他,令他無處可逃。

  「啊、咿、不可、真的……啊、嗯嗯嗯——!?」

  再一根手指插進伊織的體內,他狹窄的後孔夾帶痛楚徹底地被撐開,並隨著少年的揉捏逐漸變得柔軟濕潤,順從地包裹著給予刺激的指尖,彷彿在索求著對方的疼愛。

  敏感點被毫不留情地按壓,套弄分身的手掌逐漸握緊,伊織無意識地挺起腰部搖晃,思考隨著陌生的快感被扯得零零散散,嘴裡發出不像自己的淫蕩呻吟。

  (為什麼——)

  伊織朦朧的視野浸泡著淚水,連帶著麗人的身影也模糊不清,在思考墜入快樂的深淵之前,他的腦內浮現了某個微小而古怪的疑惑。

  (——你像是熟悉我身體的樣子?)

06

  筷子打蛋時敲打瓷碗的清脆聲音逐漸停下,套著一件粉紅色廚房圍裙的伊織抱著碗發呆。為了方便製作餐點或者起床時的隨性,他的學生制服尚未穿戴整齊,毛躁的頭髮少見地凌亂披散肩膀。

  口袋上頭印刷白兔的廚房圍裙是香耶所挑的款式,伊織對於造型和花色沒什麼意見,畢竟是和香耶共用,只要妹妹喜歡就好。伊織本人只在乎圍裙能不能隔絕油煙氣味的問題,以免上課時因為異味導致鄰桌同學的困擾。

  香耶躡手躡腳地接近了恍神的哥哥,輕輕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

  「哥哥你最近常常發呆耶。」髮尾的觸感帶著濕氣,香耶確信對方今天早上一定也悄悄洗了澡。「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呀?」

  「呃!?香耶……?」伊織緊張地回頭,鬆懈的雙眼睜大,看起來比起平時認真的樣子年幼幾分,香耶笑瞇瞇地遞來屬於他的髮繩。

  「讓我猜猜~哥哥你有了喜歡的人?」香耶看著扎起頭髮的伊織,一雙熱衷八卦的眼睛閃閃發亮。

  「……為什麼妳會這麼覺得?」開了火,繼續料理的伊織仍是一臉平靜,但他少見地沒有對這類玩笑直接斥責,更讓香耶內心的猜測確信了幾分。

  「哥哥最近經常發呆喔?是在想著那個人的事情吧?」香耶得意地向兄長分享自己的發現。同年齡的少女都喜歡戀愛話題,她也不例外,不如說她認為以哥哥的條件竟然還沒有交往的女孩,實在是不可思議。「常常洗澡是為了給對方建立良好印象吧?你們到哪一步了?啊,莫非……」

  正在翻面玉子燒的伊織手一抖,筷子不幸地扯破了過熟的蛋皮。

  「……香耶,別開這種玩笑。」伊織板起臉,沉著聲音,若無其事地掀起玉子燒補救形狀。他再度於煎鍋中澆下蛋液,看起來又是那位對黃色玩笑嚴肅以待的哥哥,只有脖頸有些泛紅。

  「我是關心你而已嘛。」香耶不服氣地嘟著嘴,拿出手機開始戳戳點點。「我記得之前同學有分享一個很靈的戀愛占卜網站,你要不要我幫你抽個籤……」

  「不需要。」伊織斬釘截鐵地拒絕,不過香耶顯然並沒有聽進去,只見她發出雀躍的笑聲,喜孜孜地將手機舉向伊織。

  「哪?哥哥你看。」香耶的手機裡頭,黑白分明的書法漢字映入伊織眼簾,不允許他逃避。「大吉喔!」

07

  身體發熱。

  像是浸泡在暖熱的溫水中,伊織的頭腦感到莫名的沉重,陷入床褥的赤裸身軀泛著一層薄汗,疼痛般的酥癢蔓延他身體的每個角落,他虛弱得難以起身,只能抿唇壓抑零星的喘息。

  依舊是月影昏暗的寢殿,那位麗人卻遲遲沒有現身,獨留他在褟上輾轉反覆,像是他今夜必須受此折騰渡過一夜。

  是肉體形成了習慣嗎?那人的消失與這有關嗎?他今天將困在夢境多久?伊織嘗試分析古怪的現狀,然而腦內冷靜的角落卻逐漸被包裹身軀的躁熱蠶食。他的思考斷斷續續,布料細微的磨擦都可以讓他全身敏感地顫抖,刺入掌心的指甲反而使他發出一聲柔軟的呻吟。

  雜亂的思考無法起到抑制慾望的作用,熟悉快樂的身體一點點地撬開了忍耐的閘門,伊織回過神時發現自己竟無意識地愛撫身軀,並憑藉著原始的衝動套弄著性器。

  「嗯嗯……啊……嗯哈……」

  伊織的動作因為意志力而短暫停下,但幾秒後又越發貪婪地再度撫慰自己,揉捏自己的乳尖,沾染體液的手指甚至嘗試性地探入那私密的後孔。

  濕潤的水聲攪亂了腦內的思路,生澀的自慰輕易地使快感疊加,但卻始終達不到頂峰。焦躁使伊織口中發出了哭泣般的低喘,眼裡含著生理的淚水,彷彿是在哀求著垂憐。

  薄紗般的月色披上他滑下汗珠的胸腹,後孔因為急切的磨蹭而可憐地紅腫,伊織腳背弓起,為了得到更多快感而本能地敞開雙腿,讓敏感的部位更加暴露於外,分身流出的清液沿著腿根流淌而下。

  無論如何愛撫自己,伊織依然沒能達到高潮。

  ——為什麼?

  伊織努力地撿拾自己的疑惑和思考,像是在海岸邊堆築砂堡的孩子,儘管下一刻就會被快感的浪潮沖毀,仍然執迷不悟。

  在麗人碰觸下能夠輕易地淪陷的肉體,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本人的控制。伊織像是第一次學習自慰的男孩一樣無措,連如何讓自己愉快都不知曉,徒然蓄積的熱意灼燒著下腹。

  汗濕的瀏海貼著額頭,捲髮披散,身體像是燙熟了一樣泛紅,裹著一層黏膩的體液。朦朧間,伊織想起了那位麗人的撫觸,又想起了曾被師傅稱讚懂事的事情。

  「啊……」口中吐出的呼吸都帶著潮濕的溫度,他粗暴地搓揉堅硬的性器,指甲刮過敏感的鈴口,疼痛湧出的眼淚混合汗水滴落臉龐。

  ——伊織有著自己天生異常的自知。

     分析、理解、學習、模仿。

  只要理解他人的喜惡和目的,理解世間的律法與規範,即使是徒具人形的妖鬼之流,也能適當地融入人群之中,在人類社會中自由行動

  即使人們無法認同他真正的想法也無所謂,宮本伊織便是如此存活至今。

  「唔……嗯?」

  他泛著水光的碧藍眼睛映出了白衣麗人的身影,那人不知何時悄然立於伊織身旁,依舊穿得繁複莊重,身上刻印著赭紅的紋飾,宛如古老的神靈。

  清涼澄淨的熟悉氣息侵襲而來,伊織的意識幾乎要隨著徹底鬆懈崩潰。即使如此,伊織咬破了嘴唇恢復理智,蕩漾的雙眼中仍然殘存著銳利的清明。

  神靈美麗如玉石的雙眼垂眸,靜靜地望著沉淪於情慾的伊織,聽著他帶著顫抖的喘息,像是終於揭露了真意般,端正的面容帶著殘酷的悲憫。

  伊織眨了眨眼,疲憊地朝對方露出一個微笑。其實他一直以來都想理解,關於他來到這個夢境的意義,關於這位麗人接觸他的理由,關於自己為何如此縱容對方的舉動,關於自己受此折磨的原因。

  一切不會沒有意義。

  肉體像是燒融的糖果般滴著糖液,彷彿不屬於伊織一般難以控制,也許本來就不屬於他也說不定。空虛感不只來自於肉慾,而是源於深層的靈魂,他在等待著、期待著、希求著足以嵌合的另一半,所以無論如何掙扎,永遠無法滿足。

  這裡確實是他所不認識的世界,但根本無所謂。

  宮本伊織只是普通地思考了,普通地理解了自己應做的回應,毫無猶豫地開口。

  「想要觸碰你。」

  獻出肉體。

  「想要你呼喚我的名字。」

  獻出姓名。

  「想要你。」

  獻出自己。

  啪噠。赤足涉水的聲音明晰地響起,水面的波紋如花瓣般層層地翻湧,那人跨越須臾而有限的生,一步一步,從相當遙遠的地方來到了伊織的身邊。

  四周的景象幻化為伊織樸素單調,擺放各式書籍和舊型電腦的個人房間,清淨的流水聲音滑落窗戶的縫隙,溢流房內的每個角落,倚置於床尾的古舊雙刃發出細微的嗡鳴。

  美麗如白鳥的少年站在伊織的床邊,憂傷的美麗眼眸含著閃爍的星光,窗框的陰影在他絲綢的衣袖畫下扭曲的線條。

  「伊織。」悅耳柔和的聲音響起,不辨男女。這還是伊織第一次聽見對方的聲音。「那麼,這是契約。」

  古裝麗人俯身親吻了伊織,他嚐到了腥甜的味道,對方渡給他異世的血液。冰涼白皙的纖細手指撫過伊織汗濕的皮膚,畫過脖頸和鎖骨,在精瘦的胸腹徘徊,像是在描繪紋樣一般仔細,手指所到之處帶起了灼熱的刺痛,令伊織發出了懇求般的柔軟呻吟,卻不是抗拒的意思。

  他期待著更多,他想要的更多,交出一切都不為過,要徹底地奪去自己才行,即使彼此之間從此往後刻下深深的傷痕也無所謂。

  ——他期望如此。

  伊織摟住了少年纖瘦的腰部,回吻了麗人,他也咬破了自己的舌頭,將自己的血液交付給對方。

  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

  近距離看著對方顯露憂愁的美貌,伊織如此理解。

  性器在擁抱中碰觸到麗人腰部冰涼的飾件,壓抑許久的白濁體液輕易地噴濺而出,髒污了對方精緻的服裝。

  在高潮的餘韻之中,伊織勾著對方的肩膀,滿不在乎地笑了出聲。

08

  鬧鈴刺耳地在耳邊炸開。

  昏昏沉沉的伊織摸索著按掉了鬧鈴,一如既往地撐起了倦怠的身體。滑落腰部的棉被讓身體被異常的冷意侵襲,宿醉般頭腦沉重的伊織低下頭,看清自己裸體的同時,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一般徹底清醒了。

  像是被帶刺的繩索捆縛般,伊織的皮膚上浮現了赤紅的墨痕,使力擦拭也抹除不掉,彷彿是不良少年為了展示兇悍而刺下的刺青。

  伊織慌張地下床來到更衣鏡前,檢視遍布自己身體的紅痕。從脖頸到腳趾尖,殷紅的紋路像是蜿蜒蠕動的紅蛇一般攀爬在男高中生色澤健康的皮膚上,穿過引人遐想的下腹和大腿內側,彰顯著情色的佔有慾。

  昨夜夢中的景象歷歷在目,伊織順著痕跡碰觸自己的身體,肌膚輕顫,為著陌生而熟悉的感覺面紅耳赤。

  墨痕分布的位置正是夢中麗人以指尖描繪之處,赤紅的顏色和那位少年身上的紋飾類同,像是成為了同樣的存在,又像是從屬於對方一般。

  夢境已不再只是場虛無飄渺的夢。

  伊織想起昨夜少年所說的「契約」,理解能力優秀的他不難明白,麗人與他跨越了某條界線,對此伊織並不感到驚慌失措,望著更衣鏡的眼神恢復了尋常的平靜,似乎不把身上的異變當一回事。

  這是他們共同的選擇,伊織只需要清楚這件事情就足夠了。

  他挑了幾件衣服,快速地去沖了個澡。現在的天氣要在制服內穿上高領襯衣或者圍巾都顯得古怪,伊織困擾地看著透出制服衣領的紅紋,不知是否該把頭髮放下以遮掩。

  (……但散著頭髮的話,應該會被老師們訓話的……)

  「哥哥~怎麼還不來吃早餐?」見到盥洗室門扉敞開,香耶好奇地探頭,伊織反射性地以手掌遮住脖子,才發現手背上的紋樣同樣明顯。

  「香、香耶……我手上這是……顏料……」伊織腦內一片空白,要是被妹妹以為加入黑幫該如何是好?對伊織而言,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希望讓親愛的妹妹感到憂慮不安,儘管以正常的標準而言,他似乎已經牽涉進了頗不妙的事情。

  不知為何,伊織並不覺得那個人危險。

  「嗯?你的手怎麼了嗎?」香耶眨眨眼,捏著伊織僵硬的手反覆觀察,卻似乎看不見那個紅紋,沒有任何訝異的反應。「看起來你的手沒沾上什麼顏料啊?……哥哥,你不會是熬夜做作業昏頭了吧?」

  香耶氣呼呼地鼓起臉頰,開始叮嚀起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哥哥,伊織心不在焉地應付妹妹的話語,看著鏡子前依舊明顯的鮮紅紋樣,鬆了一口氣。

  (……只有我看的到啊。)

  伊織心想,滿不在乎地扣上襯衫的鈕扣。

09

  伊織抬起頭,看見夜空中銀白清冷的滿月。

  雙腳陷在溫暖的水體中,伊織看向離他數步之遙的白衣少年。對方像最初夢中相遇時一樣,立於月下淺水,長髮披散,面容清麗,穿著看起來並不方便行動的華麗衣裝,但這次少年手裡卻持著一柄鋒利潔白的波形劍。

  伊織已經很久沒做這個夢了。

  彷彿被那柄劍吸引般,伊織不由自主地向前踏了一步,卻發現腳底的觸感過於黏稠,鐵鏽般的腥臭若有似無。他疑惑地望向地面時,卻發現浸沒腳踝的並非清淨的流水,而是尚未凝固的溫暖血液。

  注意到伊織的視線,少年轉過身來,露出憂傷而溫柔的笑容。他身在映著滿月的血池中,腳下踩著被血染紅的青石磚塊,一身華服依舊乾淨潔白,但波形劍上卻滴著未乾的鮮紅,像是剛犯下重罪的罪人。

  少年將劍抬起,指向伊織,瞬間,滂沱的劍氣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讓伊織雙膝一軟,幾乎就要狼狽地跪下。

  與神靈戰鬥是不智之舉,神智正常的戀人之間不該刀刃相對,但如今那些合理性的枷鎖都被他棄置一旁。這裡不是現世,穿著古風衣裝的自己只需緊握雙刃,與眼前難得再逢的敵手決一生死。

  也許自己只是一隻無謀的螻蟻,轉瞬之間便會倒臥於腳下的血泊之中,伊織心想,發現自己並未感到絲毫恐懼。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護具,對手拿著的也不是竹劍。

  「原來如此……」伊織輕聲低語,姆指輕輕推開劍鍔,伴隨著金屬磨擦的細微聲響,掛著吊飾的雙刃被他抽出,持於手中。

  賭上生死的一戰,以及強悍得遠超人類的對手,非得如此才行。

  出生以來如影隨形的飢渴、不見面目的怪物,此刻都能夠自然地展現,伊織不再有所疑問。理解了所有因果的他,表情甚至有幾分輕鬆。

  「……你是要來帶走我的嗎?」伊織嚴肅地說,凶暴尖銳的殺意毫無保留地直指對方。隱藏已經沒有必要,不如說對方大概從一開始就徹底明白他的一切。

  這副樣子無法見容於平凡高中生的日常之中,因此伊織小心翼翼,從未讓任何人看見,但顯然少年連伊織的最後一點隱私的部分都要剝開,徹底而明確地奪去。

  也許這便是世人所謂的「愛意」也說不定。

  「不,我是要來……」少年有片刻的沉默,他看著伊織,漂亮如珠玉的眼睛瞇起,和幾乎壓垮伊織的壓迫感不同,他揚起一個柔和甜美的笑容,掉著凡人一般的眼淚。「我是要來陪伴你的。」

  刀光一閃。

  「唔!」伊織沒有片刻鬆懈,即使如此仍看不清對方是什麼時候揮下劍刃,他憑藉著反射動作交叉雙刀勉強接下一擊,虎口便痠麻得幾乎失去知覺。

  無暇進行任何思考,少年秀麗的面容下一刻出現於伊織面前,淚痕猶殘。高舉的波形劍反射滿月的銀輝,對方雙手握劍,揮下垂直的劈斬,長髮飄飛,月下衣袖飛揚的身姿恰如振翅的水鳥。

  ——這副美景想必會深深烙印在記憶之中。

  鐺!

  火光爆散。

  刺耳的金屬聲音響起,波形劍夾帶怪力的一斬讓伊織不由得彎曲了膝蓋,發麻的左手終於再也握不住劍柄,挑飛的單劍在空中旋轉,叮一聲刺入地面。

  伊織立刻雙手緊握殘存的單劍,轉為守勢的地之型,少年也無意給他喘息機會。他舞蹈般轉身,步伐輕盈地舞動著波形劍,數道斬擊的劍光如網般交織,朝著伊織捕捉而去。

  「唔……!」伊織緊皺眉頭,咬緊牙關,吃力地接下一刀又一刀有如試煉的飛斬。他很清楚少年有意的話,這場戰鬥早已結束,但伊織不會認為這是對方惡意的戲弄。

  他嚥下湧出喉頭的腥甜血液,像是醉狂於情愛之中般心跳劇烈。

  (真是——)

  有些事情單靠語言顯得無力,非得通過劍來傳達。

  他的雙手發麻,絕不放手的劍刃搖搖欲墜。

  像是拔下猛獸的獠牙,或者將獵物逼入牢籠的行為,對方專注而謹慎,似乎絕不容許失誤般冷酷。然而伊織望著少年泫然欲泣的表情,在凜冽的劍風之中,突然理解了情況並非如此。

  (他想要討要的是——)

  即使暫時解下佩劍,幽影依然無法擺脫,伊織相信對方也明白這一點。但少年依然懇求著,懇求著自己交出鋒刃和願望,懇求著信賴和獨一無二的情感,懇求著劍刃以外的身份,像是世間男女的求愛。

  (……那是我始終不能理解的事物啊。)

  伊織朝著少年無奈地苦笑,像是面對無理取鬧的孩子般縱容。發麻的雙手痙攣抽搐,自行鬆開了劍柄,隨著刀刃落地的清亮聲音,伊織在襲來的劍光中闔上雙眼,像是連生存的執念也一同放下了。

  「!」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反而是胸口傳來沉重的衝擊,他聞到了熟悉的清香。伊織訝異地睜開眼睛,發現身材嬌小的對方撲向了自己,視野天旋地轉,伊織向後倒去,後腦狠狠地砸在石磚上,水花四濺。

  「唔呃————!」

  「伊織。」

  地面蓄積的血液此時又恢復了滌淨一切的清水,白衣的麗人覆蓋在倒地的伊織身上,烏黑的長髮彷彿降下的帷幕般細密地包圍了伊織,徹底遮住了夜空之月。

  伊織看見了那雙睫毛長長的眼睛不斷掉落淚水,溫柔的雨滴打在他冰涼的臉上,像是他也跟著垂淚一般。

  讓這樣的人如此哭泣,自己果然是做了很過份的事情呢,伊織心想。

  「對不起。」伊織想要擦拭對方的眼淚,但是疼痛的雙手已然失去知覺。這雙生來即是為了斬殺的手會在不久後復原,也許附骨的暗影又會驅使他對著親愛之人舉刀相向,但是沒有關係,因為這人徹底地理解自己。

  那時他會陪伴在自己身旁,會徹底擊潰自己,阻止自己,防止自己犯下大錯。

  「我……」伊織喉嚨乾啞,即使止不住對方的眼淚,他仍嘗試開口。

  這種時候,應該說的合理回答……不,不對,他想說的話語是……

  「我很高興有你的陪伴。」名為伊織的鬼說,他朝著為他哭泣的神靈微笑,笑容很溫柔。

10

  坐在玄關門口,伊織一邊繫著球鞋的綁繩,一邊回頭查看有沒有東西沒帶。電燈全關了,落地窗鎖了,廚房餐桌上沒有遺落的隨身物品——

  「……哥哥!」隨著慌張的腳步聲,剛才衝出家門的香耶把門啪地拉開。她像是害怕被聽見一樣緊張地壓低聲音,臉上帶著一種少見的興奮笑容,雙眼閃亮亮地睜大。「外面啊~站著一個好漂亮的人!穿著你們學校的制服喔!那個人說在等你呢!」

  「……是嗎。」伊織沒有任何訝異的反應,只是平靜地繫著鞋帶。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落在香耶的眼中,便是承認了某種事實。

  「想不到哥哥一臉不在乎的樣子,進展挺順利的嘛……算了,之後你要好好跟我說清楚喔!」香耶笑臉盈盈地說,心情愉快的聲音像是在唱歌一樣,她朝伊織眨了眨眼,似乎在暗示著什麼。「那麼我就不打擾了,你們小倆口就好好享受兩人時光吧!」

  「真是……」看著妹妹急躁地衝出門外的模樣,伊織嘆了口氣,像是這件事與自己無關一樣搖搖頭。他起身踢了踢陳舊的球鞋,揹上劍袋和書包,提起便當袋。

  香耶剛才並未提到對方的性別,但伊織能夠理解,這大概是隨他所願的事情,畢竟神靈的性別本來就是無謂的瑣事。話說回來,即使沒有劍技和那些肉體關係,伊織也從來沒有把對方視為女孩對待過。

  (我們之間大概是——)

  伊織推開門扉,梳著長辮的那人將乾扁的書包甩在肩膀。他穿著長袖長褲的男性制服,過於美貌的外表像是在演出偶像劇的明星,令伊織有些想笑。

  「……等我很久了嗎?」伊織自然而然地走在他的身邊,綻開了溫柔的微笑。

  「能夠見到你,多久的時間都無所謂。」少年嗓音柔和,在櫻花紛飛的季節之中,展露出不符年齡的憂傷笑容。「我回來了,伊織。」

番外篇-日常煩惱

    「那個……伊織?」

  褪下的衣褲堆置在床邊,全身脫光的伊織跪在床上,嚴肅地看著保險套外盒的描述。第一次在現實做這檔事讓他也有些緊張,儘管已經閱讀了相關知識,仍然忍不住做了最終的確認。

  在他對面正坐著的漂亮少年也是全身光溜溜,臉頰泛紅,那裡果不其然是男性的形狀……伊織移開視線,將紙盒撕開。

  雖然伊織不清楚對方那種神祕生物一樣的狀態會不會得性病,但伊織總之是不希望自己的床舖因為做愛被體液搞得亂七八糟,於是還是買了一盒保險套回家。

  「原、原來你也會對這個事情感興趣嗎……?」自稱名為Saber的少年眼睛亂飄,伊織不太明白他奇怪的態度,想看就看,而且他在夢裡早就被看光了。

  「……因為我想穩固這段關係。」伊織思考了一下,選了比較合宜的回答。要是對方知道自己只是想讓他收斂緊迫黏人的態度,恐怕會大發脾氣。

  從夢中來到伊織身邊,成為神祕轉學生的Saber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讓大家接受他沒有姓氏的古怪稱呼,並且在學校裡四處宣揚和伊織已是戀人關係。

  伊織本身對這段關係的定義並不反對,畢竟對方是他從小到大的戀慕對象,雖然有時也覺得這段從未收到正式告白就定下的關係有些微妙。不過真正讓伊織感到困擾的是Saber事事都要跟著自己,抗議自己和他人的親近距離,讓身為班長的他在某些時候很難做事。

  「會不會是安全感不夠呢?」聽聞這件事情的香耶給了一個建議。對於哥哥得來不易的戀情,身為妹妹的她樂觀其成,就她本人的說法「只要有人能看著哥哥,性別只是小事!」,因此在促進兩人關係上相當積極。「你可以和他約個會,然後準備禮物送給他?」

  「禮物?」伊織皺眉,他從沒思考過這種事情。

  「比方說,對方一直想要的東西啊?可以表現你對他的重視和了解。」香耶理所當然地說,她對於哥哥的遲鈍感到無奈,都有些同情起Saber了。「我這個周末就去朋友家玩兩天了,你們倆好好聯絡感情吧!」

  香耶的好意幫忙讓人難以推辭,而且說得有幾分道理,伊織立刻接受了妹妹的戀愛建議。

  本來伊織自認已經沒有任何未曾交付給Saber的事物,但仔細地想了想,之前在夢中雖然他們發生過肉體關係,其實並未進行到最後一部分。

  如果對方不反對的話,就把「戀人」之間還沒嘗試過的事情作為禮物吧?伊織是這麼思考的,也許這麼一來就能滿足Saber所欠缺的安全感,讓他改善過度黏人的習慣。

  打定主意後,伊織立刻約了Saber,買了相關物品,甚至考慮到作為性愛接受方的反感,自行學習了擴張和清潔的知識。

  於是在伊織的安排下,周末的兩人去了劍道館約會之後回家洗了澡,伊織把對方趕出浴室門外獨自做完事前準備,接著就一起和平地爬上了床。

  然後現在——

  「是、是嗎……穩固關係嗎……是這樣呢……」Saber白皙的兩頰飛紅,將垂於胸口的辮子扭轉又拉直,如果不看他兩腿間膨脹起來的東西的話,看起來完全是位對床事害羞的美麗少女。

  伊織倒沒有想得那麼多,只像是處理日常事務一樣冷靜地進行步驟,雖然不是對Saber沒有感情,但伊織始終對性愛不感興趣,先前夜夜做夢時過度沉溺對他而言才是異常情況。

  在Saber正式來到他身邊後,那些讓他以為自己性欲旺盛的夢境徹底消失了,伊織起床時終於能迎接普通的早晨,讓他放心了不少。

  伊織隨意套弄自己的分身,那裡輕易地勃起了,男人的身體相當好應付,即使他本身沒有太多慾望也無所謂。在為自己套上保險套後,伊織伸手就要摸上Saber的性器,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羞恥。

  「嗚哇!?」Saber往後挪了一些,推開伊織的手掌,滿臉通紅。「等、等等!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你在夢裡的時候也沒問過我有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吧?)

  伊織在心裡吐槽,但深知對方一般常識缺乏的程度,只能按耐著好好解釋。

  「你不會戴保險套對嗎?我不希望把床弄得太髒,讓我幫忙你吧。」伊織將小巧的塑膠包裝拎在Saber眼前,平日認真嚴謹的態度此時相當不解風情。「不用那麼緊張吧?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了。」

  「呃,那、那是……」Saber結結巴巴,說不出什麼像樣的辯解。

  確實他們不是第一次了,甚至曾經做完全程了,但Saber從來沒有接受過伊織主動的碰觸。在夢裡的時候是由Saber主導,而更遙遠的前世裡,他們只是在「補充魔力」的前提下交合。

  身為御主的伊織將這件事情當作吃飯喝水一樣,視為備戰的一環,只求盡快解決。他通常只是脫了衣服躺著,並不曾希望享受到樂趣,儘管Saber盡力在過程中讓對方減輕痛楚並感到快樂。

  總而言之,Saber其實從未接受過來自伊織的愛撫,但提及這件事情就讓他感到莫名的挫敗,所以他是死也不會說明的。

  甚至這還是Saber第一次在對方面前一絲不掛。

  Saber偷瞄對方帶著神紋的赤裸身體,感到異常滿足的同時又有幾分面紅耳赤。伊織明明也是第一次看見他的身軀,卻沒對那些紋飾有明顯的反應,讓他想著想著又不愉快地嘟起嘴巴。

  「……還是Saber,你是不喜歡戴套的那種人嗎?」眼看著Saber的表情幾番變化卻給不出像樣的回答,伊織嘆了口氣,試探性地詢問了。

  「嗯……哦,沒錯!就是那樣的,不喜歡戴套!所以伊織你交給我就行了!」眼見主導權有機會回到自己這邊,Saber儘管不是很懂伊織的意思,還是連忙點頭。「躺下吧躺下吧!」

  「這樣啊……」伊織皺起眉頭,看起來還是有些猶豫,倒不是為了床舖清潔的問題,畢竟這次主要是要滿足Saber,既然對方反對,那麼也只是事後整理麻煩一些而已。他在意的是這次依然交由對方主導和服務,無法同等地付出的問題。

  在他查閱的教學裡頭,做愛是要戀人雙方有來有往才能保持融洽,既然已經不是夢中那種詭異的狀態,單方面的接受不符合伊織的性格。

  「或者,Saber,我用嘴巴幫你?」伊織碧藍的眼睛看向少年,目光沒有任何淫猥的意圖,因此雖然說著大膽的話語,此刻看來甚至還有幾分單純。

  「————哈啊!????」Saber的心臟遭到直擊,他的身體激動地前傾,幾乎要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你你說什麼!?」

  生命中只有劍的男人居然也會有靈光的時刻,大概是因為缺失的部分流進了人世的雜念,也許這是失憶帶來的唯一好處了,Saber雀躍地心想。他甚至不會思考對方古怪的表現是不是另有圖謀,畢竟如果不是感情直白的純真之人,是不可能入他的眼的。

  「……你不喜歡我也不會勉強。」伊織近距離被Saber的音量攻擊,嚇了一大跳,眼神往旁邊瞥去,害臊的表現和以前一模一樣。

  「~~~~要,當然要!」Saber像是催促伊織買下櫥櫃裡最後一枚甜甜圈一樣興奮。他拉住了伊織的手晃了晃,笑容燦爛,表現得像個孩子。「你說了!不能反悔!」

  眼前麗人天真無邪的舉止和赤裸的身軀成了對比,伊織突然有些後知後覺的害臊。儘管在夢中已經長久相伴,但是來到現實後的Saber不再是隨著天明消失的月影,褪去了愁容的表情甜美活潑,陽光照耀之下的眼瞳像是燒融的蜜糖,令伊織不由得耳根發熱。

  「那麼……」伊織收回了被對方握得發燙的手指,下定決心的他嚥了口唾沫,接著俯身低頭,對著Saber的性器分開了嘴唇。

  輕輕吻著頂端,陌生的滋味與溫度令他也有點心慌,伊織的耳朵捕捉到了吸氣的細微聲音,趴在床上的他不安地抬頭看去,發現Saber羞恥地掩著嘴,羞恥的臉龐像是少女一樣紅潤。

  (不是厭惡就好了。)

  伊織彎了彎嘴角,這次他淺淺含住了對方溢出清液的分身,想像著找尋資料時看到的教學影片,舌頭溫柔地舔舐著敏感的傘狀前端。

  「呼……」Saber按住了伊織的腦袋,姿勢的原因導致對方的額頭抵著他的腹部磨蹭,戀人的捲翹頭髮很柔軟,搔過敏感的下腹時帶起一陣酥癢。

  濕潤的水聲隨著漸增的體液從撐開的嘴角滑出,伊織適時地握住了Saber性器的根部,感覺到頂入口中的東西似乎變得更大了,讓他安心不少。

  一切都是初次的體驗,伊織不太確定自己的行為是否符合標準,能夠得到對方的回應讓他的動作大膽許多。

  Saber纖細的指尖深入伊織的髮絲,滑向他耳後柔軟的皮膚,在伊織深深地吸吮他時,忍不住懲罰般將伊織的髮繩拆下,讓他的頭髮徹底散開。

  略長的捲髮隨著動作滑落光裸的肩頸,覆蓋伊織的側臉,臉龐增加的陰鬱讓他的眸光如月般迷惑人心。適合暗影的男人讓Saber想起了某些久遠回憶,不過如今對方指甲修剪整齊,銳利的牙齒也小心翼翼地收起,不讓Saber感到絲毫痛楚,克制而無慾的程度像是毫無關係的另一個人,但Saber知道並非如此。

  伊織濕潤的嘴唇向下嚥至根部,咽喉深處的作嘔感令生澀的他顯得有些吃力,不由自主地緊皺著眉頭。無論過去或現在都戴著枷鎖的男人,大概早已將奉獻和犧牲給刻入骨髓,因此習慣於漠視自己的苦痛,將他人的欲求擺在自己之前。

  「讓人憐愛啊……」Saber輕聲呢喃,掌心捧起了伊織的臉頰,儘管這些侍奉的確很舒服,他還是打斷了伊織專注的動作。對方順從地吐出了依然堅硬的器官,像是表達歉意般細碎地舔吻著莖部。「不要勉強自己,伊織。」

  「我、只是、不太熟悉……」伊織一口一口地舔去了流下莖身的液體,像是第一次遭遇挫敗的孩子,顯得有些懊惱。活生生的人體沒有冰冷的劍來得明快簡單,聰明的他知道要不停確認Saber的神色和反應,但似乎在得到正確解答前就被制止了。

  臉部發熱,心跳加快,開始時維持的平靜心態已經傾斜,這些是正常的反應嗎?伊織不是很清楚。

  「你很努力了,伊織,我很喜歡。」Saber像是看穿了伊織細微的表情變化般微笑,他抬高伊織的下顎,親吻著對方的嘴唇和側臉。如果可以,他很想緊緊地抱住伊織,像是寵愛貓狗般揉亂他的頭髮做為誇讚,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做這些破壞氣氛事情的時候。在床第之事方面,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不,等、等等……!」

  隨著Saber如此宣告,伊織輕易地被對方按向身後的床墊,沒有持刀的掙扎在Saber的怪力面前都是徒勞無功,正面朝上的他瞪著天花板的吊燈,脫離教學影片的發展令他腦內一片慌亂。

  「你不是準備好了嗎?」Saber分開伊織的雙腿,一臉無辜地看向伊織的腿間。套著保險套的性器意外精神地硬挺著,含著潤滑液的後孔幾度收縮,流出過多的液體,不用觸碰都覺得柔軟。

  「你、你不會用現世的這些東西吧?Saber。」伊織指向放在床邊的瓶罐,做著最後的掙扎。深知自己對Saber的退讓,伊織期望至少最初能夠按照自己的步調,畢竟自己是沒有經驗的第一次,可不希望從一開始就被Saber不知輕重地折騰。然而儘管他記下了可疑知識的腦海裡飄過數個初學者合適的體位,卻看到Saber將他的雙腿抬高架在肩上,似乎已經有了想法。「至少這次就讓我、啊!?」

  Saber低頭啃了一口伊織大腿內側白嫩柔軟的肌膚,留下一圈齒痕,得到了伊織一聲高亢的驚呼和沒有一點傷害的瞪視。

  「『潤滑液』還是看得懂的。」Saber笑瞇瞇地說,接著就看見了善解人意的伊織輕易地放鬆了繃緊的身體肌肉,以手背遮住羞恥的臉龐,似乎是徹底死心了。「你就放心交給我吧,放心,我會很溫柔的。」

  Saber邊說邊打開潤滑液瓶蓋,像是製作料理一樣愉快地將透明的液體擠在手中,直到指尖都變得滑膩一片。Saber可是比誰都清楚伊織逞強又不自愛的一面,要是放任這人主導性愛流程,就算對方不幸受傷大概也會忍耐到做完,Saber可不希望看到這種結果。

  而且呀,Saber心想,他看向伊織為了緩解害羞的感覺而刻意盯著牆壁的眼瞳和略顯紅潤的臉頰,本該像是吃到夢寐以求的甜點般歡喜,卻只是露出有些寂寥的笑容。

  (……這次總算能看著伊織的臉了。)

  ——在盈月儀式之中,Saber從未看見伊織一次情動鬆懈的神色,就連喘息聲都壓抑得難以聽清。那人總是趴臥在床褥上,看似放任從者侵入至體內的深處,實際上卻把自己的弱點和破綻藏得嚴實,只為了總有一天的決死戰鬥。

  「……還真是純情呢。」

  「……什麼?呃、啊!?」

  「我在說你呀,伊織。」

  談話間Saber已經將手指淺淺戳入後穴的入口,過多的潤滑液輕易地讓指頭侵入至根部,古怪的感覺令伊織的大腿不由自主的繃緊,穴口收縮夾緊了Saber的指頭,內部濕潤而溫暖。

  即使是那位能夠拋下一切的劍刃,在為了交合而做著準備時,仍然會仔細地將自己撐開弄軟,不讓Saber有一點不適或困擾,和現在一無所知的伊織一模一樣。

  那是無論如何都割捨不完的,伊織的溫柔。

  「最喜歡你了,伊織。」Saber朝著伊織綻開笑容,看著對方赤裸的肌膚因為這番話語而更加紅潤,忍不住輕撫對方鍛鍊精實的小腹,光滑的皮膚沒有一點多餘的脂肪,隨著身體內外的按壓而微微顫抖。

  「別摸……唔!」

  因為Saber觸碰的動作,伊織的右腳從對方纖瘦的肩膀滑下,股間敞開的動作拉扯著肉穴的形狀,更多的液體流了出來,像是擠壓出汁水的果肉。Saber嚥了口唾沫,手指抽出,再度探入時已增加到二指。

  明顯的緊繃感卡著指節,窄小的穴口緊絞著侵入的異物,伊織發出了疼痛般的低吟,對於生澀的肉體而言,Saber的動作還是有些急躁了。即使在夢境中經歷過多次的疼愛,伊織現實中的身體依舊是毫無經驗。

  「抱歉,我……」

  Saber停下動作,正要抽出的手被伊織按住了。初次經驗的高中生因為痛楚而皺著眉頭,比印象中更顯年少的雙眼看向Saber,卻露出了微笑。

  「繼續吧。」吐出濕熱喘息的嘴唇發顫,伊織的聲音沒有Saber想像的那麼冷淡,那音調Saber很熟悉,說的分明是懇求。

  (……明明適當抗拒也是可以的。)

  Saber莫名地有些不滿,即使他明白以他的性格而言,床伴要是有一點抵抗他大概就會立刻罷手。Saber掐著伊織腿根的肌肉,再度將指頭沉入對方濕軟的體內,這次異常地順利,看來伊織似乎是努力地放鬆了,甚至容許他攪動至更深的位置。

  「伊織你真是……」Saber嘆息,然而伊織退讓的態度確實地滿足了他的佔有慾,讓他情不自禁地附身親吻對方的胸口,舔了口對方挺起的乳尖。

  「啊、嗯!?」

  按下敏感點時伊織的腰部明顯地拱起,發出一聲壓抑而困惑的聲音。學習能力極佳的伊織配合著手指的動作呼吸,濕黏的水聲從逐漸泥軟的穴肉中湧出,就連探入的第三根手指也順從地含入,像是催促般誘人地收縮著。

  伊織帶著水氣的瞳眸望向Saber,無意識地抓緊了床單,下腹堆積的熱度導向腿間晃動的性器,瀕臨高潮的感覺讓他不知所措,Saber卻在此時抽走了折騰體內的手指。

  「啊……?」

  伊織剛感到有些空虛,後孔就立刻抵上了某個炙熱的東西,穴肉反射性地收縮,順從地含住了Saber的頂端,讓Saber輕聲喘息。

  「可以嗎?伊織。」

  伊織皺起眉頭,朦朧的理智勉強能夠理解對方的話語,但卻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小心謹慎,只看見Saber抿唇等待著他的答覆,表情像是委屈地看著晚餐的小狗,並不像夢裡所見的那麼游刃有餘。

  (……要是不想被拒絕的話,就不要給出選項啊。)

  「嗚哇,伊織!?」

  伊織伸出雙手摟住了Saber,腳掌勾上了對方的腰,單薄的背脊抱起來比想像中還纖細。失去平衡的Saber雙手撐在伊織臉旁,性器因為對方的主動而陷進柔軟的穴肉,下身被打開的漲痛令伊織發出難耐的呻吟,他張口叼住了Saber紅透的耳垂。

  「進、來。」伊織喘息著說。

  ——那是將Saber的克制心徹底燒斷的火源。

  回過神時,Saber發現自己已經徹底進入了伊織的體內,下身緊密地貼合在一起,過深的刺激讓伊織發出啜泣般的聲音,無意識地抱緊了Saber,蠕動的內壁纏住了Saber的分身,像是飢渴地索求著對方。

  真的是被需要著嗎?Saber有點高興。朝著記憶中對方喜歡的部位恣意磨蹭,伊織會發出甘甜的呻吟,甚至扭動著腰部配合著Saber的動作,也不知是因為過於青澀或者是放下了讓他多慮的記憶,伊織不再像以往一樣壓抑,直率得有些放蕩。

  嘴唇輕貼,對方就會乖順地吐出舌尖,掐著腰部,對方就會將胸膛挺出,後穴絞緊了戀人的性器,像是在邀請Saber佔有更深的位置。

  Saber吸吮伊織的唇,輕易地得到了熱情的回應。他沒想過能看見伊織的這一面,像是感到空虛般急切地獻身,似乎不計後果。

  貫穿至深處會給身體帶來強烈的負擔,儀式之中伊織對此很是排斥,這對初次經驗的伊織而言也是過份的刺激。在伊織又一次地全身打顫後,Saber打算退出至較淺的地方溫存,卻只見到那雙浸泡在眼淚裡的瞳眸瞪著Saber,裡頭燃燒著幽暗的執著。

  「伊、伊織……!?」

  伊織推搡著Saber,將沒有抵抗的對方壓向床墊,跨在對方的身上。帶著泡沫的白濁體液從腿根滴落,伊織扶著Saber的性器,笨拙地按入體內,在再度容納Saber之後,露出了有幾分安心的笑容。

  「你太亂來了啦……」Saber的手背遮著發燙的臉頰,像是不知道該看哪邊一樣眼神閃躲。無論那副軟綿綿的神色或者纏繞著赤紅紋線的肉體都是陌生的事物,Saber覺得像是第一次與這個人交合,對方一股腦傾倒而出的熱情令他不知所措。

  「是嗎……?」坐在Saber身上的伊織眨了眨眼,看起來很無辜,又似乎不那麼清醒。他的性器軟綿綿地垂著,保險套似乎在不知不覺時脫落了,在被插射了一次之後,他就不太有餘力關心床鋪的清潔問題了,一次只專注於一件事情是伊織的性格特質。

  回想著作為準備工作而看的色情影片,伊織淺淺地上下晃著腰,臀部因為動作而向著Saber的腿根擠壓,喉嚨中發出了不明朗的斷續呻吟,滑下汗珠的光滑腰側吸引著Saber觸摸。

  舒服嗎?喜歡嗎?在呼吸的間隔,伊織反覆地詢問著,摩擦得紅腫的穴孔撐開太久,已經帶些刺痛,但伊織仍努力收緊下腹的肌肉,只為聽見Saber滿足的嘆息。

  觀察著對方的神色,調整自己的動作,觀察著對方的喜好,給予適當的回饋。伊織不是很在意肉體方面的負擔,也沒有餘力判斷自己的行動是否異常,只是做著合理的判斷,反正明天能夠休息一整天。當Saber再次射進他體內,他莫名地覺得自己似乎還算擅長這種事情。

  「Saber,還要、嗎?」察覺還放在體內的東西再度變硬,對方的手掌掐著自己的腰腹,伊織露出了略顯疲憊的微笑,聲音卻很期待。相較於某些不知道能不能達成的飄渺願望,獻身帶來的滿足感很好累積,他其實很喜歡為了他人而付出。

  ——不對,只要這個人待在自己身邊,就已經實現了所有願望。

  Saber的嘴裡發出一些不滿的咕噥,有點像是猛獸的吞嚥聲。伊織應該休息了,他很清楚,但是對方的邀請的確難以拒絕,特別是對方朦朧的雙眸帶著笑意望著自己時。

  雲霧繚繞,遮掩了月芒的鋒利。

  他又覺得餓了,不如說,他始終沒有感到饜足。失而復得的渴求在他內心塌陷了一個無底坑洞,神靈的慾望本來不是一介人類能夠滿足。

  「想要。」Saber簡短地說,像是小狗一樣叼住了對方的鎖骨細細啃食,壓下對方的腰肢,享用著那具肉體瞬間繃緊的痙攣與哀鳴,濕熱的內壁不知疲倦地揉捏著他的性器。

  伊織的臂彎摟著Saber的肩膀,如同夢囈般在喘息間斷斷續續地呢喃。木訥而樸實的男人難得地傾倒出壓抑心底的秘密,有關美麗的劍影,有關美麗的月色,如夢似幻,是只存在於夜夢裡的童話。Saber睜大了漂亮的雙眼,笑著流下了眼淚,回擁住了對方。

  什麼嘛。埋在對方的頸窩之間,Saber心想著,總是一臉冷淡的樣子,原來你也害怕被拋下。

  ◇◇◇◇

  伊織清醒時總覺得自己像是得了重感冒。

  喉嚨嘶啞,全身痠痛,頭腦昏沉,下身帶著難以啟齒的痠麻。雖然身體一件衣服都沒穿,卻沒有想像中的黏膩感。

  (是Saber幫了忙嗎?)

  伊織的思考緩慢地運轉,以熟悉的節奏掌握著情況,他轉頭看向鬧鐘,已經八點多了。穿透窗簾的太陽光曬得被子暖烘烘的,仔細一看床具似乎也換了一遍,真難想像Saber那樣的存在有著這種程度的體貼……不對,他會不會弄壞了洗衣機?

  廚房傳來令人不安的敲擊聲,伊織掙扎著掀開身上的被子,卻發現自己能做到的最多只有翻身,雙腳不聽使喚。

  (今天沒法練劍了……)

  咚咚咚。

  響亮的腳步聲從遠而近響起,打斷了伊織內心的遺憾,Saber毫不客氣地推開半掩的門,兩手端著的托盤上裝著像是早餐的鍋子和餐具。

  「早安啊伊織!來吃早餐吧!」長髮披肩的Saber套著對他而言過於寬鬆的T恤和運動褲,看來是霸佔了伊織的衣物,那張出眾的美貌即使隨興打扮也沒法減損半分。

  趴在床上的伊織盯著Saber的動作,發了會呆。Saber熱心地打開鍋蓋,盛了一碗親手煮的早餐,加了一點海苔絲的雞蛋粥看起來很清淡,確實是新手也能煮出來的食物……像是有人指導一樣。

  伊織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臉色凝重,而Saber沒有察覺。

  「怎麼了,伊織?起不來嗎?需要我餵你嗎?還是要先穿上衣服?」Saber將伊織攙扶起身,揉揉臉頰又摸摸額頭,伊織任憑對方動作,沒有回答那一連串問題的意思。

  「……你怎麼知道用我家的廚房?」伊織以沙啞的聲音提問,直入主題。

  「喔~因為我有和香耶加好友呀。」曾經一身古裝的美麗神靈取出了手機揮了揮,調出了聊天視窗,似乎為了迅速適應現代科技而一臉得意。

  Saber的回答一下子解釋了很多事情,但很多事情又變得難以解釋了。

  「……這樣啊。」伊織的腦袋一陣暈眩,面對妹妹時他總是可以輕易地拾起接近常人的反應,比方說羞恥心或者焦躁,不過既成事實再怎麼煩惱也沒用。想到這裡,伊織收拾好了心情,表情平靜地低下頭。「勞煩你們照顧了,深感慚愧。」

  「伊織你真是的,再多麻煩我們一點也是可以的!」Saber燦爛地大笑,伸出手掌搓揉著伊織蓬鬆的頭髮,溫暖的陽光照在伊織臉上,令他瞇起了眼睛,似乎覺得很安心。

  ◇◇◇◇

  「這是各組分配到的工作。」伊織說著,將老師給予的分工表單發給各組的組長。在他說話時,他背後的Saber安靜地摟著他,一副片刻難分的甜蜜情侶樣子,令同學們的視線尷尬地偏移,不過伊織當然沒有發現。

  儘管乍看之下讓Saber不再黏人的計劃徹底失敗了,但是事實上,受害者伊織本人覺得妹妹給的建議非常有效。

  Saber在他倆發生性關係之後,變得不再抗議其他人與伊織的距離,也不再站在角落以詭異的眼神盯著伊織和其他人的互動。他只會以各種姿勢抱緊伊織,安安靜靜地陪著伊織,這點並不會妨礙工作執行,令伊織感到很滿意。

  至於日漸消弭的身體界線和頻率增加的性愛,伊織本人倒是不怎麼在意,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伊織一向是覺得習慣了就好。

  <水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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