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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海寇之殤,1

小说:騎士與女騎士 2025-09-03 11:06 5hhhhh 9260 ℃

當太陽升起的時間點,海寇們已經完全控制了費內羅村,或著更確切一點的說,曾經是費內羅村的這塊地方。

四十戶近兩百村民在一夜之間幾乎被屠戮殆盡,少數僥倖未在第一時間被殺的村民們發著抖出來投降,但等在面前的卻是更為悲慘的命運。

阿妮絲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的人生不會有什麼改變…雖然曾經抱著一點點遇上什麼白馬王子或著小仙子之類奇遇,好把她從那日復一日撈泥鰍淘牡蠣的無聊日子裡解放的夢想。

但直到跟村裡的小伙子結婚生育、住進了親家給自己準備好的木屋以前,既然先前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機會,也就漸漸的不再胡思亂想那些童話故事了。但在即將邁入三十歲前,這位身懷六甲的少婦卻遭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變故。

當海寇牽起捆住她雙手的麻繩時,阿妮絲先是被扯的差一點跌倒,但又連忙配合著海寇的腳步跟上前去,並不時回頭望著自己的兩個女兒,她們同樣是一臉驚慌失措的蒼白臉色,雖然看不到鏡子,但阿妮絲也能想像得到自己臉上應該是同樣驚懼不安的表情吧。

但她使盡了全部的力氣把眼淚和哭叫聲往肚裡吞,即使她才在今天凌晨親眼目睹了丈夫擋在魚塭入口處,為了阻止海寇拿起魚叉,而被一斧子從左上劈到右下砍成兩截的模樣。

值得慶幸的是,海寇把她和女兒們帶離房子的路線,不致於讓孩子們看到爸爸的慘狀…這值得慶幸嗎?

說真的,雖然是依著媒約之言結親,但這麼多年下來倒也覺得老公是個誠實可靠的人,雖非什麼會甘願陪他直到海枯石爛的真愛,但也是同一個屋簷下日久生情的伴侶。

從凌晨到天明,眼淚似乎已經哭乾了,現在的阿妮絲只是帶著紅眼眶,在小聲的在嘴邊嘟嚷著,忍不住思考著安穩平淡的日常被打碎後,未來的人生將何去何從的問題,也許等待著她和女兒們的命運,將會是成為奴隸市場裡待拍賣的商品,或著被押往異鄉成為諾斯人酋長的女奴。

啊啊,還有好多事沒教給她們。安麗比較懂事所以就算一個人活也能照顧自己,但小女兒貝蒂就實在教人放不下心了。怎麼織衣服和煮飯,怎麼迅速把鯡魚解體醃漬的方法,還有怎麼架魚網和撈貝類的技巧。只希望在被拆散之前能夠再多給一點時間,最好希望能保得住肚裡的孩子…

「XXXXXXXXXXX、XXXXX」

「XXXXXX?」

女海寇們笑嘻嘻地打著招呼,用的是完全聽不懂的異國語言,領著阿妮絲和兩個女兒,從河畔的魚夫小屋走向城鎮中央。到底有多少人還活著呢…麵包店家的人和自警團有倖存者嗎?也許在那裡可以碰到其他村民商討今後的對策…

這一切的思緒,被一聲殺豬似的哀壕和沉悶的重物落地聲給打斷。

基於本能地,阿妮絲猛地停下腳步來,不願再往前進一步。

「那、那是怎麼一回事?」

「XXXXXXXXXXX!!」

明知道不可能得到什麼像樣的回答,被絆住了一下的海寇似乎非常不悅,使勁地扯了扯拴住母女三人的麻繩,但阿妮絲仍是踩緊了腳步,就像是要把自己種進土裡生根那樣似的。

在拉扯幾番後,海寇終於失去耐心,走上前來用戰斧的斧柄敲了一下阿妮絲的前額。眼冒金星、天旋地轉,幾乎教人忘記了自己是誰、在哪裡。

「媽、媽咪!」

「不要啊!!!」

孩子們的哭鬧聲逐漸離自己遠去。一陣暈眩而軟癱下身子的少婦就這樣被海寇拽著一頭長髮,拽向了費內羅村的廣場…

即使意識模模糊糊,但竄入口鼻的,簡直可以比擬發酵失敗的醃魚那種臭味的濃烈血腥味,卻刺激的阿妮絲猛然睜開了雙眼。

在她眼前展現的是極為淒慘的景象。

映入眼廉所見的,全是鮮紅色的,還沒乾掉的血色。

流淌在廣場上的血液之多,令阿妮絲想起自己小時候鯨魚被沖上岸擱淺時,村民們把鯨魚當場宰殺分解所流出的程度似的,是名副其實的血流成河。

但是這些血液的來源…望向一旁便不難理解了。

數十,或許有上百人,層層疊疊地堆置成一座肉色的小山,衣物、盔甲、個人物品則被剝取堆積成另一座稍小的堆棧,上頭坐著頭戴羽飾頭盔的銀髮女海寇。確切的人數一眼之間實在數不清楚,因為其中許多是殘缺不全的,有男有女的手、腳、臀部、胸膛、人頭等屍塊碎片的集合。

阿妮絲不敢再細看下去,撇過了視線,深怕再看到任一個自己認識的面孔。這種時候甚至就連成為奴隸也已經是太過奢侈的夢想了───她已經很清楚自己跟孩子們最後的下場,便是加入那座屍山,成為那團曾經是費內羅村民的肉塊之一份子。

孩子們的哭叫戛然而止,阿妮絲也已經沒了安慰她們或為自己祈禱的念頭。這種程度的掙扎還能有什麼用呢?

緊接著,她的衣裙被海寇粗暴的撕下,然後按住肩膀跪倒在地,臉幾乎要貼到那流滿了血液的地表上,垂落的髮絲也被沾染上紅色,直到此時阿妮絲才忍不住恐懼而扭動掙扎起來,發出不成語意的哭聲想抬起頭來,望向端坐在從死者身上剝取來的遺物之上的銀髮女海寇───

忽然間銀髮的女海寇激烈地晃動起來,並從眼廉中消失,阿妮絲的視野中忽地是紅,忽地是藍,在這讓人摸不著頭緒的光景過後,她才發現自己已經橫躺在了地上。而且還多花上了點時間,她才認出視線裡從斷頸裡噴灑著血泉、側躺在地像條離水之魚般死命蹬著雪白大腿、大腹便便的無頭女體是曾經屬於自己的一部份。

只剩下了顆腦袋的阿妮絲在意識到自己的頭已被砍下後,耳際與臉頰貼著濕漉漉的地表感受著熱騰騰黏呼呼的液體流動,不禁緊張地喘息起來,卻是讓血液從口鼻裡逆流而出,意識逐漸變得模糊。

在視線轉黑以前,阿妮絲想著的是兩個女兒是不是也會跟自己一樣接受這個短暫而痛快的死亡,以及希望還有下次人生的話,在這種時候果然還是希望有個白馬王子出來拯救自己啊。

眼神逐漸失去光彩的少婦頭顱被拎起並隨手扔向了肉山,撞了一下後滾落到山腳下。而她那兩位女兒的腦袋瓜也很快地跟母親聚在了一塊:正值二八年華的安麗未能像她的母親一樣在這年紀便結婚成家,剛顯出些許陰毛和微漲胸脯的無頭少女嬌軀被兩名海寇合力提起扔進屍堆,再也無法孕育任何生命。

她那只有十歲的妹妹貝蒂那平滑稚嫩尚未發育的無頭身子則被海寇一人輕鬆地提起腳隨手扔了旁去,雙目半閉微睜、櫻桃小嘴咧開的模樣,彷彿對這過於短暫的人生還有什麼眷戀而想抗議些什麼似的。

儘管完全不曉得這些村民的來歷或背景,但光是看著手無寸鐵的百姓們被集中宰殺的模樣,便已經令英格麗特感到倒盡胃口。但她還是基於職責,轉頭過去對盤坐在戰利品山上的奧莎問道:「已經是最後的了…要開始了嗎?」

「嗯,去吧。將我們的戰利品獻給巨人祖靈!」

在首領命令下,英格麗特手執橡木杖踏上刑場中央,脫下了皮靴赤腳在血河從前行,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滑倒,並將手杖刺進了滲滿血而已達飽和的軟土中,開始低聲誦讀著祈禱文並書寫著符文圖樣。

廣場上冒出了一陣微弱但肉眼可見的光暈,女海寇們見到此情此景便曉得獻祭禮的儀式成功地召喚了他們的守護神,而睜大了眼睛屏息以待。

在英格麗特完成了符文的矩陣後,她拔出橡木杖並推倒在地,轉瞬間,血池便在紅光中分解消逝,原本充滿了血腥味的空氣瞬即變得清新起來。

不必解釋也知道神接受了獻祭,女海寇們興奮地舉起武器敲打盾牌或甲衣鼓譟喧嘩著,頌讚首領奧莎和女巫英格麗特的吶喊此起彼落,而英格麗特也因為完成了這個可能是自己第一次成功舉行的法術而跪倒在地,大口喘息而頻頻擦汗。

奧莎滿意地點了點頭,從戰利品堆上站起,朝海寇們下令:「英格都作這麼多了,妳們也可別閒著!把戰利品裝載上船,我們今天再休整一下,晚上開個營火晚會喝酒吃肉,好好睡過之後,明天早上就啟航。」

「哦哦!」

原本瀰漫著勝利之後的鬆散悠閒氣氛的海寇們也精神抖擻起來,顧不得已經熬夜戰鬥一晚的疲憊,開始去搬動堆成小山的戰利品朝海岸前進。

接著,奧莎走到英格麗特身旁,伸手拉起了這位年輕的女巫。

「做得很好,簡直就像部落裡的長老一樣。」

「謝謝…」

「晚上多吃喝點補補身子吧?剛才最後宰的那個孕婦就不錯,母乳不僅滋補,肉也更肥碩鮮嫩呢,都給妳吧。」

「怎麼可能是我一個人吃得完的量呢…」還在暈眩的英格麗特苦笑著回應奧莎的打氣話,但卻突然被捉住了手腕,然後冷不防地被一只匕首捅穿了右手掌心。

「咦…啊…妳、妳幹什麼!好、好疼…!」

英格麗特驚慌失措地想要掙脫奧莎的懷抱,但銀髮女海寇卻強摟著她入懷,將溫熱的嘴唇迎送上去,封住了英格麗特的哭喊,拔出刺穿女巫掌心的匕首,然後將自己的右手貼上那血流如注的窟窿。

在一陣紅光後,英格麗特的右手掌便癒合起來,上頭也浮現出了散發著紅光的符文印記。到此為止,奧莎才鬆開了手並結束了強吻,英格麗特羞紅著臉,往後退開了幾步,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的掌心,再看著眼前的奧莎。

「頭、頭目,這到底是怎麼…」

「我感覺到我的聖印在獻祭後變得前所未有強大,所以啄磨著也差不多該是時候了。」

「時候…?」

「之後,我打算先去更南方投靠伊格莉瓦叔母她們,以托倫島為基地能做些奴隸買賣之類的生意,先在那裡累積點資本,有朝一日要復興我們的部落。但羅根斯托姆一族要是只剩下我們這四十一人的話,一不小心就會覆滅,而我也隨時有可能會死在戰場上吧。」

稍微頓了頓之後,奧莎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對英格麗特宣布道:「我要妳成為我的副手,我的繼承人,能代表我名份的全權代言者。」

「這…我怎麼可能呢!像我這種膽小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英格麗特拼了命的開始想要說明自己是如何的不適任,但奧莎卻搖了搖頭,顯是心意已決。

「其他人都還是些靠不住的孩子,她們都還太急著丟掉自己的性命。但我知道妳不會,就算全部犧牲,妳也是我們之中最後會活下來的那個人。因為妳珍惜他人的生命,也珍惜自己的生命。」

「頭目…」

「況且,現在妳也是聖印持有者了。妳的力量可以輕易抬起划艇,拔起樹根,揮舞著石灶當作武器!啊,最後那個只是打個比方,以後我會給妳找把更趁手的武器啦。」

面對著奧莎無理強行賦予給自己的重責大任,英格麗特並沒有多少意識,她更為介意的是方才被奪走的初吻,再看著眼前這位為部落深思熟慮的頭目,英格麗特不禁為自己的沒大局觀和胡思亂想而垂下頭來。

「…奧莎這個大笨蛋」

用幾乎聽不見的蚊子叫般聲音抗議著,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前傾靠入了首領的懷抱,意識也逐漸變得矇矓。銀髮女海寇笑著抱起閉上眼睛的女巫,將她帶往村子裡還沒被破壞的房舍中安置。

對於卡麗奈與蕾妮來說,等待著主公歸來的時間可說是流逝的異常緩慢。

「到底過了多久?」

「不知道…太陽也已經升起來了。」

「那也許我們待會要簡單吃一頓中飯。」

「是啊,但生火可能會驚動到村裡的…我也不知道,總之可能得吃之前剩下的肉乾與麵包屑了。」

面對主人卡麗奈的疑問,身為隨從的蕾妮也只能無奈的應和著對答,即使她心裡恐怕是跟主人一樣的沒底。

蕾妮想到這裡,自言自語地回想著法爾肯交代過的話:「領主說過,要是到了傍晚都還沒回來的話…」

「…就回肯辛頓去叫救兵,還有要處理掉蘿絲瑪莉。」

只有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卡麗奈壓低了聲音,但是口氣聽起來並沒有先前的不安感。

法爾肯交代的指令是極為明確也沒有模糊空間的內容,這種缺乏彈性的命令反而更讓卡麗奈這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資淺騎士有明確的方向感。就像是看著清楚的藏寶圖,而不是憑一首抽像的古詩歌在找寶物一樣。

然而相比起卡麗奈的幹勁十足,蕾妮則是一臉慌張地想為主人踩煞車。

「但是,還沒到時候吧?連中午應該都還沒過…」

「我知道!但是,總得想一下該怎麼辦吧?總不能到時候才在傷腦筋什麼的…」

該不會她其實很期待能親手宰掉蘿絲瑪莉這件事吧?蕾妮一邊搖搖頭甩開這有點危險的念頭,帶些迷惑地,拍了拍腰際的皮帶,回答主人看似理所當然的問題。

「呃,這個,我們不是有佩劍嗎。」

「別開玩笑了。要是一劍沒能砍死的話該怎麼辦啊?!」

「啊…」

這種時候才發現確實這擔心是有道理。雖然被命令要處理蘿絲瑪莉後再上路求救,但不論是卡麗奈或著蕾妮都毫無殺人的經驗,雖然有作過劍擊的練習,但是那跟劊子手砍人腦袋的技術是完全兩回事。

一劍沒能砍斷脖子而是砍到肩胛骨或著後腦杓之類的位置,讓蘿絲瑪莉掙扎發狂的話就更難繼續行刑了。更糟的是場面搞不好會很恐怖,血啦腦漿啦會到處亂噴。搞不好會聽到很淒厲的慘叫聲。她們倆搞不好會精神上承受不住而陷入更大的恐慌。這些騷動還說不定會引來不該來的傢伙。

「那、那該怎麼辦才好?主人?」

「這個…我就是想不出好辦法才想問妳啊!」

「咦咦?!」

「以前在家裡妳是幫傭女僕吧?也幫忙過廚房的工作吧?宰豬宰雞什麼場面的總也…」

蕾妮慌慌張張的猛搖搖頭,想把主人想推給自己的工作再推回去:「這跟那是兩回事!在鉆板上剁掉雞頭和砍人腦袋完全不一樣好嗎。更何況伊絲富爾家一般都是直接進處理好的肉作食材的!」

「那沒辦法了…」卡麗奈的表情一轉而變的陰沉:「說起來,叛徒應該就不必再視為貴族待遇吧?應該不用拘泥於斬首這種方式…用割喉放血怎麼樣?還是乾脆用勒死的…」

「啊,不錯呢,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會發出聲音。」

被綑綁在樹下塞住嘴巴的蘿絲瑪莉無奈地聽著,自己的同僚們是如何熱烈地針對該如何把自己終結掉的這個主題進行著討論,一路從毫無建設性到了逐步形成共識的整合階段。她焦急地搓著手,希望能把粗大的麻繩用樹皮摩擦割斷。但即使她已經把手腕都磨到起水泡了仍然沒有任何鬆綁的跡象,這令蘿絲瑪莉更加焦急而滿頭大汗地前後蹭著身子。

不過,到頭來,不管是卡麗奈與蕾妮精心策劃的完美行刑方略,或著蘿絲瑪莉計畫的逃亡都沒能成真。

微弱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很快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蕾妮與卡麗奈交換著視線,她們知道法爾肯是徒步去偵查的,且將馬匹放置在這裡,那麼騎著馬來的人絕不可能會是法爾肯他們。

她倆停下了討論,豎直了耳朵轉頭張望著。

「是這個方向,小姐!」蕾妮很快指著太陽升起的東邊確定了方位,隨即兩人躡手躡腳地登上了一座矮丘陵,臥倒在草叢堆裡注視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由兩名騎手組成的隊伍小步馳騁在道路上,在這初夏時節還大白天地披著斗蓬行動本就引人疑竇,最引起她們注意的是,這兩位騎手都手執長矛,腰佩刀劍的模樣。

如果是肯辛頓本地的巡守隊,絕不會打扮成這種可疑的模樣,會正大光明地穿著披有領地紋章的罩袍與盔甲,由手執旗桿槍的女騎士率領著三五人程度的領民輕騎兵,威武昂揚地悠然行軍在道路正中央。在她們的常識裡,其他領地的巡守也應該是同樣的基準才對。

「是騎兵…?不知是哪裡來的…怎麼會在這地方…」

「正朝我們這裡過來呢。」

「希望他們沒發現我們就離開,不想要在這種時候惹麻煩。」卡麗奈憂心忡忡地望著馳騁而來的騎手,女僕則對主人的期待觀測抱予悲觀的評價。

「但我們的野營地距離主要道路也沒多遠啊。」

「嘖。如果不得已的話…」

也許是剛才討論著充滿殺伐之氣的話題,卡麗奈已經有點按捺不住緊張感地將發抖的手置於劍柄上。蕾妮見狀連忙打圓場道:「總、總之還是先看狀況吧。等被發現了,再想想怎麼跟對方交涉比較好…」

「開什麼玩笑啊?!打扮成那麼可疑的模樣的武裝騎手?怎麼想都不會是抱著善意的路過群眾好嗎!若是商隊護衛也就算了,但這怎麼看都…」

「小、小姐,請安靜一點!要是這麼大聲的話!」

「呃…!」

被女僕一提醒,卡麗奈才發現心急的大嘴巴惹禍了,雖然連忙自己摀住了嘴,像是生怕它會不聽使喚再開口亂講話似的,但那兩名騎手卻煞停了馬,顯是察覺到了什麼動靜而往樹林這走過來。

拜託別發現、拜託別發現…

兩名躲在小土丘後的女騎士虔誠地祈禱著,森林裡靜的只剩下沙沙的風吹拂過樹葉的聲音───以及沉重的用鼻孔大力出氣之喘息聲。

主僕兩人對望著,她們居然忘記了現場還有蘿絲瑪莉的存在!

兩名武裝騎手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位置,翻身下馬並走近,狐疑地看著被布團塞住嘴巴,捆在樹幹上的蘿絲瑪莉。卡麗奈在蕾妮來得及阻止以前,便拔劍跳出了丘陵,閃身擋在蘿絲瑪莉和騎手們之間。

「兩、兩位,我可以解釋,雖然這情況有點複雜───」

然而站在那兩位陌生騎手的立場來說,手持武裝,將女孩子綑綁在樹下的傢伙也是不折不扣的可疑到極點人物了。兩名騎手第一時間的反應是倒退兩步並拋棄馬上用的長柄矛,並拔出腰際的長劍作出戰鬥姿態。

察覺到狀況變得緊繃的卡麗奈也後退兩步拉開距離,擺出了擊劍的架勢作好準備。

幾乎已經被嚇得心臟快跳出喉頭的蕾妮哀嘆一聲,也跟著她的主公跳出了土丘的掩體之後,與卡麗奈一齊拔劍迎敵。二對二,先不管實際戰力有沒有湊得起一個整數,至少氣勢上不輸人了。不對,有氣勢這種東西可言嗎。

「啊啊啊啊啊…」

蕾妮很想哭著罵大小姐這個笨蛋。老老實實的赤手空拳走出來好好把話講清楚很困難嗎?這下子誤會可大了,自己搞不好會葬身此地。這個笨主人。

但卡麗奈轉過側臉來,蒼白的面容上擠出一絲笑容,她小聲地「嘶」地吹氣一聲,引起蕾妮的注意。

「待會他們就交給我,妳想辦法騎上馬回到肯辛頓城堡去。」

「可是大小姐…!」

「不用管我,我看起來像是會因為這種程度的對手而被幹掉的人嗎?我可不想揹上沒能履行領主命令汙名的三流騎士…」

這個笨主人在胡扯淡些什麼呀。蕾妮幾乎是愣住了,傻眼地盯著卡麗奈努力裝帥卻不停滲出汗水的側臉。

明明是連飯都不會煮,連火也不會自己生,盔甲穿脫嫌麻煩的要死,保養也都扔給下僕去作的,只有背誦騎士詩歌特別熟稔的蠢大小姐。

這種時候卻還想著裝瀟灑、保護身為下僕的自己?太卑鄙了。壞事都扔給下人去幹,關鍵時刻連捨命斷後的美談都想保留給自己獨享嗎。

眼眶裡打轉著淚水,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但蕾妮還是咬牙握緊了劍,「小姐,這種命令我辦不到!我的職責就是要守護您活著完成騎士修行回到伊絲富爾!」

「蠢、蠢蛋!這樣誰來完成傳令的命令…」

「把他們打倒了再說!這麼帥氣的事怎麼可以只由小姐來獨占!」

「妳這…」

卡麗奈看待武裝女侍的眼神裡多了些許欣慰,兩人的氣勢變得抖擻起來,握緊了武器擺出一戰之姿。正當對面的兩位騎手也在低聲議論著剛才那段舞台劇似的演出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從道路另一邊傳來了她們熟悉的男聲。

「雖然不太曉得是怎麼回事,但可以先放下武器解釋一下你們是哪來的嗎?」

法爾肯、克莉絲蒂與莎賓娜三人歸來的恰到時候。其中一位武裝騎手似乎也認得法爾肯,於是立即收劍入鞘,微微低頭:「伯爵閣下,真是失禮了。我並不曉得這些是您的人馬。」

「我們有見過面嗎?嗯…雖然沒聽過這聲音但卻有點印象…啊!」

法爾肯腦海中閃過的是那天,碧翠絲小姐來訪肯辛頓城堡時,一直隨行在側形影不離的兩位護衛。

「那天的妳們可真是重裝備,完全看不出來是女性。我也是直到剛才終於發現的。」

「承蒙伯爵慧眼賞識。不過我們作為女子爵閣下外聘的私兵,現況來說女子爵也是勢單力薄,若不刻意營造一點神秘氣氛障眼的話,很容易給底下的人發覺現況而心生對她的輕侮…」

「我想也是。那麼,兩位出現在我的領地內想必也不是小迷糊迷路吧?是有什麼目的呢?」

「是這樣的───」

面對法爾肯單刀直入的問題,塔里安領地的女侍衛簡明扼要地進行了解釋。

與肯辛頓領地有充足的兵力可以擔當警備治安工作不同,塔里安子爵領只有二十人規模的領主衛隊,其中三分之一還在政變中被處刑了。也因此,新任女子爵碧翠絲能留在手邊的預備隊十分著有限。

「昨晚,我們接到了河口瞭望台的通報,表示費內羅村的方面出現了大規模的火災…所以我家主公差遣我們前來瞭解狀況,並表示視情況我們可以支援災民或著通報貴領地,好讓伯爵閣下能欠我家主公一個人情。」

「人情嗎…她果然還是對那天被我戲弄的事念念不忘吧?」

法爾肯聽了也忍俊不禁地露出笑容,而女侍衛也是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地淺淺一笑。

「所以說,我們此行主要的目的,是希望瞭解一下究竟費內羅的火災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因為,看起來那裡被諾斯海寇襲擊了,村落被屠殺,看起來沒多少倖存者。」法爾肯老實地表明。

「海寇…!」

聽到了這詞,卡麗奈和蕾妮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塔里安領地的女侍衛則皺了下眉頭。以薩費爾特的基準來說,海寇是非常難纏的對手,這倒不是說無法用騎士加以打倒,而是其獨特的特殊戰法,會使得以平原正面交鋒為前提所編成的騎士部隊毫無用武之地的緣故。

海寇不分男女,皆是武藝精湛遠超過訓練有素程度的水手與重步兵。海寇會搭乘長船搶灘登陸,甚至溯河而上,輕易地打敗村鎮民兵巡守,洗劫村鎮之後,在領主的重裝部隊趕來馳援以前就將擄掠的財寶裝上船由水路遁走。

在這樣快節奏的劫掠行動中,需要以數周為單位集結兵力、行軍、展開的重騎兵隊根本是緩不濟急。而快速的輕騎兵或著各村鎮自衛隊程度的民兵,在戰藝精良的海寇面前根本就是塞牙縫的點心而已。

「雖說怎麼看都只有一艘船四五十來人程度,但這麼大膽的單艦深入也是有原因的,看起來對方的首領是個聖印持有者。」

「居然…」女侍衛長嘆一口氣,看起來是能夠理解的樣子。而法爾肯這邊的部下們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聖印…?那究竟是…」蕾妮疑惑地歪著頭,而卡麗奈就更加不可能知道這聞所未聞的東西了。

「沒有親眼見到的話我原本也可能不大相信吧…」莎賓娜苦笑著搖著頭,而一旁的克莉絲蒂則是一回想起當時看到村民被血祭的場面,就覺得喉頭翻動著胃酸的味道而摀住嘴用力嚥下去。

「總之,對方的頭目有著與天譴騎士團的女修士們差不多…甚至個體來講可能更強的神力。這樣理解就可以了。」

法爾肯嘗試以最直觀,也被她們大多數人所親眼見證過的場面作舉證,而換來的是一片驚呼聲和嫌惡的表情。

「那這樣果然還是不要管比較好吧?」

蕾妮老實地吐露出相當常識的觀點,卡麗奈還是逞強地想表現自己的騎士精神而責備道:「說什麼傻話!有匪寇在眼前,身為騎士怎麼能不挺身而───」

「我支持蕾妮的看法。雖然有點對不起費內羅村的人們…」

「我也是。人死則矣,要為了正義感跟那種殺人血祭的集團戰鬥實在是…」

「咦?!克莉絲蒂就算了,連莎賓娜大姐都…?!」

親眼見證過村莊慘況的兩位女騎士顯然受到了非常大的衝擊,面容也變得有些憔悴,這悲觀的程度遠超過卡麗奈的想像。

法爾肯盤算著:「嗯,雖然不是打不贏,但我想從這裡趕回肯辛頓叫援軍…一來一往之間,最快也要到下星期才能派出部隊過來吧?」

「騎兵五天,步兵八天。」莎賓娜以她專業的嚮導經驗判斷著:「而且我們領地的騎馬兵應該剩不到四十人,若戰場不是在原野而是村子的廢墟裡,會被海寇殺好玩的。」

「而等待步騎兵都一齊抵達的話,海寇也早就已經跑了。」

「是的,領主閣下。所以在下認為這種時候…老實說真的不必強出頭。」

「這樣啊…但我的想法稍微與妳們不同呢。」

「?!」

就在討論幾乎定調成形的階段,法爾肯露出了微笑,一腳推翻了莎賓娜計算出來的穩健策略。眾人都將詫異的視線投向了法爾肯。

「我的故鄉經常要對付這些海寇,所以我們也有自己獨特的一套反制方法。雖然是有點風險,但可以為損失慘重的肯辛頓領地稍微撈回一點小本。」

「究、究竟是要怎麼作呢?」莎賓娜難掩動搖地結巴道。

「嗯…總而言之,先把蘿絲瑪莉鬆綁吧。」

「咦?!」部下們再一次地發出了強烈的疑問。

「一方面我們有個工作就算是不帶武器都可以勝任,另一方面我想這應該是她戴罪立功的最佳機會了。如何啊,笨手笨腳的新手刺客小姐?」

法爾肯露出往這裡看過來的陰險笑容,令蘿絲瑪莉感到背脊一陣寒意。但即使如此,她也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只得盡可能擺出堅毅的神情點點頭,哪怕是一束不可靠的稻草都要當成救命索抓緊。

在莎賓娜的注視下,蘿絲瑪莉揹負起巨大的排柵:十支木棍架在以兩根橫棍綁起的框架上,若仔細一看,可以發現木架子上擱著的木棍頂端都包裹著浸過油的布條。

「好了,接下來要作的事情就跟領主閣下先前交代過的一樣───我會點燃在妳背後的火把,然後妳就想辦法奮力的跑,設法引起盡可能多的海寇注意,想四處哇哇大叫還是什麼樣的就隨便妳。倘若海寇接近的話,我就會騎馬過來割斷繩子把妳帶走,但要是妳不夠賣力的話,我會直接用十字弓射殺妳或著把妳扔下不管。想活命的話就使勁吃奶的力氣跑起來吧。」

「…我、我知道了。」

蘿絲瑪莉咬緊牙關,雙手被反綁在背後的她也已經無法違抗指示,畢竟她自己也很清楚,現在的自己不過就是一個該死之人的敗部復活掙扎求生而已。

就算心知肚明自己跑起來也不見得會得救,莎賓娜這個出身低賤心腸黑的臭婊子應該也是很樂意在最後送來一箭了事,但蘿絲瑪莉只能搖搖頭咬緊牙關,試圖去相信自己的賣力一搏可以贏得相應的回報。

抬頭仰望著月亮的高度,差不多是時候了。

「我要點火囉。」

「嗯。」

見蘿絲瑪莉也點頭應允,莎賓娜掏出了打火石,熟練地在一團削好的火種裡點燃了火花,然後將一根火把從背後取下,點燃之後開始逐一引火將蘿絲瑪莉背後的十支火把通通點燃。差不多同一時間,距離約百步之外的塔里安子爵衛隊兩名女騎手也點燃了數隻火把。

由於除了在營火晚會的費內羅村中央之外,外頭就是一片漆黑,在海岸高地邊等待了許久的法爾肯一行人很快就注意到村外的火光。

「蘿絲瑪莉跟莎賓娜她們開始了!」

「也該是時候了。」

法爾肯望著村裡的人影,可以聽到唱歌跳舞的聲音慢慢停了下來,吱吱喳喳的騷動聲,村子裡的海寇們也點燃了一枝枝火把,開始朝村外湧去想一探究竟…

「看起來有效了,不過不知道這招能唬住他們多久,所以動作快,跟我來!」

「…是!」

隨著法爾肯的號令,克莉絲蒂、卡麗奈、蕾妮三位女騎士一齊跟隨著她們的領主策馬衝下高地,直奔海灘上停放的海寇龍首長船而去。

但就算行動已經箭在弦上,跟隨在法爾肯身後的女騎士們仍然是思緒一片混亂,她們對於這沒事非得要自找麻煩、用如此少數的兵力去挑釁海寇仍感到難以接受。

卡麗奈回想著領主在作戰開始前進行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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