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天魔施法（10）

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1565”是刻在全世界的伤疤数字。

全世界一共有1565个被世界树遗弃的地区。（译者:为什么恰好是这个数字呢？译者本来还以为有什么暗喻，搜半天没搜到，结果把右手放在小键盘上一比划，嘿！真是太顺手了，1565！我能连摁好多遍，你看，15651565156515651565）

被【木令王】夺取半个世界的具象化屈辱。

未经【木教】许可，任何人都严禁访问这些地区，甚至严禁进行学术研究。

关于这些地区的最后一篇记录，居然是1975年的一篇古早论文。

显而易见，世界树们究竟如何提防、区别对待人类。

两亿。足足两亿人生活在这些无名的贫民窟。

如果考虑到东亚的一些区域，恐怕这个数字会更多——因为一直没有人能统计出详细数据，并披露出来。

至于其中有没有世俗意义中的犯罪行为？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陷入那个环境的人，如果不够残忍，如果还选择维护自己的良心，就只会沦为其他人刀下的亡魂。

第68区。

McAllen，Texas（美国德克萨斯州，麦卡伦市），就有一块儿被全国排斥、隔绝的地区。由于世界树的严格禁令，甚至国家的人道主义补给都无法进入此地。

区域的中心就这样诞生了荒凉的贫民窟，连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都没有修。

至于“居住区域”，则是在之前老城区的废墟中重建的。在一系列混凝土的废墟上，有一些用破布和棚子围出了一些“建筑物”。

有的地方，坚固的混凝土块被搭成了坚固的房子——不过这些“住宅”一直以来都被当地有影响力的蛇头占据。

“呼……”

烟雾从嘴里呼出，廉价至极的香烟味道相当呛鼻，难以忍受。

肮脏的空气，光是呼吸到，似乎就能让人喘不过气来。

冉冉升起的太阳无法为这个地方带来丝毫温暖。

如果今天能下场雨就好了——穿着破旧长袍的男子这样想着，从嘴里吐出了一口混有烟灰的唾液。

黑色的唾液浸入了肮脏的泥地。

“还有三个小时。”

今天是【花】前来收“报酬”的日子。

世界树不肯对这些区域伸出援手，所以自称继承了国王意志的【花】就占据了这些地方，拉拢人心。

他们提供了大量维生物资，还帮助修筑了供人们居住的建筑物。

这一大片荒凉的贫民窟聚落，已经有5000多人的性命被牢牢栓在了【花】这颗绳子上。

当然，表面的善意背后自会暗藏丑陋的勾当。

“两个小孩儿，我抓了一个。”

这就是【花】不言自取的“报酬”。两个孩子。

只要还能稳定拐走两个小孩儿，他们就不会放弃这个区域。

两个孩子而已——在这片土地，这难道不是很廉价的要求吗？

两条无名儿童的命，在这里恐怕还没有两个苹果的价值高。

贫民的肚子已经饿到无力承担灵魂的重量。

“呜——呜——”

在他旁边，一个年幼的女孩儿瞪大了眼睛，嘴巴被塞住，只能无助地呜咽。

“别闹。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放心，你会去一个好地方。”

男人又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点燃了：

“大家都知道这一点。”

女孩儿流着泪，绝望地试图尖叫——然而周围偶尔路过的人顶多短暂地瞥她一眼，就会回到自己茫然地流浪之中。

或者，是继续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转过身子。

可怜的小姑娘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别抱怨。这就是那些神圣、奇妙、美丽的世界树们作出的行为——彻底抛弃这个区域，甚至断绝了这片区域的环境自然修复的可能性。”

“……”

“草枯萎了，兔子就消失了。水牛只能逃跑，野狼也都饿死了。甚至小鸟儿也不会来到这片荒芜之地。”

女孩儿流尽了泪水，现在连挣扎的念头都没了。

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哎，那家伙什么时候来？”

他的同事，去绑另一个小孩儿了。反正时间还富裕，他无聊地交叉起双臂，继续与小女孩闲聊着。

一如既往的无聊差事。

不过至少自己的工作比那些连个正式身份都没有的家伙自在一些。

“嘿，听说你叫缇娜？你知道吗，我曾经梦想成为潇洒的吟游诗人哦？离开这个被诅咒的地方，获得个光鲜些的身份。”

“……”

“可没办法啊，我的同伴们几乎都去了那黑暗的大陆，那无法无天无世界树的陆地，实力和拳头比法律还管用的陆地。”

黑暗的大陆，指的是非洲。

一片充满未知危险的土地。到处都是可怖的怪物，还有Ent。

威胁潜伏在所有能想象到的角落，以至于任何生物都会处于生命危险中。

不过那样的大陆，倒是比现在自己所处的干涸土地好得多。虽然危机四伏，机遇却能与危险共存。

那也是许多无路可退的弱者们，奋力一搏求翻身的最后选择。

如果设法降服了某只怪物，或者幸运地经历“觉醒”，甚至获得了什么法宝，乃至“神器”，生活真就好起来了。平地一声雷陡然而富，转眼富家翁。

缇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哎，我说这个也是因为无聊啊。”

自然，吟游诗人的梦想早已化为碎屑。

就这样生活挺好，接受现实，做【花】手底下的小棋子，幻想有一日得到重用，挺好。这样想着，他又吐了口痰，烟雾从嘴里蔓延而出：

“你恨我吗？”

脸色依然冷漠无情。

他伸出手，拔出了女孩儿嘴里的破布头。

“……”

可她只是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怯生生地盯着男人。

在此地苟且偷生的孩子们，大多都是这种性格。

年轻的年龄和精致的脸蛋儿连一种伪装都算不上。

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

“……我会死吗？”

她终于开了口。

男人干巴巴地应了一句：

“不知道。”

虽然是【花】的一员，可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巨大组织的什么有用情报。

别说是【八叶】了，他连自己的上司都很少能见过。

只能相信那些见识、实力和地位上都甩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层世界的大佬们。

对他来说，那些高管和世界树没什么不同。

而自己只能老老实实地做好任务。就是这样。

就在这时，另一个人拖来了一个昏倒的孩子。

时间还剩下大概两个半小时。刚刚好。

“来这么慢。”

“嗨，抱歉啦，这小孩儿跑得快，抓了半天才抓住。”

“为什么非得抓个跑得快的孩子呢？”

“因为他来这里的时间很短。”

随意寒暄两句，各自拖着或者拉着一个孩子，转身离去。

一直躺在附近发呆的流浪者们悄悄扭过头，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孩子抓到了，【花】的救济资源很快也就派到了。

----啁啾！

然后好像有什么鸟叫声传来了。

“嗯？”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小鸟。是什么？麻雀？

男人的眼睛瞬间瞄准了声音来源：

“这是脱离了族群的候鸟吗？”

非常罕见的情况时，有候鸟从迁徙的队伍中掉队，只能徘徊在附近地区。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只小鸟是否也是它们那种情况。

这个像是麻雀的生物拍打着翅膀，看见男人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安。

----啾啾！？

<被发现了！>

旋木雀的脑海里上演了一出戏码：如果因为自己暴露而任务失败，自己可能就无法收到魔力了！

<御主失望了怎么办？>

1号精灵的地位可能也要暴跌至2号了！

<不，不！！！！不行……！我讨厌当第二名。>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发生，她的屁股必须第一个被御主拍到，也必须第一个获得御主的法力才行！

<不能让露茜趁机爬到我头上！>

旋木雀小心翼翼地决定装出自己只是路过，只是个打酱油的样子。

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如同误入此地的小鸟。

----…啁啾？

<…呃，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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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氛围很怪。

我已经完全掩盖了自己的外表，穿了长袍，戴了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跟踪。

<御主！我做得怎么样？很棒吧？你赶来也辛苦啦！我刚才很努力地跟踪了哦，但那些坏家伙很警惕哦！嗯，嗯，不过我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对吧？>

<……公主，请行为更得体一些。>

旋木雀落在我的一侧肩膀上，忙不迭地蹭上了我的头。另一侧的啄木鸟不耐烦地驳斥了一句，不过艾黎只是哼了一声，用柔软的翅膀搂住了我的脖子。

“…艾黎，你是小学生吗？”

<这是什么意思？>

“是赞美。”

<嘿嘿嘿，我被赞美了！最喜欢御主了~>

她都说喜欢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伸出手拍一拍，她就会更兴奋地摩挲羽毛。

从刚才开始，我就在跟踪【花】的二人组。

<但是，御主，我们为什么不立刻抓了他们？>

“咱们不得先弄清楚他们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吧？”

这两个家伙估计就是管理这一带地区的人了。

能从他们身上能感受到【花】正式成员才会有的魔力气息。

这类家伙似乎有一种独特的使用魔力的技巧。

考虑到贫民窟的人类们与树人不同，如果不付出努力，是无法使用魔法的。

所以可以说，这俩人足够在附近横着走了。

<原来如此……确实，我明白御主的想法了。>

作为骑士的啄木鸟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

<呃？我，我也知道！>

旋木雀也赶快声称自己也能明白，不过不用看就知道她在逞能。

考虑到以后要进行的任务，以及执行任务的能力，啄木鸟显然更适合一些。

她就像训练有素的女兵，经历过系统的训练，也遭到过训斥，因此对待我的话语能快速理解并转化为行动。

两只精灵对待上级的态度完全不同。

啄木鸟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幼稚。

当然，她也很理解奖励的概念，所以会在任务完成后希望我用手握住她。

这一点很简单，我也很乐意。

……

就这样，我们跟踪了两个小时。

不怪他们的行进动作慢，毕竟这地表连土路都算不上，破烂的地形根本没有交通工具发挥的空间。

穿了斗篷、带了人皮面具后，不用再靠消灭目击者来避免暴露了。现在我已经能用魔法隐藏自己的踪迹。

不久之后，远处的一栋建筑来到了眼前。

这估计是附近贫民窟里最大的建筑了吧，里面甚至还摆了些破旧的家具。

“露茜。”

<是。>

“进去看着。”

这一次没有让旋木雀继续进行任务，她显然不是太理解：

<御主，我，我，我呢？我有信心比露茜做得更好！>

“你就待我身边。不是乐意抱着我吗？”

旋木雀的眼睛一下子清澈起来，闪闪发亮。

<太好了！御主！>

<……>

其实是我怕她惹祸……如果这样说，只怕会伤害她了。

啄木鸟无奈地看了看公主，叹了口气，用魔法隐藏了自己的形体，潜入了建筑。然后，耳边就传来了她用魔法发送的声音：

<里面有一些穿长袍的人类，数量是7名，包括刚进来的两个男人。他们把带来的孩子放在了房间角落。>

这就是啄木鸟执行任务时优于旋木雀的地方了。

“很好。”

随意坐在旁边，听着露茜时不时传来的情报。

旋木雀现在就抱在我的胸前——或者是更像是衣服上粘着一块儿大号口香糖，因为她个头太小了。

<御主，我很漂亮是不是？你知道吗，我是公主哦……所以——>

“别太自大了。”

<诶！对不起！>

<哎，公主，请别这样……>

<什么，怎么了！>

啄木鸟无奈地闭上了嘴。以骑士的身份来说，她的话有些越界。

顿了顿，她继续汇报起建筑物里的情况：

<里面有很多物资，包括食物，这大概就是他们绑架小孩子的原因。>

“你是指他们以小孩子为代价，给贫民窟提供物资吗？”

<我认为是这样。这些物资被堆放得很整齐，看起来是不久之前才被运送来这里的。>

“你能看出来吗？”

<是的。建筑物里灰尘很多，如果是之前就有的物品，一定会落满尘埃，可这些物资上显得很整洁。>

嗯，干得好。

<噢，他们有动作了。>

听了啄木鸟的话，我赶紧带着旋木雀隐藏起了身形。

不久之后，有一个成员领着两名小孩儿走了出来，前往了一个地方。

从他手里的法宝来看，似乎是用于施展空间魔法的。

啄木鸟也在此时飞了回来，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走，我们跟着他们去。”

<…御主，那建筑物里的家伙怎么处理？>

“先让他们在那呆着吧。”

没有解释原因，啄木鸟也没有再问，应该是理解了我的想法。

现在这个状况，制造杀戮只会引发警觉，造成更多混乱，这是不明智的举动。

就算屋里的家伙被我杀干净，很快就会来其他人取代他们。

----嗡！

魔力涌动，法宝被激活了。从魔法的影响范围来看，这应该是将范围内的所有活物传送至另一个地方的魔法。

露茜没再说什么，拍打着翅膀，进入了魔法的生效范围。

通过精灵进行远距离侦查，这是只有我一个人时无法做到的事情，也是通灵师在处理这种情况时的独特优势。

----嗡！

就这样，一个男人，两个小孩儿，还有一只精灵在眼前消失。

坐在一边，抚摸着粘在衣服上的旋木雀，等了大概半分钟，随口问着：

“如何？”

很快，就听到了答案：

<有一棵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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