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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起高楼,1

小说:十孔吞云 2025-09-03 11:03 5hhhhh 3460 ℃

“你想玩汉子吗?”李狴犴问。

在李狴犴的住处,杨云吞有些茫然,他消化了一会,才理解了这话的意思。

在鱼市的最后一天,杨云吞双手微颤,坐在露天的饭桌上,面前的鱼汤已经不再冒热气,他在等人,等那个他想要见到的人,他不知道李狴犴今日还会不会来。昨夜,镇辰十孔第三孔再度出来了一只褐色小虫,与上一次间隔正好七日,杨云吞便明白了,那只从他眼眶泥巴里出来的虫子,每七日会产出一只子虫。但今天是鱼市的最后一日,杨云吞不确定李狴犴到底会不会来。而他心慌是知道李狴犴的厉害,如果等会见到他,给他下蛊,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做了此事的后果自己能否承受得了?这虫是否真的有用?如果颇老板并不是因为这虫导致的后续,那不就是把自己置入危险么?

但是心底的恶意与欲望果实不时地告诉杨云吞:你若成功,那他就会是你的了,你可以尽情享受他的庇护,以及尽情蹂躏他。

终于,那个高大的身躯从远处走来,走在人群中像一堵坚实的墙,让杨云吞心神晃荡,庞大的身躯与强大的身份对此刻的杨云吞有绝对的吸引,当他见到李狴犴的那一刻,心中对后果的担心消失的无影无踪,有时候人就该听从一次自己的内心,不顾危险,只要日后想起来不后悔,那就是值得的不是么?

杨云吞一口喝光了鱼汤,冷汤下肚让他冷静了少许,张开握紧的拳头看,里面正是一只褐色的虫子,在掌心转圈爬动,像一只小蚂蚁。

他站起身,跟在李狴犴身后,庞大的身躯让杨云吞觉得自己极其渺小,像巨人脚下的垫脚石。杨云吞加快了脚步,在人群里游动,脚下是各式各样的鞋子裤子,耳边是人们的纷乱言语,他的背后冒起了冷汗,而李狴犴似乎有所察觉,忽然顿住回头一看,杨云吞哪想到他会停下,脚步一乱,又想着护着手中的虫,于是就摔了个狗吃屎,脑袋磕到了李狴犴的小腿。

“唔!”

杨云吞痛叫一声,赶忙抬起头,只见李狴犴居高临下看着杨云吞,四周的人也都安静下来诧异地看着自己处,好像某一刻自己与李狴犴成为了世界的中心。

“嗯?”李狴犴蹲下,伸出大手直接把杨云吞拎了起来,像拎了一只黄皮狗,然后又把他立着放到地面。“小鬼走路要长眼睛。”

杨云吞心虚支支吾吾:“……对不起……我瞎了只眼,没看清路……”

李狴犴这才注意到杨云吞的左眼蒙了布条:“既然没了眼睛就更要好好注意路了。”

说完李狴犴拍拍手就准备走,杨云吞脑子一热,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李狴犴眉头一皱,让他原本凶狠的长相更显凶恶:“咋了?老子忙得很,没空帮你找妈妈。”

杨云吞脑子一下空白,想了几个呼吸才说:“那个……你吃鱼汤吗?”杨云吞事后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番不明所以的话来。

李狴犴眉头皱更紧了,杨云吞看着面色不善的李狴犴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了,就在他猜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李狴犴眉头一解,嘴唇微翘:“你这小娃儿,管老子吃啥。”说罢扬长而去,留下杨云吞在原地感受自己的心脏砰砰跳。

但结果是好的:如今李狴犴对杨云吞的爱意毫不掩饰,连自己的男根都要让他踩了才能射,成为类似于杨云吞的肉奴的存在。这都多亏了那只子虫,杨云吞抓住李狴犴时,他手中的子虫就爬到了李狴犴手上,至于它如何进入到李狴犴体内的,杨云吞就不知晓了。

今日,杨云吞从李狴犴那处回来后,就拿出镇辰十孔,摩挲着其粗糙的质感。这第三孔的蛊虫每七日生一只子虫,都会在第七日的凌晨爬出,但三日后子虫若没有宿体,将会死去,这是杨云吞这个月观察到的,死了几只,虽可惜,但杨云吞也不需要再控制其他人了,如今一个李狴犴就能够成为他的安全支柱,杨云吞已经很满足。

把裤子褪下,一根弥漫青春气息的肉棍弹出,杨云吞经历了许多事,开始不是单纯的小孩儿,他似乎知道了男人要靠什么爽,怎样让自己爽,当然大部分还是在李狴犴身上学到的。他吐了口唾沫在手心,在龟头处轻轻摩擦,摩擦到腿软便坐到榻上,一手撑着身躯,一手握住肉棍,生涩地撸动起来,撸了一会儿,觉得不够刺激,于是打开床头放的青铜盂鼎,这是李狴犴送的,里面是某种植物汁液凝固而成的,有润滑效果。他用指头挖了一点,在掌心化开,开始抚慰自个儿,先是慢的,有感觉了便加快了很多,某种打破固有意识的快感冲上脑门,同时伴随着尿意——有什么要出来了。

“啊啊——哈啊啊——”

杨云吞低沉叫着,受过伤的喉咙如今发出的声音反而更成熟。一股股白色浓液从精窍喷了出来,脏了脸也脏了衣。

“呼——呼呼……”

杨云吞喘着,头脑空白。

李狴犴白天空闲时会教杨云吞捏泥巴,真的只是捏泥巴,捏成各种形状:

一开始是圆的,盘的,空心的,而后是立体的瓶瓶罐罐。李狴犴会把他做好的陶罐整理好拿去烧制,杨云吞看见自己做的东西成功时,心底的成就感满满。有一次杨云吞突发奇想,捏了个淫物出来,李狴犴一瞧,竟与自己那根七八分像,笑骂一顿杨云吞,说手艺不错,但假的还是比不上真的,要他照着自己的再捏一个。不过这次不用陶泥,用的是蜂蜡和牛油。

李狴犴就在房里大剌剌展示自己的隐私部位,杨云吞红着脸又捏了一个,杨云吞的手巧得很,热过的蜂蜡揉捏成型,等稍微凝固,又在上面切、拉、刻、粘,最后栩栩如生,还有扭曲的青筋和深邃的马眼。做完跟李狴犴那处比了比,哈!捏长了!

李狴犴很是喜欢,然后亲手教杨云吞“失蜡法”翻模:将做好的蜡模涂上细泥浆,自然干燥硬化后加热泥壳,让内部的蜡模融化流出。这时外头的泥壳就是模具了,可以注入金属液或者其他可以凝固的液体。李狴犴提来一桶液体,白黄腥臭,杨云吞一看,竟是放在李狴犴房间屏风后面的那桶东西,一时间捏住了鼻子,这东西实在味大。

“你别嫌它臭,这东西是用闫水里的上好碧鱼熬出来的鱼胶,去过一遍腥了,我还加了些特别的东西进去,有昨天晚上的,前天晚上的,都是你弄出来的哦。”

杨云吞无法想象李狴犴是以怎样的心理用凶恶的脸庞正经地说出这番话的。说完他又吭哧吭哧拎了一罐东西来。

“这是榆树皮胶,用石灰罐子保存得很好。敲碎后加入鱼胶里头加热熔化,再倒入模具中,凝固后这倒模便成了!如此做出的玩意儿不会有鱼腥味,只会有木质香气与老子的麝香味儿,你晚上嘴闲便舔舔老子这根倒膜屌,解解馋,哈哈哈哈……”

杨云吞自然是满头黑线。

日子一天天过,杨云吞捏泥巴的技术越发精湛,身形也因为营养跟上变得不那么瘦弱可欺,因为手巧泥巴捏得好,长得乖巧可人,李狴犴手下的重工也喜爱,因为瞎了只眼还让他们更加关照有加了。有时李狴犴不在,杨云吞就会请教那些四肢发达的重工们,他们也乐意教他,还问杨云吞是不是李狴犴的儿子,杨云吞一下脸红起来,忙摆手解释,这些重工们怎么会晓得,李狴犴才是他儿子,昨晚还跪在地上喊他爹呢。

某天李狴犴迟迟未回,杨云吞去外头找他,只是不料下起了雨。雨越来越大,空中闪过,打起了雷。雷声也愈发响亮,杨云吞走在路上,雨湿了全身,冷得厉害,但他却兴奋了起来。

雨珠子打在地上,尘土味在鼻腔盘绕,他猛猛地吸了一口,脸上有些陶醉。

轰隆隆……

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呢?感觉就像全世界只剩他一人,他不用再去寻求什么内心安定,不用再为生活发愁,雷雨声中,他慢慢奔跑起来。

他好想呐喊,好想坠入河里,与世隔绝。

眼泪在眼眶打转,脸上却在笑。这是一场杨云吞自己的欢愉,雷要再响一些!雨要再大一些!能够足以将他淹没在这片地方,到那时,闫水山不再是闫水山,杨云吞不再是杨云吞……

“云吞!”

后边有人在喊,杨云吞回头看,李狴犴也浑身湿透向他跑来。

“哈哈!狴犴叔!”

李狴犴紧着眉头,看着高兴不已的杨云吞,不知是发了什么疯。

“你不冷吗?”李狴犴问。

“什么?”杨云吞大声喊。

“你不冷吗!”李狴犴吼了起来,比雷声还响。

杨云吞嘴角带笑,摇摇头,忽然走前去抱住了李狴犴,只是他在李狴犴面前太小只,只够到他的腰,就抱住了他壮实的腰部。闻着李狴犴身上的味道,杨云吞更高兴了,慢慢这种高兴变成另一种情绪——那是更为高亢的,更有深度的情绪,乐得杨云吞泪流不止。

李狴犴不舍得让他淋雨,就用他硕大的身躯给杨云吞挡着,两人就搂搂抱抱回到了家。

外头还在下大雨,李狴犴在放洗澡水,杨云吞换了一件干爽的衣裳,坐在椅子上发抖。

“发什么疯啊你?下大雨还不知道躲着!大过年的生了病怎么好?”水还在放,李狴犴一边给杨云吞擦头发,一边说。

杨云吞又笑了两下,冒出个鼻涕泡:“嘿……嘿嘿……不知怎么的,听到打雷下雨刮大风我就兴奋。”

李狴犴无语:“……真不知道说你啥好,哪有人喜欢淋雨的?”

“我喜欢!”杨云吞有些不忿。

“不准!身体自个儿的得照顾好,着凉了你难受我也难受。”李狴犴佯装不兴。

“你管我!”

“就管!”

“我又不是你儿子!”

“是啊!你是我爹!”李狴犴好不害臊嘿嘿笑,杨云吞脸红起来不再接话。

水放好了,李狴犴没穿裤子偷摸着跟杨云吞进了浴室,但那身形实在无法“偷摸”,于是脱光了衣物的杨云吞便问:“你干嘛?”

李狴犴老神在在,脸不红气不喘:“老子来老子家的浴室当然是洗澡了!”

接着本性暴露,嘿嘿笑:“认识这么久,老子还是第一次看光你这小子全身呢。”

杨云吞立马意识到他的目的,装作很平常地说:“那你先。”

说罢要回屋。李狴犴狞笑一声,扛起杨云吞就走,不管杨云吞如何喊叫也不松手,直直走进浴室,关门,上锁,然后带着杨云吞往水池里一倒,一气呵成。

浴室水池是这位李镇土宗师挖出来的,可以宽裕地容纳李狴犴的身形,他抱着赤裸的杨云吞,自己在下面,倒进水池里,溅出大片水花,水又顺着李狴犴刻出来的岩石缝隙倒流回池里,转眼间再次充满水池。

杨云吞见李狴犴还不放手,就伸手揪他胸口的毛,痛得李狴犴龇牙,但下面那根却更硬了,顶到杨云吞的肚子。水汽弥漫,气氛逐渐不对劲,不管杨云吞怎么搞他,他都一直抱着,就像抱住最亲密的爱人,于是杨云吞不动了,在他胸口上趴着,喘着粗气。耳朵能听见李狴犴心口处传来的心跳声,好似一面大鼓在他耳旁轻轻敲打,紧张又有力。

外面很安静,李狴犴前两天让其他重工回家去了,没有其他人,没有烦琐事,让人舒心的雨声中,只剩下他两人。

“狴犴叔。”

“嗯?”

“如果我做了什么错误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李狴犴一怔,神色有些复杂,但杨云吞没看见,只听到:

“你做了错事,那我肯定也有责任。我会先打你屁股惩罚你,然后再让你打我屁股惩罚我。”不正经的李狴犴这么说道。

“哈?”杨云吞抬头,“我才不!那不是给你爽到了?”

“那你也爽出来不就得了?”

“我才没那么贱呢!”

“哟吼?”李狴犴眉头一挑,“两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个臭小子敢说我贱了!看我不打你屁股!”

说是打,反而摸了起来,又嫩又滑,粗糙的双手极其不老实,伸进杨云吞的股缝探索,摸到了柔软褶皱处。杨云吞一惊,离开了李狴犴的唇,抓住他的手腕,说:“你做啥?”

李狴犴一想,原来是杨云吞没经历过男男情事,不懂这些,便咳了两声,说:“想操你。”

“我又不是女的你怎么操?”

“男人操女人就是用鸡巴捅那洞,男人操男人嘛~就操后面的洞呗。”

“不行!”杨云吞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这……这怎么能……进去呢?”

“嘿嘿!试试?”李狴犴淫笑。

“不得!那么脏……”

“老子不嫌弃。”

杨云吞不说话了,李狴犴神经大条,以为他默认,食指就准备插进去,杨云吞一下站了起来,挣脱了李狴犴。

“咋啦?”

“我……我头疼。大抵是雨淋的。”

“那等你准备好再说吧。”李狴犴心中可惜,下边龟头探出水面,一跳一跳的,似乎因为没有得到抚慰在生气。

冬至那天,杨云吞收到了一个礼物。李狴犴神神秘秘捂着一个东西,跟个小孩儿一样,问:“你猜猜?”

“猜不着。”

“你猜!”李狴犴装作不兴。

杨云吞思索,答:“是件小玩意儿。”

“还有呢?”

“土做的。”

“嗯……算是。还有呢?”

“一只狗。”

“?”李狴犴不解,“为什么是狗?”

杨云吞看着李狴犴微微一笑:“你说嘞。”

李狴犴听了不恼,反而下边顶起帐篷,他笑说:“嘿嘿,汪汪!”

最后揭晓答案:是一只磨得发光的眼球,背后有精密的机械结构。

杨云吞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左眼,但忘记脸上有布条遮着。

“这是……给我的?”

李狴犴点点头:“汪汪!”

“我……”杨云吞一时有些哽咽,伸手接过那颗眼球,这东西如若真人的眼睛般,在杨云吞手心感受到肌肉调动,它中间的黑珠子竟然也转了个弯。

“为什么对我这样好?”杨云吞心知肚明,尽管李狴犴是被自己蛊惑的,但杨云吞是真的把他当作了自己的朋友,不,应该是爱人?还是父子?无所谓了,只要两人相互爱着,什么关系都不重要。

李狴犴还是没有正常回话:“汪汪!”

杨云吞抱住了李狴犴,只是他太大只,只搂住一半不到。

杨云吞曾以为,李狴犴长得凶说话臭,也许对自己不会有那么多的耐心,可是接触后才感受得到,这具庞大肉体包裹着的是怎样柔软的心。

“来,我给你装上。”

杨云吞看着李狴犴拿起眼球,杨云吞不由觉得心中一紧。

“咋啦?”

“……我有些怕。”杨云吞回想起了那夜,自己的左眼被可怕地摁爆,此刻眼眶里的神经正随着他的心跳加速而跳动,带给杨云吞隐隐的痛楚。杨云吞知道这痛只是幻觉,但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随着李狴犴的再一次举手,杨云吞呼吸变得急促,两只手忽地握住了李狴犴。

“呼呼……不行……”杨云吞摇着头,右眼闪着惊恐,“我……”

李狴犴见状没说什么,用布条把那颗精致的眼球包好,放到杨云吞手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算你不戴它我也不会厌你,还记得那天在鱼市吗?你问我喝不喝鱼汤,我觉得好笑得很——若我不喝,我又怎么会去鱼市瞎逛呢?哈哈……你瞎了眼,我觉得可惜,这么好看的娃子,三千神明怎么就偏偏让你缺了部分……我李狴犴说话不机灵,不会安慰人,我想说的是,你不管曾经如何,以后如何,有我李狴犴一口饭,也有你一口饭,过去的事就当作三千神明对你的考验吧。”

杨云吞知道李狴犴猜错了他的心思,他此刻并没有想到李狴犴会介意他瞎了眼,但还是让杨云吞心安了许多。

李狴犴搂着杨云吞的肩膀,杨云吞觉得沉,拉着他的手坐上了床:“你跟我讲讲你的过去呗?”

“我的过去?从哪开始说好呢……

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偶尔的太阳还会把泥土烤得焦黄,厮杀声遍布昆吾,我的父亲就是在那一日死在我面前的。

严格来说,我并不是龙池人,我出生在大铜帝国的一个小镇,因为三千神明的眷顾,我很小的时候就是一名镇土了,镇子里的人都说我们李家是讨喜了神明,父亲和我都是镇土,当时年少虚荣,觉得力量大就能得到别人的尊重与敬仰。

但是,哈哈,好像每个故事都会有个【但是】……但是好景不长,鱼塘人发动侵略战争,运用他们的科技接连攻破止望海和魂夕地,要是他们再入侵了昆吾,那墨镜龙池和墨境大铜帝国就是他们的掌中之物,瓮中之鳖,于是大铜帝国开始征兵,联合龙池和亚马里海岸城在昆吾抵御鱼塘,而作为镇里有名的两位镇土,我和父亲自然被大铜强行征走,独留我的母亲在李家。

我们在昆吾作战,昆吾是望眼皆是土石的地方,是镇土们最佳的作战地,不过鱼塘人的科技确实厉害,他们盗取权柄研制出了各式各样的赝柄,在昆吾跟真正的镇土打得有来有回。

我还记得那日父亲穿的是他一直很爱惜的那套皮甲,据他说是一位强大无匹的极攻镇土送给他的,我一直很想要,但是父亲不肯给,他说老子的物什要等老子死了才是儿子的,更何况儿子的本事比老子还厉害,用不上这皮甲。

然后那天,炽热的阳光扒拉开阴云,鱼塘人竟然发起了袭击,袭击的是我们的粮草,好巧不巧那日正是我与父亲值班粮仓,我们意识到敌袭的那一刻,他们用弩箭同时射向我们俩……然后父亲就捂着心脏倒下了……

我却毫发无损。

因为那件贵重的皮甲一直在我身上穿着,我终于晓得了为何父亲一直不让我脱下身上的皮甲。我们在应征时他对我说:这是老子特地给你买的,花了大钱,虽说不及老子身上这套极攻镇土送的,但也不差,老子惜命,不想这么早死,你将就将就,等我大铜凯旋归来,我就把这皮甲传给你……

他倒下时一直看着我,我无法思考,喊破了喉咙,太阳照得我眼眶发热,一阵一阵的,像被烧红的铁烙进了脑子,又像锅里煮的蛋,砰的一声炸开。周围已经燃起了大火,叫喊声渐渐把我摁进了土里,我紧紧抱着他,感觉我的山倒了。

很多时候脑子里冒出的绝望也只是当时的绝望,等你踏过了那个坎,一回头发现那只是个坎,过去的事留在过去便好,以后怎么样的,没有人会晓得。”

两人平躺在床上,床很大,不然以李狴犴的身躯是没法睡下的,杨云吞翻了个身,手一撑坐在李狴犴身上,看着他问:“然后呢?”

“然后……我做了件可怕的事……我把那处军营里的所有人都杀了……”

“啊?”

“我抱着父亲,刻苦铭心的悲痛让我变成了曾经梦寐以求的镇土宗师,我使出了极攻,那片土地被我硬生生翻了个面……除了我与父亲,所有人都被埋进了地里。”

杨云吞听了面容呆滞,一下不知要说什么。李狴犴伸出手捧着杨云吞的脸:“我李狴犴是个恶人,还是那种实力强大的恶人,就算衣服破了个洞,或者身上有一只虫子,大地都会告诉我。”

杨云吞听得这话顿时大惊,想起身逃跑,却被李狴犴狠狠抱住在胸前。

他全都知道!

那只蛊虫并没有如自己所愿进入到他的身体里!那为何他还要对我如此?我有什么是他所图谋的?

一时间,杨云吞在冷得让人发抖的冬日冒起了汗。李狴犴不顾杨云吞的挣扎死死抱着,杨云吞那里能挣脱他?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

李狴犴嘴角一挑:“怎么?放弃啦?”他本来并不像告知杨云吞这个事,只是昨日练衣衣找到了他,跟他说了一些虫子的事情。

杨云吞的脸抵在李狴犴胸前喘着气:“既然你都清楚,那为什么还要装成那样?”

“装成哪样?”

“就……对我百依百顺,还要当作大狗让我骑……”

“那是我的本性。如果一名镇土压制自己的本性,那他是感觉不到大地的。云吞,我理解你的心思,你想找个稳稳的靠山,就像曾经我的父亲就是我的靠山一样,只不过如今我成为了别人的靠山……”

还没等他说完,就感觉胸前有些湿濡,杨云吞在他怀里哭:“所以发生的这些都是假的吗?你只是在寻我乐子,等你哪天玩腻了就用极攻镇土把我埋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

杨云吞哽咽:“你笑什么?”

李狴犴松开了抱紧他的手,为杨云吞擦拭泪水,边说:“你大可去问问,我李狴犴是个怎样的人,始乱终弃这种事老子可做不到。自父亲死后,我再也没用过极攻,我逃离了昆吾,也不敢回家,那样会连累我的母亲,一路兜兜转转来到墨境龙池,后来在闫水山认识了应关,才安居下来。所以你不用怕我会把你埋了,现在再让我使出极攻,我都不知道有没有那本事了。”

杨云吞还是不信:“可……我什么都没有,我没钱没本事,给人放了两年牛还没了个眼睛,你既然没被我蛊惑,那为什么还要装作很喜爱我的样子?”

“谁说我没被你蛊惑了?我只是没被你的虫蛊惑而已。”

“但是……”

刚起了头嘴巴就被李狴犴捂上了,李狴犴正视着杨云吞,说:“你心中有很多疑问,我脑子不好使,不想动,不想多解释。你只需晓得,你是特别的,我稀罕你没有理由。”

杨云吞怔怔看着他。

所以这月以来的“主奴游戏”都只是因为自己是“特别的”?

杨云吞不相信这种话,可是他不信又有什么办法?他最强大的底牌——那个镇辰十孔里的虫子,在李狴犴眼里都只算得上是小孩子过家家,他如今是走也走不得,使劲儿又没处使,今日一事让他俩的位置完全互换,杨云吞以为自己是主动,但从来他都只是被动,像被玩弄的木偶。

想到这,他一时间心如死灰。

“啊嗷!”

捣药杆斜着砸到杨云吞的手指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呀,做熟料可得小心些,怎么心不在焉?”

杨云吞捂着指头吹,旁边说话的是一位老牌重工,叫毛叔,有五六十了,身强体壮却长得慈眉善目。李狴犴还没来到闫水山的时候,毛叔是重工头领,就算李狴犴接手了他的工作,他在闫水山的话语权还是很有分量的。

“我看看。”毛叔走上前来。

杨云吞伸出手指,只见大拇指上的指甲通红一片,里头出血了。

“嗯,没什么大碍,只是会黑上一段时间。今天看你不在状态,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毛叔揉了揉杨云吞的头。

“……毛叔,如果一个人稀罕一个人,可是被稀罕的那人啥也没有,这是为什么?”杨云吞苦恼了一整夜,最终决定说出来,毛叔经历颇多,他应该可以给出答案。

“呀!小云吞这是被那家姑娘看上了?嘿嘿。”

杨云吞脸一红,躲闪着没去看他:“毛叔你告诉我呗?”

“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嘛……理由有很多,但可能你现今不觉得,往后长大一点就懂得了。比如我儿子,他觉得我对他的约束太多,叛逆的时候给我找了个儿媳,那女孩是个桌上赌徒,烧烟喝酒是伸手就来,当时给我气的哟,差点把我那死儿子活埋了,然后他有天趁我不在偷偷跟那女孩儿跑了,我真想不通!那女孩儿有啥好的?长得也不漂亮,恶习还多,后边我干脆不想了,反正有个小儿子,没了大的就当作没生过他。呀!没带火!”

毛叔叼起一支卷烟,摸了摸口袋又看了看四周,好在杨云吞身上有火折子,拿出来给毛叔点上。

“呼——哈……后来你猜怎么着?”

杨云吞摇摇头。

“他俩回来了!还给我带了个孙子”

“您不厌烦那女孩儿了吗?”

“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大十八变!我儿子说自从他俩私奔,女孩有了身孕之后,为了孩子把所有恶习都戒了,回家后,就连老子抽,儿子都不准!可气了!”

虽说自个儿生气,但杨云吞没在毛叔脸上看到生气,有的只是幸福。

烟还没烧完,于是毛叔又讲了一段:“讲完儿子讲老子。叔年轻时穷得叮当响,是给人家地主打工的,那时候我根本没想过有哪个女人看得上我,更何况是个貌美的单身富婆?但如今呢?我有两个儿子,刚过半百就当上了爷爷,你不妨猜猜富婆怎么看得上穷小子的?”

杨云吞不知,说实话两人地位悬殊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

“那是因为你叔有一身强大的体魄啊!”毛叔把袖子一撸,手臂一弯,虬结的肌肉爆涨起来,像一座山峰。

“年轻时我婆娘叫我七郎!一夜七次,次次满足她!哈哈哈哈……”

杨云吞脸一红,想起李狴犴那过剩的精力,一夜七次应该也能达到吧?

“别害羞!都是男人有啥害羞的,小云吞这年纪应该发育起来了吧?来!让叔看看你发育得正不正常!”

杨云吞风一般地跑走了。

今日是个大好的晴天,杨云吞能看见很多人在山脚忙碌,李狴犴也去集市采买,明日就是元旦,元为始,杨云吞不自觉会想起始虫,想起那夜瞎了的眼,那夜捧埙者对他说的那些话。

闲着无事,杨云吞一个人转悠去了,说起来来到此处也近两月,他都只来回于家中与李狴犴那,很少走动,即使大部分的夜晚都是在李狴犴那度过的。路上随意揪了根野草嘬在嘴里,许多人与他擦肩而过,大多扛着扁担拎着东西,有说有笑。走着走着,人越来越少,然后到了一大片田野,田里的土已经被翻了一遍,李狴犴上次跟他说去翻土,应该就是在这里。

田中央有个人,身着布衣,站得笔直,极其显眼。那人也看到他,招了招手,示意杨云吞过去。走近一看,这人长得气宇轩昂,肤色被晒得很健康,身躯虽无法与李狴犴完全不是一个类型,此人肩宽腰直,像将军从文。这人对杨云吞微笑,如沐春风,他一开口就感觉很有文化也很有病:“泥土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人类一切行为都依托于大地,没有了大地也就不会有我们。这片田野被天峰的天师们培养得很好,你看,即使天冷,这些土也不结块,质地疏松,色泽黑深。”

杨云吞接过他手里的土,靠近闻到一股土腥味儿,他道:“确实如此,闻着有些土腥味儿,这土是越腥越肥沃吗?”

男人摇摇头笑道:“土腥味并不能决定土壤是否肥沃。比如一些受到污染或者过度使用化肥和农药的土壤,这些土可能也会有土腥味,但实质上它们的肥力已经被破坏了。”

“而这片土——”

杨云吞随他看向周围。

“是天师们与重工一起精心培育的壤土,在明年的四五月份开始播种土豆,秋季收获。”

“嗯,土豆好吃。”

“土豆好吃。”

杨云吞与男人一齐放眼广袤田野。

“那边是哪座山?”

男人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的山顶上冒出一半塔尖,他回答道:“那边是隙峰,负责闫水山一些物质生产,机关零件的制作,隙峰目主与李狴犴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呢,好到有些……古怪。”

虽不知道眼前男人为什么要告诉杨云吞他俩关系,但是这话令杨云吞一下想到了自己跟李狴犴的关系,心底有些忐忑,于是他试探问:“间峰杨云吞,还未问大哥姓名。”

“应关。”

杨云吞再惊:“您是天峰目主?”

“一些虚名,不必在意。若是他人因为这身份疏远我,那我会很困扰的。”应关笑说。这番谦逊的话让杨云吞对他颇有好感。“我几月前被伤瞎了一只眼,承蒙狴犴目主厚待,我一直很感激他。”

应关轻笑,笑得十分平静,笑得有些不真诚,但杨云吞并不在意,或许这是他个人性格的体现。忽然闻到了什么,应关抬头看了看天,说:“要下雨。我送你回吧。”杨云吞疑惑,前几日刚下过一场,今日天上太阳大得很,怎会下雨?两人走在路上,还真如应关所说,下起了冷冰雨。一开始淅淅沥沥,后来愈发壮大,打在手上如刀割。

“元旦,宜晴不宜阴,是日宜雪,必兆旱。希望这雨不会下到明日元旦去。”应关说着杨云吞听不懂的话。油纸伞就这么大,站进两个男人有些吃力了,但应关把伞倾向杨云吞,自己只遮一半,雨打在他的布衣上,让衣深了几度。杨云吞看了心生不忍,于是他说:

“目主,你把伞移过去些,你衣服都湿透了。”

应关却罔若未闻,又走了一段,他道:“无事。”

应关像是什么都知晓的人,他并没有把杨云吞送到颇老板的住处,反而送到了李狴犴那,让杨云吞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什么。李狴犴好像也刚回到家,衣服还有水痕,见到应关与杨云吞一起,有些吃惊:“应关?你咋来了?”

“怎的闫水山间峰我不能来啊?”

“没呀!我只是惊讶你跟云吞一起来。”李狴犴拍了拍肩上的雨水,又看了看杨云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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