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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起高楼,2

小说:十孔吞云 2025-09-03 11:03 5hhhhh 8340 ℃

“进来喝口茶吧。”李狴犴作招呼两人的模样。

应关摇头:“不了,我天峰还有事,我得先回。”

意料之中的回答,应关就是这样,感觉与所有人都不相熟,李狴犴没有强留。

进到屋李狴犴问杨云吞:“应关跟你说了些啥?”

杨云吞口渴得紧,端起杯子喝了两口热茶,说:“他跟我聊了泥土,土豆,和天气……还说了句你跟隙峰目主是要好朋友。”

“就这些?”

“是啊,还能说些啥?”

李狴犴思索了会儿,与杨云吞说:“我说的话你可别告诉别人,我觉得应关人怪怪的,相处起来浑身不适应,说话一股子味道,也可能这就是他的性格吧。”

杨云吞反而奇怪起来:“他是目主,你也是,目主之间难道相处不融洽吗?”

“哼。”李狴犴笑了笑,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猜疑,这是人的劣根性,我对他的表现有偏见,所有我猜疑他……你可别学我!”

杨云吞没有去反驳他的偏见,毕竟应关是外人,而李狴犴是内人,杨云吞小嘴咧到耳根子,看得李狴犴脸抽了两下。

下午李狴犴去跟其他目主过节吃酒去了,杨云吞独自一人躺在他的床榻上。被褥上有李狴犴的味道,让人感觉安心,原来李狴犴早就在杨云吞心中“镇土”,立起一面城墙。两人关系像情人,像主仆,也像父子,杨云吞这年纪正是青春思虑最多时,他不知要如何对待这种关系,不知以后会是怎样的,之前产生的一丝裂痕是否会扩大?想着想着就在雨声中就着李狴犴的味道睡着了。

年后第三天,天峰天师举行观天礼,邀请各峰民众前往观看,这占卜结果关系了农人接下来一年的劳作收成,天象变化,李狴犴让杨云吞装成重工陪他一起,几人到时已人山人海,哪哪都是人头攒动,场面不可谓不大,还好目主可以从后边绕进来。

高台上的是应关,他是闫水山的话事人,事农、占天时。

占天时有讲究,李狴犴前阵子带着众重工到天峰峰顶修筑高台,为的是让天师站得更高,以此接近“天人合一”,也让天师看得更远,观望云气的颜色、形状、方位来预测吉凶祸福,这叫作“望气”。应关手中拿的是甲骨,上面刻有卜问之事。

时辰到。壮硕的重工们打起大鼓,声响传得很远,而后应关在高台大声念着什么,但杨云吞听不清,接着空气压抑起来,众人皆不语,远处山头传来不知名鸟叫,一声又一声,相互交织。杨云吞心里怦怦跳,任谁看见这场面都会激动。

风渐渐停了。

“..”

应关大声喝出两字,但杨云吞无法理解,文字在他脑海中无法意象,捉摸不清。大风忽地卷起,周圈的树叶尚在树上的本就不多,这下更显萧瑟。枯黄的树叶在风中狂舞,风吹过耳畔好似有男人在旁轻声细语,念着无法听清的咒语。

不一会儿,天黑了。

阴云密布,聚集在闫水山上方。抬头看,站在高台上的应关好像伸出手就能碰到黑云,天与他似乎融为一体,恍惚间,杨云吞竟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人。

杨云吞开始微微颤抖,一股强烈的情绪从他心口涌出,他开始想哭。滚滚雷声如潮水,胸闷起来了,杨云吞扫视周围,一些朦胧的青光开始聚集,朝着高台的方向飘去,应关还在念,他越念越快,青光也随着飘快,直到聚集在他头顶上,他跪在地上,捧起甲骨——

“啪!”

随着破碎声,周围一切都停止了。风、云、雷,好像时间被静止,最后被一缕阳光打破了。

阴云四散,所有事物都回归了正轨,仿佛刚刚的场景是一场梦。下面的人开始交头接耳,杨云吞忽然全身一紧,快速看向高台,只见应关跪在台上,左右手各执一块碎片,怔怔看着杨云吞的方向。

不知为何,杨云吞很确定,应关就是在看他。然后应关转回头,站起身来,口中嚅嗫,最后道了个:“丰衣足食!”

下头的人们感恩欢呼着一切。

回到住处他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颇老板回来了。

只是他面容沧桑,脚步虚浮,说话没了中气:“云吞……你回来了……”

“颇叔?您不是跑生意去了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杨云吞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他架着颇老板上了床,摸上他的手竟然是冰凉的。

待颇老板躺好,杨云吞赶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该去接那单生意的……明明知道黄皮地危险……”

“黄皮地……”杨云吞在李狴犴口中听过这个地方,鱼塘与三国联军在昆吾大战时,有人在黄皮地打开了斯达姆普罗的笔记,恶魔重返大枯木,在魂夕地烧杀掳掠,导致鱼塘人遭受前后夹攻,不得不放弃了战争,反而与大枯木人一起抵抗黄皮地恶魔,只是抵抗到如今还是僵持不下,要不是恶魔数量稀少,恐怕大枯木早就成为恶魔的天下了。

“你在黄皮地碰上恶魔了?”

“……不是……不是恶魔,是……金嗓子……”颇老板神色恐惧,仿佛回忆到什么。

“金嗓子?那是什么?”杨云吞从未听闻。

“那……我不能说……我……说出来会影响到你的……我不能……”

说出来就会被影响?

“单是传播就会被影响?还有这种东西吗?”李狴犴眉头紧皱。

杨云吞安抚颇老板睡下后赶忙上山跟李狴犴说了这件事。

“你能不能帮帮颇叔……”失去了蛊虫的控制,杨云吞不确定李狴犴是否愿意听他的请求。

“这是自然的,他也是闫水山人。他有说过为什么要去黄皮地吗?”

杨云吞回忆了一下颇老板的话,摇着头:“没。他说是接了金主的单子,他走的时候说要去两个月,但到现在才一个月……他很害怕……”

杨云吞了解那种情绪,就像他不愿意回想余老爷,颇老板也是,只不过回想的对象不一样。

“这事你先不要管了,涉及到黄皮地,说不准他已经被恶魔控制了。”李狴犴起身,杨云吞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渺小,不仅仅是体型上的,还有身份上的,杨云吞意识到,这是疏离感。

李狴犴动作很快,他通知了其他几位目主这件事,然后把颇老板运到五峰之一的期峰接受观察。

期峰目主叫练衣衣,是一位治水大师,主事衣物、饮食、医疗之类的后勤工作,解决外伤很容易,可颇老板是疑似被恶魔控制的人,让几位目主不得不重视。

交接时颇老板完全失去了意识,浑身冰凉,要不是有心跳脉搏,就跟死人无异了。杨云吞虽然与颇老板接触不深,但也能从他的住处了解到他大概是怎样的人,那里毕竟充满了他的生活痕迹,杨云吞还白白住了一个月。

杨云吞看着李狴犴的背影,无意中的举动让颇老板对其关心至极,有意中的……却觉得愈发疏远,让杨云吞心中不免一叹,也许这命运真这么捉摸人。

李狴犴不让他继续在颇老板家住,说是可能被颇老板脑子里的东西影响,转而让杨云吞在自己家住,杨云吞来这多次,不会觉得住不惯,只是旁边有头失去控制的狗熊,让他心里曾经捕获到的那些“安全感”全都跑光了。

夜里,李狴犴光着膀子进了屋,好像感觉不到冬天的冷意一般,浑身冒着热气,身上的水珠顺着他的肌肉缝隙流淌,可杨云吞对李狴犴的摆弄没有兴趣。

李狴犴爬上了床:“我感觉你有话与我说。”

杨云吞沉默了一会道:“颇叔会没事的吧?”

李狴犴无法告知他答案,只问:“你了解过恶魔吗?”

杨云吞摇了摇头。

“他们是禁忌深渊里的物种,几千年前,深渊大爆发,从底下爬出来无数的鬼物,杀空了禁忌大陆的人们,那时候禁忌大陆叫作扶青地,后来深渊之战之后才改名叫禁忌大陆,因为那地方已经无法再让人生存下去了。

里面有个物种,拥有人一般的躯体,红铜色的皮肤,实力强大无匹,被冠以恶魔之称。一只成年恶魔的实力就能够媲美两个镇土宗师,强得可怕。只不过他们实力强大却喜好淫乐,玩弄人心,对征战大枯木并没有兴趣,因为这个弱点,古代大能才能借机将他们封印,后来的事就是昆吾之战有人打开了斯达姆普罗的笔记,将恶魔解封。”

“就因为他们实力强大,大家才害怕他们吗?”杨云吞觉得李狴犴在处理颇老板这件事上有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觉。

“我晓得你心里想什么,恶魔最可怕的完全不是因为实力,而是他们虐待俘虏的方式……你还小,你不应该知道。”

又是一句“你还小”,杨云吞听这句话已经厌烦,心中觉得这只是李狴犴正在从各方面远离他的证明。杨云吞很想紧紧抱住他,求他还与之前一样,在杨云吞脑海中,他给自己上演了一场苦情戏。

理智尚存,杨云吞并没有做出这种事,他卷起一整片被子躲在墙角生闷气,试图幻想李狴犴过来跟他进行一些肢体上的互动,等了许久都没动静——李狴犴光着膀子睡着了,他一点都不觉得冷。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杨云吞失望地盯着面前的土墙,这是不是李狴犴已经对他不感兴趣的证明?是不是到了自己已经可以离开闫水山处境?那接下来要往哪儿去呢?

杨云吞想着想着就掉了眼泪,但很快止住了,自己已经不小了,城里的人在这年纪都可以举行及冠礼,自己未必要这么敏感,如今不愁吃喝就已经胜过了世间绝大多数人,为何自己还要自怨自艾?

旁边那位已经响起低沉的鼾声,入睡的很快,许是因为今日太累。杨云吞怕他冻着,蹑手蹑脚又把被子掇过去一半,盖在李狴犴身上。

在联村的牢房中,诠二爷给他的那颗眼球,他说会被恶魔追踪到,是不是就意味着那颗眼球是属于恶魔的?但他又说是狮子神的……如果他在说谎呢?如果那颗眼球属于恶魔,那自己嵌入那颗眼球的时候,是否已经被影响?但自己可没出现像颇老板那种症状,“金嗓子”会不会指的是恶魔的声音?因为恶魔发出的声音导致颇老板魂不守舍甚至到现在的昏迷不醒?

太多太多的问题在杨云吞的脑中冒出,伴随李狴犴的鼾声杨云吞迷迷糊糊,不知哪刻就睡着了。

半夜,杨云吞因为踢被子被冻醒,手一摸,原本在他身旁的李狴犴竟不知所踪。

“狴犴叔?”

连叫几声都没人回应,睡意一下全无,他赶忙裹起被子起身点火,火一亮起,杨云吞就看见窗外有个模糊的人影跑开了。

“谁!狴犴叔?”

还是无人应答,杨云吞心中升起惧意,难道是恶魔因为那颗眼球追踪到我?但眼球也不在我这,怎么着也得去追那诠二爷吧?

一片寂静中,只有手中的火焰在噼啪作响,杨云吞鼓起勇气想推开门,慢慢的,慢慢的。

咽下口水,身子慢慢往门边移,手缓缓抬起,刚摸到木门,却听见“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门上!

杨云吞直接被吓倒在地上,手中的蜡烛也掉了,他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只是外面的东西好像因为没得到屋里人的回应变得狂躁,“砰砰砰……”接连好几声砸在木门上,杨云吞左眼眶里的神经开始隐隐作痛,身上冷汗直冒,门上这个位置……是有人用头在撞门吗?

意识到这件事的杨云吞更加害怕,脑袋嗡鸣,身子也开始失去力气……

“云吞?”

再次睁眼,杨云吞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感受到了熟悉的体温,李狴犴正坐在他身旁皱着眉看他。

“呼……哈……呼……我……”

“你做噩梦了?”

杨云吞大口喘着气,感受着冰凉的空气刺激他的气管。

“我……我梦到父亲在外边……”杨云吞颤抖着举起手指了指门。

“他在外面用头敲门……”

虽然在梦里杨云吞并没有看见外面是谁,但他醒来的那一刻就是知道那是自己的父亲。

“你梦到亲人了?门外没有人的,如果真有人在,土地会告诉我的,不信你看看。”

李狴犴起身就要去开门,杨云吞见状连忙拉住他的手:“别去!就这样吧!”

李狴犴顺着他的意,又躺回床上,杨云吞也不管自己脑中那些“生疏感”、“距离感”,紧紧抱住李狴犴赤裸的上身,杨云吞此刻只想要“安全感”。

呼吸慢慢平缓,这时李狴犴问:“你的父母……你从没跟我聊过你的事。”

“岁岁平安。”杨云吞忽然说。

“什么?”

“父亲走的时候跟我说的话。他把我绑在树上,用荆棘绑着我的手脚,给我戴上钢筋做的桂冠,却跟我说‘岁岁平安’。”

“为何?天下哪有这般的父亲?”李狴犴不太相信。

“……狴犴叔的父亲能把一切希望都留给你,我的父亲却把所有的绝望都给我。我不愿谈起过往,便是因为他,他把我嫁给了一棵树。”

杨云吞眼神恍惚,那是他永远不会忘怀的事,是极其残忍的事,父亲蹦蹦跳跳开心地走了,杨云吞被绑在树上哭着喊着,如今他的性格很大部分都是因为那个父亲,明明杨云吞想寻求的,不过只是有个人能为他遮风挡雨,而不是永远根深蒂固的一棵树。

“嫁树……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习俗,女孩到了成年礼要把灵魂许配给自然,等有了丈夫再把灵魂给予丈夫……你父亲怎么会把儿子嫁出去?他为什么要说‘岁岁平安’?”

“我不是他。”

“……好,你不是他,你也不属于一棵树,你属于我李狴犴。”

李狴犴深情款款。

“……你好肉麻。”

李狴犴神色一滞。

隔日,李狴犴洗漱后前往期峰,其实他并不想来,只因期峰上全是女性,他一个大男人行走在女人们的视线中,伴随着莺莺燕燕实在有些受不了。

“期峰本就是女人们的地盘,狴犴哥若是想找些男人来做女工,我们可是乐意之至,只不过狼多肉少,你可得多找些肉来。”

练衣衣捂嘴轻笑,长发顺滑如丝,被风一吹还带来阵阵馨香。面容精致,身上裹了件白色大氅,酥胸在轻笑时起起伏伏,看起来与邻家妹妹一般,十分可人。

若是寻常男性,见到这幕恐怕直呼三生有幸,大饱眼福,只是李狴犴不寻常,见到这么杯琼浆玉液也不动如山。

练衣衣那纤纤玉手如羊脂玉一般,轻拿起桌上备好的茶荷,另一只手拿竹拨,手腕轻动,将茶荷里的茶叶投入壶中,冲泡,出汤,观得李狴犴是赏心悦目。

他第一次见练衣衣泡茶时,觉得繁琐,这么多器具,这么多步骤,费心劳力记这些没用的东西作甚?但如今他能体会到其中过程带给人内心的平静,观赏起来也不再抗拒。

练衣衣为他倒茶,李狴犴不怕烫,一口就喝光了,练衣衣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再倒了七分入杯。

“那位车老板如何了?”李狴犴进入正题。

“他身上没有外伤,一直昏迷,如果是精神方面病症,以我们的能力是诊治不出来的,只能请神。”

“闫水山的【大地与眼之神】……”李狴犴喃喃。

“若目神愿意,解决他的病症是轻而易举的,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我翻了一整夜的书,但不管是医书药术,还是奇闻异事之类的,都没有找到关于【金嗓子】的描述……那孩子说的话你能保证吗?”

李狴犴挠了挠头:“车老板没了意识,闫水山他只能依靠我,应当不会对我说谎。我李狴犴虽然不至于心细如发,但也能感觉到,云吞他是一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他一直想找一个能够庇护他的人。”

“哼哼。”练衣衣捂嘴轻笑,“所以你就把他留在身边,好彰显你闫水山重工头领的雄性魅力吗——给予弱小者安全感?”

李狴犴知道练衣衣是在说笑,她总是能细腻地摸索到他人心中所想,并说出来让对方尴尬,这算她给自己找乐子的一种方式,久了李狴犴也不在意了。

“请神的事怕是要你去与应关说了,毕竟我不是闫水山人。”

“不会的,大家早就把你当成家里人了。不过既然你请求我了,那我就去一趟吧,刚好送一些药肥过去给那些天师们。”

天冷,壶里的水已经半凉,练衣衣忘记把壶放回碳灶上了,于是又起身烧水。

李狴犴把杯子里的茶一口闷,砸吧砸吧嘴,说:“这茶好看好喝好闻,就是杯子太小,还不够我解渴。”

练衣衣有些无语:“也就你会把我的茶当作解渴用了。”

等水烧开这段时间,李狴犴问起了关于杨云吞的事:“那只虫子……”

大约一月前,李狴犴跟齐纳川来了一趟期峰找她喝酒,齐纳川酒量极差,属于又菜又爱玩的,没喝几杯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李狴犴就把练衣衣单独叫了出去,给她一个小型的陶器,并告诉她,里面有只虫子,让她研究研究,问李狴犴是什么虫,他也说不晓得,只说这虫很奇怪,有泥巴的感觉。一个镇土宗师说这虫奇怪,那肯定很稀奇,于是练衣衣就琢磨了起来。

后来冬至前两天练衣衣找过一次他,练衣衣说这只虫子有大古怪,还需再观察几日,这也是李狴犴后来不得不跟杨云吞坦白的原因,他害怕杨云吞是受什么人指示而后做出这种事的。

“那只虫在上次我与你见面时的第二日就死了。”

“死了?”李狴犴稍显吃惊。

“可不关我的事啊。”练衣衣摆手,“虫子很小,喂它什么都不吃,一晚上过去就不动弹了。不过确实如你所说,那虫子身上有泥巴的【感觉】,我的治水也感受到了,并且在它还活着的时候,我还感受到了很大的……情绪?一直虫子居然会有情绪,可真是长了见识。”

“什么情绪?”

练衣衣细微回想感受,说:“认同?服从?”

“如果它进入人体内呢?”李狴犴严肃起来。

“那我就不晓得了,除非你再给我一只活的,不过照这个情绪去理解的话,这虫很有可能是用来操控人心的蛊虫,让被放蛊者听命于放蛊者……如果闫水山出现这种虫子的话,是否有大阴谋在里头?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虫子?”

“听命于放蛊者……我上个月去鱼市的时候,在碧鱼汤里发现了这只虫子,本来没有多在意,谁能保证鱼市的干净卫生呢?我把它舀到地上,那时候土地的感觉就不一样了……我镇土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土地的……怎么说呢?应该就是你所说的【情绪】,土地有了顺从这只虫子的情绪,在我的感知里,就像那一块土地脱离我的控制,转而另投所好去顺从那只不起眼的虫子……我发觉不对劲之后镇土把那只虫子以及那块不听话的土地包裹起来,让你来琢磨。”

李狴犴没有说实话,他明明清楚这只虫是从哪来的。

“可惜我也无能为力。”练衣衣摇头,随后问,“这件事应关大哥知晓吗?”

“我还未与他说,你到时顺便跟他说一下吧。”

“行。唉,又是黄皮地恶魔,又是操控人心的蛊虫……多事之秋!”

“现在是冬天。”

李狴犴今早说要去用镇土耕地,可是天都黑了还未回来,杨云吞不免有些担心。而毛叔见李狴犴迟迟未归,就叫杨云吞来自己家吃饭,杨云吞答应了,吃完晚饭毛叔一家人在院子里支了个火盆,搬了凳子来烤火。

“坐。”毛叔拍了拍自己做的小木凳,“临近年关,开春要播种,狴犴有很多事要处理,偶尔回来晚是正常的。”

“好,谢谢毛叔。”

“哥哥,吃。”奶声奶气,说话的是毛叔的孙子,是他那浪子回头的儿子与浪子回头的儿媳生的,取名叫毛不冷,多少有些随意。他正拿着两个硬邦邦的红薯,怀里还抱着几个,杨云吞接过他手中的:“谢谢不冷。”

毛叔拿起红薯丢到碳火里,激起一堆火星子,杨云吞也丢了进去。

“不冷,去叫伯伯给爷爷拿点果酒来。”

“好!”毛不冷蹦跳着离开了。

看着毛不冷,毛叔脸上不免带上笑意:“孩子们总是会让我感到欢喜,看到他们,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孩提时代。”

“毛叔,您还能活很久呢,上次重工们还说羡慕您,儿女孝顺,膝下有后,以后的日子里都是享福。”

“不。”毛叔摇头,“我这人是不服老的,我热衷年轻时的活力,我还能干很多事情,还能干很久,我还有大把的精力。你可以说我年纪大了,但不能说我人老了,他们羡慕我,是已经给我下了‘毛叔已经老了可以享福’的定义,但毛叔不要。”

杨云吞有些语塞。

“哈哈,云吞!你没有说错什么,这也不怪你,他们说的不是坏话,只是我自己不服老罢了!”

毛叔中气十足,笑声中杨云吞也在心里想,等自己到了毛叔这个年纪时,是不是会跟他一样的心态呢?或许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已经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再自怨自艾,同时也不再幻想了。

这就是成熟的代价吗?

这时,毛叔的儿媳抱着一罐酒出来,毛叔见状眉头一皱:“不是叫毛昀拿来吗?他人呢?”

“小叔子在里头整理,我就先帮他给爹拿来了。”她就是那个浪子回头的儿媳,长着一幅普普通通的脸,声音有些粗犷,想来是以前烧烟烧的。

“你放着罢,快些进去,外头冷,身体不好可别冻坏了。”

“谢谢爹,我先进去了。”说罢对看着她的杨云吞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毛叔笑着把酒一开,脚一跺,平整的地上冒起一根斜着的土柱子,然后毛叔把酒罐子挂在土柱子上,下方正好对着火堆,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弥漫起来浓浓的酒香味,酒味里头还带点酸意。

“这酒我喜爱得很,是梅子酒,不上头也不坏事,平日里就靠它解解我的酒瘾了。”

毛叔拿酒勺把罐子里头的酒舀出,递给杨云吞,说:“云吞你也可以尝尝酒味了,来尝尝!这可是我自己酿的。”

杨云吞捧着粗陶碗,碗里的酒昏昏黄黄,冒着热气,凑近了闻梅子味更重,又酸又甜,让他口中生津。

“来!”

毛叔举起手中的碗,杨云吞也举起,两个陶碗在空中相碰,毛叔大笑一声,咕嘟咕嘟往肚子里吨,杨云吞看着以为他在饮果汁,也学着他的样子大灌一口。

果不其然大灌得到了大呛。

“咳咳咳……啊……”

“哈哈哈哈哈……”

两人同时眼角冒泪,只不过毛叔是笑的,杨云吞是呛的。

“好辣!!感觉肚子里有火在烧!”杨云吞难受至极,感觉火焰从胃里烧到了嗓子眼儿,站起身来扭,企图通过肢体运动来让自己好受一点。

“哈哈哈哈哈……”毛叔还在不道德地笑,“哈哈……这酒……哈哈哈……酒虽然加了果子,但它也还是酒哇!哈哈哈……你也真猛,敢学你叔一口闷!哈哈哈……”

等了好些会杨云吞才缓过来,坐在木凳上,肚子还是火烧的般,他不敢再猛灌,只是一口一口抿着,尝那酒里的果味。

“我不喜欢我那儿媳叫我爹。”

“为何?”

待两人酒劲上来,都有些昏沉时,毛叔又聊到了自己家,他说:“你看我既没生她又没养她,我连她有什么过往,有什么愁苦都不晓得,陌生的很,她叫我爹,我觉得很不适应,就像我某天走在大街上,一个陌生人管我叫爹一般。”

“但儿子娶了妻子,妻子不叫您爹,要叫你什么呢?”

“我不知啊。”

“啊?”

“叫啥都好,叫叔,叫哥,只要不叫爹就成,就像李狴犴叫你爹,你觉得奇怪不?”

那确实很奇怪,不过适应了觉得当爹的感觉还不错。

毛叔:“咋看你表情这奇怪?难不成李狴犴那小子还真叫过?”

杨云吞赶忙摆手:“这……这哪能啊??”他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真?叔看着很可疑哦?”毛叔咬了口红薯,“就李狴犴那性子,忽然让个娃子去他家里住,我们都猜你是他生的嘞!”

听这话,杨云吞脸色一暗,也咬了口红薯,嘴里的甜味却减淡不了心中的苦味:“要是我的爹真是他就好了……”

毛叔觉得自己说错话,勾起了别人的伤心事,于是转移话题说起李狴犴刚来闫水山时发生的糗事。

“……”

“真?”

“那还有假?”

“我看他那样子沉稳,居然做过这种事?”

“你不信去重工那儿打听打听,老牌重工都知道!”

“还有其他的吗?”

“那多的是!”

……

不知在何时,杨云吞整个人就飘起来了,像朵浮萍,然后他就看见了李狴犴那阴沉的脸。

“小小年纪还喝起酒来了?我到处打听你去哪了,哪想你躲这里喝大酒?”

“别生气别生气,我给云吞饮的……”毛叔在旁边给杨云吞解释。

李狴犴现在觉得杨云吞是不安定的,没有当场发火,跟毛叔告别后就抱起神志不清的杨云吞回家。毛叔还在后边儿喊:“狴犴别冲孩子发火啊……”

杨云吞在李狴犴怀里打了个酒嗝,冲毛叔招手:“下次再……啊……”

李狴犴把杨云吞丢在床上,今天跟练衣衣的谈话让他内心很不安,看着床上迷迷糊糊的杨云吞,他一下不知道要先做什么了,不想跟酒蒙子睡一起,干脆打了个地铺,又忽然有了主意。

他把杨云吞摇醒:“你告诉我虫子是哪来的?”

杨云吞:“嗯?”

“就是你放在我身上的那只黑色的小虫子。”

“嗯……是泥巴给我的……”

“泥巴是……是三千……神明……”

听到答案李狴犴心中大震:“你,你见过神明?”

李狴犴怎么想都没想到这个答案,他可以接受虫子是居心不轨的人给的,可以接受是杨云吞自己养的,也可以接受那日在鱼市杨云吞撞上李狴犴是巧合中的巧合,但他无法接受【神明】,从杨云吞说出这句话开始,就已经不是小打小闹的事了,十几年前三千神明销声匿迹,恶魔重新出世,应关请神请了多次都没有得到应答。

“没见过……你弄疼我了……”

李狴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正紧紧掐着杨云吞的肩膀,但他需要让杨云吞清醒地继续回答他:“你快说,祂怎么会给你这个虫子的?”

杨云吞在剧痛中醒了一半的酒意,看着眼前面相凶恶的李狴犴一时语塞,他从未见过李狴犴用这种眼神看他,像是看着一块烂布,往日的恐慌蔓延上心头,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从未想过对你如何……你在地上跪着让我踩你那根恶心的东西的时候也是你要求的,你知道吗?我在联村见过跟你一样恶心的人,他扭动他的屁股,像楼里的妓女……”

“啪!”

话说一半,一阵剧痛从右脸传来,鼻腔里有热流在涌动,眼眶里的神经又在疯狂地跳动了。

冰冷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我是一位镇土宗师,是闫水山间峰目主,是重工头领,你惹怒我没有任何好处。”

怀里的小包裹因为那猛力的一巴掌掉在地上,那里面是李狴犴送与他的机械眼球,杨云吞抬起手握紧拳头把那眼球砸的粉碎,机械零件刺入了他的手掌,流出红色的血液。

“你的身份高贵,我只是你一时兴起,我晓得这些……我只是不晓得,我只是想有个地方能让我当家,有个人能把我捧在手里……”

“这些我都能满足你,我昨日跟你说过,我很稀罕你,这是真的,我不说假话,只是你那虫子太过诡谲可怕,要是落入心怀不轨之人手中,怕是大灾。三千神明有好有坏,你这年纪还分不清好坏,你把祂给你的虫子给我,我埋进土里,你我都可以当作没这档子事。”

“那你可能要失望。”杨云吞站起身来,擦了擦鼻血,“那虫子活在泥巴里,只有两只,一只给了你,另一只在颇叔的身上。”

“此言当真?”

“我也不说假话。”

李狴犴一个跨步上来搂住杨云吞,口中喃喃:“很抱歉,我不该动手。那东西太过危险,他人知晓会害死你我,我不得不这么狠心这么做。明日我带你去找衣衣,她会医治你的伤口……关于虫子的事,只有你我晓得,绝对不能有第三人晓得,你知不?”李狴犴是真的怕了,他不想杨云吞被人利用,不想杨云吞的未来毁在几只虫子里,只得出此下策。

“嗯……”

脑中的嗡鸣渐渐消退,留给杨云吞的痛楚却一直存在,他慢慢为李狴犴解开衣物,李狴犴止住了他:“你身上还有伤。”

是啊,还有伤,拜你所赐。

不管李狴犴的劝阻,开始舔舐他的肉体,可能是咸的,但嘴里只有腥味。

随着杨云吞的摆弄,李狴犴慢慢升起了情欲,呼吸变得粗重,下边撑起帐篷。杨云吞把他推到床上,褪下他的裤子,一根粗壮猛猛弹起,同时一股雄性骚味弥漫开来,杨云吞一口含住了前端。

“唔!”

温润让李狴犴止不住呻吟,灵活的舌头一直挑逗他的龟头,让他浑身发软,随着吞吐,李狴犴觉得自己精关将开,此时杨云吞却停了下来,李狴犴这才看见,杨云吞脱下了自己的裤子,调整着李狴犴的阳物,对准了自己的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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