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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初祥】为了让你成为她的恋人 其三,2

小说:【真初祥】为了让你成为她的恋人 2025-09-02 08:41 5hhhhh 5250 ℃

倘若能源永远沉浸在这样的幸福里,什么都不去想,大概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了吧。

所作的那么多努力,一直坚持到现在,仿佛都是为了这一刻的极乐。

突兀的,有什么东西攀上了我的背脊,如游蛇一般,向着柔软的肌肤吐出信子。

「我稍微有一点后悔了。」

话音未落,束缚着我的枷锁明显变得沉重了起来。

「既然这样,就用别的第一次来替代吧。」

随着祥子的声音席卷全身的,绝不是什么温柔的,轻松能说出口的感受,心与心、心与灵共同谱写的宏大乐章,无与伦比的洪流,磅礴的洪流,从身体传递到心间,又从心底蔓延到每一寸肌肤之上,并非是什么温暖的,应当积极拥抱的改变,而是容不得冷静与思考的,蛮不讲理的掠夺。四面八方的力,截然相反的热情,仿佛是要撕裂我,重铸我,用自己的颜色涂改我,将我的尊严高高举起,又假装无事发生般松开手来,享受它支离破碎的声音。

无法反抗。

难以言喻的感受席卷全身,像是亲自敲响了能把溺亡者震出水面的大钟,耳畔只剩下隆隆声,又像是被巨大的浪涛拍在沙滩上,每一寸骨骼都喀拉拉的响。短暂返回了生者的世界,止不住的喘息中,我突然回忆起了某些书籍中所描绘的狂热场景——我向来是不能理解的,现在也依旧不能理解,可与初华和祥子对视着,如此近的走入死亡,又从死亡中侥幸生还的体验,绝对是无法忘怀的。

还未说出口的感情,还没能思考清楚的疑惑,突然就变得不重要了,与死亡相比不重要了。也许明天清晨时为了活下去又会感到苦恼,可倘若与那没有色泽的真实世界相比,与劫后余生的强烈冲击相比,那种事又怎么能是重要的呢。

我的脑袋应该已经坏掉了,被浪涛拍碎了,向着左边倾斜头就会掉出好几个琴弦和弹簧了。无论前后都不再被束缚着,被引力引导着向后倒去,撞在柔软的床垫上,被柔软的被褥簇拥着,又没有任何一处肌肤是不灼热的,是从那份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的了。身体在渴求着再度踏入冥河,即使是万分危险的事物,因为有初华和祥子在所以就不担心,反而从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我的脑袋绝对已经坏掉了。

无论是初华还是祥子都很可爱,看向任何一边都是偏心,我索性闭上双眼,摆出舒展身体的模样,将选择权递向还清醒的那一方。

这一次贴合上嘴唇的,是有些冰冷的芳香。

漫无边际的水色填满了我的视线,牵引着我到达了水色的世界,天空与地面都是纯净的水色,一尘不染,不起波澜。并没有展示侵略性,克制,优雅,伴随着雨点的声响,被我的温度所感染,那冰冷的感觉也逐渐溶解了,饶是如此,脖颈被紧紧抱住,连侧过头去拒绝的自由也一并丧失了。

被尘封在时间中的端庄贤淑知性优雅,随着勇气与热情一同展示在我的面前。

突兀的,从视线无法触及到的位置,有什么东西正在卷土重来。

被相同的浪涛冲击着,甚至不再能保持亲吻的姿势,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苦难,大的苦难,像是米开朗基罗所雕刻的圣母般,近在咫尺仔细观察还是第一次。由那张精巧的脸庞表现出的苦难,令我的神与灵都陶醉了。

十指紧扣在一起,平日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话语也被赋予了意义。

「我爱你。」

「诶?」

在意识到我所描述的对象之后,祥子绽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那表情也只持续了一瞬间,立刻又被大的苦难所取代了。

不只是祥子,于我而言也是相同的。被磅礴的浪涛拍击,被磅礴的浪涛吞噬殆尽,无法再从失重感与窒息感里保持冷静,多一分的理智都是无用的,取而代之的则是最原始的恐惧,最原始的兴奋。

最原始的,最真挚的感情。

「我也爱你。」

被暴雨阻隔的这一侧,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听到了风铃般的声音。

从明亮的清晨醒来了。

靠窗的那一侧,前一刻还被暴雨遮挡的那一侧,现在正向我显出清澈的蔚蓝,可以望得很远了。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又从窗沿压下翠绿枝条算作回应。

许久没有在明亮的天空下醒来了,即使醒来了头脑却依旧昏沉,什么事都没法去思考,猛地摇起来的话大概会听到流水声吧。我丝毫不怀疑这一点。面部也已经麻木到感受不到温度了,仿佛顶在脖子上的并不是我的身体的一部分,而是什么沉重的橡胶头套之类的东西,完全遮蔽住了我原本该有的感知。

胳膊像是断开了一般,稍微活动一下就会发出零散的声音,相比之下双腿似乎已经麻木了,暴露在薄被外的那一部分,不只是疲惫感,连风吹过脚踝的感觉都感受不到了。

即使想活动活动四肢,现在也是做不到的。

杂乱无章的柳条编织成囚笼,将我的身体连同思绪一齐钉死在这八尺狭间,连翻身都变成了无比困难的事。从不同方向涌过来的呼吸和呼吸声,以令人胆颤的湿润温暖,一刻不停的,共同阻隔掉任何可以吸引我注意力的事物行进。

去看什么和不去看什么的自由,去想什么又不去想什么的自由,现在的我,只是被束缚在这片树海中的囚人罢了。

只是为这两个任性妄为的家伙埋单的囚人罢了。

花了比清醒过来的瞬间还要漫长无数倍的时间,我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

努力不去感受身旁的起伏,勉强收回注意力的话,还能依稀记起昨夜的澄黄星空,记起裹挟着春雷的盛大雨幕,记起近在咫尺的死亡,浸入每一寸皮肤中的窒息,和从黑白世界被捕捞回现实,劫后余生般的快感。

真是糟糕到顶了。

不只是祥子,居然连初华都这么胡闹,倘若是穿越回昨天的此刻,提前告诉那个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话,绝对会被毫不留情的嘲笑的程度。

虽然这样说,我却也生不起半分埋怨来。

被初华认真的注视着,被初华认真的亲吻着,梦寐以求,不,连在梦中都不敢去渴求的事物,真实发生在我的身上时,比起身体所感受到的——即使那绝不是什么好的感受就是了——比起那些浮于表面的事物而言,显然是不由言语道出的部分更值得留恋。

有什么东西,语言所无法承载的东西,远在文字诞生前就存在了、直到今天也没法说出口来的东西,像清澈的水染过每一寸指尖,又像是灼热的风涌入鼻腔与心田,那不知型的不定型的,比烈日更古老比洋流更悠长的,无名亦无声的东西,现在正顺着被扣紧十指的那一侧源源不断的漫过来,哺育着我支离破碎的躯体。

偏斜的阳光折射入我的眼帘,黑白的世界尽数染成了灿金,并不是第一次从如此近的距离看到初华的面庞,比现在更贴近的距离也不是没有过,可被束缚在床板上,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初华的压迫与亲密,的确还是第一次。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心跳猛地变快了,可一想到昨晚所发生的一切,想到初华笨拙又热情的告白,又莫名对自己的反应感到羞耻了,呼吸又突兀平缓下来了。亲身感受无比漫长的时间,实际却只过去了六七秒,不禁暗自觉得好笑了,紧张也一扫而空了。

不止是成为恋人,也要成为家人才行。

所谓的恋爱,是指这种事吗?

不知是不是被刚才的声音吵醒了,初华的睫毛扇动起来,像是随时要破茧而出的蝴蝶。

「早。」

『呜——早上好。』

初华睁开眼睛,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似乎意识到了我无法动弹的现状,或者用这种角度谈话实在太别扭了,初华蠕动着向后退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张开手指,当我准备收回手时又突然重新握紧了,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睡得还好吗?』

被初华刚才的动作影响,杂乱的发梢也随之摇晃起来,看起来比它的主人还有活力。

「嗯……还不错。」

如果只是说闭上眼睛就立刻睡着了,然后睁开眼睛就天亮了这件事本身的话,的确算是睡了个好觉了。

大概是从我的犹豫中读出了什么,那双摄人心魄的幽紫突然就沉了下去,不再像刚才那样明亮了。

『抱歉,会觉得热吗?果然我再离远一点会比较好吗?』

「完全不会哦,初华的温度很舒服。」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啊……

理应是无比熟悉的朋友,现在却突然变得很陌生了——也没有什么人能在做了那种事以后还保持朋友的相处方式吧。初华也好,我也好,即使再奇怪也是正常的。

毕竟,现在,我们也绝对不能再被称之为朋友了。

『那样的话就太好了,但是请不要勉强,我不想让真奈迁就我……』

「初华。」

清晰意识到了这一点,也的确是不愿意听初华贬低我喜欢的人了,我用力握了握初华的手,明明看起来很柔软却意外的坚硬。

「相信真奈所说的话就好了。」

『嗯——嗯。毕竟,是真奈嘛。』

我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更没有理解她为什么像是松了口气般,脸颊也变得柔软了。

但是,这样的初华我也喜欢。

「对哦,是真奈哦。」

「……早安。」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早。」『早上好。』

「早晨就这么有活力吗……」

从脖颈传来的向后的拉力,重新将我钉回床板上。我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立刻压了下来,匍匐在我的身上,祥子连头都抬不起来,满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祥子你也该养成早期的习惯了吧。」

『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不太够……我还想睡一会……」

『再休息一会吧,想睡多久都没关系。』

「嗯……」

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尽数丧失了,祥子用最后一点力气翻过身去,面向天花板撑开身体。不再被被单遮挡,她的睡衣已经不再能保持完整的模样,纽扣随着衣摆散在两侧,勉强遮挡住春末晨风就算极限了。

看着现在这个疲惫到眼睛都睁不开的女孩,莫名地,我又回忆起了那漫无边际的水色,与隐藏在水色之下的,圣母像般的精巧面容。

然后还有,刺穿整片暴雨的,风铃般清脆的声音……

其实我才是最糟糕的那个吗?不可以是吧?我觉得不可以吧?

「那真奈先去准备早餐啦,你们就再睡一会吧。」

『谢谢。』「麻烦你了……」

「这不算什么啦。冰箱里还有一些存货,啊,你们想不想吃大福……诶……?」

快速从松散的包围圈中抽身出来,像往常一般跃下床来,双足接触到地面的瞬间,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失重感立刻席卷全身,将我向着地面牵引,砸出并不清脆的声响。

「真奈?!」『怎么了?还好吗?』

「等等……为什么……不会吧……」

原本应该支撑我站立的部分,理应属于我的身体的部分,现在却像散落在地上的瓷器一般,随着我的努力而不断颤抖着。

「为什么……站不起来……」

「什么是幸福呢?」

似乎曾经被人问过这样的问题,好像是在一年前的握手会上,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也许并不是这样的句式,提问的人也记不清了。曾经被问过这样的问题,这件事本身倒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为无法回答,所以留下了印象。

并非是所有问题都可以解答,作为偶像是这样的。虽然很抱歉但的确是这样,虽然是这样但的确很抱歉——偶像理应去回应他人的期待,理应去解答他人的疑问才是。不只是工作,也是义务之类的,并非是要在每件事上都寻求到真理,仅仅是令人安心的答案就可以了。

哪怕只是说些「为大家歌唱就是幸福」,「做喜欢的事就是幸福」之类的,很标准化的回答,如果能令对方满意的话,用这样的回答搪塞过去就好了。

然而,那个时候。

我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什么是幸福呢?」

『……我不明白……』

倘若有什么东西是真的能被称之为幸福的话。

那个时候的我,一定没有拥有过那种东西吧。

被棉花和柔软的东西填充起来的,只是为了登上舞台而生的人偶,那个时候的我,应该是那样的东西吧。

无意义的歌唱,无意义的演奏,即使在他人口中是有意义的——他们所承认的是哪一部分呢?是我的歌声?是我所唱的歌曲?是我所演奏的乐器?还是我用乐器所演奏出的,比我还要早诞生几十年几百年的乐章?

还是,站在舞台上的,名叫三角初华的人偶本身?

我并不明白那种事。就像我并没有拥有过幸福一样。

『我不明白啊,那种事。』

「啊……」

我的回答一定令她失望了吧。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为什么又会露出这种不忍的表情呢。

仿佛是被迫看到了什么惨不忍睹的画面,面颊也被惊讶和后悔占据了一般。

我明明还是在笑着嘛,哪怕不用看也能确认这一点。我应当还是在笑着的。面部肌肉早就锻炼得坚硬起来了,不需要我去刻意调整也只会出现固定的表情了吧。

所以,为什么要露出这种不忍的表情呢。

『我不明白啊。』

只从这一扇窗户能看到的整片天空,刚刚还碧蓝如洗的天空,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铺上了厚重的阴霾。伸出头去也没法捕捉到阳光,握紧衣襟却能感受到浓重的水气。

这种现象应当是有正式名称的,对国文并不了解所以给不出答案。小祥的话应该能知道?真奈说不定也知道吧,可能在这里唯独我不知道呢。即使不知道也不会影响生存,更不会阻碍我停下手头上的事,这样想的话,其实不知道也并不重要了。

如果要我给出一个定义的话,大概就是「夏季暴雨预兆」之类的吧。

步入初夏是从阵雨开始的。比起换上更轻便的校服的日子,必须带上雨伞才能出行的日子明显来得更早,也更加直接就是了。晨跑时用的挎包,放下折叠伞就已经非常勉强了,想要再埋进一台手机都变成了不可能的事,但是不带伞又绝对是不行的。只背一个挎包连出门都变得困难了,显然是夏天,也唯独是夏天才会有这样的烦恼。

其实比较起来更喜欢直伞一些,举起来的时候质感要好上不少,但是麻烦也会多上不少。将折叠伞插入琴包的口袋中,似乎变得沉重了,又似乎没什么变化,背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重,相比之下,直伞就无法这样妥协了。

「那我们去训练室了?你一个人在家没关系吗?」

「嘛嘛,稍微休息一会应该就恢复了吧。大不了真奈也可以四足行走的,其实真奈还挺擅长爬行的。」

明明自己才是没法动弹的那边,躺在懒人沙发上,真奈却似乎比平常更有活力了。坐在背对着阴云的那一侧,她的眼眸中却反射出十分明亮的光,连句尾也比平日里高昂了许多。支撑着那副身体的,大概不是精力或者血液之类的,而是兴奋的情绪吧。

做出这样猜测的原因,是从小祥身上看到了同样的变化。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清澈的与厚重的琥珀瞳一同重叠在我身上,又解析出了截然不同的笑意。

「那我们走吧。」

「乐队,要加油哦。」

在真奈的鼓励中,我们踏出家门,向着列车站的方向走去。

明明在不久前还完全陌生的道路,只经历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不知何时就已经变得熟悉了,连转角的树木都刻入眼帘了,仿佛并不是现在才在这里借宿,而是自幼就在这里生长一般,将回家的道路印在本能中了。

突兀地,头顶传来了清脆的「咚」的声音,头顶好像也被打湿了。紧随其后的,是更多「咚」,「哒」之类的声音,像圆心一般漫开了。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在不经意间踏入了雨的世界。

所以说这种天出门很麻烦嘛。这样想着,我向着琴包摸去。意料之外的,用来装杂物的那一栏摸起来却是一片平坦。

『诶?我不是放在包里了吗?』

在我还没来得及焦急的时候,灰蒙蒙的天空已经被深蓝覆盖了。

「一起用吧。」

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与小祥并排走着,视线几乎被蔚蓝色占据了。在这种时候,倒是意外的能很清晰的听到雨声,毕竟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我来拿的话会好一些吗?』

「没关系,我来拿吧。」

我们又一齐行走了一段——虽然几乎看不到路面,而且好几次被伞骨撞到,姑且是没有淋到雨,能保护住琴的话就还好吧……

『果然还是我来拿吧。』

「啊……真是不好意思……」

从小祥手中接过伞时,可能是淋到了雨,她的体温似乎比平时要高一些,脸颊也要红一些。

这把伞的伞面并不大,为了不让小祥淋到雨,我只好和小祥靠得更近了一些,然而这样举起伞又太别扭了。在我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时,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过我的胳膊,与我重叠在一起。

是小祥的手。

『可以吗?』

「可以哦。」

得到了小祥的肯定,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毕竟是恋人呢,恋人之间做这种事也并不奇怪,小祥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吧。

即使是光明正大的走在街道上,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害臊——其实还是挺害臊的,挽着恋人的胳膊走在大街上,即使是在最时尚的街道,正常情侣之间也很少会有人这样做吧。然而我现在就挽着,光明正大的挽着小祥的胳膊呢。

从四面八方都涌来了视线,那应该是我的错觉,隔着伞面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饶是如此,我也只好尽力地把伞举得高一点,让我们看起来没那么奇怪。

我现在的样子大概看起来很好笑吧。从小祥清脆的笑声中,我被迫明白了这一点。

「我还真是幸福呢。」

『……什么是幸福呢?』

我下意识问出了声。

听到我的疑问,小祥先是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眉眼都凝了起来。为了防止摔倒,我只能更多的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道路上,集中在手中的伞上,于是清晰感受到了雨滴的清脆——不只是听觉,也是用身体感受到了。

经过熟悉的路口,大概走到街道正中的时候,我再次听到了小祥的声音。

「有可以回去的家,也有可以前进的远方;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有「特别」的关系;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也能拒绝自己不喜欢的部分,我认为现在就很幸福了……初华你觉得呢?」

『我……』

现在的我,依旧没法给出回答。

但是,我却也听过不属于我的答案。

站在会场的这一侧,与人和人的队列相反的这一侧,面对着不忍的目光,我同样哑口无言。

「——啊非常抱歉请稍等一下。初华,初华,没事吧?太累了吗?休息一下吧。」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的温度,即使不用回过头来,我也能确认真奈的存在。

嘈杂的视线令我恐惧,回过头来,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熟悉的真奈,就又觉得安心了。

『真奈……』

「你的脸色不太好诶,果然还是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

『什么是幸福呢?』

「诶?!突然问这种问题?!啊啊,啊……让我想想……」

注意到从队伍中茂盛生长出来的手机镜头,真奈尴尬地笑了两声,却没有松开手,反而握得愈发紧了,从交错的十指间,我甚至能感受到真奈的心跳。

「只能是,那个了吧。」

「过去无法改变,未来也难以预见,不管付出多少努力,终究是有愿望没法实现的。熟悉的环境支离破碎,最好的朋友形同陌路,那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哦。」

那温柔的声音中,似乎埋进了什么并不温柔的东西,潜藏在河面之下,像是流水中的冰锥般,将阻碍在前方的树木枝干撞得粉碎。

「虽然是这样,很多人却会用这些来贬低自己,否定自己,简直太糟糕了对吧。而且更可怕的是,就算意识到了也没法停下攻击自己的行为。像是踏入了绝望的漩涡中般,惶惶不可终日,这也是的确在发生的事实哦。」

「如果有什么事,能使我们摆脱这种内耗,认可自己的价值,这就是一种能带来幸福的行为了。喜欢投入精力的感觉也好,被他人赞赏会很开心也好,但果然还是,笃定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为了实现大的梦想去努力,又从大的梦想中汲取养分反哺现实,是最能让人认可自己的吧。」

「做你现在认为正确的事,就是幸福。真奈是这样认为的。」

那是眉心与眼角都绽开了,发自真心的也能让看到的人笃定她发自真心的笑容。

『真奈……』

「比如说现在,能和初华在一起,真奈就感觉很幸福了。」

『诶?!』

从人群中传出轰动声,真奈的目光似乎突然变得灵动了,像是空中的游鱼般摆动着,留下狡黠的尾影。等到我从局促中抽出身来时,她又已经转过身去,面向粉丝们招起手来。

「为大家歌唱,真奈也感觉很幸福哦。」

……

「——那一天,真奈是这样想的,直到今天也是这样想的。」

撇开窗帘的瞬间,夕阳如潮水般涌出,淹没了整个房间。在我还未回过神来时,指尖连同窗外的整片世界尽被染得赤红了。

「我要去为初华多做些什么,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尤其是现在,初华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更加没法退后了。」

『……这样吗?你已经决定了吗?』

从电话那头传来的,经纪人老师的声音,似乎比平日里沉重了一些。那应该是我的原因,可我并没有道歉的打算。

「是的。这是我的,还有初华的想法,我们都认同的想法。」

得到了初华的支持的我,并没有道歉的打算,也半点不会有后退的想法。

「我,纯田真奈,希望暂停sumimi的活动。」

『你突然给我打电话来,我多少也猜到了……我知道了,剩下的我来处理吧。』

我听到了很漫长的呼气声,从屏幕的那一侧,我无法直接看到的那一侧,我似乎嗅到了烟草的辛辣,融在赤红夕阳里,蔓延到了我的口腔与鼻腔间。

『这件事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接下来还有得忙的,不然对你和初华的未来都会有影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理解的。真是麻烦您了。」

『唉……算了。我也不需要向你叮嘱什么,你比初华成熟多了。初华是个好孩子,你要温柔点对她,稍微还是收敛一点啊。』

什么叫收敛一点嘛……

注视着逐渐隐去的赤红,并没有变得安静的街道上,洁白的路灯早早投下了阴影。

「真是的,您把我说得像什么恶魔一样。」

『mujica的事和你没关系吗?我可是听说你出了不少力的。而且,初华该不会现在都不知道吧?』

「有机会的话我会把真相说出来啦。现在就……」

暂时隐瞒一下,也没什么坏处吧。

即使说出来也不会破坏我们的关系,我是有这样的自信的。但即使是那样,也不需要那种东西来证明我们之间的情谊。

「我只是想要让初华幸福而已,只是这样的愿望哦。」

『你啊。』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老师「扑哧」地笑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听到老师的笑声,于是也一齐笑了。到底是什么很开心的事呢,我并不明白,也没有想要去问的欲望,只是如果能笑起来的话会很开心,如果能开心的话就去做就好了,做了什么倒是不重要了。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我才是,一直以来承蒙关照。」

收起手机时,赤红的夕阳又悄无声息地褪去了,只有我一人的客厅,又重新回归了黑暗的宁静。

没有人打扰的话就能睡上一天一夜,天赋或者本领之类的,到了今天也没怎么退步呢。如果没有人打扰的话还可以睡下去。被夕阳的色泽所浸染,从手机屏幕上确认了时间,想要继续睡下去也做不到了。

要问为什么的话,是因为有了必须要去完成的事。

冰箱里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肉类倒是没有多少了,从现在开始解冻的话还来得及。用力压下电饭煲的顶盖,也许换个新的电饭煲会好一些,但是什么样的电饭煲又是好的呢?思考着并不急切的问题,等到乱作一团的卧室重新整洁起来,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时,从身旁的窗望出去,恰巧能捕捉到橙黄或者洁白的光。

从那些光芒中又透出了什么样的愿景呢?我并不知道,也完全没有想要去打探清楚的欲望。

因为现在,能听到钥匙插入锁孔中的声音的现在,我有了必须要去完成的事。

简直就像妈妈一样。

「欢迎回来,我的女儿们。」

懒得区分,就将两个都当成了女儿。

「以上。这就是这期广播的全部内容了,然后,也是这一季广播的全部内容了。能听到这里真是非常感谢。」

「一开始真奈只是想着「啊,感觉很有趣」就开始做了,不知不觉都已经和大家一起度过了这么久了呢,中间真是发生了很多事,也有很沮丧的时候,全都是各位的支持,各位的声音,才让真奈坚持到了现在。」

「这不是结束哦,只是暂时的分别而已。等到真奈攒齐了下一次想要和大家分享的有趣的事,真奈一定还会再回来的。让我们在下一个未来相遇吧!」

「能听到这里的各位,真是,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咔。

关闭麦克风的按钮依旧很难按,与第一次手忙脚乱时一样难按,这是即使到了今天也感觉很好笑的事。

大概是年久失修,或者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的奇怪原因,坐在这间播音室里,收音效果先不提的话,照明肯定是一直都不太好的。而且换气系统似乎也没那么自然,坐上四十分钟肯定会觉得疲倦,好在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主持着,如果还必须带上口罩的话,大概比现在还要麻烦吧。

就是这么麻烦的差事,一开始被经纪人老师强行丢过来,倒也没觉得有多么难就是了。当然有一部分是对新事物的好奇,是一直以来向往主持广播,当然是有那样光鲜亮丽的部分的。但是更多的,大概只是自己想去做吧。

想要成为一个好的电台主持,被浸泡在虚无缥缈的梦境里,明知道无论如何前进也实现不了,却又一次次忍不住投入其中。

每一次都倾注心血,每一次都感到失望,每一次都想要放弃,每一次都再咬咬牙,无论说什么还是想做,还是想去展示。

回过神来的时候,居然真的开始有人去听了。

但是。

「结束了啊。」

从镜面般的窗户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不再被麦克风和摄像机作为焦点,而是只从镜中看到的话,比想象中要无趣不少。

辞掉这份工作之后,原以为会很放松的,现在却完全没有惬意的感觉。

下一次再来到这里,又会是什么时候呢?或者说,还会再来到这里吗?

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合拢演播室的门时,我稍微犹豫了一会,又不由得开始嘲笑起自己的多愁善感。

一直以为现在的努力是为了未来,然而真正向前迈出步伐了,眼中所见的依旧是模糊不清一大片。越是前进就愈发迷茫,然而迷茫了也要不断前进。列车终将实现下一站,被名为时间的迷雾所裹挟着,即使拼尽全力想要停下迈开的脚步,也终究无法踟蹰不前。

即使被迫走向明天,也不代表我希望看到那个未来。

我在不断的迈入下一秒,现在的下一秒,然后下一秒的下一秒,有什么东西,沙砾或者水之类的,从我的指尖流逝,又擦过我的身体快速向后褪去了。

虽然无法看清失去的是什么,可我却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变得「不完整」——离我而去的那些事物愈发遥远,可原本应当存储他们的区域又覆满了玄黑的物质,无法再填入新的事物了。

那个一无所有的,终将到来的未来。

但是,至少在那之前。

从视线捕捉到那抹灿金与水蓝开始,我就无法遏制自己的笑意了。

「又回到这里了。」

倚靠在车窗玻璃上,近乎垂直的座位也并不会觉得舒适。

沉默在夜色中的,缓缓驶出东京的列车,载着零零散散同样沉默的人。

哪怕不带上耳机也不会显得嘈杂。

背后广告牌上的斑斓光线照在前方的玻璃上,前方的玻璃又尽责地全部反射回来。今天尚且还是属于sumimi的部分,但倘若明天再从这里经过就无法确定了。

『又?』

「啊,我和真奈第一次遇到就是在这里呢。」面对初华的疑问,有人抢在我前面做出了回答。「就是在这班车上。」

「那个时候真奈还以为你是认真学习到深晚的好学生呢。」

尤其是羽丘的校服在一堆黑西服里很显眼。第一次相遇时的画面,直到今天也能清晰回忆起来。

「只说成绩的话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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