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灯光刺眼而冰冷，照在林深黑白色的潜水服上，反射出诡异的光泽。他被束缚在金属试验台上，四肢和尾鳍被特制的拘束带固定，连最细微的颤动都无法做到。头套依然罩在他的头上，失去颈托的支撑后，他的脖子只能无力地歪向一侧，像一条被冲上岸的死鱼。

几个身穿白色制服的人围在他周围，手里拿着各种仪器，低声交谈着。他们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口音，林深只能勉强听懂一些单词。

“这玩意儿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凑近林深的尾鳍，用手指轻轻拨弄着仿生材料的边缘，“看看这流线型的设计，简直像真的一样。”

“嘿，别乱碰！”旁边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拍开他的手，“万一这玩意儿有电击功能呢？我可不想看你被电得跳起来。”

几人哄笑起来。金丝眼镜男耸了耸肩，转而将注意力移到林深的头套上。他用手指敲了敲那光滑的表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这脑袋可真够奇怪的，连个五官都没有。你们说，他到底是怎么看东西的？”

“声呐系统吧。”一个短发男人插嘴道，他手里拿着从林深直肠里取出的声波发生器，仔细端详着，“这东西的设计倒是挺有意思，纯物理驱动，没有任何电子元件。难怪我们的扫描仪检测不到。”

林深的直肠表面覆盖一层黑色的乳胶膜，声波发生器被拔出来的时候，林深仅能扣动自己的脚趾，把出来之后，林深的肉穴还像呼吸一样一开一合，过了好一会才完全闭合。

“所以说，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络腮胡男人皱起眉头，用笔戳了戳林深的腰侧，“是人？还是鱼？还是...某种新型武器？”

“谁知道呢。”金丝眼镜男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是个恋物癖者。你看他被绑得这么紧，说不定这时候正爽着呢。”

几人又是一阵哄笑。短发男人摇了摇头，走到林深头部的位置，俯身盯着他的头套：“喂，你能听见我们说话吗？如果你能听懂，就动动尾巴。”

林深没有反应。他的尾鳍被压力环固定得死死的，连最轻微的颤动都无法做到。更何况，他根本不想配合这些人的戏弄。

“看来是听不懂。”短发女人直起身，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望，“不过话说回来，这潜水服的材质真是绝了。摸起来像皮肤，但又比皮肤坚韧得多。”

她说着，伸手摸了摸林深的尾鳍，指尖顺着流线型的轮廓滑到尖端：“你们说，这玩意儿能不能量产？要是能做成泳衣，肯定能大卖。”

“得了吧。”络腮胡男人嗤之以鼻，“这玩意儿一看就是高端定制货，造价估计比你的年薪还高。”

几人又是一阵大笑。金丝眼镜男走到林深头部的位置，用手指轻轻拨弄着他的头套：“喂，小家伙，你觉得自己是人还是鱼？是不是特别喜欢被绑着的感觉？”

林深依旧没有反应。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屈辱，但更多的是无助。他记得自己昏迷前的情景——老周站在游艇的甲板上，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一群人拖上快艇，却没有任何动作。

“算了，别逗他了。”短发男人收起仪器，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先把数据记录下来，然后看看能不能把这玩意儿拆开。”

“拆开？”络腮胡男人挑了挑眉，“你确定？万一里面是个活人呢？”

“活人？”金丝眼镜男冷笑一声，“你觉得正常人会愿意被塞进这种玩意儿里？我看啊，这里面八成是个机器人，或者...某种实验产物。”

几人又开始忙碌起来，手中的仪器不断发出滴滴声。林深能感觉到他们在自己身上来回摸索，记录数据，甚至用针头刺入潜水服的接缝处取样。

“嘿，你们看这个。”短发男人突然指着林深的腰部，“这里有个接口，好像是用来连接外部设备的。”

“可能是充电口吧。”络腮胡男人凑过去看了看，“不过话说回来，这玩意儿到底靠什么供能？我们拆了半天，连个电池都没找到。”

“谁知道呢。”金丝眼镜男耸了耸肩，“说不定是靠光合作用。”

几人又是一阵大笑。林深听着他们的调侃和嘲讽，内心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老周。但老周真的会来救他吗？还是说，自己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枚弃子？

实验室的灯光依旧刺眼，几个实验人员的交谈声渐渐模糊。林深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自己的意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他知道，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毕竟，他早已不再是那个被困在人类躯壳中的游泳健将。他是深海之眼，是虎鲸群的一员，是这片蔚蓝世界的一部分。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他都会像真正的虎鲸一样，战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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