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像一柄裹着金箔的匕首，精准刺入赵明哲颤抖的眼脸。光线暖如平日，却驱不散他心底的寒意。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每一根血丝都写满了昨夜的无眠与煎熬；喉结在苍白皮肤下滑动，仿佛回味着昨夜凝结的恐惧。原本洁白的枕套也黑乎乎的，依稀能辨认出数个宽而长的足印——如同盖在死刑犯脸上的烙铁印，提醒着他从今往后作为"人形洗袜器”的身份。

张鹏的鼾声在对面床铺时断时续，龙哥时不时咂咂嘴翻身，铁架床发出濒死的嘎吱声。赵明哲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味在口腔漫开才意识到松口。当他双膝触地的瞬间，混着霉斑的瓷砖透出冰凉，寒意穿透睡裤顺着尾椎骨盘旋而上，像两条阴冷的蛇。

那堆蜷缩在床底的黄黑织物在晨曦中显形时，赵明哲的胃袋突然抽搐着翻卷起来。没人能想象得出这些袜子原本其实是白色的。七八双袜子交缠成灰暗的蛇巢，每条袜筒都浸着暗黄汗渍，袜尖凝结着钙化的皮屑和泥浆，甚至可以看到变质结网的菌丝。最上面那条篮球袜——来自龙哥居然还保留着立起的形态，那是昨天被强迫含在嘴里三小时后留下的形状记忆。

"儿子来讨早餐了。"张鹏醒了，带着浓痰的嗤笑在腐臭的空气中炸响。赵明哲的瞳孔骤收，两条阴影瞬间笼罩下来。龙哥的耐克拖鞋足足有48码，狠狠碾在他撑地的手指上，褐黑的脚踝处浮动的汗酸分子在阳光下仿佛化作实体。

当今日第一只袜子塞进口腔的瞬间，赵明哲终于理解了什么是具象化的疼痛。粗粝的化纤织物刮擦着上颚黏膜，袜尖霉斑在唾液中苏醒，释放出混合着氨水与腐乳的死亡气息。他的喉管剧烈痉挛，却不敢让一滴涎水沾染施虐者的皮肤——昨日两人笑着说出那段有关喉咙和肠道的血腥宣言时，眼里偶尔闪过的暴虐火光让他战栗。

那是反社会分子才会有的恶魔眼神，不属于人类。

“舔干净褶皱，每个藏着宝贝呢。”张鹏用赤足挑起他的下巴，脸上扯起一个可以称得上好看的笑，他其实长得很好看，有点日式帅哥的味道，很健康的黝黑肌肤，脸型锐利，单眼皮的下垂眼却平添几分憨厚。平时就算脾气不算好，偶尔爆粗，也会让班级女生觉得“好有男人味儿。”

没人见过他如此“恶臭”的另一面。

赵明哲的睫毛被泪水和昨夜没干的脚泥黏成簇状，视野里晃动着袜跟上板结的黑色污垢，那是经年累月积攒的足茧碎屑与球场橡胶颗粒的混合物。他伸出舌头时，听见了类似湿抹布擦拭生锈铁板的声音。

晾衣绳上的袜子随风晃荡，在晨光中投下扭曲的阴影。赵明哲跪坐在地上，用红肿的牙龈咀嚼着龙哥赏赐的口香糖——那团黏胶上还粘着张鹏精心‘附赠’的浓痰。远处早课铃声正在响起，而他脖颈上无形的项圈已然生长出根须，正顺着血管向心脏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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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白炽灯管在早春潮气里晕出毛边，赵明哲佝偻的脊背几乎要嵌进课桌凹痕。龙哥粗大的指节正有节奏地叩击他椅背，每一声都精准踩在语文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

“你爸汗脚腌的酸菜够味儿吧？”

左手边，张鹏穿着篮球鞋的脚往这边伸着，肆无忌惮地夹在他两只小腿中间。

“敢吐出来，今晚推特给你开个直播，让你演李老八青春plus版。”

此刻赵明哲嘴里，正含着两人课前精心准备五条袜子。厂家为了防磨脚特别加厚的贴心设计，此刻化作膨化的噩梦抵在他嗓子眼，把他变成一只散发隐隐尸臭的巨人观仓鼠。

霉斑在袜尖凝成墨绿菌落，氨水味混着脚汗发酵的腥臊在齿间炸开。赵明哲勾着腰低头，双手紧紧撑住桌板，眼球却不受控地不停上翻，喉头痉挛带起一串闷咳。前桌女生忽然嫌弃地皱了皱眉，捂起鼻子来回张望：“哪来的死老鼠味儿……”

他猛地抓起水杯佯装喝水，杯沿撞在牙齿上当啷作响，酸腐黏液顺着杯壁滴落，在习题集上泅出蝌蚪状的浅黄污渍。

“赵明哲，”李老师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高跟鞋跟敲着过道瓷砖逼近，“你来说说‘怙恶不悛’的典故。”龙哥45码的大脚前伸，足球鞋重重碾过他散落的鞋带，鞋钉与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吱嘎。他能清晰感受到后颈喷来的热气——某种利器正隔着校服描摹他的肩胛骨，可能是美工刀。

口腔黏膜被棉纤维刮出血丝，咸腥味催生出新一轮干呕。他掐着大腿强迫抬头，却正撞上张鹏眯起的三角眼，那人用口型比着“吞下去”，冷风从后窗灌进来，裹着袜子的腐臭扑向前排，戴眼镜的课代表突然连打三个喷嚏。

“这是……教室里哪来的臭味？”老师停止了追问的眼神，在距他两步之遥的位置站定，向反方向看去，教案卷成筒状敲打掌心。赵明哲然赶紧趁机把袜子吐了出来，拉长校服袖子装了进去。

做完这些，他终于忍不住剧烈呛咳起来，脖颈青筋暴起如挣命的蚯蚓，翻白的眼珠蒙着层泪膜。

“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务室？”老师回过头来，似乎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伸手要探他额头。龙哥突然往后使劲，踹翻了后排垃圾桶，泡面汤顺着过道蜿蜒。到李老师脚下。

“谁干的？”她猛然转身，粉笔灰从袖口簌簌飘落。趁这空当，张鹏迅速撤走他藏在袖口的袜子，指尖边在喉结处比划出割喉的动作。

前排突然有男生嘀咕：“第三组空调出风口有死蟑螂吧？”议论声像火星溅进油桶，几个离着近的女生尖叫着跳起来，胆大的几个开始帮大家翻找抽屉。赵明哲视线有点模糊，残留的脚汗咸味在他舌根萦绕不去。

龙哥鞋跟上黏着的口香糖在眼中忽明忽暗，突然让他想起昨晚遭受袜刑时地板上的同款绿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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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在耳蜗里震出蜂鸣，午休时间到了，赵明哲尚未从舌根的腐臭中抽离，后颈皮肉已被张鹏铁钳般的手指掐住。“装可怜上瘾了？”龙哥捏着手指，将那那一大团濡湿的棉袜甩在他脸上，霉斑蹭过睫毛时激起生理性颤栗，“你爹的祖传脚气不好吃？”

厕所瓷砖缝里滋生的黄垢在日光灯下泛着油光。张鹏拽着他头发把他扯进隔间，再重重一踹让他亲吻门板，年久失修的合页发出垂死般的呻吟。少年像个发条断了的人偶，啪叽一下扑倒着趴在厕所地上，眼睁睁看着头顶的龙哥笑着解开鞋带。

发酵三年的脚汗味混着尿素结晶的刺鼻气息轰然炸开——那是腐烂海鲜浸泡在公厕小便池的腥臊，裹挟着拖把霉变的腐酸与隔夜呕吐物的馊臭。

"老窖不爱，那尝点儿热乎的。"龙哥扯下运动袜，团成球塞进他齿间，确定咬好了，再啪地一下踩在上面，脚底板黑硬的老茧摩擦着嘴唇，温热湿漉的脚趾几乎戳进对方鼻孔。“你小子太有福了，这可是买两千的鞋才能送的限量款。”

赵明哲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网膜里映出张鹏正在拍摄的手机红光，像野兽捕猎时的瞳孔。

隔间外突然传来嬉闹声，他条件反射要挣扎，却被两人膝盖死死压住肩胛。

兴许是化纤校服强烈摩擦发出了不自然的声音，门外的声音在靠近时突然骤停。赵明哲瞳孔紧缩，喉间溢出幼兽般的呜咽，龙哥立刻将抬腿，整只脚掌再次覆上他的口鼻。真菌感染的脚趾缝渗出脓液，咸腥液体顺着人中滑进颤抖的唇缝，混合着漂白剂灼烧般的刺激感在味蕾炸开。

“里头有人？”门板被叩响。

“操你妈，老子在拉屎！”张鹏咚一声拍回去，脆弱门板的抗议惊得门外人后退两步，随即慌乱地跑走。

“废物。”

为了不再被打扰，从隔间出来的两人干脆把门锁了，外边留个黄色地牌：施工中。

半躺在地上的赵明哲仿佛预见了自己接下来更加可悲的遭遇，浑身开始更大幅度地颤抖起来，眼黑一缩再缩，平时藏在眼睛下面那双大眼睛几乎不见了瞳仁。

龙哥笑着逼近，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往便池按去，蓄水池边缘的褐色尿垢正在滋生虹彩油膜，“把瓷砖缝里的烟头用舌头嗦喽出来，要带着火星那种。”

赵明哲的视网膜蒙着层泪雾，模糊看见张鹏鞋底粘着半片避孕套包装。当他的舌头被黝黑的脚趾被迫扯出时，龙哥突然抬脚碾住他右手，鞋钉在指关节旋出青紫淤痕。“舔啊，”张鹏用打火机燎着他耳垂，“你爸通下水道时没教你怎么尝味儿？”

沾着精斑的卫生纸团砸在脸上，腥膻味勾出新一轮干呕。龙哥踩住他后颈迫使脸贴向地面，鼻尖距吐痰形成的浓黄黏液仅剩半寸：“哟，那还有个蟑螂卵了，瞅见了吗？给爷嗦出来。”

瓷砖缝隙嵌着烟灰与口香糖残渣，经年累月的尿碱在白垩色表面蚀出蜂窝状孔洞。“呃呃呃呃呃……！”赵明哲的眼白彻底翻了上去，鼻涕也眼泪也不自觉地流出，把整张脸糊成异彩纷呈的形状。

时间在咸酸的空气中静止了几秒，随后爆发出潮水般的哄笑，两个恶魔前仰后合，被少年傻逼低贱的表情几乎笑出眼泪。张鹏抹了抹眼角，将烟灰弹进赵明哲衣领：“猜猜明天全校会怎么传？”龙哥打开隔间门又猛地关上，木门撞击门槛发出巨响，赶走了窗外偷窥的麻雀，“放心，我们帮你编好了——”

张鹏接下去，语气满是期待与喜悦：“就说你在女厕偷窥被抓现行，我们俩替天行道教训教训你……你妈还得带着锦旗来教务处谢谢咱俩呢。”

赵明哲的呜咽被龙哥踩着后脑勺压进小便池，额角蹭过未冲净的痰块。干涸的黄渍混着新鲜尿液渗入嘴角纹路，他抽搐的舌尖触到某颗嵌在瓷砖上的智齿——不知是哪个往届受害者遗留的骸骨。张鹏拽起他往便池底撞去，骚黄的液体溅起并不漂亮地水花，同时用手机镜头精准捕捉了这个黄红交错的瞬间：“这张当给你妈锁屏，保证你妈工作日时也能天天高潮。”

小便池自动冲水声响起时，两人一左一右架着他往地面上下按动，他的头像蛙泳运动员一样上下起伏。龙哥往他裤兜塞了团用过的厕纸：“当众掉出来多有意思，学霸勤奋还节俭，用过的厕纸都不舍得丢，留着帮班花擦体育课后的汗。”

被脖子暴力地掐按在洗手台镜面上，赵明哲甩出的鼻血在裂纹镜面蜿蜒成蛛网。“累了？连中场休息都没到呢。”

拖把池溢出的污水正漫过他跪在地上的膝盖头，赵明哲在双重碾压下缓缓伏低身躯。地砖拼接处积着灰绿色粘液不知是呕吐物还是腐烂的拖把头碎屑。张鹏的鞋尖挑着他下颌逼迫抬头：“来，给排水孔里的蛆兄弟加个餐。”龙哥突然往地面啐了口带血丝的浓痰：“从这摊开始舔，要嗦出响儿，嗦一口说一句‘哦意西’。”

瓷砖倒影里，少年弓成虾米的脊背正在颤抖。当他伸出舌尖触碰混合着经血与烟灰的污渍时，附近墙壁的壁虎正逃也似地飞快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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