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爱人

“呼呼。”

阿尼支撑着身体，勉力拿起一条藤蔓缠绕到三笠的脖颈，一只脚踩住了死敌半张脸。

“醒醒，婊子！你输了！”

三笠茫然地睁眼，视线和阿尼对上后顿时面如死灰。

“哈哈哈哈哈！”对了，是啊，我要看的就是你这个样子，带着绝望去死吧！

阿尼的手臂开始发力，死亡的绞杀逐渐开始。

“唔唔唔——”

三笠无力的反抗，但此时这点反击只是徒劳罢了。

“去死吧！你这个输给我的失败者，艾伦会和我走的！你就带着不甘心去地狱吧！到时候在那里好好看看我和艾伦在一起，然后痛哭吧！三笠！”

三笠原本痛苦的表情再听到阿尼这番话后更为崩坏。她的五官聚拢到一处，眼泪不断流下，伴着几乎断气的呼吸痛苦地呜咽着。

哈哈哈，听到我和艾伦会在一起这么痛苦吗！是的，我就是要看这幅表情。对对，这种表情看一次可不够啊，多来几次，让我再多体会几次啊！

阿尼忽然放松了点力气，跪在黑发女孩身边，泪水不知为何涌了出来，遮掩住视野。她忽然很需要确认对方的存在，于是把手抚上三笠的脸颊，一遍遍感受那俊朗的线条：“我和艾伦接下来要离开墙内去马莱，寻找解救艾尔迪亚人的方法。如果找不到的话，可能会在那里待到巨人之力耗尽而死。但是，在那之前，你会来找我们的吧？”

“无所谓，我会再一次打败你，享受你的痛苦。”

“然后，那时候，你再这么哭一场给我看吧！我保证会看着你自慰到泄身的。”

三笠猜到她要说什么了，睫毛颤动一下，嘴唇哆哆嗦嗦，还是开不了口阻止。

阿尼咧开嘴角：“我大发慈悲地饶了你了，失败的废物。”

“三笠？！你怎么会在这？”骑在马背上的男孩，是这场决斗的主因，而他对此一无所知，“阿尼，你要对三笠做什么？”

“做什么？想问她个问题而已，而且得等艾伦你在场的时候问。”

阿尼伸手擦掉眼泪，揪住三笠的头发，迫使她昂起头：“告诉艾伦，他是你的什么人？”

三笠费劲地看向艾伦，后者眼里似乎也有一丝期待。

“艾伦是……”

我的爱人。

自他在那个废旧木屋救下我那天起，从他为我围上围巾那刻起，我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我的……”

爱人。

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会留心观察他；如果他遇到危险，那么我一定会挡在他面前；他就是我的力量源泉，只要有他在我就无所不能……

清风不敢扫起落叶，怕打扰了女孩向男孩的告白。

他是我的……

“……家人……”

三笠的力气随这句话落地而消却，失去了反抗阿尼的意志。

艾伦的脸色阴了下去，阿尼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她俯身贴近三笠的脸，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下达了最终的获胜宣言：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输给我。”

……

“三笠，从觉醒巨人之力开始，我已经被抓走三次了，那些混蛋这么做一定是有理由的。直到在玛丽亚之墙那天遇到我的哥哥吉克，我才明白莱纳口中的“坐标”是什么，也才第一次有机会掌握主动权。相信吉克的后果会是艾尔迪亚人的灭绝，相信调查兵团的后果就是阿尔敏的死。所以我只能相信自己，不能放弃这个出走的机会，必须亲自做些什么。”

“三笠，阿尔敏说过，墙壁的另一边是大海，大海的另一边，又是什么呢？海的那边是自由，我一直如此坚信着，但是我错了，海的那边是敌人。那如果把敌人全部杀光，我们就能自由了吗？这个问题，恐怕阿尔敏也答不上来吧。我们已经替阿尔敏看过海了，接下来该为我自己找到答案。”

“三笠，再见了。”

……

“别再那样做了，我们承担不起失去王血之人的风险。”

“你在关心我吗？”

“……没有。”

……

三笠的脑袋嗡嗡作响，她无法判断那之后过了多久，身上的衣服也不知是谁为她披上的，她只觉得心脏好痛，像被一柄尖刀刺穿，再挑出胸腔。

“爱人……”

“爱人……”

“爱人，爱人，爱人，爱人，爱人，爱人，爱人，爱人，爱人，爱人，爱人……”

躺倒的女孩喃喃自语，林中刮起的大风也掩盖不了震耳欲聋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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