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马古道

崎嶇鳥道鎖雄邊，一路青雲直上天。木葉輕風猿穴外，藤花細雨馬蹄前。

山坡曉度荒山月，石棧春含野墅烟。指顧中原從此去，鶯聲催送租生鞭。

——舒熙盛（清）《茶庵鳥道》之二

有一条路，从远古走到现在；有一根线，拴起过去与未来。时间过得真快，7月31日早上七点多，我和晓宇已经在由大理开往丽江的火车上了。我选择的这条路线，其实早在西汉时期就已然成形了；由于中国西南边区气候温暖湿润适宜茶叶生长，外加云南本地人民长期保留着制茶的传统，云南产的茶叶大多是由马帮运入藏区。而他们所走的路就是大名鼎鼎的“茶马古道”，只是古时候并没有现今的铁路公路，茶叶只能靠人拉肩扛翻越横断山脉。

不得不说，小家伙是幸运的，如今只要在火车上坐两个多小时，就能安全又快速地到达目的地；我年幼时也曾坐长途客车去过丽江，还依稀记得那满车厢的汽油味和险峻的盘山路，一侧是峭壁，另一侧是悬崖……

到达丽江火车站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因为这里距离玉龙雪山还有将近四十公里的距离，车程要一个多小时，办理完入住时已然来不及了，所以我打算先带小家伙在酒店休息一晚。由于玉龙雪山的索道尚未建成，因此最多也只能在山脚下的蓝月谷远远眺望；即使我俩都还算年轻力壮，没有专业的登山训练和装备，想要徒步登上海拔五千多米的山顶也几乎是不可能的，能走到海拔三千米的蓝月谷就已经是极限了。今晚就先好好休整一下，首先我需要花些时间准备上山的物资，再说也要美美睡上一觉储备体能，避免明天爬山半途而废。

由于今天早上不到五点就爬起来赶火车，小爱人显得有些疲倦，凑合吃了两口早餐就一头扎进酒店房间里，懒懒地趴在大床上不想动弹。他说自己是条小蛇，觅食之后得找个安全的地方静静消化食物，吵着要先睡个回笼觉；而当我问起哪个地方最安全时，他则撒娇地把我也拉上床，先是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又来帮我宽衣解带，还娇羞着说，哥哥的怀里最安全，最舒服，也最温暖。小爱人还是那个小爱人，依然像他十二岁与我初见的那个雷雨夜时那样依赖着我，只不过现今我俩都习惯了与对方坦诚相见，一丝不挂地相拥而眠……

……

小家伙依旧还是一副小吃货的可爱模样，吃饱了就困，睡醒了就饿；除了我之外，大概床和餐桌才是他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东西。既然到了丽江，势必少不了品尝本地的地道佳肴；对于无肉不欢的小爱人来说，不管是烤鱼还是汽锅鸡，腊排骨或是吹肝，只要有肉，他就能狼吞虎咽地干掉满满两大碗丽江独有的蚕豆焖饭。晚饭后伸出小手抹抹油光锃亮的小嘴，再打个饱嗝，他小脸上那种满足的愉悦让我忍俊不禁；小小少年永远都是那么单纯，快乐也只需一顿简单的美食……

结账时，我额外跟服务员要了一些食用精盐，装进我事先准备好的小玻璃瓶中；小家伙固然不清楚是为什么，跟我开玩笑地凭空臆测道：“哥…你怎么也变迷信了？…你是不是怕明天上山会出事？学那些鬼佬把盐从左肩膀上洒到身后……”

“放屁…要信我也是信佛……”我拉着小爱人起身离开餐厅，准备返回酒店，“你可别瞎说，咱俩可是在灵隐寺许过愿的…心要诚，要不然就不灵了……”

“那…你干嘛拿瓶盐出来啊？你不会是想抹我小鸡上吧？口味可真重……”

“你就瞎猜吧你，我要是真想吃咸的，你别洗它不就行了，又咸又骚……”

“靠！你可真够恶心的……”

“切！明明是你想歪了……”

话虽这么说，我俩回到酒店肯定还是免不了在浴缸里缠绵一番，我甚至真的趁小家伙不注意，在他跨进浴缸时，偷摸拽过他那还没洗的小肉棒子尝了一口，粉嫩湿滑的小龟头就像一颗雕梅，咸咸的，还带着一股子让我欲罢不能的尿骚味……

“自1997年7月2日泰国宣布放弃固定汇率制以来，金融风暴横扫东南亚大部分国家；实行浮动汇率制当天，泰铢兑美元汇率暴降多达17%，菲律宾比索，印尼盾，马来西亚令吉也相继成为国际金融大鳄的攻击对象……”电视新闻中传来了有关金融风暴的报道，洗完澡无所事事的小家伙赤裸裸地靠在床头，边吹着空调边拿遥控挑选着想看的频道；因为这里是云南，无法收看他最爱的北京有线电视台，因此小家伙显得有些沮丧。我还记得他读寄宿学校那几年，每周末回来一定要准时打开电视机，聚精会神地收看晚间的《小神龙俱乐部》，那是一档国内少有的长时间播放国外动画片的节目；而今，他已然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小伙子了……

“哥…哥…喝水……”也许是晚上吃了不少肉，小家伙有些渴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光着小屁股跪在床边跟我讨水喝，“你还没收拾完呢？明天不就是去爬个山么，用得着准备那么多东西吗？…赶紧弄完来陪我嘛……”

“懒死你……”我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拿了水杯坐在床边喂他喝水，“再这么懒下去，我看你四肢都要退化了，就剩下中间这根还能用……”说罢，我坏笑着轻轻弹了一下他软软耷拉在胯间的小嫩鸡。

“昂…我就是想让你喂我……”小家伙咕咚咕咚地喝干掉一整杯水，不怀好意地趴在我肩膀上，把小嘴唇上残留的液体全都抹在了我的衣服上，“有中间这根不就够了……”说着便挺起小肚皮，滑稽地扭着小屁股，甩动着他身前的男孩小物件，还不忘调侃我道：“重口味的变态臭哥哥…就爱吃没洗干净的小骚鸡……”

“滚！”我使劲推了小爱人一把，悻悻起身继续收拾东西，“小坏蛋，你看你又贪凉…别光着身子吹空调，把被子盖上点……”打归打闹归闹，我还是无时无刻不关心着小家伙，他生活中的每个小细节我都无比上心……

“哦……”晓宇也很听话，拉过薄被包裹住全身，只露出个小脑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我，“哥…快点啊，我想跟你一块看电视……”

“来了来了…别急……”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所有明天用的东西都统统塞进背包里，“宝贝…明天穿长衣长裤啊，我都帮你拿出来了……”

“哦……”小家伙应了一声，马上又问道：“山上有那么冷吗？要穿长袖？”

“不光是冷不冷的问题……”终于收拾好行囊，我坐回小家伙身边，“山上蚂蟥挺多的，我怕你被咬着……”玉龙雪山附近的蚂蟥出了名的多，尤其是蚂蟥坝周围，不管是水里还是植物枝叶上，总能看到棕褐色肥肥的一团，来回来去地蠕动……

“啊？！…”小家伙从小就怕虫子，还记得三年前在杭州时，看到石阶上密密麻麻的千足虫，他吓得一溜烟缩到了我身后；听到蚂蟥，他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手紧紧抓着被子担忧地问道：“哥…那东西是不是会吸血？…被咬了怎么办呀？…”

“切…瞧你那怂样……”他那小表情逗得我前仰后合，打趣道：“怕什么呀，我还能让你被吸干了不成？…那一小瓶盐就是为了对付它的，万一被咬了就直接把盐洒在蚂蟥身上，它很快就脱水嗝屁了……”

“哦…还是你有经验，你小时候被咬过吗？”小爱人好奇地追问道。

“嗯…我小时候贪玩，有一次穿着短裤冲进草丛里，出来时小腿肚子上挂了两只蚂蟥……”我捏了捏爱人的小脸蛋，对他讲述着自己儿时的经历，“蚂蟥的毒液里含有镇痛的化学物质，被咬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然后呢？…”

“等我发现时，一下就慌了神，对着蚂蟥又拍又拉想把它拽下来，可是越这样，蚂蟥就钻得越深，咬得越紧……”我叙述着自己被咬的经历，语气渐渐伤感起来，“最后还是姥爷有办法，点上一根云烟抽了两口，然后对着蚂蟥烫上去，蚂蟥吃痛就松了口，蜷成一团掉了下来……”当时如果不是外公，我不知道要被吸走多少血……

“哥…对不起……”小家伙看出我对外公的不舍，“我不该问这个…又让你想起姥爷了……”他掀开被子，过来抱住我，小手缓缓拍打着我的后背，安慰道：“是我不好，我多嘴了……”

我感受着小身子散发出的温热，并没回话，只是对着小爱人欣慰地笑了笑；这固然不能怪他，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规律，绝对没有人能逃得过去……

“来…脱衣服吧……”小家伙示意我举起手臂，轻柔地帮我褪去身上的衣物，“哥…你要是放不下姥爷，等咱俩回昆明的时候，我再去陪你看他……”

“宝贝…谢谢你，还是你最懂我……”

“说什么傻话呢，我可是你老公……”

“弟弟…好老公……”

“干嘛…别犯贱……”

“亲亲……”

“……”

一番亲吻，我俩并坐在床上看着电视，虽然节目有些无聊，尽管夜还很漫长，但我们却丝毫不介意；因为我俩早已心知肚明，两个人想要的并不是纸醉金迷的享乐，也不是波澜壮阔的人生；我们需要的只是陪伴彼此，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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