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買？她有穿暖和一點嗎？」

　　「有的。」

　　瑟琳彎下腰，把小邊牧放到地上，讓牠自行探索。管家接過瑟琳的外套，等候瑟琳的指示。

　　「牠應該餓了，幫牠弄點吃的。」

　　「是的，小姐。」

　　瑟琳思索片刻後，拿起外套便跑出了家門，前往超市接夜鶯。此時的夜鶯正在超市裡慢慢地逛著，由於沒打算買東西，她並沒有推購物車。

　　夜鶯停在了蔬菜區，看到蔬菜的品質都比之前的還要好。

　　是因為在高級社區的關係嗎？這裡的物品種類比想像的還多，而且價格也非常不錯。夜鶯繼續往前走，來到了打折區，看到有各式各樣的東西。她隨手拿起一盒便當，看著裡面的菜色。

　　瑟琳抬頭望了眼『香蕈超市』的招牌後，徑直地走往打折區的方向，果不其然找到了夜鶯，她正拿起了兩個便當比較。

　　她沒吃飽嗎？看來之後要請廚師多做份量了。

　　瑟琳暗自打量完，爾後悄悄地靠近夜鶯，對方完全沒發現身旁多了一個人，還喃喃自語說：「這份肉的品質真不錯；這份的菜色也很好。」

　　她就靜靜聽著夜鶯對便當的誇獎。

　　「還是我請廚師把菜色做成便當的形式，妳會比較喜歡？」

　　夜鶯聽到熟悉的聲線，順著聲音方向轉頭，看到瑟琳正站在自己身邊，不知道站了多久。

　　「您、您怎麼會在這裡？」

　　夜鶯露出慌張的模樣，像似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般。

　　「我來逛逛的，順便找看便當的孩子。」

　　夜鶯放下了便當，把臉別過去，表示自己的不滿。

　　「我不過只是拿起來看一下而已，怎麼就變成我喜歡便當了。」

　　瑟琳戳了戳夜鶯的背：「妳生氣啦，要不我買個便當給妳消消氣。」

　　「請不要再開我玩笑了。」

　　夜鶯覺得逛得差不多了，打算去門口拿張宣傳單回家。

　　瑟琳靜默不語跟在夜鶯後頭，看著她返回家中的路上，一陣冷風吹過，不禁讓她縮了脖子，搓揉手掌想蹭點溫度。這陣風讓夜鶯有些擔心地回頭看，果然看到瑟琳正遭受冷風的襲擊。

　　真是的……

　　夜鶯回頭牽起瑟琳的手，試圖讓自己暖和的溫度透過掌心傳給對方。

　　「明明知道早晚溫差大，還只穿這樣。」

　　瑟琳露出笑容怡人回握住對方。

　　「我才剛回到家，隨手拿件外套就出門了。」

　　兩人牽著手走了一段路，瑟琳再次開口：「關於下午那件事，不用急著回我沒關係，我猜妳也需要時間整理思緒。」

　　「我又不是不回來，用不著那麼急著出門吧。至於下午那件事……我確實有了答案。但我還是覺得……妳值得更好的人，更能夠配得上妳的人……」

　　夜鶯越說越小聲，害怕讓她不自覺顫抖著，深怕著失去這一切。

　　「夜鶯，妳應該自信一點。我認為妳就很相配。」

　　瑟琳拉住夜鶯停駐在路燈下，親吻她的臉頰，揉著她的柔順的髮絲，道：「所以別再說自己不配了。」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親吻臉頰，但夜鶯還是覺得很害羞，臉上總是會因此浮出紅暈。她沒有看向瑟琳，而是握緊瑟琳的手，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妳、妳不是很冷嗎？快點回去吧，感冒就不好了。」

　　為什麼她總是能說出讓我安心的話。但我真的可以這麼幸福嗎？彷彿這一切如夢似幻。

　　夜鶯開門進到屋內後，陡然間，一隻毛絨絨的小傢伙蹭到她腳邊來，時不時發出聲音想引人關注。驚訝地看著在地上繞圈的小邊牧。

　　「家裡什麼時後多了新寵物了？！」

　　瑟琳跟著進門後，將外套遞給了管家。

　　「剛剛領養回來的。牠已經做完健康檢查了。」

　　夜鶯蹲下去，撫摸著小邊牧。小邊牧搖著尾巴，享受著摸頭的舒適感。

　　「牠有名字了嗎？」

　　瑟琳也蹲下身來，搔了搔小邊牧的下頷，說：「還沒，要不妳幫牠取一個吧。」

　　「我不太會取名字，還是交給妳取吧。」

　　夜鶯將牠抱進懷中，走進了客廳。

　　瑟琳坐到夜鶯旁邊的沙發位子，想了幾個名字，給出了答案：「叫豆格，如何？」

　　夜鶯順著瑟琳的話，重新說了一次『豆格』，唸出來後她才發覺哪裡怪怪的。

　　「這是……英文直翻過來嗎……」

　　小邊牧似乎知道她們在說什麼，露出了不太開心的臉。

　　夜鶯摸了摸牠的頭，說：「牠好像不滿意這個名字。」

　　「這麼挑剔啊，那不然叫十三？」

　　小邊牧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看來牠很喜歡呢，就叫十三了。 」

　　夜鶯疑惑問道：「為什麼是數字十三，是一生的意思嗎？」

　　瑟琳言笑晏晏地看著夜鶯而不語，把小邊牧抱下去，緩緩靠近。客廳瞬間安靜下來。隨著瑟琳的靠近，她的手覆蓋在夜鶯的手背上。

　　或許是為了確認夜鶯的心意，她給予夜鶯足夠的時間逃跑。夜鶯逐漸意識到瑟琳想做什麼，心跳稍稍地加快。

　　一直以來都是瑟琳主動靠近我，這次……我終於能夠鼓起勇氣牽起這雙手了嗎？

　　瑟琳柔聲細語：「可以嗎？」

　　夜鶯紅著臉撇開頭。

　　「……事到如今才在問，妳不覺得……太遲了嗎？」

　　瑟琳簡單答了句不會後，覆上夜鶯的唇。熟悉的觸感讓雙方眷戀著，小舌探入對方口中。

　　瑟琳邊吻邊撫摸她細軟的頭髮。她內心極度想將夜鶯占為己有，但還是壓抑著自己的私心，想更加珍惜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伴侶。

　　夜鶯並沒有如此深入接吻的經驗，緊張讓她難以呼吸。夜鶯輕拍瑟琳的肩膀，示意瑟琳自己已經到極限了。

　　瑟琳不捨地離開夜鶯的雙唇，手指撫摸著夜鶯發紅的臉頰。

　　「妳……妳還沒……吃飯……」

　　瑟琳俯首在夜鶯頸肩輕咬，留下了不明顯的痕跡，滿懷笑意地起身，道：「這就去吃。」

　　夜鶯看著瑟琳起身去廚房，自己則是抱起了十三，讓牠舒服地趴在自己的大腿上。看著電視邊摸著十三，意識逐漸陷入了恍惚的狀態，伸手摸了瑟琳方才咬的地方。

　　不會留下痕跡了吧，看她笑得那麼開心。

　　望著坐在中島背對自己吃著晚餐的瑟琳，過沒幾秒轉回視線看著電視播的劇。

　　吃完晚餐的瑟琳，把冰箱裡剩的酪梨牛奶倒成兩杯，一杯給了夜鶯。

　　接過杯子，向瑟琳道謝，一邊喝一邊觀察瑟琳的側臉，一直覺得她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好。

　　過了一會，夜鶯終究還是忍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什麼事讓妳心情這麼好？」

　　瑟琳挑了挑眉：「有嗎？硬要說的話跟妳有關。」

　　夜鶯一臉疑惑：「和我有關？該不會是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哭的這件事吧……」

　　「我看起來像那麼惡劣的人嗎？因為妳哭而心情好？」

　　夜鶯一邊喝著酪梨牛奶，一邊咕噥著：「不，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不過夜鶯以前確實從同事那邊聽過，有的人會把自己的快樂踐踏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但夜鶯知道瑟琳不是這種人，只是想不出來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心情好成這樣。

　　瑟琳將頭靠在夜鶯肩上，等著她的答覆：「那不然妳的意思是指什麼呢？」

　　夜鶯看了一眼瑟琳。當視線回到電視裡正在播放的內容，她已經沒有心思看電視了。

　　「我知道妳不是這種人。只是……我想不到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理由。」

　　瑟琳揉了揉夜鶯的指節，與她的掌心相扣，柔聲說：「或許是因為微小事物感到開心，人們不是常說在生活中找尋自己的小確幸嗎，而我已經找到了。」

　　自己的小確幸……

　　夜鶯低下頭思索著。

　　自從和瑟琳相遇之後，自己的人生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大轉變。她很感謝瑟琳為她做的一切，甚至可以說這條命是瑟琳親手救下來的。

　　夜鶯想著想著，也不自覺露出了笑容：「自從和妳相遇，我總是十分開心，並期待著下一次和妳的見面。那時……妳約我出去喝咖啡時，就有好一段時間沒有來店裡，以為妳已經厭倦我了。然後……我狀況不好的那天，心情非常鬱悶，腦中除了妳之外，什麼都無法思考，所以才會把自己喝成那副模樣。很感謝妳為我做的一切，謝謝妳在茫茫人海中牽起我的手……也謝謝妳到最後都沒有放棄我。」

　　瑟琳加深力度握緊夜鶯的手，說：「……厭倦嗎，可能有點，厭倦妳對其他人都展露相似的態度，曾想過在妳心中，自己能否是一位特別的人……但現在不想了，因為已經是了。」

　　瑟琳休息夠了，站起身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先去洗澡，妳也早點休息吧。」

　　夜鶯看著瑟琳上了樓，身影消失在二樓的轉角。

　　她這是……吃醋了嗎？明明只是工作而已。

　　夜鶯關掉電視，把十三放到了地上。十三小跑步回到了自己的窩，趴在那邊準備睡覺的樣子。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在床邊滑著手機。

　　夜鶯手指飛快地在螢幕上打字

　　『妳不會還在生氣吧。』

　　『為什麼事？』

　　瑟琳擦著濕潤的髮絲，看著夜鶯發來的訊息。

　　夜鶯愣了一下，看著手機螢幕上的訊息，猶豫著是否要再繼續問下去。

　　『我的前一份工作……算了，沒什麼事。請早點休息吧。』

　　過不到一會，夜鶯的房門被敲響。打開門後看見頭髮未吹乾的瑟琳站在門外。夜鶯看著瑟琳身上只穿著浴袍。仔細一看，水珠還順著髮絲滴落在浴袍上。

　　「什麼事情讓妳這麼急？妳頭髮都還沒乾呢……小心感冒。」

　　「……我確實討厭妳前一份工作。」

　　「先吹乾頭髮吧，妳這樣會感冒的……」

　　「感冒的話妳會照顧我嗎，要是會，那好像也不錯。」

　　夜鶯無奈地嘆了口氣，說：「請不要胡鬧了，感冒可是很難受的，我勸妳還是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

　　她牽著瑟琳的手，拉著她進來房間，讓她坐在梳妝台前，幫她吹乾頭髮。

　　吹風機的嗡鳴聲，縈繞在耳旁，再加上夜鶯的指尖在自己髮絲間穿梭，閉上眼後感官更甚。

　　她突然之間怎麼了？我是不是不應該問這些事？

　　吹完頭髮後，夜鶯開始替瑟琳梳頭，手指清楚感覺到瑟琳的柔順髮絲和時不時飄來的洗髮精香味。明明兩人用的是同一款洗髮精，卻覺得瑟琳的味道比較好聞，也較為獨特。

　　「瑟琳，我幫妳把頭髮吹乾了，趕緊去穿上衣服吧。」

　　叫喚了幾聲發現對方沒有回應，低頭一瞧對方竟然睡著了。夜鶯無奈之下，只能將她抱到自己的床上去睡。

　　才剛放到床上，她腰間的綁帶剛好鬆開，眼看浴袍漸漸展露肌膚，她立刻兩手緊抓綁帶，重新綁緊。

　　怎麼辦……浴袍應該是不能穿著睡覺的吧，要是濕氣讓她隔天身體不好就糟了。

　　夜鶯硬著頭皮，拿出了一件上衣跟褲子，解開了瑟琳浴袍的綁繩，過程中盡量讓自己的眼神不要亂看其他地方。幫瑟琳拿出浴袍內的雙手時，手臂偶爾會劃過瑟琳胸前的柔軟，觸碰到的感覺不禁讓夜鶯臉頰泛紅。

　　艱難地套完上衣，夜鶯頓時鬆了口氣。接下來只剩褲子。

　　陡然間，瑟琳側身翻動過去，讓原本平躺的她加高了穿著的難度。由於瑟琳側躺，夜鶯先將瑟琳的腳穿進其中一個褲管，把褲子稍微拉上去一點後，再把瑟琳轉向另一邊，好讓她可以把另一隻腳也穿進褲管裡。

　　好不容易穿好後，夜鶯鬆了一口氣，她將棉被蓋在瑟琳的身上，再把浴袍拿出去。回到房間後，瑟琳依然熟睡著。

　　看來今天只能先睡沙發了。夜鶯從櫃子拿出毛毯，轉睡一旁的大沙發區。

　　謐靜的夜晚，房間內只有兩道均勻地呼吸聲以及冷冽的空氣，瑟琳睡到後半夜被冷醒。

　　睜開眼後起身，不是熟悉的房間，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在夜鶯房裡，拉著身上的衣服。

　　……她幫我換衣服的嗎，不過她人呢？

　　瑟琳掃視了房內一圈，最後在沙發那裡找到了夜鶯。她蜷縮著身子隱約能看見她發抖的樣子。

　　她拉開被子下了床，直接來到夜鶯身旁。瑟琳的手才剛碰觸到夜鶯，後者猛然驚醒，她拉緊自己的毛毯，讓身體縮在沙發的一端，一臉驚恐地看著瑟琳。

　　是之前的生活讓她一直飽受驚嚇嗎？

　　「夜鶯，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夜鶯才逐漸放鬆警惕，鬆開那件毛毯。

　　「妳怎麼醒來了……還是已經早上了嗎？」

　　瑟琳坐到夜鶯身邊，抱著她輕撫還在些微顫抖的身體。

　　「天還沒亮，只是被冷醒了，抱歉佔了妳的床位，回床上睡覺吧，沙發不好睡。」

　　瑟琳放輕動作緩緩地拉起她的手，帶她回到床邊。看著夜鶯迷迷糊糊躺進餘溫尚存的被子中，摸了摸頭，才說：「下次就直接叫醒我就好了，免得妳又直接睡沙發。」

　　瑟琳轉身要離開時，夜鶯恍惚間抓住了對方的衣擺。

　　「妳……要去哪？」

　　「回房間睡啊，怎麼了嗎？」

　　「……不一起睡嗎？」

　　或許是還沒有清醒過來，夜鶯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妳想要我跟妳一起睡？」

　　瑟琳有些訝異夜鶯說的話

　　夜鶯點了點頭。瑟琳思索片刻將棉被拉開一個角，躺了進去。夜鶯看著瑟琳躺在隨時會掉下去的位置，她向旁邊挪動，再伸手拉了拉瑟琳，示意她可以躺過來。

　　瑟琳按夜鶯要求，慢慢拉近兩人的距離，但身體似乎有些僵硬。

　　夜鶯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側身抱著瑟琳睡。

　　瑟琳獨特的體香，讓夜鶯感覺到久違的安全感。她輕蹭幾下後，便睡著了。瑟琳感覺到夜鶯停下動作後，相擁著她進入了夢鄉。

　　兩人的溫度驅散了夜裡的寒冷，一路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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