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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恶犬从良记-下,1

小说:烜庚今天有在射射。 2025-09-02 08:12 5hhhhh 7190 ℃

  

  

  

  西区。

  这里的街面从来干净得纤尘不染,灰色的石砖马路隔开两条街面,路灯林立,现在正是中午,灯便也安静地伫立在一边。

  行人络绎不绝,他们手里拎着几个购物袋,或者是在绿化带周边蹦蹦跳跳,手里嘬饮着果汁或一些轻度让人上瘾的饮料,有鸟语亦有花香,就像是安徒生童话里描绘的美好故事那样。

  

  只是路边的一头黑狼格格不入。他倚着路灯,被隔离出了这块温情的背景板,宛如一块伫立的坚冰。

  一身灰底白边的背心,下着黑色工装裤,黑狼百无聊赖地拿着一杯热饮,打量着路边的车流。背心勾勒出他紧实有力的臂膊和腰腹,快要遮不住的两块胸肌隔着衣料露出两点坚硬的凸起,宛如一个静止的荷尔蒙炸弹。不禁引人思索,那衣料摩挲着时会如何磨蹭到那两粒情色的奶头,汗水流过这具健硕肉身时候又是怎样的路径。

  视线挪到他的身后,宽阔的脊背把背心完美地撑了起来,一幅颜色鲜艳的图案便映入眼帘:

  这幅图画由红白两色构成,颜料勾勒出灰白的血盆大口,从撕裂的鲜红伤口里破框而出,能看到狼族狭长的獠牙和恐怖的舌头。

  

  他们的视线很难从这样一位穿着大胆的雄性身上挪开,无论是他脖颈挂着的一副深黑色耳机,还是那根斜坠着的亮银色的狗牌,怎么看都不像是温顺的居家款型男。

  衣物通常用来拘束人的兽性,在他这里却并不适用。

  宛如将野兽套进了衣料纤维的束缚中,即使黑狼此时放松地伸展着四肢,也被他的身材撑出一种压迫感。粗而长的尾巴不紧不慢地扫过地面,黑狼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眸子随性地睥睨四周,如同吃饱了的狮子正在打量他的领地。过往的行人不禁有些瑟缩,都绕开他走向一边。

  

  

  鹿杨耸了耸肩,他和这些软蛋没什么交流欲望。晚上才有活干,他现在有的是时间给自己找乐子。他打着呵欠,漫步走到一家服装店的橱窗玻璃前。这里可以完整地看到自己的倒影,还有那些穿着火辣的模特人偶。

  店门开着一半,轻快的音乐声从里面流了出来。

  “과감해지는your styling”

  (你那变得果敢的风格)

  “많은남자들쳐다봐널up and down”

  (众多男人都上下盯着你看)

  “미치게만들어날”

  (让我快要发疯)

  …

  或许是受到吸引,他停住脚,眼神从那些模特的大波和沟缝里随意扫过,打量乳罩边缘的蕾丝边,再往下看到那恰好小到了审核极限的内裤。

  这豪放的乳沟、这腰、这不检点的衣服……简直是媚男二游的水准。

  啧,但似乎还是差点意思。

  ……奶头不够凸,屁股不够翘?好像都不是。

  

  “너를갖고싶어”

  (想要拥有你)

  店内曼妙的音乐还在响,他摸着下巴,又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鸡巴,寻思自己总不能是阳痿了。怀着这种遐思,鹿杨就着奶茶吮了一口,马上不爽地皱了皱眉。

  ……操了,甜得像吃了一勺搅拌了太妃糖和蜂蜜的腻子。

  他纳闷地看了一眼路边喝得脸上冒花儿的姑娘,百思不得其解,露出了那种大老粗特有的嫌弃表情。

  搞不懂那些蠢逼为什么爱喝这个,齁死了。

  

  耸耸肩,随手将这瓶高糖废料扔进垃圾桶里,鹿杨又不自觉地抚摸起喉结。

  ……呼,喉咙还是很痒。

  

  最近他一直在抽烟,频率却大幅度下滑了。客观上,他对烟的依赖性并没有减弱,但他的意识反而开始对此克制了,甚至去找了口香糖这样的替代品。

  家里堆积的塑料饭盒通通被他处理掉,他偶尔也会对租的那个房子做一次扫除。

  不知不觉间,他的生活匪夷所思地发生着变化,连那乱成一团的桌面上也堆了几本闲书。

  妈的,他这种刺头居然也看得进去书了。

  鹿杨轻嗤了一声。

  

  旁边就是书店,鹿杨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他的意识像是撕成了两块不同的部分,发出了两种声音。

  “反正只是进去随便看看,喜欢就买点呗。”

  “读这些酸不拉唧的字有个蛋用!”这是另一种声音。

  “怎么就没用了?当一辈子大老粗能认几个字?”

  截然不同的观点开始争吵,他下意识握住书店的门把手,又像被烫到那样急忙甩了甩手,匆匆地走到巷子里。

  

  草草草草!!

  缺乏尼古丁的烦躁感让鹿杨的眉毛拧得更深,一股无名火从心脏烧到拳头,简直想一拳把面前的消防栓设施打碎。

  ——拳头在紧贴玻璃的时候忽然停住,醒目的警报装置就在他头顶。

  

  他妈的,这一拳下去能把他屁眼都赔进去。

  

  嘭!

  拳头打在消防栓旁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都说穷得叮当响,他现在他妈穷得可是连叮当都不响。鹿杨不爽地龇牙,他抓住头发一把梳到脑后去,挠挠左边肩膀,像狗熊挠背那样抖了抖两肩,再深深吸了口气。

  戒烟!老子他妈的当然戒烟。枪子炸弹毒药老子什么没吃过再抽烟老子就是狗。

  ……

  ……

  ……………

  汪。

  

  就算是狗也是得抽一根的吧。

  他从内衣兜摸出烟盒,郑重地掰开:眼前空空如也。

  他不信邪地将烟盒合上,再打开,任他反复倾倒只能倒出来两根烟丝。

  “……”

  啧。

  鹿杨臭着脸又甩了甩烟盒,只掉出来一张可怜的锡箔纸。廉价烟就是这样,因为成本太低所以商家还没放弃这种做法,只是大部分的工艺都省略掉了。他凑近闻了一下,极为遗憾地发现:这张皱皱的锡箔纸甚至可能比他的钱包还干净。

  最近过得真他妈不顺。

  

  咔吧。

  鹿杨不爽地把烟盒踩在地上,爪子里的锡箔纸卷了又卷,里面塞了个他随手捡的石子儿。他摆出棒球运动中投手将要投球的姿势,嘴角扬起狞笑。

  …老子正好不爽,哪个倒霉蛋被打到就自认倒霉吧!

  

  

  嗡。

  在那一瞬鹿杨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像一张写满字迹的卷子呈现在他的面前,而旁边出现了一块橡皮擦。

  【砸到哪个傻逼也无所谓,那些软蛋死了最好】

  洁白的橡皮擦靠近了这行字,无比轻柔地贴在上面,宛如情人依偎,上下一擦。

  黑狼忽然僵硬在原地,神情巨震!

  字迹软烂开来,发出尖锐痛苦的嘶吼,又迎来橡皮擦一次温柔而沉重的碾压,是如此难以抗拒、无力挣扎。

  鹿杨的眼神在瞬间变得呆滞,粗壮的胳膊软软垂下,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他的全身立刻因为失去平衡倒在地上,爪子里捏住的锡箔纸骨碌碌滚落到一边。壮实的黑狼原本不可一世的气势消失得一干二净,宛如任意摆弄的木头人一样安静地躺在原地。

  他呆呆地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口水悄无声息地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在地上顺着缝线流走。

  

  【____________也无所谓,____________最好】

  

  橡皮擦轻轻一摇,变成一只修长的黑色签字笔,伴随着沙沙声,一笔一画,清秀的字迹缓缓在纸面上显现。

  【就算辛苦一些也无所谓,扔在垃圾篓里最好】

  句式填完后轻薄的卷子便折叠了起来,放回原处。

  一阵风吹过巷道,鹿杨动了动手指,半晌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清明,他用力眨了一下眼,从地上利索地爬了起来。

  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恍惚这么几下……总不能是老子肾虚了?鹿杨抹了一把嘴巴,嘟囔一声,目光不善地看向地上的垃圾。

  

  啧,反正垃圾桶也不远,老子就大发慈悲一下吧。

  他伸手将地上踩扁的烟盒抠起来,捞起锡箔纸,一道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没时间胡来了,他晚上可还有一单要忙。

  若要问情报头子最佳的狂欢舞会在哪,大家恐怕对此都会脱口而出:

  诺列瓦。

  

  

  诺列瓦位于东区边陲,城市布局都略显低矮和原始,在高楼林立的东区中便显得格外迷你,如同孩童那一排牙齿中的龋洞。

  在常青藤市中,这里被称为“餐厅”,或许正如人们调侃孩子吃糖过多导致了蛀牙一样,这糖也不免要遭受太过香甜的罪名。

  鹿杨推开酒吧的门扉,菜单看也不看,随手指名了一杯酒,拉开吧椅坐下。

  酒吧正热闹着,大波与丁字裤齐飞,有时便不巧甩到别人脸上。鹿杨支着脸旁观,他坐在吧台前,无聊地叼着牙签,巨大的音乐声伴随着鼓点轰鸣,像要把他的胸腔震碎。

  酒很快端了上来,黑狼低头看了一眼,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杯廉价的杜松子,上面尽责地摆了柠檬片,又插了小伞。这味道其实和之前喝也差不多,但这在西区可一杯都见不到。鹿杨端起来喝了一口,没什么表示,劣质酒的存在感甚至不如旁边飘着的二手烟。他略有些无聊地扫视着附近飞了叶子跳起脱衣舞的人群,压了压帽檐。

  丢,这造景的镭射灯扫得他眼睛痛。

  

  鹿杨经常来这里闲逛,一是因为这里总有些难得一见的新“菜色”,二是因为他大多玩得不错的狐朋狗友都在这里。

  鹿杨端起酒又喝了一口,冷不丁被自己的冷笑话呛了一下。

  狐狸莫迪克,蠢狗普西,呵呵,的确是“狐朋狗友”。

  ——暂且不管这两个名字长得像性器官一样的蠢货,今天他来这里的原因和这些无关。

  

  黑狼略微不爽地低头看了看表,那该死的家伙怎么还没来。

  一位风尘仆仆的雄狮推开门,他毛发凌乱,右眼带着一个显眼的十字疤痕。他草草挨着鹿杨坐下,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男士香水味。

  “妈的不会喷就不要喷啦。”鹿杨面带嫌恶地扇了扇,随后他给雄狮也叫了一杯酒。

  狮子并不领情,皱着眉毛上下看他一眼,低声朝他说了三个字:“绿螳螂?”

  

  “铁线虫。”鹿杨颔首,从怀里拿出一份牛皮纸包裹的文件,上面贴了一副“X”字形的封条。这个程序每次都要进行一次,以防有人易容、变身,或者让他们产生认知幻觉。黑狼显然对此颇有微词:“这暗号真他妈俗啊……能想出这个词组的作者已经词穷到这种尴尬的程度了,没见过地下党接头吗?”

  “不要说多余的话。”狮子接过文件,拆开迅速确认了一下里面的照片,这才松了口气。“…好的,正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喂,你这家伙超时了啊,今天酒钱都由你来结。”

  雄狮看到酒保端上来一瓶醇正的伏特加,顿时胡须都抽搐了几下,面部表情和钱袋子一起疼痛了起来:“……你怎么点这么贵的?”

  “少管老子。”

  雄狮郁闷地接过那杯伏特加,仰头便狂饮了半杯。他将酒杯按下,猛地打了个酒嗝。

  “谁知道你今天这么准时……嗯!我更奇怪你这二货居然没溺死在女人乳沟里?”

  

  “哼……不要说多余的话。”鹿杨原话奉还,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站起身。“下次,还是老地方。”

  他披上风衣,又按了按帽檐,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雄狮眉头紧锁,他看着黑狼的背影消失后,眯了眯眼,方才的醉意在他脸上晕出淡淡的红。他打开怀里的对讲机,语气冷淡地汇报内容:“……确认过了,鹿杨·伊万诺维奇没有出现被夺舍的情况。”

  “……嗯,收到,我会继续调查。”

  

  

  门扉之外是狂风,狂躁的音乐也随之涨潮,淹没门外灰白的世界。

  “People pleasin' planet

  (一个由好媚俗者充斥的世界)

  Got a million people sayin' how to plan it

  (芸芸众生嘴里说着人生布局,宏伟蓝图)

  I can no longer stand it”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

  ……

  趁着酒意,鹿杨眯眼吹着风,桌上的牙签也被他顺走了,闲闲叼在嘴里。

  东区总是不宁静,他低头看着拐角睡倒一片的酒鬼,酒瓶子倒在他们手边,钱兜子外翻,显然是被人摸过了。还有人趁着酒意脱下裤子,对着墙角小便,难闻的尿臊味顿时传了过来。

  另一边传来断断续续的笑声,几个裤子都穿不利索的人正贴在一起,几个人叠起了三明治。

  【过去踹这些狗日的一脚】

  鹿杨眉头皱了起来,面上不喜,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一卷修正带横插一脚,将这一行字粘住,接着在其表面出现新的字迹。

  【鞋子今天擦过,算了】

  黑狼忍气吞声地呼吸了一下,他的脚无数次试图抬起又平缓地放下。

  

  这样的场景在东区实在是看过太多次了,平常得像是往嘴里送面包片。人们的嘴巴上下咬合,机械地咀嚼,为谋生提供必要的饱腹感。

  西区那些政客唾沫横飞,嘴唇磨破了一层又一层的“秩序”,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他们说:“我们会给予所有人同等的条件,常青藤市永远为青年敞开。”

  笑容在角度最恰当的时候会迎来闪光灯,被打印、剪切,黏在报纸的红底头条上。

  “成功”,又是一个漂亮的词语。这个概念也实在奢侈。如果不是出生所迫,谁不想一辈子永居在罗马之城。

  

  鹿杨踢开只剩残羹的酒瓶,走进闪烁着红蓝色发廊灯的街道中,路上有露着屌的混混、被推搡的、尖叫着的女人,还有遮住脸快步走开的过客。

  【又他妈看到路边在随地大小操的傻逼,真晦气】

  橡皮碾过,签字笔如期而至。

  【……真倒霉】

  鹿杨嘴里要骂街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捂住额头,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

  真倒霉。

  

  在东区,有的人苟活着,却早已形同一块死肉。性、食物、金钱构成了这里的所有,如同只生长了一棵树的密林,荒诞而单纯。

  这样的人,他的生活只需要吃饱就会被幸福感所填满,空虚地享受着奶头乐,只需要电子游戏、飞叶子与酒精的快感就能将他掌控。有时一场大梦让他深陷理想之中,他梦见富丽堂皇的屋舍,身边围坐着自己珍爱的宠物;他梦见自己登顶于梦想中的殿堂,无数朋友为他微笑鼓掌;他手里握着权利,脚下踩着黄金,接着大梦转醒。

  电子屏幕闪着美丽的光,那块平滑的、大小不一的液晶屏熄灭后又露出一张少有打理的脸。

  他有过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臃肿走形的身材,排列得整齐而周密的计划表。遥不可及的梦想宛如月亮,想要抓住时又让人摔倒。无数的失败包围着他们,痛苦的心绪包围着他们。最后他们面容憔悴,熬着夜,亮着屏幕,给朋友发了一句:

  我想改变。

  

  “救、救命!有没有谁来救救我!”雌性带着哭腔的声音,像一把尖刀划开天幕。

  “妈的,婊子,老子想操你是给你面子。”

  棕熊不耐烦地扇了兔子两个耳光,随后又用带着尿臊味的屌指着对方的嘴,过于醉态反而一直不能对准。

  日复一日的面包片,甜到发腻的长毛的花生酱抹了一遍又一遍。

  

  鹿杨从亮着暗沉灯光的店铺面前走过去,手插衣兜,朝街对面的这场闹剧看去一眼。

  “不要!你这个死变态,恶心的狗屎!离我远点!”

  从来如此的场景,平静而冷淡的心情,手插在兜的姿势变也未变。

  啪!

  接着又是一个沉重的耳光,受害者的脸上会迅速浮现出火辣辣的掌印。

  俗套的故事,俗套的走向和俗套的三流剧情。接着便会是精液,充满恐惧的脸,伴随大笑展开一场原始动物的暴行。

  见过太多太多次了。

  你看过太多次日落了——但你记得自己吃过多少片面包吗?

  

  “看什么看?没见过草逼啊,别坏老子的好事,滚远点!”带着酒气的喝骂。

  “滚你妈。”鹿杨说,接着转过头去。

  白净的卷面瞬间敞开:

  【反正这群社会渣滓也应该自生自灭老子帮了忙还要讨这个嫌捅死还好捅不死还要叫仇家来找我的麻烦能不能当没看见直接走反正只要离开就好了吧老子现在回头的话也不关我事毕竟强奸在这里已经不少见了就算我可怜她见义勇为也不是我的义务万一她倒打我一耙呢这世道做好人这么难视而不见也多正常啊操你妈的就一定得是我吗——】

  卷面上的话语如同坏掉的报幕机一样疯狂滚动,纸张无法盛装而向下延长。卷面瀑布般流泻下来,像是蟒蛇身上巨量的黑鳞,又好似深黑之渊,愈潜愈深不可见底。

  白纸黑字像是一堆冷冰冰的骨头,腌臜堆积。

  

  鹿杨的心里有一股无名火。

  人的确无法记得自己吃过多少面包,生命没有计数器,这个问题他无法解答。

  但有一天他拿着面包时会忽然想起来,他重复了很多次、非常非常多次这样的内容。

  【为什么呢?】

  四个大字作为标题,大写的黑字像有东西要呼之欲出。

  这世界真是有太多狗娘养的问题了。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

  ——嚓。

  卷面上方出现了一根火柴,它悄无声息地下坠,在滑落的过程中燃起如此夺目耀眼的火光。

  黑狼随手将面包扔在一边,至少,他今天不会吃。

  于是,鹿杨转过头。

  

  暴风狂涌而来!

  仅是一息,这份渺小的火焰就烧光了这张巨大的纸。

  仅是一息,一个斗大的黑色拳头就出现在棕熊的眼前。

  砰!

  轰然震颤,令人双膝拜伏!街角爆发出令人惊骇的响声,巨大的声响宛如火车撞击,重重地把棕熊的身体嵌进了旁边脆化的石膏墙里。

  狂风骤然扬起他的风衣,衣摆又在下一瞬下坠。

  “操你的婊子妈,没教养的东西,说话就不能你妈的文明点吗?”鹿杨喘了口气,他现在头很晕,非常晕,就像要失去意识那样,但他现在觉得:

  很爽。

  爽他妈爆了!

  

  “躺那干什么,跑啊,脑子被门夹了?”他对兔子小姐扬了扬下巴,对方的哭声都被吓得止住了,颤颤巍巍爬起来,躲到他的背后。至于对方逃不逃,鹿杨懒得去管。

  “哪个杂种……”

  对面棕熊四肢并用,从墙里钻了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正要凶狠地继续放话,鹿杨却一个字都不打算听。

  嘭!

  又是一拳,鹿杨照着脸打,这一拳足够让他将酒精从那头酒囊饭袋的鸡巴里尿出来,骇得他这辈子都不能人事。

  鹿杨发了狠地打,直到他的露指手套上都是血,黑狼打到两手发痛,棕熊的嗓子都叫哑了,完全忘记已经过了多久。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别打了!”棕熊嚎哭着,他紧紧捂着头,身上到处皮开肉绽。

  鹿杨并不搭理,又是一拳的狠劲攒在他的拳心。

  “不、不用打了。”兔子小姐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手,于是鹿杨停了下来。

  腥臭的尿液漏了一地,喷得到处都是,搞得有些恶心。

  

  直到回到店里,鹿杨在对方不停地道谢下不明所以地拿了一捧钱,还有几个瓶盖儿——这倒是真的很值钱。

  “谢谢你,谢谢您为我出头,您真是位大英雄!我真不知道怎么报答您才好……”

  鹿杨看着对方身上的胸牌,原来是附近做大保健的小姐。

  他忽然愣了愣,又指着自己:“诶,那谁……你刚刚叫我什么?”

  兔子小姐怔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说:

  “我叫您——大英雄。”

  

  

  ……

  昨天才和两个老朋友喝了一杯,也没喝什么,但总感觉花了很多钱。

  “伊万诺维奇!”那头德牧扯着大嗓门,涨红着脸把酒杯砸到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泛着沫子的啤酒液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旁边的几个空杯骨碌倒下来,掉到桌子下面。

  “……干鸡巴毛,老子没聋。”鹿杨一手扶住自己的杯子,另一只爪子不耐烦地伸出小指,搔了搔耳朵。

  对面坐着他的两个兄弟,大嗓门的这个是普西,另一个安静品酒的棕红色狐狸则是那个坏心眼的莫迪科。

  “你刚给我喝了什么,身上好热……”普西脸红脖子粗地扶着杯子,看向鹿杨。

  “开水。”

  “……”

  

  鹿杨在他们身上倒是听到了一些有趣的情报,唉,也不能说是情报,这些东西早就在报纸上满天飞了,所谓的小道消息也是政客们放出的信号弹。譬如军火在未来三月将开始在东区贩售、人体复制的技术已获得成功、癌症将得到根治……以及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超能力已经可以量产】

  “哇哦。”鹿杨的声音不咸不淡。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喘气连声的老头,只需要一支血清,立刻就能获得他们梦寐以求的能力,无论是飞天还是意念移物,只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这些事情通通都能得到满足。

  譬如力大无穷的能力,只需要花上二十枚瓶盖,再注射一管TSB-V的特制血清,当晚你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轰开银行的金库大门。

  多么惊人的伟业。金属曾给予兽人以进步,如今又被蛮力给踩作脚垫。

  “……好扯。”鹿杨眉毛挑了挑,随后利索地咬开一个酒瓶瓶盖,随手抛给了狐狸。

  哈,西区的那些自诩为高等公民的家伙们怕是要吓得尿裤子。

  “他们想做什么,打造一批超能力士兵吗?”

  

  “哎呀,谁知道呢。”莫迪科仍然是笑眯眯的那个样子,狐狸尾巴一摇一摇。“我们真是赶上好时候了,活在一个‘百花齐放’的时代”

  “包括你这屌丝的菊花?”鹿杨毫不客气地骑脸嘲讽,换来普西一声惊天爆笑。半分钟后,因为这家伙实在笑得太夸张导致路人纷纷侧目,鹿杨两人不得不死死地捏住他的嘴筒子。

  

  “唔!唔唔唔唔!放开!放开——草,要把老子憋死了!呼…呼呼。”普西猛地挣脱开,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哼…你这几天真是变了!”普西眯着眼醉醺醺地咕哝,他伸着杯子遥指鹿杨。“你竟然不和我们出去操逼,什么意思?”

  “……”刚刚为什么会觉得他会说一些很有道理的话。

  “黑逼没说错,你最近确实有点奇怪。”莫迪科又给自己续上一杯酒,慢悠悠地嘬了一口。

  “都说了不要叫我黑逼!”

  鹿杨头痛地捏住吸管,这个手势让他怀念起他还有烟的时候。

  莫迪科无视了大叫的德牧,他薅了几颗桌上的油炸花生米,嘎巴嘎巴地嚼了起来:“比如你突然不爱抽烟了。”

  

  “切,这又说明不了什么。”鹿杨摆了摆手。

  “那救下要被击毙的小混混呢?”狐狸的话语如同子弹那样击中了他的爪子,具有震慑性的力量。鹿杨哽了一下,慢吞吞地把爪子收回桌面。

  “他只是为了给自己快归西的老母买瓶药……虽然这小杂毛确实是在偷,这不太提倡。”

  “……”狐狸的眉毛深深皱了起来,眼神上下扫了对方一眼,又再次看了一遍作为确认。“还有之前去躲条子,你还掏枪把抢钱的劫匪给击毙了。”

  “呃,老子看他不顺眼?”

  

  “这些都不谈,那到黑帮里捅娄子呢?你的背影化成灰我都认识。”

  “呃。”鹿杨语塞了一下,他正欲解释,就看到狐狸从外套的衣兜里摸出一叠裁剪下的报纸,轻巧翻开,加黑加粗的标题十分引人注目:

  《匿名黑狼先生一夜炸毁黑帮窝点!》

  

  【据报道,当晚凌晨一点,东区的白手套工作区域被安放了炸弹。根据监控显示,所有布置皆是一位雄性黑狼所为!

  ……

  遗憾的是这位勇士在自己的身体上捆绑了炸药,引发了剧烈的爆炸,与白手套帮派同归于尽。

  在此表示深刻悼念】

  

  “……”说起来要不是他有再生能力早就被炸成一团番茄酱了吧,哈哈。

  “挺有出息,还上报纸了哈。”狐狸呵呵两声,又为自己续了一杯酒。“这么出名了请我吃点酒不过分吧。”

  “就是就是!”普西闻声也附和着大叫起来。

  “啧,请请请!老子就他妈纯纯冤大头呗。”鹿杨不爽地把两脚搭在了桌面上,一副天王老子都别想来管我的样子。

  接着他愣了几秒,像是良心发现一样,又把脚老老实实地搁了回去。

  “…其实老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那个搞笑一样的陀螺玩具已经被我踩爆了。”鹿杨不爽地咬开伏特加的瓶塞,给自己满上。

  

  “玩具?哇哦兄弟~啧,真性情啊!滴蜡、小皮鞭还是绳缚?和哪个火辣女郎来了一场激情的字母游戏?”普西啧啧连声,他在“玩具”两字上加重了语气,朝着黑狼挤眉弄眼,满嘴喷出的酒气都像是对打扑克的肯定。

  “…来你妈!”鹿杨很不客气地揍了他一拳。

  无视这拌嘴的两人,莫迪科品着酒,白酒的醇香熏透他棕色的狐狸长吻。

  “我倒觉得,改变不一定是坏事。”

  

  恶棍不会被道德所束缚,他们潜行在新闻头条里,搅动风云,肆意地吞噬规则,像是一尾潜于沼泽中的鳄鱼。

  而英雄总是捉襟见肘,他们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守护身后那群身体孱弱的家伙,真是个绝妙的固定靶。

  站在聚光灯下的并不总是偶像,面对的也不一定是相机,会有质疑,还会有机枪。挺身而出的傻子们当然需要支付代价。

  

  常春藤市是一个多么恰到好处的深水区。

  人们谈到金钱、金钱、还是金钱。黄金和石油就像是人们的骨骼和血液,散发出迷醉般的钞票的味道。很难想象常春藤市政府的对面就开着一个证券交易所——这个电子荧幕堂而皇之地操控着人们的眼珠和生命线。

  它赌博、聚众斗殴、人体实验,充满了糜烂的二手烟与大麻的香气,只因为它带来的利益是那样惊人,足够衣着光鲜的食肉动物们瓜分。他们吸饱了血,满面春风,在报纸上发表自己一定要努力服务于大众的说辞。股票每日翻飞的指标恨不得被东区的政客们刻在自己的鸡巴上,这样他们的虚荣感就会和性器官一起直立起来了。

  建成高塔需要十月,而摧毁它只需要一瞬。

  莫迪科抬起杯子和两人碰杯,看见鹿杨就着杯里的冰块一饮而尽。

  

  从沼泽里爬上去的努力从来不被人看好,也不会被人看到。这个恶棍是那样脏,那样臭,所有的谴责和不光彩的过去在他身上捆绑成引人非议的炸弹,要将这样的人重新崩回深渊里去。

  暗黄的光线流进黑狼泛起沫子的酒杯,折射出荡漾的光线。

  莫迪科静了一会儿,他说:“你现在挺好的——我都没想到这个词能用在你身上。你快是个标准意义上的好人了,鹿杨。”

  

  

  ……

  方才过去几天,日子已悄然入秋。

  秋天温柔的呼吸吹过树梢,唤醒睡梦中的树林。

  西区中一派安宁祥和,一束又一束的金合欢竞相舒展,花苞承受了这过多的重量,悄然爆绽。迷人的金色便从树梢流泻,乍看去正挂满一头柔软金花,花瓣肥软,好似美人垂发。千树万树的金合欢绽开时那场面极为艳丽,浓而甜腻的香气顿时弥散在天空中。

  枫叶和花瓣齐舞,随风摇曳。繁多的金合欢树成为天幕的背景板,如同一座垂落的、巨大的金色瀑布。

  

  黑狼仰望天穹时花瓣正飘落下来,落在他的鼻翼,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随后怔了怔。

  ……确实是好久没看过这样的风景了。

  

  “先生?”

  “嗯?”鹿杨将墨镜扶到额头,面前赫然站着一位兔子小姐。她束着黑色围裙,脸色红扑扑的,又戴着胖胖的烘焙手套。端着饼干盘子的样子看起来笨手笨脚,但仍然带着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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